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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股”这东西
文/沈茂昀
谈起“八股”，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它原本就是一种文章形式，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一“股”都不能少。正是这种文体，被明清统治者用来取士，从而钳制了士人的思想，扼杀了士人的灵性，让许多文人学士丧失独立人格，成为政治附庸和僵化堕落的应声虫。一部《儒林外史》，足以见出八股取士的科举制度对士人的戕害和对社会的危害。
照说，古代那些不合时宜的东西，应该被历史的尘沙掩埋。然而时至今天，“八股”这东西非但没有绝迹，反而表现了它恒久的生命力，被人们斥之为“新八股”。比如，无论单位大小，层次高低，工作总结开头总要写上“高举……，在……指导下，在……领导下，在……支持下……”云云，让人很难读下去；不论会议大小，主持者总要“请某某领导发表重要讲话”，结束了还要再次对“重要讲话”来一番往往言不由衷的奉承；会上有机会发言者，总要先对有关领导和单位表示一番感谢，发言完毕再来一句“请批评指正”之类的谦辞。这些，都是“新八股”的现实表现，让人感觉到形式主义真是无孔不入。正由于这种固定的套路，才催生了方便适用的“领导万能讲话稿”这类文字的流行，并因此常惹出些尴尬来。不久前发生的河南两个城市消防宣传领导讲话稿如出一辙，甚至连地名都没改过来的雷人事件，就是“万能讲话稿”惹的祸。
“八股”文章不但内容上空洞无物，满纸陈词滥调，而且语言单调枯燥，句式呆板老套，味同嚼蜡，了无新意，缺少说服力和感染力。它束缚思想，浪费时间，折腾群众，妨碍效率，实乃社会一大公害。它今天之所以兴盛，原因是很复杂的。就政治体制而言，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不除，装腔作势的“八股”就会存在；领导的“拐杖化生存”不去，官员就只能照宣“八股”；民主气氛不浓，写稿者就不会主动独立思考，只能依赖文件、依赖指示，照搬“经典著作”，写出干瘪的“八股”文章来。凡此种种，窒息了创新的思想，泯灭了创造的灵魂，影响到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贯彻执行。所以要革除“八股”痼疾，必须痛下决心从整治官场陈腐风气入手，通过大兴求真务实之风，提倡讲真话、讲实话、讲短话、讲明白话、讲管用的话、讲自己的话，让“八股”自觉地远离我们的政治生活。
官员话风和官场文风，最能反映一个时代的精神取向，折射出官员的个人素质乃至整个官场的风气。“八股”这东西让人生厌，任何人都可以口诛笔伐，但却又有很多人喜欢它，离不开它，这就是它得以生存繁衍的“土壤”。它所反映出来的，恰恰是今天社会上不同程度存在的假大空流行、人们心灵虚无的颓废态势和浮躁风气。其实，群众不是理论欣赏家，不喜欢看文字有多么工整漂亮，有多少引经据典，都期待官员能少抄些、少复制些官样文章，多讲讲事关社情民意的大事要事。这是在情理之中的。
当年，毛泽东同志在《反对党八股》中列举的党八股的“八大罪状”，今天条条仍在，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大声疾呼“洋八股必须废止”，必须代之以新鲜活泼的“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的声音仍然振聋发聩。所以，今天废除“新八股”已经迫在眉睫，虽然难，但也要付诸行动，落在实处。因为这也是一个执政党永葆生机的力量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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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3 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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