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

柯英

      一天下午，我正临窗苦思一首与春天有关的诗，为我编辑的副刊上一张摄影作品配文字。红梅打电话约我，说是过去的几个老同事聚聚。我嘻嘻哈哈问，是不是有点想我了？她哼了一声，说，想你个头，你们这些酸文人尽是一肚子花花肠子。要不是有点特殊的关系，凭这几句话，我早和她较真了。此时，我几乎可以不假思索地想象出她一张小圆脸上杏眼忽闪忽闪，抿着嘴笑的很开心的样子。这是她打击别人时惯有的说话神态。我哈哈一笑说，我已被你打击的百炼成钢刀枪不入水火不浸，尽管如此，我还是想一睹你迷人的风采。她那头嘻嘻笑个不止，那种前俯后仰的样子，“花枝乱颤”那样的比喻。女人啊，不管到了什么年龄，对男人的奉承还是十分开心，尽管有时明知是虚情假意的。



    开了半天玩笑，她才言归正传说，聚会是秦贵的意思，他很快就要到外县去任职了。一听秦贵，我饱满的情绪顿时一落千丈。她似乎长着千里眼，一下子看穿了我的心思，仍然没心没肺地说，一提他你心里就不舒服了？我故作大度地哈哈一笑说，再怎么说也是你曾经的相好，为了你我也不能不高兴啊。她说，你就贫吧，可一定要来啊，不见不散。说完就不容商量地挂断电话。

    一时之间，正酝酿的关于春天的诗全没了意境。眼光漫无边际地向外瞅瞅，窗外的春光正是明艳的时候，院子里的花黄的金黄，红的粉红，像刚刚打了一层腊，锃亮锃亮，那金黄的是榆叶梅，粉艳的是迎春，每一树花都花团锦簇风华正茂，在春光下静默似的灿烂着。痴痴地望了一阵，竟由花及人想到了韶华已逝的过去。

    那时候，我还在一所乡下小学教书时，我的同门师弟秦贵正在我曾就读的那所师专读书。尽管我已经毕业三年，但曾经校园诗人的影响依然深远。用秦贵的话说，“那份名声还像经久不散的花香一样，渗透在中文系的一届又一届学生中”。秦贵当时正是诗歌发烧友，他不惜笔墨给我写了一封长信，用了好多浓郁而热烈的词句，把我吹嘘了一番，附上自己的习作请我这个“老师”指导。说实话，我那时心气正高，虽然僻居乡间一隅，还梦想站“扶摇直上九万里”，对于一个发烧诗友的来信并不当回事。时隔不久，他又寄来信和习作，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我随手翻了翻，只是敷衍了事大而化之地写了半页纸的回信，只想就此了结一个文学青年纠缠，没想到，这一来，他反而变本加利把我当“老师”缠上了，时不时地寄来习作让我指点，还说，他们组织的校园诗社要请我出山做顾问，想到这个人的执着，说不定是个可塑之材，我便认真地给他修改了几首诗，指点了写作上的一些技巧，至于那个顾问，也是不顾也不问，在他们那个油印的册子上空挂虚名。

    我和秦贵就这样开始了交往。虽然没见过面，只是保持书信往来的神交，但内心里已经认可了他这个朋友。

    没想到，两年后，秦贵居然分配到我所在的这个乡当老师。那天开教师大会，开会前，一个蓄着长发的青年、穿着现代派的小伙子四处找我，别人怪异地看着他，也望着我，他向我奔过来，竟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柯老师”，我不知所措地打量着他，他自我介绍说，我就是秦贵，柯老师还记得吧？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不自在地点了点头，很随意地和他聊了几句，最后说：“有空来学校喝酒。”

   我们虽然不在同一个学校，但过上十天半月，就抽空在一起聚一聚，喝喝酒，谈谈诗歌，谈谈理想，你来我往，相互走动走动，关系一天比一天密切。时过境迁，过去校园的浪漫很快从他身上淡去，他理了短发，穿上西装，整个是清清爽爽，英俊潇洒，从“现代派诗人”的形象变成了一本正经的“老师”模样。原先我是一个人孤军作战，在乡间僻壤，一个诗人的名声远不比一个好老师值钱，有时还被当作是不务正业，写作常常是偷偷摸摸写呀发呀，孤芳自赏，像地下工作者似的。有一次在当地报纸上用发了两首小诗，竟被校长当狗屁一样批判了好久。现在秦贵来了，我突然有了信心，这个信心来自同道者的理解。文学这个清苦寂寞的事业，有时就怕没有知音。他也不再称我老师，而是叫老大。两个诗歌爱好者在遥远的乡间相互鼓励着，做着通向诗国的梦。

