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

文珺

    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停在玲子家的院门口，车上扎满了红色的气球和七彩的花环。车顶上，一对婚礼娃娃笑容僵硬的在随着风的吹动颤巍巍的摆动着。不远处停着一辆48座的“乡村大巴”，司机孤零零的坐在前坐上，表情冷漠的抽着一种廉价的香烟。车窗前面的玻璃上贴着一个醒目的大红“囍”字，一个角角已经被风吹起来了，一掀一掀的随时准备和风一起逃跑，车左侧的倒车镜上，挂着一条大红的被面，忧愁的在风中舞蹈着。

    院子两侧贴一幅对联，左侧是“好女嫁出成贤妇”右侧是“佳音频传到娘家”。院子里坐着或是站着三三俩俩的亲戚，都是老亲戚了见了面就有喧不完的话题。

    玲子爹黑着脸站在西屋的门口，不时的用眼睛瞪上一眼玲子的那屋一眼。手里紧紧的攥着一把扫帚，到好象要把那扫帚捏碎似的。几个被请做东家的堂兄弟端着大木盘子来回忙碌着。

    玲子妈坐在灶火门口拉风箱，风箱似一个老人一样的拉一下咳嗽一声好象马上要断气了一样。玲子妈机械的拉着，有时狠命的拉几下好象要忘掉什么一样。她的脸被灶火里的火烤的红膛膛的，但脸上却又划着几道黑印子，仔细一看原来是她鼻涕一把泪一把抹下的，让人看着很滑稽。

   “不穿！我就不穿！”突然玲子的声音从窗子里飞了出来。

    院子里的亲戚们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谈论声回过头去看玲子的那个屋子。叔气愤的掀起门帘走了进去，紧跟着一件红色的裙子就从窗子里飞了出来，裙子欢快的叫了一声挂在了院子里的苹果树枝上，树枝们哈哈哈的笑着一阵骚动。

   “先人呀，我怎么就养下了这么个先人呢？”玲子妈飞快的从灶火门口冲出来，扑向了树枝上的裙子。裙子被尖叫着从树枝上扯了下来，一朵鲜艳的红花顷刻间成了一片破碎的布块，布块无奈的随着玲子妈飘进了屋子。

    屋子里玲子把出嫁的衣服抖了一炕，化了装的脸被泪水冲得成了一个大花猫，新郎成子铁青着一言不发的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原来，玲子是要穿着这一件红裙子做嫁衣的，但新郎成子死活不同意，他执意要玲子穿着他买的那一套红色礼服裙，三说二说两人就吵了起来。我们无奈的看着这一对即将走上结婚礼堂的青年男女一时无语。

    也许只有我才知道玲子执意要穿这一件红裙子的真正原因吧。

    强子是玲子以前爱过的一个男人，两个人本来是一个村子的，自小一块长大感情好的很。可是，当玲子喜气洋洋的准备要做强子的新娘的时候，强子却出了车祸命散黄泉。而这条红裙子正是强子买给玲子的新婚礼服。

   强子是玲子的第一个男人。两人从初中开始就非常的要好，那时两个人并不懂什么是爱情，只是偷偷的喜欢着。强子家里很穷，母亲常年有病，父亲腿有残疾，为此一到星期天玲子就常常到强子家帮着干活。

  有一年的秋天，玲子去给强子家瓣苞谷。那个晚上月亮非常的明亮照的苞谷地里充满了一种神秘的感觉。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干活，想把剩下的一拢苞谷瓣完就回家。

  “玲子，你会嫁给我吗？”强子忽然问了一句。

   玲子赶紧低下了头。说实在的玲子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似乎觉得嫁人还是很遥远的事情呢？

  “会吗？”强子又问了一句。

   玲子觉得脸很烫，咬着头巾角角不啃声。强子有点急了，拉了玲子一把，这一拉玲子就哭了起来，少女的心事就象天上的浮云谁也猜不透。

   强子一时吓得不知应该怎么办，就把玲子紧紧的搂在怀里。玲子并没有挣脱，而是哭的更凶了。

   俩个人第一次挨的这么近，都感觉到彼此的心“砰砰”跳的很厉害，身体就象烤在太阳低下一样滚烫滚烫的。后来也不知是谁主动两个嘴巴就挨到一起了。

   强子感觉自己渴的很厉害，身体的某一个部位象要炸开似的胀的很难受。他使劲的咂着玲子的嘴唇，只到玲子疼的叫起来，他才略微放松了一点，但他的手却怎么也不听使唤，不停的在玲子的身上摸索，好象想抓住什么才好一点。

