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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晰。青梅书香』松香弦上的音符----读嘎玛丹增随笔集《在时间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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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0 14:4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写字,我习惯用笔墨纸张。一支小小的并不昂贵的钢笔,一笺素纸。或者,偶尔兴起,寻不见素白的好纸,废纸也行,我并不挑剔。
??然,这次,为了记录这本《在时间后面》的读书笔记,我特意选了一个笔记本。很素雅的封面,两个简单的字母,碧天,蓝水,草地,云朵,长颈鹿-----童年的想象。
??生命一直朝前走,不能回头。他说:“回不去了,爱情和青春回不去了,单纯和理想回不去了,岁月回不去了。”他还说:“回不去了,并不等于放弃,我执意地寻找,尽管,我的生命不再豪迈。”
??我喜欢的作家张爱玲也说过这句话:回不去了。但是,她没有后面的注解。所以,她注定在大上海的十里洋场停留。而他不,他在继续寻找,寻找生活的目的,生命的方向,寻找诗意的灵魂纯粹的处所。
??而我,注定在他后面,因为流逝的岁月,因为,伴随岁月流逝的时间的梦想。
??若月如星。
??------假使,他是天空。
??
??-------写在前言
??
??在老家的时候,我就开始想象这本书。和嘎玛哥开着玩笑,说回去是不是得准备一个大盆。他说:你不用准备毛巾,有风扇就行。
??从老家回到银川是晚上,因江湖事急,只好提前从桃源梦里醒来。体内还残留着老屋木质的软香,整个人若在梦里一样,不知道今夕何夕,此地何地。到家,拿到嘎玛哥的书。他心细,特意给了我两本。一本写着:晰子丫头存阅。另一本,除了签名,空白。
??我明白。
??于是,就在世外桃源梦尚存留的晚上,开始了这本书的阅读。
??
??《在初冬的阳光下怀念一个人的名字》,第一次读到这篇文章,并没有太强烈的感觉。因为,是在网络论坛读到的。网络上的文章再好,总是有着两个缺陷。一个,缺少墨香。这种墨香,是安静的,于极静处,悠然散发,淡淡的,不知不觉得入浸肺腑,让你油然一生轻叹。就好像:哦,原来你也在这里。另一个,网络上的文章,太硬,不够柔软,太单调,不够丰腴,太抽象,不够贴近,虽然偶也有图像的注解,可它们依然有一种冷冽的光,让人拒绝深入地靠近。
??------我不喜欢。
??而在这个晚上,再次读到这篇文章,所有的感官,都若吸入了陈年的檀香,微熏。
??得感谢开篇的那副插图。我很佩服设计者,让读者的感官触觉在瞬间凝聚。
??那是一扇窗户。有些古旧。
??------他在窗户里面,那个怀念杰克.伦敦这个名字的人。
??初冬的阳光,慵懒,清冷,宁静。
??------世界在阳光里,怀念在自我的空间。
??怀念从来都是孤独的,它只属于一个人。我,在这扇溶着初冬阳光的窗门上,看见了真实的生命:清冷,安静,斑驳。
??斑驳,那是疼痛的痕迹。
??回望,就会疼痛,而怀念,就是一种回望――掠过沧海,翻越桑田。
??如同被怀念的名字,从一个没有父亲的房间来到这个世界,从此,他短暂的一生,充满了苦难和血腥――正因为有了这些苦难和血腥,才让他的名字,在世界文学史上刻下深痕。
??这些疼痛的划痕,就是我们一生一世的咀嚼,也只有这些划痕,值得我们一生一世地咀嚼,成为我们的镜子,然后,让生命顽强地立于不败之地。
??于此,我有点懂了嘎玛哥的流浪。十分之一。
??
??在永不停歇的旅途中,他寻找自己的《风雨百合 梦中的格桑梅朵》。
??百合,我喜欢的花朵,尤其纯白色的那种。白,不是单调,而是丰盈,可以让想象无限伸展。
??我在里面读到一段话:“假如,要我找寻,即或我还有找寻的热情和愿望,我首先会将百合和格桑梅朵定义为一种富含深意的瞩望和欣赏。在山野在雪山顶上,不是在苗圃里;在风雨中,不是在阳光下。百合花和格桑梅朵已经经历了风霜雪雨的记忆,这朵花,或许可以成长我一生的花朵?”
