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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湖春水流
遍地都是金子一样的光芒撒进我的眸里,我的心显得有些欣喜和不知所措,水载着船前行,我坐在船舱里被一艘快艇载着。金子般的光线诱惑着我的眼，让我目不暇接，可我的心却是这样固执的在那么充满诱惑的金光闪闪的视觉里，执意渴望能放弃这可以给我带来乘风破浪直挂云帆惬意的快艇，想若是能乘坐一只小木船，让水缓缓的载着我，载着我别来已有三载春秋的梦，重来在湖水中打捞尘封的记忆,该有多好。可最终还是不能如愿，坐着快艇行走在水上，不能缓行是我此行的遗憾之一。
今天早上六点钟我就起床，一个人背着简单的行囊，匆匆的赶到车站打票，站在人群拥挤的车站里，心显的异常的焦急和紧张，很害怕今天是五一节，人多误事，赶不上第一班车。好在我的运气出奇的好，买到车票很顺利的就乘坐上了第一班７：１０的大客车。车行驶进高速公路上时，透过窗子看到被甩在旅客身后的那些青枝绿叶，我突然想撅起小嘴在春风前吹个惬意的口哨。就在我心生得意的时候，洪泽那边准备为我接风洗尘的一个朋友突然打来电话，对我说，快点，直接到大湖边，我们都在等你。一句等我的话，让我倍感温馨，开车的司机就是洪泽人，他听到我的电话里有人说在那边等我，歪过头来对我说，小姑娘，到咱大湖去玩呀，挺会享受生活的嘛。我嘿嘿的笑了一笑，没作声，我发笑是因为我都是做了母亲的人了，居然还有人叫我小姑娘，可能是我个头太矮，给人带来错觉的缘故，也许是我在车子上吹了声调皮的口哨，逗了他。
本来这次出游不想惊动很多人的，来之前我只跟洪泽的朋友大相说，叫他为我准备一个相机就行了，结果他却说怕和我孤男寡女单独来往，被人知道落下口舌，于是他又通知了两个文友，一起来作陪，到了湖边看到不但我的另一个朋友加法大哥来了，连洪泽县作协的主席十品老师也在那里，让我感到这次出游和上次去涟水一样，人多一定又玩的不够自由，特别是打搅了十品老师，让我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在我的想象中，洪泽的大湖还是我三年前认识的那个大湖，朋友也还是三年前认识的那些意气风发，激扬文字的朋友，可是似水流年，有些东西在岁月里真的改变了很多。朋友大相去买门票，我就站在湖边等。买完门票，就有管理员问我们，想坐大船还是小船玩？我说坐小木船吧，前几年来的时候，是四个人，也是一起坐小木船携手同游的。可是管理员说，现在的小木船不准用了，我问怎么啦？他遗憾的摇着头说，去年有乘客坐它被淹死了，结果政府就把它给封禁用了。这个消息让我听起来不由的惊心，大湖里淹死过人，而那罪魁祸首竟然就是我三年前乘坐过一直恋恋不忘的小木船。
坐上快艇，船很快便驶进湖中央，放眼辽阔的湖水，急流溅起的朵朵浪花，我的思绪也跟着波浪翻滚。来的时候心里还装着些不能释怀的郁闷，此刻置身在水中，居然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脑子什么都没有，只有水，脑子进水了，茫芒然一片。
大湖大水天自高，轻舟穿湖两岸笑。坐在我旁边的大相不时的用摄象机拍着湖面上的风光。他把拍下的几张拿给我看，问我哪些看好的可以传上网去，我摇摇头说，这些都没有特色。突然我意外的发现在我视线的不远处有一个俏佳人，穿着一袭曳地的旗袍，配着高跟鞋，兀自立在船头，用手轻轻的撩着披肩的长发前的刘海，我看到她侧着的脸，荡漾着小女人味的幸福，于是我怂恿着朋友说，偷偷的拍下她送给我吧。大相是个光明磊落的男人，本来不想干这种不地道的事情，可是他禁不住我撒娇求他，到底还是为我干了一件偷拍玉女照的坏事。拍下之后，他就用手戳我的额头说，你呀，什么样的好男人都能被你拖下水，红颜祸水。他说，我就笑，呵呵，像个傻妞。
红颜祸水，古来有之。可世间的男子若真没有一个属于他的知己红颜，我想这样的男人一生到底不会是怎么幸福的，不管他拥有多少的财富，多高的功名。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正是滟滟波水拨动心弦。看着一闪一闪的黄金刺激了我的眼，我才恍然发现，今天居然是个绝好的艳阳天。天上有太阳，很灿烂的太阳；水里有金子，比金子还要亮的阳光线妩媚着我疲倦的容颜，整个身体被波中的阳光照的软软的。水柔，光强，我的欲望很简单，快些停泊靠岸。
我靠在朋友的背上，他问我想什么？我说想到一个词句，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他说，别犯傻了，该忘的就忘记吧。我对这些向来不感兴趣，也不希望你沉溺这样的生活里。我说，随口说说，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沉溺呢？他说，我也是凭感觉，最近看了你写了好几篇文章，都是回忆往事的，有很多人相信你说的是故事，但我不相信。我说，就是喜欢编故事，搞文字的习惯。他说，我从不认为没有生活的影子的人能编出这么多断魂的故事出来，怎么我就写不出来？你的故事就算不是全真的，至少有很多就是你的影子，你这样下去会悔掉你自己的才华的。我不明白，为什么呢？他说，你写的东西就像流行歌曲的唱词，再过几年，等你老了，你就会觉得没看头了。
我没想那么多，至少在他说这句话之前。我写这些东西，现在我看来，已经不是流行歌词，而是成了流行病，一次写的比一次铭心刻骨，深入骨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逝夫。可是伫立在这渡船头，看着这水光渺渺，接天连地的思绪里，我何曾停止过一刻对人生一切美好却遗失的追忆？！
