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友网名系列小说《夜莺》

江南铁鹰

　　本作品为文友网名小说，内容与文友没有任何关联性，请勿对号入座。

　　1

　　1942年的冬天。上海滩特别寒冷，街头行人稀少，偶尔走过的几个，也是缩着头脚步急促地闪过去。没有人愿意在朔风凛冽的街头多站片刻。四马路的弄堂口却有个女人，斜靠在石库门旁边站在那里。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紧身旗袍，头上的发丝被阴冷的风吹得飘起来。那是一个迫于生活，出卖皮肉的女人，在上海滩上被人称作“夜莺”。

　　一个穿着大衣的男人，从前面一条弄堂里走出来，站在那里四下观望，想找一辆黄包车。

　　弄堂口的那个女人张开招呼：“先生，先生。”

　　那个男子回过头，看了一眼。那女人朝他招招手，男人迟疑了一下。

　　“先生、先生。”

　　女人继续招呼他，又招招手。

　　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女人离开了石库门，直起身在等着男人走近。等到男人走到她对面的时候，女人的身子靠了过去，在男人的怀里仰起脸，一股低廉的雪花膏味道，夹杂着女人身上特有的气氛，一起扑进男人的鼻子。他变得坚决起来，一把搂紧那个女人，低下头去，却被女人很坚决地闪开了。

　　“先生，不要这样心急。”

　　女人用自己的高跟鞋朝后一蹬，石库门无声无息地开了。女人在男人怀里走进石库门，门又无声无息关起来，接着是落锁的响声，还有“踢踏踢踏”上楼梯的声音……

　　子夜过后，那扇石库门里闪出一个人影，穿着一身土布的蓝花对襟褂子，头上扎着一块同样花色的土布头巾，胳膊上挎着一只竹篮子。她将身影隐藏在石库门的门洞里，朝外面四下观望着，然后快步走出来，横穿四马路消失在夜色里。

　　2

　　次日中午。

　　四马路旁边那条叫宏信里的弄堂口停着一部警车。弄堂口2号外面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还站着几个穿着黑制服的警察。

　　一个警长模样的人走上楼去，穿过门口两个警察，走进屋子，看见一张脏兮兮的大床上，露出一条长满黑毛的男人大腿。他掀起那床黑乎乎的被子，露出一个赤裸着身子的男人，睁大了充满恐怖的眼睛，胸口插着一柄匕首。

　　警长厌恶地丢开被子角，遮住那张脸，然后，走下来那个盘问穿着花旗袍的胖女人。

　　“时候发现的？”

　　“今天上午我过来收收房租，看见石库门外面门没有关，走进来一看，吓死人啊。”胖女人装腔作势地捂住自己胸口。

　　“房子什么人租的？什么时候租的？租多久？住的什么人？”

　　“房子三天前才租的，说好短租几天。先付了三天房租，所以我今天过来问一下要不要租下去？租房子是个男人，40多岁，说租给妹子住的。这三天都是一个20多的女人住在这里，白天不出门，晚上嘛……嗨嗨……长官懂的，做那种生意的嘛。”

　　尸体被抬出来了，远走之前，一个警察走过来问：“徐探长，这具尸体送哪里？”

　　“多问废话啊？警察局停尸房。”

　　“徐探长，已经是第五具了，警察局的停尸房最多只能放下六具尸体，要是明天……”

　　“你他妈的怎么这么多废话？再他妈不破案，我这个探长就做到头了。我走之前，先他妈叫你小子喝西北风去。别傻站着了，收队！”

　　上海警察局黄浦分局，探长徐舒景一肚子的气。一连五个凶杀案，五具男尸躺在停尸房，号称上海滩第一神探的徐舒景手上，居然一点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有！最叫他束手无策的是，五具男尸可不是五名没有来头的，居然是五个很有来头的，最近在上海滩赫赫有名的大汉奸！刚才死的那个，就是新近刚刚从重庆投诚过来的尤俊达。前国府财政部一个副部长，手里掌握着重庆在沦陷区大量的秘密经济来源。没有想到这个人从武汉到上海，正在准备走马上任汪府上海财政厅厅长，居然会这样不光彩的被人暗杀了。

　　有一点，徐舒景不需要多加思考就可以确定的。那就是，看上去五个人差不多的死法，恰恰不是现在表面的绯闻流言说的那种桃色事件。他们绝不是死于桃色，而是死于精准的，有组织的暗杀。杀死他们的肯定是一个组织，他们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徐舒景把这个系列杀人案定为“夜莺”，尤俊达案件就是“夜莺五号”。

　　3

　　徐舒景刚刚回到局里，就被局长找去了。

　　局长劈头盖脸一顿大骂。

　　“你这个探长是不是不打算干了？你不想干就直接辞职滚蛋！别连累了我。要不是因为你是徐署长的公子，我就直接把你送宪兵队去了。知道吗？今天驻上海的皇军宪兵司令部，还有七十六号都把我找了去。现在七十六号已经把案子接过去了，你从现在开始去七十六号报到，配合他们查案，破案以后再回警局。”