??这段话,让我想起一段涅槃前的日子,也让我想起自己曾经写过的一句话(原本是要用作一篇文章的题目):所有的天涯都是为了更深刻的铭记。
??从这里,我更深知:他不是一间有着暖气或者空调的屋子,不是一扇开着小茉莉有温暖阳光的百叶窗,也不是一片杏花春雨里围着篱笆开着牵牛花的苗圃。
??―――他是天空,无限宽广。
??
??分明中,一个男人的背影,站在《道路之外 看格桑花开》.
??模糊,这个词语,一次次出现,与我邂逅,痴缠。
??―――很多个寂静的夜晚。
??徘徊,犹豫,这也是一个行走的姿势,虽然不是前进。但也并不是停滞不前,或者缺乏勇气少了点决心。不是。
??―――这是一个无比清醒的男子。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或者说,别人的给予是想要索取什么:比如,偶尔想要偎依一张胸膛,无非想品味一下太阳躺在怀里瞌睡的味道(嘎玛哥语)
??这让我想起一段日子,那段生命中没有阳光的日子。刚刚失去至爱的人,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没有熟人,没有工作。然,我咬着牙挺过来。住没有窗户没有暖气的房子,吃一元五两代的方便面。
??―――从没有想过要借个肩膀靠靠。
??只有自己先站立起来,才能和爱情和友情站成并肩。才能让阳光更多地挥洒在我的身体。
??
??有时候,玫瑰是一座城堡,表面光鲜。
??有时候,安宁是一座城堡,失去自我。
??
??他说:他不属于城堡。玫瑰的城堡,安宁的城堡。
??他说:他喜欢在道路之外,遥看,格桑花开。
??
??我有些动容,此刻,这个男人,他的脚步,只愿意迈向荒无人烟的地方。
??此刻,我竟不敢再说:对那个地方,我一样充满向往。
??―――我怕会有雷同的嫌疑。会有故意想要贴近的嫌疑。
??可,我明明听见,澜沧江的激流,在体内奔涌,横冲直撞。
??
??我只想沉默,沉默地在一个背影的后面,遥看更远的格桑花开。
??在道路之外,在城堡之外。
??
??在天葬台上,他遇见一个眼神清澈的孩子,于是,有了这章《和一个孩子 隔季相望》。
??我很惭愧,没有看懂这章字。或者,“懂”的概念很模糊。我的思维只是在最后一段字里盘旋:“一个人的城市,一个人的天葬。城市和天葬之间,隔着一个霪雨凄迷的路程,在这个路程里,草原的花朵已经枯萎。”
??在经幡猎动的天葬台的图像里,当然,还有那根秃鹫的羽毛,以及穿透尘世的季节丹增(丹增们)的眼神。和一个网络ID的含义。
??
??天葬台上的宁静不扰的眼神,有了他的在《在窗口后面叩问死亡》。他写道:“我在黑夜里关闭电灯,坐在没有光线的窗口后面。我无需等待什么人,也无需怀想什么人。时间是模糊的,城市的天空和黑暗一样模糊。我遇见过许许多多的人生,往往就在这个时刻浸入我的黑夜。我习惯独自梳理岁月的划痕,自己倾听自己,记忆或思考。我把经历的一些生活摆放在没有防备的夜晚。很多时候,我从中获得了快乐。既打发了长夜的孤独,也修复了伤痛和挫折。
??没有等待也没有牵挂。快乐和悲伤因为没有和其他生命发生联系,眼泪和欢笑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不愉悦和伤痛被人,也不被人愉悦和伤痛。”
??
??读到这样的一段文字,我相信很多人都是有着微痛的。为这个生命此刻的安宁。可我,居然微笑着。是的,我肯定,我的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眉微扬。
??―――我似乎又懂了十分之一。
??因为那支烟。他曾经说过的黑夜里的那支烟。窗口后面缭绕的烟雾和烟雾背后的孤单而模糊的黑暗。
??微笑继续。这十分之一的懂得,源于我常常在寂静的夜里凭窗小立。或者,猫在沙发上被窝里抱膝独坐―――没有等待也没有牵挂,只有时不时突然惊醒的旧年尘埃里的往事。疼痛,但没有眼泪。甚至,长时间模糊而简单的空白,干净如月色。
??―――这时候的我,和童年一样单纯。或许,还有一点点说不清楚的幸福。
??我确定不是痛苦。不是。疼痛和痛苦是两码事。疼痛可以是幸福的。
??