水是水，岸是岸。可我心里的那份天赋的柔情似水，从懂事的阳光折射进我心里的那天起，我从没做到过心若止水；我灵俯意识里的那颗漂泊的心，在漂泊情缘残忍了我几度青春后，我也依旧不肯回头上岸。
三年前，我乘着一叶小舟，上了湖中心的一个小岛，在岛上的泽国寺里，我问佛主，是不是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世事转头空？我知道佛不打诳语，人有时候倒是会说谎的。我在佛前说了一个谎，三年前我在佛前说，这次我一定把生命里有过的一场痛连根拔起，彻底忘记，让年轻的生命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三年后的今天，我乘着的不是小船，而是快艇，用离弦般的速度来到旧地重游。朋友大相说，你去烧香拜佛，我给你照张照片下来。我本不想去，可是他开了口，我却不忍让他扫兴。我跪在佛前的时候，站立在我旁边的小师父说，心诚则灵，许个愿望吧。我贼虚的很，心里一直有的那个愿望，不敢许，怕佛不能宽恕我，天上人间皆有戒律，心里没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却振振有辞的念着，念给佛主听吗，还是自己跟自己说谎呢？三年前我承诺下忘记过往,可我现在来这里正是为追忆这根本无法忘记的过往而来的。
我是个很虚伪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让说谎成了我的强项了。朋友问这次来玩的开心吗？我说一次比一次开心。他问开心为什么不在来之前多带上几个熟人一起同行呢？你以后尽管带朋友过来，到我这里，无论是什么时候，中午我都有时间在饭店里招待你们，吃喝的问题我解决。我说哪能呢？要打搅你，我过意不去，他说，没什么，你就当我是你哥哥，妹妹回娘家，哥哥哪能不招待好呢？他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倒是你每一次都单独来，我反不敢招待你，怕被你嫂子知道了，回去说不清，跪搓衣板呢。其实我也想结伴而行的，可是我这个人天马行空，独来独往惯了，一个人行走江湖，一个人跑到这大湖边，临湖而立，把我不能对世俗人说的故事全都写在这水上，这才是我每一次渴望亲近大湖的真相。
我来大湖，是因为我有一场没写出的故事，我走，是因为我把故事已经托付给了大湖的水，祈求它载着我心里如水的那些故事到水的那一边去，让我的心随故事的结束而收起涟漪的忧伤，回归现实靠岸，我在现实里常说故事是谎言，是我跪在佛前的诳语。
船往返的时候，柔柔的春风吹进船舱，朋友加法哥哥的头发被风撩拨起，我看到他黑发间夹着的那些白发，突然就想起了他在电话里跟我说的那句话，人生如梦，转眼青春就过。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女儿读初三，现在他的女儿已经读大二了。他说女儿出阁的时候一定邀请我喝喜酒，我说等着这一天。我不知道从此刻开始我是应该等着看一个如花的姑娘踏上她的红帆船走向幸福的港湾还是该等着一个拳拳心的父亲在岁月的目光里逐渐让额头布满沧桑？！
我走了，再见了大湖，再见了大湖边的我爱着的每一个朋友。我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张和加法大哥的合影，我拉着他的手，不是握着的那种姿势，而是紧紧拉着，我的身体向前倾斜，后面跟着一群游人笑望着我们。大相说，这张留着放在他的办公室抽屉里，给他做纪念用。加法大哥沉默了半天，终于说，刷出来，我也要一张带回去做纪念。
大湖水很深，，可我还是多情的为它再添了一滴水进去，在我离开的时候。这滴水，是我明眸里不小心滚落下的，大湖，接纳它吧，让它随波逐流，为我在这个暮春时节赶上来看你，看你沧桑着一年又一年的容颜和为你留下的故事，还有为那安慰爱我的人而留下的善意的谎言。
写于２００９年五一劳动节革命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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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郭玉琴 于 2009-5-14 00:48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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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 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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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9-5-4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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