　　徐舒景离开局长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去收拾东西。一群警员围过来。

　　“探长，你这是要去哪儿？”

　　“探长，局长真把你开除了？他妈的，你要走，老子也不干了。这年头警察就不是人干的。”

　　“你们好好干活去。局长让我去七十六号配合破案。‘夜莺’杀人案他们接过去了。这样挺省心，我只是去配合破案。”徐舒景安慰自己这些属下。

　　其实，这个局面的确使得他感到轻松了许多。他不是傻瓜，自己手上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破案线索，还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案子不是中共，就是军统所为。侦破中共案既不是自己能力所及，也不是自己意愿所为。对于军统，徐舒景没有什么好感，可对于军统的抗日之坚决，心里还是非常佩服的。何况如此精准的设计，凭自己和自己属下的一帮警察，可能破得了吗？既然日本人相信七十六号，那就交给他们去办好了，也的确应该他们去办这种案子。

　　汉奸被杀了，估计上海滩一大半市民会拍手称快。也只有汉奸们才会兔死狐悲，为了自己不会得到同样下场，才会卖力想尽办法破案了。

　　4

　　徐舒景来到了极司菲尔路上，长长的一条马路，隐于法国梧桐浓郁的树影下，街道的两侧都是店铺。只是，自从汪伪政府把臭名昭著的“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务工作总指挥部”，设立在了76号那座洋房之后，所有的店铺都已经换了主人。现在这些所谓的店铺，还有看似顾客的人，都是这个“特工总部”的特务。

　　这里原来是安徽省主席陈调元的私宅，里面有一座洋楼和一座西式平洋房，还有一座很大的花园。徐舒景在上海沦陷之前，就是这个警局的探长，对这一带非常熟悉。

　　徐舒景站在大门口，望着这个西式的大门，还有东边的那个巨大的瞭望台。瞭望台上支着四个巨大的望远镜，每个后面都有个特务在观察，另外还有四个特务在瞭望台上走动观望周围的动静。大门外面却没有警卫，大门紧闭着。自从这里改成“特工总部”以后，徐舒景从来没有进去过。他知道要想进大门，起码得有淡蓝色的通行证。

　　徐舒景上去按了一下上面的门铃按钮。大门上面打开一个小窗户，露出一张脸，阴冷地问：“找谁？”

　　“我叫徐舒景，警察局的探长。奉命来这里配合破案。”

　　“等一下。”窗口人缩回去。

　　隔了一阵，大门开了一条缝，那个人露出半个身子，对徐舒景招招手，说：“进来吧。”

　　他被领着穿过一座牌楼。徐舒景以前因为这里发生的盗窃案进来过，并没有这个牌楼。徐舒景想应该是被76号改造过了。走在中间的门道上，徐舒景抬头看见牌楼上的匾额，居然是“天下为公”。真是太好笑了，这种地方也敢挂着国父的训词！

　　徐舒景被带进一间办公室，在走进去之前抬头看见有块牌子“特案组组长”。

　　办公桌背后坐着个人。那个人背朝外坐着，穿着一件竖领，看不出男女。

　　“康组长，人来了。”

　　“你去吧。”坐在那里的人没有回头。

　　徐舒景心想，这个什么“特案组组长”好大架子。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也算沉得住气。既然对方这样，他就来个以静制动，不动声色地看着屋子里的摆设。那张不算小的桌子后面，有一排很大的书橱，里面琳琅满目排满书籍，那个人就朝书橱看着。桌面上放着四部不同颜色的电话，还有一摞档案。徐舒景侧了身子，看见靠窗的下面有一盆绿萝，窗户台上还有一盆太阳花，五颜六色的小花正在盛放。徐舒景心中一动，这个人挺有闲情逸致。76号这种魔窟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你就是上海滩第一神探？”

　　徐舒景重新回正身子，看见办公桌后面的人终于转过来了。那个人穿着男装，头上还戴着定鸭舌帽。

　　不过，徐舒景敢用脑袋担保，那是个女人，一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30岁左右的女人。

　　“我就是徐舒景，不是什么神探。”

　　“说说夜莺案吧。”

　　“一个礼拜死了五个男人，死法差不多，都是死在那些人称‘夜莺’的暗娼床上。这是现在唯一的线索。关于这几个受害者的情况，康组长一定比我更清楚。”

　　“你对杀手还知道多少？”

　　“我真是一无所知。这些杀手表面看的确就是夜莺，不过，没有一个人知道她们的来历。显然，夜莺的身份只是掩护，她们肯定是有组织的杀手。当然，这些都是猜测，不是线索。”

　　“你的猜测有道理。那些尸体现在在哪里？”

　　“警察局停尸房。康组长看是不是派人运到这里来？”

　　“明天吧。现在你陪我去一下现场。”

　　“哪个现场？”

　　“五个都去一下，按照顺序吧。”