    如果没有变故，我想我们会做一生一世的朋友。后来的事，却因红梅变得复杂起来。

    秦贵分来的同一年，我们学校分配来一个叫于红梅的音乐老师。她人长得挺可爱，像校园里那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样清清爽爽，性格大方开朗，笑起来咯咯咯的爽朗，她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像一只蝴蝶一样在校园里飞来飞去，一时之间，满校园的那些花呀、草呀都因为她变得暗淡无光。这自然是我当时的感觉。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我顿时觉得生命中的那只蝴蝶终于出现了。我也感觉到，学校里的几个年轻小伙子因为红梅的到来，个个都变得乖巧起来，大头说话不再粗话连篇，酒鬼不再沉迷酒场，大炮不再动不动就跟人抬杠，神经质的老马不再时不时训斥学生。这些细节在我眼里看上去有趣而又滑稽，同时又危机四伏，在众矢之的面前，我是得拿出看家本领勾引她。

    我写出了平生自认中最为得意的一首爱情诗：
      你的笑容，一根最锋利的刺
      以芬芳名义刺中我
      毫无回旋的余地
      这个春天，我对幸福的认识
      被你嫣然一笑轻而易举修改
      如果不幸被这芬芳刺中
      那我情愿插满玫瑰的刺
      即使地老开黄
      也不背离春天的诺言

    我故意找个借口，把这首小诗拿给她看。她看着看着，脸上腾起红晕，慌手慌脚地转过身，一把塞给我说：“我不懂诗。”我明白她是假装的，但我不揭穿她，有些事说穿了反而没意思，初恋时需在“月朦胧，鸟朦胧”的诗意。

    相比于我那些隔岸观花的同事，好在我有诗歌作武器，对她展开全面进攻。我把一首首的爱情诗当作一颗颗糖衣炮弹，一层层攻破她内心坚强的堡垒。不出半个月，我们已经在众人嫉妒的眼光中手挽手在田埂上散步了。


    秦贵再来的时候，由以前两人喝酒，变成了我们三人玩游戏，唱歌，聊天，偶尔也谈谈诗歌，但已经不是主要话题，只能算作是三人聊天的某种佐料。有时，当他俩说起大学校园的趣闻，我竟像个旁观者，或者像个隔世的古董，仅仅相隔两三年时光，大学校园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些生活，看他们聊得如火如荼如痴如醉，我在他们面前似乎老了一截，心里隐隐有点不安。红梅是个十分聪慧的女孩，正当我落落寡欢时，她会不自觉地把话题引到我的身上，让我们有共同的话题。没有秦贵的时候，我在红梅眼里也许还称得上能说会道，当我和秦贵一起时，却显得语言贫乏，谈话无趣，远远比不上秦贵会哄女孩子开心。有几次，他居然带来那种水果味的小点心或女孩都爱吃的话梅、开心果什么的，这颇得红梅好感，却显得我更没情趣似的，因而，我对他心里有了某种成见。


    两个人的时候，偶尔提起秦贵，她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是：“真是个活宝。”我听不出是褒是贬。我对她说，我怎么看他都像个阴谋家，小白脸不厚道。她撇撇嘴，故意挖苦我说，我知道你小心眼儿。我说，为了捍卫爱情就得有小心眼儿。她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笑后又一本正经地说，我又没答应一定要嫁给你，将来花落谁家还没定数呢。我顿时有点沉重的感觉。恋爱时，女孩子总喜欢保持一种云里雾里的绵密，说些让你不摸不着头脑的混话，免疫力不强，很容易在她们这些携带某种病毒的话语里中途夭折。

    我们就在这种有距离的亲密中进行着行云流水式的恋爱关系，不咸不淡，不温不火，水波不兴，闲云流荡，好像只是给单调的乡村生活增添一点乐趣似的。她太单纯了，单纯得像一朵带露的玉兰花，我觉得任何过分的想法对她都是一种伤害，只有保持这份两人都心照不宣的默契，顺其自然地做朋友，才是最适合的距离。

    秦贵还是借着诗歌的名义不时来访，他来总能找到点理由，有时他发表了作品，有时我发表了作品，就为这点事庆贺一下。我们三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在一起做饭、聊天、唱歌，玩游戏，但一切似乎都围绕着红梅转，她的喜怒哀乐左右着我们的乐趣。她呢，保持着不偏不倚不离不弃的中间姿态，对谁都好，对谁留有余地。我和秦贵之间突然多了一层看不透的隔阂。

    过了一年，秦贵调到了我们学校，不知动用了什么关系，一来就被任命为教导主任。好多资历比他老的、能力比他强的人都不服，他们知道我和秦贵的关系，故意在我面前发泄牢骚，我也在心里暗暗嘀咕，这家伙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友情归友情，当工作与友情扯在一起时，友情就显得不是滋味，再好的朋友也难免在领导者和被领导者之间找到平衡。