   对于初涉爱河的青年男女来说，有的时候身体最原始的吸引远比心的吸引要大的多。这两个人就在这种吸引之下在这月色朦胧的苞谷地里做下了不该做的事情。

   后来的好长时间玲子都躲着强子。强子见不到玲子急的整天围着玲子家的院子门转悠。

  这一切终于被玲子妈发现了。对于玲子和强子的事情，玲子妈也有所感知，但她一直觉得他们还小。对于强子玲子妈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反正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但强子家实在是太穷了，她才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强子呢，对于玲子妈来说女儿一定要嫁一个家境好一些的人家，这其实也是天下所有当母亲的希望。

   发现玲子和强子的事情是迟早的事，但如果尽限于两个人的相互之间的爱慕也就罢了，可是有一天，玲子妈忽然觉得好长时间以来玲子身上应试发生的一件事情一直没有发生。那就是玲子的例假好象很长时间来过，应该说对于这种事情母亲一般可以忽略不计的，但是玲子的这一种事情是无法忽略的，她不知什么时候落下了痛经的毛病，每一个月例假一来就大呼小叫，小脸儿发黄发绿害的玲子妈不是熬姜汤就是刷红糖水。为此，玲子妈曾四处打听有什么治疗偏方，因为她听说这种病会影响女人生育的。可是，近来好几个月过去了，玲子却没有闹腾过。开始，她还以为是玲子的病好了，可是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因为她发现玲子吃的越来越少，小脸儿渗黄渗黄的，加上近日她老看到强子在院门口转悠，她忽然醍醐灌顶般的明白了什么。

   醒过来的玲子妈就再也睡不着了。

  “老贼！你先人把丢人事做下了。”有一天半夜玲子妈一拳捣醒了正在打唿噜的玲子爹。

  “啥事！？”玲子爹惊的一骨碌爬起来。

   玲子妈只好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玲子爹勃然大怒，操起炕底下的一把笤帚就想冲出去找强子。

  “你就消停些把，你先人已经把丢人事做下了，你还想闹的让四邻都知道呀！”玲子妈一把把玲子爹按在了炕上。

   这一夜，夫妻俩长吁短叹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

   对于生活在乡村的人们来说，有时生活的贫穷并不能把一个人压倒，但一些看起来伤风败俗但也在情理之中的一些的事情，却会象蛇一样的咬着一些家庭不得安宁。

   玲子已经懒洋洋的在炕上躺了好些日子了，虽然她也不能肯定自己的身体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上学时曾经学过的一些生理知识告诉她：自己和过去不同了。已经三个月了，例假一直没有来过。身子也一直疲塔塔的没有精神，时不时的胃里就一阵恶心。有时她想痛痛快快的吐上几口但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而一对不太丰满的乳房近来忽然象充了气一样的胀起来，乳头也不再是粉红色的而是有一些发黑，一挤还会出一些黄色的水水来。

   玲子害怕了，她不知道要把自己这一身体的变化告诉给谁。但她几次遇到母亲探究而又询问的目光时，她更加害怕了。夜里，她独自卧在自己的小床上，摸着鼓鼓的小肚子流眼泪。她出不敢再见强子，她忽然那么恨他，觉得是她害了自己。这件事情一旦暴露出去，她就无法在家里待下去了。

   有时她也回想一下发生在苞谷地里的那一件事情，但她觉得很模糊，除了嘴唇还在隐隐作痛外，其他的却不记得什么了。每当想到这儿她似乎觉得身体就有一些发热，好象要渴望着做些什么，但这种感觉又马上被她触到的那块小硬硬的小腹挡回去了。

   对于强子，那晚的事情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当他咂住玲子的嘴唇的时候感觉自己马上要炸开了。他急切的、慌乱的做完了一个男人要做的一件事后，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快乐。相反，他觉得非常的后悔了，觉得自己对不起玲子，觉得自己把玲子最珍贵的东西给剥夺了。

    他和玲子还从来都没有好好我表达过爱情，虽然他也知道玲子是爱她的。

    玲子不见他，他都要急疯了。但无法揣测玲子在想什么，但他认为玲子是在害羞或是在恨他，并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的冲动给玲子带来了什么后果。

    春节过后，他还是等不到玲子的音讯，就和村子里其他的年轻人一起到宁夏打工去了。他想利用这一年的时间挣一些钱回来，就向玲子家正式提亲。可是只到他出事，再也没有见上玲子一面。