??只是,我没想过死亡这个词。想也没有用,不若让死亡的想象若尘埃一样飞走,即便是疼我的奶奶去世的那些日子。我只是写字,没完没了地写,或者安静地独坐,捧一杯暖热的奶茶,翻看一本不怎么好看的书。
??―――烟,只有男人才懂得它的好。我没试过,虽然,朋友圈里也有吸烟的女子,偶尔也会怂恿着递过来一支,总是一笑拒之。
??我不是个现代的女子。我的思维幼稚地停留在三.四十年代的民国或者更古老的朝代,那些长裙素衣云鬓的女子。西窗梅影,红袖伴读。
??
??在《一个葬礼,和对一支玫瑰的诗意虚构》里,他说:他期望,如果他死了,在他的墓碑上应该有一支玫瑰花。
??又一次,我笑了。笑的灿烂。和云霞一样。
??我想,他的墓碑上,一定不只一支玫瑰花。因为那些热恋或者暗恋着他的女人们。
??―――他有这个魅力。
??
??不过,如果有一束野雏菊在墓碑前面。那一定是我亲手采来的。
??这不是一束普通的雏菊,而是,来自宁静的山林中,经过清晨露水的洗礼。听过晨歌暮语。
??我不会给任何人一支玫瑰,无论是红玫,蓝玫,白玫。玫瑰过于沉重。我简单的生命和幼稚的思维承载不起,也不适合承载。
??我只想要雏菊一样单纯的亲情。
??我知道,他也喜欢这样的单纯和单纯的真诚。
??
??于是,在读《另一种真诚》时,我想对他说:心甘情愿地受骗,那不是被骗。不管这真诚属于哪一种,只当是:我心无悔。
??在《晨歌暮语》里,他说:“我的母亲告诉我,看人的目光要真挚,温和。”而嘎玛哥,真的在自己的目光和文字里,继续了母亲的这句话。
??
??读《夏天到秋天的一场梦游》时我想:梦游和流浪是不是孪生?我很怀疑。因为他的这篇文字因《流浪者之歌》而起,因穆特而起。虽然,没有大篷车。里面有一个词让我欣赏:冰雪忧郁―――这是写给肖邦的。或者,还有肖邦的小夜曲。
??这个词语,真是有声有色有感觉。无可捉摸的忧郁忽然之间触手可及。就在洁净玻璃的后面。
??他在文中说:世界上有很多种声音可以永远。比如穆特,比如肖邦,比如在我身边槐树枝叶间嘶叫的蝉鸣,比如阳光下弯曲的河流。
??―――穆特就是流浪者之歌,肖邦就是他的钢琴诗。
??音乐和童年,世界上最纯粹的两样东西。
??总是和童年不远,和纯粹不远。且,这种纯粹,有颜色,有声音,有情感。
??他说:“我们离开都市,千方百计地寻找苍凉和静谧的地方,其间存留着纯朴和古典。其实,我们没有寻找,只是在缅怀过往的岁月。”
??不管有没有寻找,苍凉和静谧,纯朴和古典,过往的岁月,都和纯粹不远―――反正,喧哗的城市肯定没有。
??无论翻越过多少季节的山峰河流,他的心中始终有一片紫色纯粹的家园。
??我知道。
??
??在《爱与哀愁》里,他问:“如果用一种孤独去抚慰一种忧伤,是选择暗夜的沉静还是走向黎明的喧嚣?”
??他说:“我们不停地走着,许多‘为什么’都有了答案,但是,就是这份‘为什么’找不到岸,像帆一样被风鼓舞。”
??我曾在嘎玛哥的文章后面写下过这样的语言:嘎玛哥的文字里有诸多的问寻,有的,有答案,有的,永远也没有答案,或许,有的,压根就不需要答案。
??在这里,他写的是一个诗人的《爱与哀愁》,这个诗人叫钟晓阳。
??不能否认,这是灵魂与灵魂的欣悦邂逅,是精神失落与饥渴之后的润泽。
??―――我从那个孤独的背影里知道的,安静的孤独,遥望着河流纠缠的地平线。
??
