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

芳香碧丝草

秋儿

　　这些日子，天一直阴，到处湿漉漉的。空气很沉很沉，随便抓一把，不用使劲拧，水就会哗哗的，如同秋儿的泪，一碰就落。


　　今早醒来，终于有小雨淅淅沥沥地淋下。


　　秋儿端坐在梳妆镜前，一反常态，满脸从容，细细地妆扮着自己。


　　刘春惺忪着眼，拖拉着拖鞋，去了趟卫生间，返回时路过小间，瞥了秋儿一眼，嘟噜道：“这要去哪儿？”


　　“去公园走走。”秋儿一边描眉一边平静地回答道。


　　“外边下雨呢。”看到秋儿如此平静，刘春知道她一定还对昨晚自己莫名的咆哮生气呢，就借机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算是道歉吧。可秋儿今天不吃他这套惯用的把戏，打人一巴掌，又给个甜枣吃，一次可，两次可，三次四次谁还依？想想婆婆的话也对，他这些坏毛病，全是自己一直的忍让把他给惯的，可不惯他又能怎么样？难道和他硬对硬？那还不是火上浇油？最终会是什么结局？烧了房子伤了人。秋儿不想看到这个结果，所以一旦他发脾气，秋儿就沉默不语，即使自己有万般的理由。二十年的夫妻了，她太了解他，他发脾气时根本不讲理，对他讲理，那叫对牛弹琴。


　　秋儿其实是个很阳光的人，平日里又说又笑，可一旦有了心思，就沉默不语。其实什么事在她眼里都不是事，天大的事她也能把它看淡，摆平，唯一能压垮她的就是感情。她曾经对朋友这样说过：“为情而生的女人，最终都败在感情上。女人一旦和感情牵扯上，终究会受伤。”


　　刘春见秋儿对他的话没反应，转身又回了卧室。


　　秋儿对着镜子重新将自己打量了一番，嘴角轻轻一勾，世间恩怨在这一勾中全化解了。她象想起了什么，转身去了女儿的房间。


　　从女儿的写字台下边抱出一个枣红色樟木小盒，打开，全是金银首饰，她捡起条镶嵌着心形宝石的黄金链子，戴上，又拾起条白金手链，套在左手腕，将盒子重新盖上，放回原处。


　　站在女儿的房间，她四下打量。墙上，女儿的艺术照高高地挂在床头，花儿似地笑着，秋儿看着看着，泪眼又开始了婆娑，鼻翼一吸，抬手在两眼的眼角处按了按，将弹出的泪轻轻沾去，目睹着女儿的照片，倒退出。


　　雨不大，风儿有丝凉，小区里的人零零星星，比平日少了许多。秋儿来到自家的楼下，回头张望，阳台上的花儿正对着她微笑，她嘴角一撇，一滴泪儿滑落腮下，转身，人随着花伞消失在了雨中。


　　公园里，冷冷清清，秋儿沿着弯曲的小路走着。这样的天气，仿佛就是为她一个人备的，好清静，远离了尘世的喧哗。


　　天空，乌云压顶，一大片一大片的云儿，在小雨的滋润下显得嫩嫩的，被风儿一碰就出水的样子。


　　一对年轻人迎面走来，男孩一手擎着伞，一手搂着女孩的肩，女孩小鸟依人地半偎在男孩的怀里，两人又说又笑，一脸的幸福。

（一）

　　“秋儿，如果你父母不同意怎么办？”就要毕业了，同窗三年的人儿将各奔东西。学校后边的沙滩柳林处，秋儿和王强头对头地躺在沙滩上，望着遥远的天空，王强对他们的未来有些担心地问。


