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臂伸直 房占民
“王立强――”
队伍里很静,无人答应。陈老师冷着眼在队伍里转了一圈,有点恼。体委不敢看老师,陪着小心地说,老――师――王立强请假了,说,说是肚子疼得厉害。
王立强这到底是怎么了,最近正在学习新广播操,可他一点都没学,几天后要有一个比赛的,王立强不会,咋办?
陈老师叫体委去把王立强叫来,体委一吐舌头,在嘴边打了个结,好像是在逗弄着陈老师。陈老师一转身看到了趴在教室窗台上的王立强,再一看体委这个熊样儿,火了。心想,这也太看不起人了。
去,把他叫来!
一会儿工夫,体委领着王立强来到操场。
王立强用手按着肚子,弓着背,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陈老师看看他,气不打一处来,高喊了一声:“立正!”王立强一激灵,身体一下子绷直了。
陈老师说,从现在开始,体育课,如果没有医院的证明,不准请假。大伙都拿眼消化着王立强,王立强低着头,两眼的目光先是浮上了上衣的下摆,然后就沉到了脚尖,最后融化在了操场的散乱的草丛中。
体委领着做操。陈老师来回不停地在队列中走动。他特意把目光放在了王立强身上,可让他意外的是王立强都会做。他有些不满意自己的检查,转过来再看,还是没啥问题。
他没放弃,终于,他看出一个问题来,王立强做动作做得不到位,手臂不伸直,有应付的嫌疑。
他先是在王立强的身边站了一会,然后用不容置辩的口气命令他,把臂伸直。
王立强故意用力伸了一下,然后又收回去了。
等到做伸展动作的时候,他又命令王立强,把臂伸直。王立强又是一用力,就把这个动作应付过去了。
陈老师有种被人揶揄的感觉。他的脸由于愤怒而晴转阴,红变紫。
王立强,出列!
王立强极小心地走出了队伍。
体委,喊拍子!
扩胸运动,1、2、3、4、5……
王立强,把臂伸直!停,你没听见?把臂伸直!
陈老师是带着高音腔喊出来的话。
王立强站那一动不动,眼里窝着泪。
陈老师让再做一遍,这回是分解动作。
一定要把他的动作规范了!
做到伸臂的动作时,老师再一次喊停。
王立强把臂伸直!说着,陈老师就来到了王立强的身边两手用力地拽他的胳膊。
王立强却用力地和他较着劲,脸憋得通红。
陈老师再一较劲,王立强的右臂早就被陈老师的擒拿手捋得平平坦坦。他就势把王立强的左臂袖子一撸,他呆了,王立强的胳膊像枯柴棒一般,弯弯的亮出了一个弧度。同学们看着看着,人群里就有人嘲弄他。你看你看,那个弯儿!嘿嘿,还是牛样子弯儿呢!
王立强一甩袖子,挣脱了陈老师的手,两眼里全是恨。
你好好看看,我这条胳膊伸不直了,就这样了!这是小时候摔的!我也没办法――说完,王立强看也不看大家,低着头,一转身向教室跑去。
陈老师心里隐隐地有了痛感,一伸手,试图想叫住王立强,但终究没有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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