??他说:《只有一种方式可以触摸灵魂》:“真希望,你只是需要一副胸膛,一份关爱,一份纯粹的情感和实在家庭的小女人。”
??读到这句话的时候,蓝山咖啡的香,正自我的掌心优雅地飘散。不知是蓝山咖啡的香让我恍惚,还是那句话让我感动。有一刹那间,我的思维远离了我,荡入一个遥远的空间:或许,是一个古朴宁静的庭院,或许,是雪山深处的某处简洁的藏居,也或许,只是一棵生长了几百年的树下一方青石,一朵深山幽谷的花。
??―――我替那个几次出现在嘎玛哥文字中叫梅子的女子幸福。她以她最美丽的年华,以她无欲的单纯,在嘎玛哥的文字中“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珍藏着。
??他说:“情感生活中,只有一种方式可以触摸爱的灵魂:爱,以及爱的婚姻。”由此,我对这个男人充满了敬意。是的,敬意。
??如果爱,就给你婚姻。只有从雪山深处走来,在生死之间翻越过雪山垭口的男人,只有在不停地流浪之后想要寻找童年河流的男人,才会给爱这样的肯定结局。
??有蝉鸣从千万年前的树梢飘落粼粼的水面。像云和天空的亲昵对视。
??因为,在某些沉静的时光中,我也期望“有一颗心能够接近因为对夜晚的感受,和我一样喜欢肖邦和华沙的雨,喜欢唱同一首老歌;喜欢高原粗野的阳光,喜欢江南三月小雨的细腻……”
??我相信,河流包容了天空和日落,因为,尘世中的诸多人等,在某段时光里,肯定也有过这样的期许,只不过,有的人,选择了低首和时光谦让,而有的人,选择了坚守。
??我敬慕坚守的人,虽然,也许我并不是。
??因为,在生命的艰苦面前,我懦弱且心虚。
??―――很多人都不是,他们和我一样,缺乏勇气。
??等待,是一种痛苦的幸福,就和我喜欢至极的雏菊一样,等待的幸福,在每个人的生命中,只开唯一的一次,或许,一次都不会开。
??这要看命运的造化。
??而命运,自古就有一双翻云覆雨手,在命运的面前,任何生命的个体,都是待宰的羔羊。
??如同他说过的:“从他的居处到公司,需要25分钟,而在这25分钟里,人的命运有无数种变化的可能。”
??
??他在《在暗夜中聆听肖邦》
??“我在黑暗中。”他说。
??在这里,我又微笑了一下。
??我记得我写过一章随笔:《爱如音乐,独自倾听》。
??网络上有一句流行语:音乐是拿来分享的。
??我反对。音乐,和爱一样,是极其私人的东西。任何喧哗处的音乐都不叫音乐,只能称其为声音。不过是配了些高高低低的调子。
??一度迷过古典音乐,从维瓦尔第的《四季》,巴赫《G弦上的咏叹调》,莫扎特浸满伤感之情的《g小调第四十交响曲》,到琴弦上“一朵精致的花”贝多芬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韦伯的《邀舞》,从遗忘的角落挖掘出的“音乐瑰宝”舒伯特的《b小调第八(未完成)交响曲》,门德尔松的“风景画”《芬加尔岩洞》,再到舒曼的钢琴名曲《蝴蝶》,李斯特的三幅“性格画”―――《浮士德交响曲》,再到很多人说他的音乐晦涩难懂的勃拉姆斯……
??虽然,我并不是如嘎玛哥般以为:“也只能在一个人的夜晚听听肖邦,李斯特和舒曼……当情调风雅遮蔽在欲望时代,任何古典的期待和行为有可能遭到世人耻笑,就像诗人们的风花雪月被逼到饥饿边缘。”我只是单纯的认为音乐是安静的,是诗人的。无论是古典还是流行。
??肖邦,是钢琴诗人。一个临终时嘱托亲人把自己的心脏运回祖国的人。他的作品,大爱情深。
??难怪他喜欢听。因为,肖邦就是肖邦的音乐,肖邦的音乐就是肖邦。
??而他说:“我写字,因为字就是我。”
??冰雪忧郁。
??
??我终于从他的背后,他文字的背后走到时间的后面,记忆的后面。前面的,都是序曲。
??我喜欢回忆。虽然我并未到回忆的年龄,而回忆,恰也与年龄无关。我只是喜欢回到过去,回到某些遥远而纯净的场景,比如,老屋旁边的青竹园,比如,菜圃周围竹篱笆上的牵牛花,比如,童年的河流。
??―――它们,让我感觉到温暖而安全。
??恰好,在《时间的后面》,他也回去了。虽然,我们于记忆深处的场景和物件的找寻相差了一个年代,一个不小的年轮跨度。然,我依然在他张性而极具诱惑的文字面前迷失现实。他说:“我像一个迟暮的农夫在田畦间行走了很久,突然间才开始学习分辨土地的颜色,一下子就跌倒在故乡从来就没有褪色的泥土里……”
??故乡,在任何人生命的旅途中,是有特殊标记的,故乡有的泥土,也有特殊的味道。这种味道,可以穿山越谁,可以刺破时空―――无论你走多远。
??这一点,我确信无疑。
??故乡的那些古老的传说,悠远的故事,渐渐逝去的人们,逐渐模糊的山水,会永远地在一个特定的记忆时段和空间定格,容颜庄重,立成丰碑。就像最初那双蓦然碰撞过的眼神,就像那条弯曲在童年的河流,和与之相关相连的是是非非,都会成为我们生命中美好的沉淀。
??―――而能铭记这些沉淀,并将这些沉淀和初时的纯粹作为人生标尺和用来自律,那么,我们的人生必将干净而清澈,若童年的星光月色一样皎洁澄明清亮。
??―――我喜欢这样干净的人生。简单而真实。从而延伸出另一种独特的内涵丰富。如嘎玛哥这个人。
??这是他面对着暗夜紫玫瑰的诱惑以及满天星盛开在门口的温暖,依然清醒的明白和坚守自己对爱和爱的灵魂的诠释和定义。
??