　　“不同意咱们就私奔。”生活在八十年代末的女孩，受电影电视的影响，对爱情有着大胆的追求。听了秋儿的回答，王强翻身，细瞧着秋儿。


　　“看什么？不认识啦？”秋儿到看着王强，抿嘴一笑。


　　“让我亲一下吧？”秋儿没答应，也没拒绝，将双目轻轻地合上了。


　　王强火热的唇在秋儿的脸上颈处一阵狂吻，一只手悄无声息地钻进了秋儿的胸前。


　　“干嘛？”王强的手蛇一般地插进了秋儿的裙子里，秋儿睁开眼，温声质问道。王强脸一红，把手缩了回来。


　　“人早晚是你的，急嘛？”


　　“嗯。”


　　王强回到了他自己的城市，经爸爸的关系，进了一家事业单位。秋儿则留在了小山村，当起了小学三年级和四年级任课老师。


　　山村的孩子成家早，女儿大多十八九就嫁人了，秋儿也十九了，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可秋儿一个劲地摇头，谁也不见，妈妈急了：“你总不能老在家里吧？”


　　“我有了。”终于，秋儿把王强的名字说出了口。


　　“就那个在咱们这儿读书的男孩？”王强去过秋儿家一次，是秋天的一个礼拜，还帮着秋儿家秋收过呢。记得当时妈妈对他的印象不错，还问他为什么来这儿读书呢，他说因为妈妈身体不好，弟弟生下来后他就一直有姥姥抚养，所以读书一直在这儿。妈妈欢喜地问：“那以后毕业还走吗？”王强嘿嘿一笑说：“走。爸爸说这里没关系，找不到工作。”妈妈当时只“嗯”了两声，没再说话。王强很聪明，看出秋儿妈妈的意思，所以一直担心他和秋儿的关系。


　　“不行。”妈妈干脆地拒绝道。妈妈是说一不二的人，秋儿知道多说也无用，再也不提王强的名字。


　　一个风高月隐的夜里，秋儿不见了。妈妈是第二天早上醒来才发现的，秋儿给妈妈留了张纸条：妈妈，别找我，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妈妈知道秋儿去哪儿了，催秋儿爸爸去相隔十几里地外的王强姥姥家要来了地址。


　　当天夜里十一点，秋儿的爸爸和秋儿的姑妈就坐上了去王强家的火车。


　　“嫂子，你们一定知道两个孩子的去处，请告诉我们吧，我嫂子因此都躺下了。如果她有个好歹，秋儿可真的要后悔一辈子。”秋儿的姑妈恳求似地对王强的父母说。


　　“既然到了这一步，算了，不管了，随他们吧。”进门来就一直抽闷烟的父亲，半天终于扔出一句痛快话。


　　“大哥，大妹子，我们这儿也一直没闲着找呢。你们放心吧，一旦找到他们，立刻就让孩子回去。”王强的妈妈劝慰道。

（二）

　　三天后，秋儿回来了。


　　“你再走，我就死给你看。”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指责着秋儿，一桩桩一件件地哭诉着在秋儿身上耗费的心血，最后扔下了这句狠话。秋儿听着，泪儿滴落，仰起泪脸目视着妈妈，象看一个陌生人，一句话也不说，人打着寒颤，一扭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谁喊也不开门。直到第二天上午，妈妈找来了她同村的好友淑娟，她才在淑娟的再三劝说下开了门。


　　“秋儿，我知道你和王强的感情，劝说你妈妈我看不容易，你们还是走吧，等生米做成了熟饭，看看你妈妈同意不同意？”淑娟也气不过秋儿妈妈的做法。


　　“我妈妈没你妈妈开通，人势力，又说一不二。我如果再走，怕她真的……”秋儿一脸茫然地说着，“如果妈妈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和王强就是走在了一起又能怎么样？会快乐吗？”听秋儿如此说，淑娟可怜兮兮地望着秋儿无言以对。