   玲子爹妈准备把这的件事情隐瞒下去，毕竟女儿将来还要嫁人，当然嫁的肯定不会是强子，对于强子他们现在除了仇恨再也没有什么好感了。

   一天夜里玲子妈面色沉重的走进了玲子的屋子。

  “怎么办呐？”玲子妈指着玲子的肚子问。

  “我要生下来。”玲子低着头嘎声说。

  “先人！你就不要给我再丢人了行不行？你把娃生下来，叫我和你爹怎么做人呢？你这不是给我和你爹的脖子上下刀刀吗！”玲子妈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窗外，玲子爹轻轻的敲了几下窗子上的玻璃。玲子妈赶紧把声音压下去了。

  “明天就去医院吧！赶紧给我把肚子里的冤孽拿掉！”玲子妈几乎要哭了。

  “不！强子还不知道呢！”玲子带着哭音说。

  “那个畜生，早就跑掉了！”一提强子，玲子妈的怨恨又涌了上来。

   玲子嘤嘤的哭起来。其实她真的不知道应不应该要这个孩子，她觉得自己还不想这么早的当母亲。

  “娃，人生的路还长着呢。女人一生最主要的就是那么几步，走好了是一辈子的幸福，走不好就是一辈子的痛苦呀！”玲子妈开妈劝说玲子。

    窗外传来玲子爹一声重似一声的叹息，玲子觉得心都要碎了，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太残酷了，觉得自己太对不起父母了。

    每二天早上，玲子妈喊来了远方姐姐的儿子成子，开着一辆红色的“天津大发”把玲子送到了县城的医院。

    妇产科的医生很冷漠的问了一下情况就让玲子进了产房。

   “几个月了？”大夫问。

  “三个月。”玲子象苍蝇一样的嗡了一声。

  “头胎还是二胎？”大夫又问。

    “头胎”玲子的声音更小了。

   “头胎还做？以后不生娃娃了咋办？”大夫毫无表情的望着窗外说。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冰冷的器械。

    玲子和她妈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等在医院外面的成子靠在自己的“大发”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昨晚，他已经听说玲子的事情了。他从小就很喜欢玲子，觉得玲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了。由于自小落下了口吃的毛病，他在生人面前很少说话，特别对于伶牙俐齿的玲子自小就很害怕。有一次他们在一起玩打仗的游戏，玲子让他装胡汉三。玲子用手指着他嘴里说“叭叭”他立刻就倒地装死，但玲子却忘了说让他什么时候活过来。他就那么一直躺着，只到天黑了风“嗷嗷”的叫着让他害怕的躺不住了他才爬起来回家了。

    这次听说了玲子的事情后，他恨不得拿着斧子把强子劈了。所以一听到玲子妈的电话他就赶紧开着车过来了。

    术后的玲子虚弱的成了一个纸人儿，轻飘飘的风一吹就要倒了。成子心痛急了，他从超市里买来了一大堆补品，什么乌鸡、蜂乳、奶粉……。还无师自通的不知从那里抓来了一对乳鸽，洗的净净的装在一个塑料袋子里专程送了过来，感动的玲子妈说了无数声的谢谢。

    对于成子所做的一切，玲子无言的接受着。自从强子走后，玲子由当初的思念和怨恨变成了仇恨。当父母决定要她做掉肚子里的孩子的时候，她恨极了强子。当大夫那冰冷的器械放进她的身体的时候，她绝望了，心死了，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正与身体里的什么东西在决裂。那一瞬间，她又有一点想念强子。当大夫把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端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杀害孩子的刽子手，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躺在成子的车里。成子把车开得很慢，他唯恐一点的颠簸再让玲子受苦，玲子的眼泪又一次的涌了上来。

    说实在的玲子并不喜欢成子。在她的心里，自己爱的男人应该是高高大大、风趣幽默、多才多艺的，她并不在乎这个男人是否有钱，是否有权但只在乎她是否爱这个男人。强子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从小到大强子都是她强而有力的保持神。在学校里风趣幽默的强子是众多女同学心中的偶像，为此她经常和女同学呕气。但是她知道强子是爱她的，高中毕业的时候一个什么领导的女儿给了强子一封求爱信，说只要强子愿意，她爹就能给强子按排一份体面的工作，但被强子拒绝了，为此玲子更觉得强子的可爱。而成子小学还没有毕业就辍学了，并不是家里穷，成子爹可是远近闻名的养殖大户。成子自小就不爱学习，上学其间门门功课挂红灯，光小学就蹲了八年。当他经过八年的抗战终于拿上了小学毕业证之后就怎么也撵不到学校了，成子爹只好作罢。后来，他爹给他买了个“天津大发”，让他从乡村往城里的跑短途。几年过去，成子不仅挣回了车钱还挣下了一院一砖到顶的大瓦房。十里八村的媒婆踏破了门，可是成子一个都看不上眼，因为他的心里装的只有玲子。

