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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4:32 编辑 <br /><br /> 有一种爱叫担当
敲他家门的时候，我还是有点略略不安。我就想象经过这样的折腾他的家她的女人是什么样子。可是他的孩子打开们之后，淡淡的药味扑面而来，我还是有点吃惊，家里收拾的干净整洁，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饺子。 女人是昨天刚化疗过，今天状态比较好。因为一头长发剃光了，所以人倒是显得精神，也许有点浮肿，所以看上去格外柔和。他说：“昨天刚刚出来，她今天状态很好，想吃饺子了，我就赶紧给她包，只要能吃，我相信很快就好了。”
那一刻，他看女人的眼神坚定而柔软。我说：“是啊，有你这样细心的照顾，她一定很快就会好的。”
女人说：“哎，真是对不住他们父子两个，这些年一直害病，真难为他了。这次我手术完了之后，他都瘦了好几斤。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都怕见人了。” 我说：“你不要多想，等病好了，头发自然就长出来了。” 他说：“你有没有头发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你早日健康，对我和儿子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我想，与其等着化疗的时候你的头发一缕一缕掉，影响你的心情，不如一次性剃掉，等你每天都看着新头发长出来，这样你心情会一天天好起来，这就叫从‘头’再来，所以你不必在乎。再说了，最近天热，这样多凉快，如果你感觉不好意思，我和儿子明天也剃个光头，这样有我们陪着你，家里来人你就不会难为情了。”
女人笑着说：“你别啊，你剃光了头发，怎么面对学生？” 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的温暖一波一波掠过。 七年前，他辗转到这所小城的时候，他还很年轻，也很爱喝酒。记得第一次我们在一起喝酒，他就喝醉了。那时候，他还住在学校单身宿舍。 第二年，他买了房子，很大，又想方设法把爱人的工作也调动到这所小城。他说，以前爱人也是老师，由于身体不好，所以就给换了一份相对轻松的工作。 去年有一次，我们正在喝酒，他接到爱人的电话就匆匆忙忙走了，好像万分火急。有同事就开玩笑说：“你也太没有出息了吧，儿子都那么大了，还怕老婆？”他笑笑说：“哪个好男人不怕老婆，怕老婆就是爱老婆。” 他走了之后，才有同事说，他的老婆是糖尿病，已经好几年了，现在肯定是给老婆注射胰岛素去了。对他来说，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如果去的迟了，他担心老婆生气。这样的病，不能生气，所以他爱人的表情就是他心情的一个晴雨表。需要注入胰岛素的时候，课间十分钟他都要骑着摩托往返一次，那可是比做什么都守时。这样的病还不能劳累，家里的所有的家务都是他的。老婆在饮食方面还要特别注意，老婆不能吃摄入糖分太多的饭菜，给老婆的饭菜以粗茶淡饭为主，儿子又马上高三了，饭菜要注意营养，所以每顿饭他都要做两次，他才是最累的男人。 那一刻，大家都沉默了。他从来没有在办公室提过，没有抱怨过一句。 这三年，他带宏志班，儿子又上了高中，所以他每天早晨都很早就起床，给儿子做早餐，吃完以后骑摩托送儿子上学，然后领学生早读，他的敬业精神是众所周知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为什么每天早读他都去，有一次我还开玩笑说：“没有你的早读你跑到学校干什么啊，你这也是不遵守劳动纪律，我建议领导扣除你的奖金。”他笑笑说：“我是没有办法啊。” 年前的时候，他花了四万元钱给爱人买了一个泵，听说这个仪器可以自动控制人体对胰岛素的用量，这样就不用别人经常注射了。 这学期开校的时候，他的心情好像轻松了许多。有一天，办公室来了个推销去污膏的，现场试了一下，效果真的不错。他买了一瓶，说是爱人就爱干净，他家的皮沙发也该刷新下了，给爱人换个心情。 下午的时候，他闷闷不乐，我问原因，他说是爱人嫌贵了，唠叨了他，他当时正在做饭，忍不住就说了一句：“你烦不烦啊，不就几十块钱吗？你有完没完？”