　　秋儿辞去了那份教书工作。妈妈说，不愿教就不教了，又不是正式聘用，将来嫁个好老公，什么都有了。秋儿对妈妈的话象耳旁风，充耳不闻。


　　回来后的秋儿很少出门，吃完饭就把自己关在屋里，直到妈妈做熟了第二顿饭喊她。


　　妈妈不知道她每天都在屋里做些什么，但令妈妈放心的是，秋儿不会再跑了。


　　半月后，小姑给秋儿物色了一个男孩，就是岁数比秋儿大些，大五岁，说是挑来挑去把岁数给挑大了，并不是长得难看。小姑还说，他兄弟两个都在城里上班，因为他们城里有个当官的叔叔。这可把秋儿妈乐坏了，一口三个“好好好”地点着头，那眼神中，秋儿已经变成了凤凰在城市的上空飞舞着。


　　“秋儿，去相相吧，听你小姑说人长得不错。”妈妈喜笑颜开地走进秋儿的房间。


　　“不用相了，你们说好就好。”秋儿望着窗外，冷冷地说。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呢？妈妈为了什么？妈妈能跟你享多少福？还不是全为了你。那个王强是不错，可离咱们这儿太远，将来你若有个啥事，谁能看得到？谁能帮上忙？在这儿，毕竟有爸爸妈妈，将来我和你爸没了，你还有一大堆堂兄堂姐。不养儿不知父母心，等将来你做了妈妈就知道了。”妈妈的一片苦心，秋儿无动于衷，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秋儿，听小姑的话，去看看，好吗？这户人家真的不错，上门求亲的姑娘踏破门槛呢。人家今天可是特意请了假的，过了今天，那就不定什么时间了。”小姑进来劝道。


　　“走吧。”秋儿终于下炕了。


　　“你换一下衣服呀。”小姑说。


　　“不用换。”秋儿推出车子往外就走。


　　“这丫头，你要气死我呀？！”妈妈一把拉回秋儿，“在衣柜里，给她找出那见偏襟枣红色条绒上衣。”妈妈对小姑说。


　　在小姑的劝说下，秋儿简单地洗刷了一下，跟着小姑上路了。


　　男子叫刘春，和小姑住在一个庄，两家并排，相隔三个门。


　　“秋儿，你先一等，我去把他喊来。”小姑说着跨出了门。


　　“记住，不准给人家脸子看。”小姑不放心，走出去，又回身叮嘱秋儿说。


　　小姑走了，秋儿眼睛透过玻璃窗，茫然地望着天空。一只燕子从屋檐下飞出，落到了街门口的那棵比门楼还要高的槐树上，凄厉地叫了几声，飞起，在院子的上空打着旋，看着是那么孤独无助。

（三）

　　一切是那么顺利，一切来的那么快。


　　“秋儿，人家男方催婚了。嫁就嫁了吧，早晚得嫁。你看看，咱们村庄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都结婚了，就剩下你们几个了。”一个月后，妈妈对秋儿说。


　　“随便。”


　　“秋儿，知道你还在生妈妈的气，不过相信妈妈，妈妈是你的亲妈妈，不会把你往火坑推。这户人家不错，说不定将来真能把你带进城呢。记得你十五岁时我给你算过命，算命先生说你是凤凰命，就是自己考不中，将来也会吃公家粮。刘春的叔叔在城里当官，他能不帮忙？好孩子，开开心心嫁了吧，妈妈看刘春这孩子不错，大五岁怎么了？大才知道疼你呢……”妈妈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堆，秋儿一言不发。


　　秋儿嫁人了。秋儿是村里唯一一个坐着轿车出嫁的女孩。


　　两个月后，王强来到了秋儿的村庄，在村口遇见了正要去赶集的淑娟。


　　“王强，你怎么来了？”淑娟惊讶地问。


　　“淑娟，秋儿出事了？”


　　“你听谁说的？”


　　“这么说是真的了？快告诉我，她怎么了？”听到淑娟的反问，王强感觉出秋儿真的出事了，手一松，自行车倒在了地上。


　　“我慢慢告诉你。咱们别呆在这儿了，今天是赶集日，我怕秋儿的爸爸妈妈看见你。走，去马路。”