??对高山的仰止和对雪山的渴望,让我再一次懂得了这个男子的十分之一。(自认为)
??他说:“在我已有的人生经历中,落水流花的短暂忧伤,从来就不具备挽留我的条件,我们行进在死亡的旅途中,我眼睛能够阅读的美丽和神奇最终只能化作一缕松烟,所以,在黑夜将临之前,走完我想走的道路,完成我想做的事,花光我想花的金钱。我不会像泽戈一样:活着,为了死亡为了来生。”我在这段文字里,有一个小小的反思,关于以前的某种期待来生的愿望。是的,如若今生都不能实现,又何必寄希望于来世?来世是个什么样子,我们会以何样姿态生存,到底有没有?这都是未知的谜。既然连尚且活着的今生都不能得到,来世,又岂会慷慨地给予?
??
??安托万说:人们在生命的尽头并不能获得想象中的幸福安定。所以,珍惜当下吧。
??
??有人在写给他的书评里,说他面对紫玫瑰的暗夜和满天星盛开在门口的温暖时,很复杂,还有些自虐。我并不赞成。他只是不确定,或者说,还来不及确定。这样的确定,需要的是时间,这样的时间,也许,短暂到几分几秒,而有时,也许是一生。
??―――她们没有给他确定的时间。
??我欣赏他的自律和坚韧,既然不能确定,就不要撷取,这是尊重他人,更是对自己情感的尊重。他更不是冷漠,如若是,他怎会写下这段话:“我的血管淋漓着拥挤的欲望,当世界用孤独的语言拼写我的未来,我要感受所有的悲欢离合,不愿仅仅作为愿望活着。我要携带我的爱人走向雪山走想山顶,用我一生的流浪煨桑爱恨情仇,但在积雪消融以前,我绝非岩缝间沉睡的种子,我把自己像龙达样抛撒在高原呼叫的风中。高山,就是我生命的远景。”
??他只是问题太多:“难道,我注定只是山顶上漂浮的云朵?河流中流失的水滴?一粒太阳的种子飘落在群山空谷,带着光明寻找黑暗。”
??在他的文中,无数次出现“黑暗”,但我相信,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条宽广的从阳春山月苏醒的河流,细腻而温暖,柳拂花随。
??
??《我的兄弟》,是这本书里,我看得最动情的一篇文章,我想,他在写的时候,倾尽了情意。只有倾尽自己内心的情意,才能深刻地感动别人。如我。
??吆娃让我敬佩。(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不是叫刁和),当然,我更敬佩那份兄弟之间的生死情意。
??我知道,他和他的兄弟的心中,都有一条从三月苏醒的温暖而细腻的河流,在粗矿的行为外表之下,被坚韧和顽强隐藏。
??
??有关川南古镇的篇章,在读这本书之前,我已经细致地读过,因为,我说我对古镇,对小路,有着分外的亲昵和欢喜。
??“不知从什么时代开始,我们对于没落的文明有着梦幻般的激情,破碎,在当下无疑成了一种美丽,极大地满足了我们心中空荡荡的怀旧情绪。我们像消化不良的精神病人一样,糊涂而固执地坐在妄想里,记忆和幻觉总是停留在过往的某个时刻,对已经和注定要消亡的种种物象充满了模糊的热情,从而借以蒙骗和抚慰日渐枯竭的精神。”
??追寻也是走过荒凉和沧桑的历史没落。是城市的钢筋水泥在禁锢我们,还是我们自己甘愿被禁锢?这一段里,充满着反思。我们一直把怀旧当作一种优良的文化品德。殊不知,却是怀旧救赎着我们于尘世中逐渐没落空洞和迷失的灵魂。
??而人类的历史终归要一步步向前,和一段一段历史走过的足迹逐渐疏离。是丢弃,还是紧紧怀抱?是不断回望还是大步朝前?好象都不妥当,于是,只能中庸。回望和向前交织。而在回望中,我们该坚持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寻求片刻精神荒漠的绿洲或者一缕细眼中冒出的地下水?