谁知道这句话，她哭了一个中午，怎么也哄不住，他和孩子也没有吃饭。我说：“她也许想，因为她一年花的钱多，所以能省则省，你也不该指责她。” 他叹口气说：“我也知道，她一流泪，我的心都碎了，说不上下午血糖又高了，我好后悔，让她唠叨几句又怎么了，我一个大男人连这样的一句话也承受不了吗？我怎么会跟一个病人计较呢？我什么男人啊？” 后来一段时间，他一直情绪很低落，有时办公室一句话也没有，所有空闲的时间都用在辅导学生上。有一天，我说：“是不是她最近身体不好啊？你自己也好注意身体，工作也不能太玩命啊。”他说：“前段时间她带上泵，气色很是不错，我也感觉很轻松了。谁知道最近她和单位上的同事闹了点矛盾，她心情很糟，下班回来经常流泪，我都给她说了多少话了，她就是不听。”我说：“你好好劝导下，同事之间发生点矛盾很正常，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高三的日子就这样匆忙，他每天行色匆匆，我们都知道他是最忙碌的。不管怎样，三年总算过去了。到了照毕业照的时候，怎么也等不到他，学生有点着急，我们也着急。我想，也许是他的爱人身体不舒服了，不然，他不会不守时的。 过了一会，他匆匆忙忙跑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的袋子，脸色很不好，我说：“怎么了？” 他叹了口气说；“她是乳腺癌。” 那一刻，我感觉好像被什么给击了一下，一下就懵了。我说：“不会吧。”他说：“已经确诊了，切片出来了，是恶性的。并且还需要尽快手术。”那一刻，我看到他心里的疼痛在眼里弥漫。 当天晚上，他怕妻子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他就找到曾经患乳腺癌的一个同事，领着她亲自去让给做心灵上的疏导，最后，妻子终于答应做手术。 第二天，他就带着她到兰州去了。 就这样在兰州一个月，又是手术，又是化疗，他日夜守护在床边精心照料，最近终于出院了。大夫说，还要化疗8个疗程，还要定期复查。 听着他平静地叙述，我心里掠过温暖的痛。我说：“化疗一定很难受吧？” 他说：“是啊，这段时间，她又要受委屈了。有时候想，如果疾病也能分担就好了，我这么好的身体，给她分担一部分就好了，不至于让她一个人受那么多的委屈。” 我说：“也许疾病不能分担，可是她的疼痛你已经分担了，我相信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踩着他们一家人暖暖的视线走出她家楼门，我紧紧牵着孩子的小手。他说：“妈妈，那个阿姨的病会好吗？”我说：“会的，有她的老公那么疼爱他，有他的儿子守护着她，也许上苍都被他们感动了，肯定会好的。”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儿子在他们家的一个细节，我说：“你为什么在他们家沙发上坐的时候要跟我换位置？你是想坐在那个阿姨的身边想近距离看看她吗？” 他眨巴着眼睛说：“这你也不懂？乳腺癌是女性的专利，我是男性，我怕她传染给你。” 我心中一阵巨大的感动袭来，泪水就奔涌而出，我说：“谢谢宝贝，癌症不是传染病。”他说：“哭什么啊？女人就是没出息。你是妖精，永远都不会老对吗？” 我说：“对啊，我是妖精，一直都现在这么老好吗？” 说完，他笑了，我依然笑得满脸的泪水。 牵着他的小手，和他泡在暖暖的阳光里，阳光在我的眼里折射出万丈光芒，感觉自己是妖精的这个午后阳光似乎格外和煦。 也许有爱滋生的地方，就是女人梦开始的地方，有爱守护的时候，那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是妖精呢。我也祝愿她也是妖精吧，在那个温暖的空间张开她爱的羽翼，飞到那梦开始的地方，那一天，她一定会长发飘飘的。
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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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6 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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