　　第二天，淑娟去秋儿的婆家村约出了秋儿，两人驱车往旧校赶去。


　　“秋儿，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淑娟在小河处停了下来，秋儿下了车，独自朝那片熟识的柳林走去。


　　“秋儿。”看到秋儿，王强上前一把将她抱住。


　　“王强……”压抑了好久好久的眼泪终于一倾而出，任凭王强怎么劝，怎么哄，秋儿的泪就是不断。


　　“别哭了，不怨你。”王强哽咽着说，“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呀？”抚摸着秋儿的后背，王强问。


　　“信？你来信了？”秋儿抹了把泪，仰脸问。


　　“七封呢。都寄到你学校去了。”泪又一次泛滥，秋儿抽泣着，牙咬着咯咯响，她泪眼看着王强：“恨我吗？”王强摇头：“不恨，永远不恨！”


　　“那还愿意等我吗？”


　　“愿意。”


　　“那好，等来世我再嫁你。”


　　“不要来世，我就等今世，等你妈妈不在了，咱们就到一起。”


　　“不要！今生我们不能为自己活，来生吧。”秋儿把泪脸又一次贴进王强的胸前。两个年轻人就这么在柳林中缠绵着，泪一起流，心一起疼。


　　风儿微拂，柳枝轻摆，秋燕双双在柳枝间穿来穿去，欲去还恋的样子，让人不忍再看。


　　“要我吗？”秋儿抬起泪汪汪的双目。


　　“不！”王强疼爱地抚摸着秋儿的发，呜呜地低吟着。秋儿的心被丝绞出了血，丝丝地疼，她仰起头，摸着王强的满是泪水的脸，断断续续地说：“记住，爱你今生来世。回去过自己的日子，找个姑娘成家，下辈子，我等你。”说罢，扭头就跑出了柳林。后边传来王强撕心裂肺的呼喊：“秋儿——”

（四）

　　王强走了，带着一颗疼痛的心走了。临走前他又一次找到淑娟，他让淑娟捎话给秋儿，他不会再打扰她的生活了，他会慢慢等，等到暮霭，他说他坚信这一天会到来。
秋儿自杀了。


　　“为什么要救我？”三天后，秋儿醒来了，她问伏在身边的丈夫。刘春啥话也没说，伏在秋儿身上默默地流着泪。


　　“你还有心没有？你知道吗？你昏迷了这三天，全家人为你揪着心，刘春他……他三天没吃一口饭，谁拉也不起，就这么一直守着你。”秋儿不知道妈妈原来也会流泪，说到刘春，妈妈比疼她还疼，泪竟然“哗”地一下就下来了。


　　秋儿的头脑还不太清，昏昏欲睡的样子，眼睛还不是太好用，只睁开眼那么一会儿工夫，又一次昏睡过去。


　　再醒来是次日上午九点。


　　“醒了？”刘春轻声问。秋儿点点头。


　　“饿吗？”刘春问。秋儿摇摇头。刘春的大手始终紧握着秋儿的小手，秋儿看着刘春，眼里泛起雾水。


　　死真的容易，死了一了百了，不累了。也许是自己的情债没还完，所以阎王不要，又给退回来了。想想痴情的王强，看看傻傻地爱着自己的刘春，秋儿叹口气，可无奈并没随之呼出，死也死不成，活着又如此艰难。妈妈，生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吃饭了？”秋儿问。刘春摇摇头，又点点头。


　　“去吃吧，我没事。”秋儿第一次对着刘春勾起了嘴角。


　　“我不饿。”刘春为秋儿理了一下刘海，微笑着说。


　　一个礼拜过去了，秋儿有了精神，刘春问：“想吃什么告诉我。”秋儿摇摇头。


　　“不吃饭哪里能有劲站起来呀？想吃什么？说。”刘春眼里满是疼爱。


　　一直鸟儿从窗前飞过，秋儿微微一笑：“想吃天上飞的。”