    他知道玲子不喜欢自己，自小玲子一看到强了就喜眉笑眼的跑过去，而自己每次去玲子家给玲子带去多么好看衣服，多么好玩的玩意儿，她都不肯在自己的身边多待上一会儿。

    如今成子终于有机会了。通过多次的努力他发现玲子不再拒绝他的关心和爱护了，他就决定乘热打铁向玲子发起了猛裂的进攻。

    他首先轻易的攻破了玲子的爹妈。二位老人经过玲子的这么一折腾，早先的各种条件早就没有了，他们害怕的是一旦玲子怀孕的事暴露出去，玲子今后就不易嫁出去了。却没有想到上苍及时的又送来了一个成子，这个娃娃勤快又懂事，他们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所以，成子妈一来提亲，他们当下就应允了。

    成子天天开着他的大发车到玲子家门口停上一会儿。开始并不见玲子出来送成子，慢慢的有一天玲子出来送成子了。每当那时候成子就高兴的大声说：“玲，进呀！小心着凉呀！”

    成子已经把他和玲子的亲事提上仪事里程了，他准备在这一年的秋天就和玲子成亲。可是偏偏这时候消失了将近一年的强子又出现了。

    强子相信玲子是爱他的。年初在等不到玲子的任何信息之后他就和村子里的其他年轻人一起出外打工去了。半年过去了对玲子的思念一点都没有减少。有一天他正和伙伴转街，忽然看到一家服装店门口挂着一条红艳艳的裙子。那条裙子多象热情开朗的玲子呀，一时间强子的眼睛有一点湿润了，他毫不犹豫的买下了这一条用他一月打工的钱才能挣来的裙子。第二天他就向老板请假回家了。她要把这条裙子亲手穿在玲子的身上，然后抱着她好好的亲一亲。

    一路上，他的心情是急切而激动的：“玲子是白了，还是黑了？是胖了，还是瘦了呢”他把裙子紧紧的抱在怀里好像一松手就飞了似的。

    那一天玲子正含情脉脉的把成子送上车，忽然她看到了远处杏树底下正朝这一面张望的强子。

    强子呆住了，不相信的揉一下自己的眼睛，但那一切确实是真的。玲子也看到了他。脸色大变，充满怨恨的瞪了他一眼就转身跑进了院子，一头冲进了自己的屋子嚎啕大哭。

    玲子妈还以为是成子惹了，到院门外想问个久竟，可是成子的“大发”车已经走了，正要转身却看到了站在杏树下的强子。

   “婶，我……”强子赶紧走了出来。

    玲子妈一看到强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玲子在医院里所遭受的一幕马上浮现在她的眼前。她瞪了强子一眼转身就往院里进，还顺手准备把大门关上。
强子一看急了，赶紧跑过来拉住了玲子妈的袖子。

   “婶，这是我给玲子买的，你给她吧！”强了可怜巴巴的说着递过来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玲子妈把本来要关紧的大门又开了一条缝。毕竟是从小看大有孩子，虽说这两个糊涂虫做下了见不得人的丢人事，但如今玲子已经和成子定亲了。再说自己明明知道玲子喜欢的是强子，但还是把玲子许配给了成子，所以也就觉得自己有一点太为过分了，这样一犹豫就接下了强子手里的东西转身进了大门，还把大门牢牢的拴上了。

    大门外强子失望的走了。他觉得自己的一腔热血霎时间变成了一块冰，心里冷的直发抖。他虽然还是不相信玲子变心了，但刚刚看到的一幕却让他怎么也无法忘记。他本来是向玲子诉说自己的一腔相思之情的，现在看不一切都没有用了。“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恨恨的想。

    他想着、恨着；恨着、想着不觉之中就走到了村头的那一块苞谷地里，他望着那一块苞谷地大声的哭了起来。哭累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走了，但到底要去哪里他自己却不知道。忽然他很想喝酒，他觉得醉了一切就忘了，于是他就向着村口一家亮着灯的小买部走去。