    我这人吧，尽管才气和名声在校园内外传闻甚广，但教学中，总是得过且过，还时不时因为醉酒睡懒觉耽误了上课。教导主任就是抓教学的，这样的情况被秦贵发现了几次，我知道他很为难，见了面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有两次实在捱不过去了，就在会上不点名地批评了几句。会后再见了面，彼此便无话可说，显得格外陌生。

    两人从此就不咸不淡地相处着。表面上一团和气，私下里好像都在堵着一口气比拼什么似的。那一段时光，我不停地在大大小小的报刊发表作品，打造自己生命的荣光。秦贵也在暗暗努力着，但诗歌已经在他生活中只是一种装点而已了，各种各样的文字材料把他弄得神疲力尽。

    导致我们矛盾升华的主要因素是红梅。

    秦贵到了这个学校，平时没事很少到我的房间来，他最多去的是红梅的房间。我们住校的老师都在一排平房，谁的活动都在大家的眼皮底下。他的意图很明鲜，终于露出了来这里的目的。后来，我问起他，他也直言不讳地承认，到这个学校的目的就是为了于红梅。他说，虽然横刀夺爱是不光彩的，但于红梅在的心里已经占居了无法更替的地位。

    这一段，红梅虽然和我还和我行云流水般地来往着，却已是心绪不宁，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激情。有一天晚上，她不知在哪喝了酒，回来后跑到我的房间，一进门就伏在我的怀里痛哭起来，我揽着她，任她痛哭。有时痛哭也是一种解脱苦恼的方式。我知道她最近一段时间心里的压力不小，正面临着人生中最艰难的选择。我轻轻对她说，如果两难抉择的话，我退出吧。她哭得更伤心，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紧紧抱住我哭。最后，她在我耳边伤感地说，对不起，我不能欺骗你，更不能欺骗自己，我已经和他发生了那种关系。尽管我早就想到了她和秦贵之间难解难分的缘分，而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我十他恼怒。我愤愤地推开她说，你滚！滚得远远的，算我瞎了眼认识你！

    她想说什么，捂着脸哭着，愣了片刻，一转身拉开门哭着跑了。

    等后来尘埃落定，往事成烟，一次聚会时，趁着酒兴，她才告诉我，那是一个周末，他和她去做家访，在学生家喝了点酒，回来后，秦贵一进门就抱住她表白，然后胡里胡涂就上了床。最后，她还玩笑地说，只怪你当年太书生意气，把生活也当诗一样经营,你忘了有句诗怎么说的:“有花堪折直须折，莫教花落空折枝。”

    佛语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没有莫强求。一段恋情就这样过去了。在同一学校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都认为我和红梅是才子佳人，结果被秦贵横插一脚，夺我所爱，一时之间，他在校内校外声名狼藉，议论纷纭。但我也是既尴尬又痛心，如果没有什么要事，我尽量躲在房子里不出门，读书，写作，研读佛经，以此为自己受伤的心灵疗伤。

    苦苦捱过一个学期，恰好一位爱才的报社领导看中了我，让我到报社去做编辑，终于让我从尴尬中解脱了出来。

    临走时，秦贵和红梅约我在乡村“农家乐”餐馆为我饯行。这是自从发生变故以后我们三人第一次面对面坐在一起。坐定以后，气氛显得格外凝重，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红梅低着头摆弄手机，秦贵目光游移不定，我打开一瓶酒，斟满三个杯子，反客为主，故作大度地说，来，为我们三人的友情先干一杯，今天只叙友情，不谈其他。我先一饮而净，秦贵也仰头喝干了，红梅犹豫了一下，也喝干了这杯酒。接下来，他们轮流敬我，秦贵面带愧色说，老大，对不住你！我先自罚三杯。我还没来得及劝，他已经倒了三杯酒，咣当咣当干了。红梅端一杯酒走到我面前，浅笑一下，一饮而尽，我也一饮而尽。尽管她什么也没说，但我感觉这杯酒里包含着太多太多的感慨。我说，想想过去的时光，恐怕是我这辈子再也难以再现的美好记忆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只祝愿每个人将来更好，我敬两位一杯！红梅又一次喝干了，秦贵伸手去拦没拦着。我劝她少喝点，她像故意作对似的，端起秦贵的杯子又一饮而尽，脸上立马红艳艳的。接下来，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喝酒。秦贵看上去有点烦躁不安，却也无可奈何。一会儿，红梅爬在桌子上又哭又笑。她喝醉了。她这一哭，我的心情立刻沉重起来，也没了心思喝酒。我认真地对秦贵说，既然选择了，你就要她负责。他也认真地点点头。