　　“那好，你等着，我去弄。”刘春在秋儿的手背上深深地吻了一下，站起身就往外走。


　　“别，别去，我是随口说的。”秋儿阻止道。


　　“等着。我去了。”刘春回身摆摆手。
正午时分，刘春回来了，手里拿着不知是什么，用报纸包裹着。


　　“来，趁热吃。”报纸打开了，两只用火烤熟的鸟儿。


　　“张嘴。”刘春一点一点地撕着鸟肉往秋儿的嘴里放。吃着鸟肉，秋儿的心酸酸的，看一眼刘春，秋儿的泪成了小溪，源源不断。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见秋儿流泪，刘春一脸的紧张。


　　“没事。”秋儿说着，手第一次自动贴上了刘春的脸。一切一切，无他无关，为什么自己要把痛苦强加给一个这么好的人儿？秋儿觉得自己太自私了，为了自己和王强的爱，竟然变得如此残忍，不惜伤害无辜之人。也许是天意，人虽刚，能刚过命吗？随缘吧。


　　秋儿出院了。她给王强写了封信，要他面对现实，别把自己封闭在一段无望的情感世界里，人活着，不是为自己，还得为身边的人考虑一下。也许，咱们的相遇本来就是个错，如茫茫星空里的两颗星星，因为轨道的运动，一瞬间相遇了，碰出了火花，可过后，还得各归个位，还得按着各自的轨道行走。


　　信一去无回音，秋儿为王强揪着心。夜里翘脚望星空，星星不语，月儿冷冷。


　　天天盼，夜夜望，终于，一个月后，王强来信了，他告诉秋儿，在妈妈的催促下，他也准备结婚了。他说他还希望等，如果今生有缘，百年后对方的另一半去了，再聚。如果今生无望，他希望续来生。看着王强的来信，秋儿的心松了，泪儿悄然地滑落下腮。


　　秋儿一直喜欢写日记，可自杀前，她把三本厚厚的日记都给烧了，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心思。寂寞的夜晚，她拾起笔，刚写几个字，又离去，她突然害怕了文字，有种逃避的感觉，她怕自己再次回到过去。既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就顺其自然吧。从此后，秋儿不再写日记，怕勾起伤感，勾起那段恋情。


　　秋儿怀孕了。


　　九个月后，她生下一千金，她做妈妈了。做了妈妈的秋儿，脸上渐渐有了光彩，她的心思全部扑在了女儿身上。
为了给女儿营造一个幸福的家，秋儿试着去亲近每一个和女儿有关的人，试着把刘春装进她的梦里。


　　她成功了。女儿在幸福中慢慢长大，那个远方人儿的影子渐渐模糊，刘春不知不觉中成了她心里的牵挂。
女儿三年级时，她进了城，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我说什么来着？妈妈的眼光就没错过，我就知道刘春这孩子有本事。”秋儿妈妈自豪地说。秋儿这时对妈妈的偏见已经淡化，心里也不怪她了，再说刘春对自己真的不错。


　　幸福就象头顶的太阳，火辣辣地照着秋儿，秋儿人越来越年轻，越活越潇洒，人见了她都说：“秋儿真幸福！”秋儿美滋滋地享受着生活，对老公体贴入微，对孩子教育有方，对公婆孝敬在先，对朋友感情真挚，对工作一丝不苟，秋儿有时觉得命运在和自己开玩笑，无心插下的柳，竟然成了荫。


　　夜深人静时，她想，如果和王强真的生活在一起，也未必就会这么幸福。过来的人，也许大多数看淡了爱，所以现在的她没有过多的遗憾，也许这就是她的幸福所在，是自己的，跑不了，不是自己的，强求也无果。经历了感情的磨难，经历了生死的考验，秋儿比以前想得开了，她不会再去找牛角尖钻，那是白费力气的活，也容易弄伤自己。

（结局）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女儿也上大学了，秋儿和老公每天上班下班，清闲自在。也许由于工作上的压力过大，老公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可以用变本加厉来形容，睡眠也相当不稳定。秋儿怀疑他患上了中年忧郁症，催他去医院检查一下，果不然，被秋儿猜中，刘春真的过早地进入了中年期忧郁症。