??我迷恋一切古旧的东西,一条旧街,一件旧物,一截旧楼梯,一抹旧色,一缕旧阳光。我忽然对自己一直牢牢怀抱的怀旧情结产生质疑。是已经和注定要消亡的种种物象在蒙骗我?我不否认,我对它们充满了模糊的热情,但我只想要让轮回做一个短暂的回转,却并不愿意让历史倒退。那么,我也是在以这样的意象抚慰干涸的灵魂?
??即使往日的浮华只是堆放在青砖墙脚下的雕花石头,我依然对荒野里零落的老屋以及杂草见破碎的瓦片充盈着无穷无尽的渴望和向往。但,我渴望和向往的层面也只停留在回望一眼,和在那一眼中短暂的追忆或者想象还原。
??然后,桥归桥,路归路,历史归历史,我,归于城市。
??
??这真是可怕而真实的剖析。于我们灵魂深处的阴暗残缺和茫然无措。
??于是,佛家的几句关于救赎的偈语再一次让我想起:
??
??切忌从他觅,迢迢与我疏。
??我今独自住,处处得逢渠。
??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
??应须凭么会,方得挈如如。
??
??很多个沉寂的夜晚,当陈年旧事在心头翻滚,我都会一遍一遍地背诵这几句偈语。以安抚心底不时蠕动的疼痛。而我以为,我早已用一贯淡然的微笑将滚滚硝烟湮没。却不料,我依然在寻求着某种温暖的安慰,以行走中怀旧的方式。
??也许,当我不用再背诵偈语时,才是真正觅到了灵魂的绿洲,在自己的内心种植起一片“伊甸园”的微笑。我的心中才拥有了蔚蓝广阔的天空。大海汹涌的浪淘才会与我相逢一笑。
??也只有当我们的心中能装着天空和大海,那么,无论N年以后,那些于今已变成雕花石头的往日浮华还会不会完好无缺的堆放在历史的青砖墙脚下,荒野里零落的老屋,以及杂草间破碎的瓦片还能不能再有一丝痕迹,我们的灵魂,人类的文明,都已经不再需要寄托与皈依,而是,以自己的浓墨写明天的历史。
??
??我要说的并不是句子的优美与甘醇,或者说,雪山峭壁一样的干净利落。诸如“我们千里迢迢、不辞劳苦来到一条商铺食店相间的老街上,在不绝于耳的流行音乐声中,沉浸在建筑群落驻留的沧桑和没落中。这种追忆和怀想,承载了人生太多的苦难和辉煌,就像时间从荒凉的额角一次次滑落,在岁月里无声无息。”我只是在其中寻觅某种思想,某些灵犀的共通和穿透。蓦然想起的是故乡的那条老街。老街那时不是街,只是一条深巷。十年前回家时,我还是学生,和慕名随我回乡的同学一起寻访古镇。我还记得自己领着她从老街的入口走入巷深,然后转弯抹角地走了好几条巷中巷,再从另一个巷口穿出来,同学的眼睛始始终依依不舍地停留在那些古老的建筑物上。巷子安静得能听见历史轻微的回声。雪白的旅游鞋在挥舞着古旧尘灰的青砖巷道上轻轻地划过一道流行线。巷子里偶有穿着土家服装和苗装的老街居民与我们擦肩而过,不知道何时又隐入吊角楼的木门里。都引起同学痴痴的回眸。我们从幽深的巷子里转出来,站在一个稍阔的空地上半晌,同学的魂魄才回转过来,幽幽地冒一句: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地方。
??03年我再回去,老街不再认识我,我也不再认识老街。静谧与安静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取而代之的是流行音乐和人生鼎沸的喧哗,林立的商铺,许多露天的小饭馆,挤挤攘攘的游人和小买卖人。只有那些吊角楼还在,却在喧哗中丧失了宁静之美,像一个刚刚从午夜场上走出来的妇人,疲惫寂寞孤独庸俗。
??我和嘎玛哥一样远远地游离在人群之外,想沉进去,沉进一种繁华城市所没有的荒凉安静的慰籍。可是,最终,我却黯然转身。从此,偶尔和同学通电话,她兴奋的提起老街,我总是沉默不语。
??不想打破她的美好,确切的说,是不想打破自己心中的美好。可是,我深知,那份美好已经荡然无存。不知道,岁月长河的轮回,老街,会不会重入荒凉但是安静的温暖。也许,即使回到,也只是一片杂草中的瓦砾,成为历史的风烟中一粒漂浮的尘埃。
??于是,我想起嘎玛哥说的一句话:“没落和衰亡,总是与单纯和安静联系着的。”
??“对于一个没有了梦想的旅人,无论是古典的美丽或是时尚的精彩,道路上的行走都很空洞。”历史相对于岁月来说,也是旅人。但愿,历史的行走,不要空洞和乏味。
??