    这顿饭为我乡村校园生活划上了一个句号。

    我走后不久，于红梅闪电式地结了婚，新郎却不是秦贵，而是一个做钢材生意的老板，她结婚的时候，没有通知我，也没有邀请秦贵。据曾经的同事说，于红梅是为了进城。当时乡村教师进城难，没关系没金钱根本没门。那一学期末，于红梅果真顺利地调进了城区一所小学。她和秦贵的事，其中又有多少变故，我就不得而知了。

    又过了一年多时间，秦贵报考市直机关公务员，居然好运气，顺利地考到了市委办公室搞文秘。尽管他已经拿不起写诗的笔，但我们仍像过去一样，过些日子便约在一起喝酒聊天。

    时来运转了事事都顺。秦贵在机关适应了一段时间后，一个副书记看这小伙做事精干伶俐、材料又做得干净，就要去当秘书了。当了两年秘书，便做了这位副书记的乘龙快婿。最近又提拔到外县去任副县长。

    红梅约得这场聚会，就是为秦贵饯行的。我不知道我和秦贵的友情还能保持多久。

    捱到下班时间，窗外已是夕阳西斜。报社大院里光影散淡，一树树的榆叶梅、迎春花低眉顺首黯然失色，树下飘落的花萼还在诉说着曾经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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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柯英 于 2009-2-26 16:15 编辑 ]

柯英

原来发过一个＜朋友的距离＞的小说，这个是在那个基础上重新写的，请各位大侠指教．

[ 本帖最后由 柯英 于 2009-2-24 11:11 编辑 ]

天下为公

生活语言丰富，故事情节“动情”，一曲爱情之歌坎坷，留给人们想象的空间大。学习，问好！

何也

秦贵这样的人很多很多啊！

问候柯英！

柯英

原帖由 天下为公 于 2009-2-24 11:08 发表
生活语言丰富，故事情节“动情”，一曲爱情之歌坎坷，留给人们想象的空间大。学习，问好！

谢谢关注．我是想把小说的内涵做得丰富些，这个小说的主题实质上不是写爱情的，只是想通过爱情的佐料写出人生的一些变数，不知道这个意味传达出来没有．

红尘飘雪

秦奋当时正是诗歌发烧友

友情归友情，当工作与友情扯在一起时，友情就显得不是滋味，再好的朋友也难免在领导和被领导之间找到平衡。


呵呵，上面两段话有笔误！

问好！真实的生活，反映了社会现状，看后有种不可名状的生活厚重！

柯英

谢谢红尘关注。你的提醒很好，马上去改一下。

平原之子

拜读了！不错。

霍名夏

　　作者的这篇小说原稿没有看，好在被作者从后面提了上来，这样参照着读了一下，另起炉灶的这篇《花开花落》，显然比原稿《朋友的距离》内容充实了许多，人物、情节也出来了。三个人物，没有挑开的一种类似友情加爱情竞争意味的微妙关系，随着各自工作的变动而不断调整变动着，这很有意思，也是这类题材小说的新意和亮点之一。文字干净，结构明晰，花未开，却已落，具有一定的象征意味，可以看出作者的文笔功力不错。小说也还好读。

[ 本帖最后由 霍名夏 于 2009-2-24 21:41 编辑 ]

柯英

名夏认真而细致的评点真让我感动，我这个小说还是意犹未竟，想表现的东西未能充分表现出来，可自视却难可为，遗憾啊。慢慢提高吧。

曹国魂

春去春又回，花开花又落！红梅、秦贵和我之间那份藕断丝连的感情也在时间的磨砺种谈化了，朋友之间的友谊永远天长地久！大侠这篇小说看好，有情有义，语言朴实。简简单单的的故事里写出了人生的一段美好背景。学习···
手机信息收悉，谢谢关注！忙过一阵子再聚。

柯英

原帖由 曹国魂 于 2009-2-25 08:05 发表
春去春又回，花开花又落！红梅、秦贵和我之间那份藕断丝连的感情也在时间的磨砺种谈化了，朋友之间的友谊永远天长地久！大侠这篇小说看好，有情有义，语言朴实。简简单单的的故事里写出了人生的一段美好背景。学习· ...

问好国魂！谢谢你的关注。

西夏楼兰

好长时间没看到柯版的小说了，这一篇三个人的关系写得很微妙，对人物的把握真实自然。文中是一种熟识的生活情态，很不好写，难得作者能如此写来，驾驭得当。
但是，在人物的心理刻画上我读着稍稍觉得不够细腻。

田瞳

人生道路真是无法预测，写出了人生中的不可知性，恰似花开花落，令人联想到许多。笔法熟练，叙述自然。精华支持！

[ 本帖最后由 田瞳 于 2009-2-25 16:44 编辑 ]

吕永红

三个人的关系写得很微妙，对人物的把握真实自然。

柯版主好笔力，学习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