　　面对一个有病的人，秋儿又能如何？静心细想，他的好还是大于他的过，人，谁能没有脾气，这样想着，秋儿的心情也就因此好了许多，嘴角一勾，把丈夫的好全都勾了出来。


　　发过脾气的丈夫就象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很乖，怪怪地听着她的“教育”，任她诉说，听她发落，一口几个“对不起！我当时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面对朝夕相处的人能低头认错，还要怎么样？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秋儿觉得当初说这句话的人可能被感情伤害过，可能危难时被对方抛下了，于是他留给了世人这句话，不然怎么能编造出如此令人质疑的话语？


　　小雨簌簌，伞下的秋儿面对着一汪湖水，泪儿嘀嗒，下定了决心投身湖中，可想想远在他乡的女儿，想想不发脾气时丈夫的好，又回心转意。


　　日子还得过下去，虽然自己没有多大的能耐，虽然在别人眼里自己无所谓，可孩子没了她，就象歌中唱得那样，真的成了草，丈夫没了她，也许会有人接替她的位置，可不会有人如她一样知他疼他，她知道他眼一斜后边会蹦出句什么话，知道他脸一沉火苗要开始复燃，知道他沉默不语时又有杂事烦心，知道心思无乱时定准工作上出现了不顺，知道自己落泪时他悄悄走近，不是递上她喜欢的水果，就是带着疼爱的语调责备道：“惯你不知惯！”，知道夜间他的臂一伸，是要搂着自己，手一张是要和自己手扣手，知道……可以说她比他自己都知道他。她知道人死如灯灭，啥也不知，啥也不晓，可她的心真的放不下，放弃了父母，还有兄弟姐妹来照顾，放弃了这两个人，没有人能代替。


　　“一会就回，你饿的话就先吃吧。”刘春打电话问她什么时间回去吃饭，秋儿平静地回答道。


　　小雨还在簌簌地下着，湖里溅起水花朵朵，秋儿撩起耷拉下来的一缕秀发，转身踏上了回家的路。

（全文７００９字）

[ 本帖最后由 芳香碧丝草 于 2009-7-12 16:57 编辑 ]

霍名夏

　　赶上了，有事要下。提一下，晚上来读。

芳香碧丝草

原帖由 霍名夏 于 2009-7-12 13:37 发表
　　赶上了，有事要下。提一下，晚上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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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霍老！这几天有事，也很少上来，抽时间写了这篇，请多指点。周末愉快！

霍名夏

原帖由 芳香碧丝草 于 2009-7-12 13:39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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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霍老！这几天有事，也很少上来，抽时间写了这篇，请多指点。周末愉快！

　　好的。晚上回来后来读。问好芳香！

芳香碧丝草

原帖由 霍名夏 于 2009-7-12 13:41 发表


　　好的。晚上回来后来读。问好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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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霍老。

洪水河畔

情节不错，文字流利，芳草好文字！

邱天

欣赏，并问好！

言者

学习，问好！

芳香碧丝草

原帖由 洪水河畔 于 2009-7-12 14:25 发表
情节不错，文字流利，芳草好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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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洪水朋友！刚刚有事下了。问好！

芳香碧丝草

原帖由 邱天 于 2009-7-12 15:15 发表
欣赏，并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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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邱班！问好！

芳香碧丝草

原帖由 言者 于 2009-7-12 15:58 发表
学习，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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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言者朋友！问好！

焦庆福

学习并支持新作！

天下为公

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的情感故事，看到了有血有肉的秋儿、痴情的王强，有责任心的刘春。故事缠缠绵绵，有情有义，道出了人间真情。人物鲜活得体。细节描写真实。精华支持。

西夏楼兰

很感人的爱情故事。尤其后半部分，有了人间烟火的气息，构思不错。

沃野云空

学习，并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