??我好象是一个没有童年的人。(其实,很多人都没有童年)有的,只是父亲的暴虐和母亲身上经年不褪的青紫伤痕,永远灰色的天空积满了厚厚的云层。我常常在家里杯盘狼藉之后,看着满地碎裂的青瓷碎片发呆。但是没有眼泪。
??然,母亲一声悠长的呼唤:妮子------,童年的时光荒凉也好,凄寒也罢,都变得让人留恋。
??直到现在,我都庆幸,我在一个少年的黄昏遇到了一个人,是他让我一直在以向日葵的方式生长。虽然,他不在之后,夜幕落下时,我会把头颅低垂下来,藏进自己的世界,但是,只要在白日的阳光下,我始终清醒而倔强地保持着自己的自尊与骄傲,温和而优雅地微笑着。当然,还有娘亲的那一声悠长呼唤:妮子-------。这是童年和少年里全部的温暖,是行走的路上,让我们一次次沿来路返回的,就是这声呼唤。如同,“黄昏时分,屋檐后面的母亲放下针线,深情地对着釜溪河岸,呼唤着一个熟悉的乳名:
??幺儿,该回家咯——”于是,嘎玛哥回家了,“坐着没有马达的渡船,走过冬季,在春天的釜溪河畔,侧卧而眠。”总有一朵花在路边生长着,总有一粒种子会长成苍天大树。总有一抹阳光从密匝而宽大的梧桐树叶缝隙中斜落下来,落进我们荒凉的心里,融化结冰的山川河流。
??所以,在远走他乡的岁月里,我依然努力地怀念童年。
??
??生命是一种行走,每一次行走,我们不能走得太远,太急。
??生命也是一个段落,既是一个段落,那么,有逗号,有问号,有感叹号,有省略号,还得有句号,这样的人生才丰盈多姿。适时地收敛锋芒,做一个简短的停顿和思考,亦或回眸,才能让下一段路走得更扎实而稳健。不过,嘎玛哥的句号选择了仙滩,我不会,我会选择一棵树,一棵生长在老屋前的古树,和童年做一次深刻的谈话,然后,在自己的世界里,捧一本旧书,从容安静。这样的从容安静,一定是行走过千山万水的,胸怀青山与河流才能在自己的心中播撒绿洲,才能拥有一个自己的“伊甸园”。
??我对这种生活是深深迷恋的,行走,不停的行走,在行走中懂得取舍,然后,归于宁静。
??一声呼唤就够了。
??幺儿-------------或者
??妮子-----------
??只是,无论如何行走,独自或者很多人,不能去惊扰先人们沉睡的梦,于他们世界的安宁,我们只是过客。
??于是,我也和嘎玛哥一样期待一场雨,不仅仅下在清明。让这场雨“擦去雕花石头上的浮尘,也可冲洗古驿道上杂乱的足印。”“让那些冰凉在石头上的先人们重新回到荒野或者大地。”“让石头上的先人和我们都可以重新看到一方洁净的天空。”
??
??让世界淳朴,让历史安静。不去打扰。
??
??嘎玛哥在论坛上的字里,和他《时间背后》中《童年生活的三个场景里》都出现了一个老人,我在论坛上为这个老人留言:“这个老人,在几十年前,一定是大家闺秀。你看,神态那么镇定安详。雪白的衣,碎花的裙裤。竟是魂梦里我至爱的色彩。
??看她,有泪。你信吗?那好像是我《生命旅程的自白》里渴望的归属。雪白的衣,蓝底的碎花,晴朗的天,絮软的云,青的瓦。宁静的静。
??流行音乐远了,只有岁月的微声,流动。唯心能听。”
??然后我还写下关于川南古镇一个片段的留言:“审视历史,同样需要一个角度,一个没有喧嚣的角度,如你选的位置,在没有人和没有人群的地方,一段段陈旧的时光,亦如桃花逐流水。
??其实,不管什么,我们都需要这样的一个角度,所站的位置,远离喧嚣。才能看得清看得远看得真看得透。
??