    玲子妈等玲子哭够了，才走进了玲子的屋子，把看到强子的情景以及手里的那个红塑料袋的事告诉了玲子。

    玲子打开一看：是一条红艳艳的裙子，裙子的前胸是一朵和裙子一样颜色的玫瑰花。

    玲子什么都明白了。她飞快的拉开房门冲出了屋子，但四围除了黑漆漆的夜那里再有强子的影子呢？

    第二天下午，成子的大发车准时的停在了玲子家的大门上，成子“嘟嘟”的打了两声喇叭从车上跳下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那条叫作欢欢的小哈巴狗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又埋头做自己的小梦去了。花园里的大丽花热情的开放着，有一朵牵牛花都爬到屋檐了，这时它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成子，看的成子心里一阵发毛。

   “玲。”他轻轻的敲了一下玲子的房门，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

    他又敲了一下才发现门是锁着的。他失望了正准备离开却忽然听到大门外的什么地方传来了一阵阵的哭声，他急忙跑了出去。

    一伙人围在强子家的大门上，强子妈、玲子妈、玲子正围着一具停放在一块门板上的尸体放声的大哭。

    成子定睛一看门板上躺着的正是血肉模糊的强子。

    强子那天走进小买部后，红着眼睛向人家买了二斤老白干就顺着公路走了。等人们发现的时候，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横陈在离村子十几里的马路中间。

    强子死了，玲子好长时间什么话都不说，整天就是抱着那一条红裙子哭泣。她也不见成子，成子也不计较一天一趟的来看玲子。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就秋天，成子和玲子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那些日子，玲子到强子的坟上哭了好多次，她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强子。有好多次她也想着跟着强子走了算了，但一想父母又觉得他们也很可怜，就一次次的把这种念头打消了。她想自己活着就得嫁人，反正爱的人已经死了再嫁谁不一样呢？于是她也就同意了和成子成亲。但是她一定要穿着强子买给她的那一条红裙子。

    现在看着已经成了布块块的红裙子，玲子无声的哭了。

    院子外“乡村大巴”上已经坐满了前去吃席的客人们。红色的桑塔纳在一遍一遍的打着喇叭催促新郎和新娘快点上车。成子抱着哭成了一堆的玲子一步一步的向院外走去，那一条红裙子寂寞的躺在玲子睡了二十二年的那一方土炕上，不久的一天她终将成为玲子一段温情而又伤感的记忆。

  


     




[ 本帖最后由 文珺 于 2009-8-2 09:24 编辑 ]

邱天

小说不错，欣赏了。
能按规定发帖会更好。不知道为什么是转贴？

文珺

原帖由 邱天 于 2009-7-30 16:07 发表
小说不错，欣赏了。
能按规定发帖会更好。不知道为什么是转贴？

谢谢邱编第一时间来了，
  呵呵，正在编辑弄错了，编好了发了，

季大相

好看的文字.问好

天下为公

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的爱情故事，感人，感动。问好。

芳香碧丝草

先问好！后看。

蒙正和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就是人生！《出嫁》读后，让人心头热热的——共鸣了。问好文友！

文珺

原帖由 蒙正和 于 2009-7-31 15:50 发表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就是人生！《出嫁》读后，让人心头热热的——共鸣了。问好文友！

婚姻即是幸福的开始也是痛苦的开始，爱情本与婚姻无关

邱天

再读一遍。

大雪飞扬

玲子的坚持让人感动，坚持穿强子买的红裙子就是对爱的执着，对爱的坚守。有大西北乡土特色的语言读着亲切。老乡吧？
    个人不成熟的意见，觉得最后一段那句话可以不要吧。小说的意味要读者自己品味，作者站出来说出自己的写作意图，反而限制了读者对文章多方面的理解。

文珺

原帖由 大雪飞扬 于 2009-8-1 17:02 发表
玲子的坚持让人感动，坚持穿强子买的红裙子就是对爱的执着，对爱的坚守。有大西北乡土特色的语言读着亲切。老乡吧？
    个人不成熟的意见，觉得最后一段那句话可以不要吧。小说的意味要读者自己品味，作者站出来说 ...

    精辟的见解，赶紧采纳！ 多谢呀，问好，我是凉州人。

杨友泉

细腻而逼真地描写出主人公的一种别致的爱情生活！这是种充满泥土味的爱情，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情，因而更显出小说的高超！
精华支持！

西北明月

喜欢读，再读一遍！问候文珺。

天下为公

原帖由 杨友泉 于 2009-8-2 12:33 发表
细腻而逼真地描写出主人公的一种别致的爱情生活！这是种充满泥土味的爱情，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情，因而更显出小说的高超！
精华支持！

支持精华。
问好。

亚菲

我只有学习的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