??有爱有痛,有情有义才能让历史活生生,如曾经历。
??
??历史,是该坚守还是放弃呢?俗语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当年,梁思成要求保护北京古建筑的提议没有得到采纳,看着历史一点点地湮灭,变成废墟,他落下了痛惜的泪水。那是他一生中三次流泪之一。一次,是为林徽因的病重,一次,是为刘先生的离去。
??
??也许,坚守还是放弃,并不由历史说了算。
??我喜欢这些古旧的地方,更喜欢关于这些地方的某些描述。因此,胡乱涂鸦于如上的文字。
??
??除去别人对这本书的文字评论,书,以《西来古镇的幸福生活》收笔。
??很安详,很宁静,就像一粒旧年的尘埃,轻轻地落在一个身着布扣斜襟长裙女子的梳妆台上。
??虽然,因为小镇人文环境的模糊和模仿,让人有些遗憾。
??但,遗憾是美。
??生命,也因为有了各种各样的遗憾而变得让人回味。
??我在西来古镇建于明清年间的木结构瓦房老街的一张插图里做目光最后且长久的停留。
??老街,很悠闲,很安谧。空旷的街巷,一个女人在木盆里洗着什么,她的身后,是几把竹椅。
??这些场景,我很熟悉,也很向往。尽管,我已将这些街巷永远地背弃,抛离在时间的后面,成为生命中古老的背景。然,若许年之后,它们,又成为我渴望的归属:一个安谧悠闲的小镇,偏远一点,小一点,旧一点,一个小庭院,竹椅,一册线装书,几缕暖风,几寸阳光―――还有,阅尽沧桑落尽繁华后的执手相看两不厌。
??
??不知道是不是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愿望怀想。
??
??这也是嘎玛哥自己于某个愿望的暗示罢。于都市里的人,于流浪后的灵魂。
??我想是的。
??虽然,因为遗憾的存在,它也许只是尘世中的童话。
??掩卷时,文字也随之落幕。我只在他的文字中读懂了十分之几。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了解另一个鲜活个体属性的全部。但我知道:他是天空------简单,纯粹,无垠澄净而碧蓝。
??
??斑驳的窗棂。从阳光下站立起来的尘埃,又轻轻地躺进窗前那棵老树宽大叶子的怀中。一声舒缓的叹息。
??《在云上》,写下《小王子》的安托万说:我们毫不怀疑,事物陈旧的外表下,藏着其他东西,也许是颗星星,也许,是一颗坚硬的小钻石,终有一天,我们会向北或向南去,或者,在我们自己心中寻找。
??就像,嘎玛哥的《在时间后面》:
??蝉鸣叫着夏天。
??河流呼唤着童年。
    松香弦上的音符拽着长裙起舞。


   晰子 2009.2.9日晚

   [music]HTTP://www.zsx.cn/22.mp3[/music]



[ 本帖最后由 冷晰子 于 2009-2-10 14:52 编辑 ]
2#
 楼主| 发表于 2009-2-10 14:50 | 只看该作者
非首发,喜欢这里,拿来交流之用。
3#
发表于 2009-2-10 14:55 | 只看该作者
欣赏你的文笔,也欣赏你的解读。感谢发帖交流,问好!
4#
发表于 2009-2-10 17:11 | 只看该作者
先记号。请容我慢慢欣赏。对于嘎玛丹增,我是越来越熟悉了。
5#
发表于 2009-2-11 10:34 | 只看该作者
再次欣赏
6#
发表于 2009-2-11 10:52 | 只看该作者
颇具笔力的一篇!伴着音乐欣赏,真好。
7#
发表于 2009-2-11 12:28 | 只看该作者
需要慢慢欣赏!问好!
8#
发表于 2009-2-12 07:30 | 只看该作者
对嘎玛文字的诗意而动情的诠释。读后受益匪浅。问声好。
9#
 楼主| 发表于 2009-2-14 10:33 | 只看该作者
谢谢大家回帖支持。
这本书,的确很值得一读。
10#
发表于 2009-2-14 20:34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冷晰子 于 2009-2-14 10:33 发表
谢谢大家回帖支持。
这本书,的确很值得一读。


很好的文字,欣赏美文。当找《走在时间的后面》一读。问好这位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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