　　徐舒景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似乎不那么讨厌了。

　　5

　　一路看下来，看完宏信里2号的凶案现场已经到了傍晚。

　　“康组长，一天了，要不要去那里坐一下？”徐舒景指着宏信里弄堂口对面，四马路上的拉斐尔咖啡馆。

　　“也好。以后不要一口一个康组长了，走出76号就叫我名字。我叫康星娜。”

　　一身男装的康星娜和徐舒景走进了拉斐尔咖啡馆。

　　咖啡馆里放着轻柔的音乐，昏黄暗淡的灯光，看不清人脸的环境，永远都是咖啡馆最经典的气氛。咖啡馆还不是最上座的时候，除了一个女人坐在窗口，看窗外的街景之外，其余一个客人也没有。那个女人坐在门口第一张桌子后面，脸朝着窗外，看不清。烫着卷发，淡淡的口红，高领的玫瑰红旗袍，同样颜色的高跟鞋。从身后看应该是个很苗条的女子。

　　康星娜也选了一张靠窗户的桌子，是那排靠窗桌子的最后一张，和前面那个单身女人隔着四个座位。

　　走过去的时候，徐舒景忽然有种感觉，这个单身女子走进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在哪里，是什么时候？记不起来了。总之有一种朦胧的熟悉。康星娜也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徐舒景转过头的时候，感觉到了她眼神里有些跳动，似乎是看出了什么。

　　两个人坐下，要了两杯咖啡，低声交谈起来。

　　“康组长，觉得这五个现场有什么共同点？”

　　“别叫康组长。”

　　“康小姐，有什么想法？”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甚至连杀人后慌乱的脚印，手印也几乎没有留下。五个男人都是死在床上，凶器有匕首、短刀、发簪、刀片、细铁丝。干净利落一招致命，这些本身就形成了一条重要线索——这五个杀手受过严格特工训练。”

　　“和我想法一样，这些人应该是重庆军统的人。”

　　“哦？为什么不是共产党的特工？”

　　徐舒景颇有些自信地说：“我虽然不了解共产党，不过据我掌握的有关资料，共产党很少采用这种暗杀手段。”

　　那个单身女人还是那样侧脸坐着，望着窗外。徐舒景不由自主又多看了一眼，那种朦胧的熟悉又浮现出来。

　　坐在他对面的康星娜发现了，便也回头看了一下，然后说：“怎么？那个女人很漂亮？”

　　“什么？”徐舒景下意识地问。

　　“喂，你不觉得自己陪着一个女人喝咖啡的时候，眼睛却盯住其他女人，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情吗？”

　　徐舒景赶紧收回思绪，说：“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什么意思？是不是你觉得我根本不算女人，充其量就算个男人婆？”说这话的时候，康星娜的脸上没有丝毫不快。

　　徐舒景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这个女人。谁要是把她看做一个男人婆，那一定瞎了眼。她很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只是眼神叫人捉摸不定。有时候明亮而充满热情，有时候又是晦涩里带着阴沉，有时候甚至会露出杀气。此刻虽然话说的有点狠，眼神里反而是带着顽皮的狡黠。

　　徐舒景微微笑着说：“康小姐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我只是有点好奇这个单身女人的身份而已。”

　　“你看她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说不好，总觉得这个时候，一个单身女人久久坐在咖啡馆里，又不像等人，似乎不简单。”

　　“你是说，她很可能是只‘夜莺’？”

　　“我没有这样说。”

　　“可你的神态告诉我了。”

　　“咱们别争论了，你说了算。”

　　“那就好，盯住这个女人。交给你了，我先走，回特工总部派人过来支援你。”

　　康星娜说走就走，站起身看也不看门口的那个女人就走了出去。

　　当她的身影完全没入黑暗的时候，突然朝后面招招手，有两个人影从暗处闪出来，到了康星娜身旁。

　　“给我盯住徐舒景，还有那个女人。”

　　说完，她走近宏信里，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辆汽车。康星娜拉开门坐进去。

　　“康组长，现在去哪里？”

　　“哪里也不去。”

　　“明白。”

　　徐舒景看着消失在门口的康星娜，第一个直觉告诉他，这是康星娜对自己的第一次试探。她很可能已经在附近留下了人监视自己，甚至有可能就没有走。这个可以做到76号特案组组长的女人，不会那么简单。不过，徐舒景心中不想多考虑康星娜的事情，他需要好好想一想，究竟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坐在门口，那个很像“夜莺”的女人。

　　那个女人已经第三次用左手，去拨开自己额头前面的刘海。当她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徐舒景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个动作怎么会那么熟悉？在徐舒景记忆深处，有这样一个小姑娘，也会喜欢用左手撩开自己长长的前刘海。这个女人第三次重复的动作，唤醒了徐舒景少年的记忆……

　　6

　　“舒景哥哥，你跑得太快了，等等我。”

　　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追着前面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小男孩，奔跑在冰城外面的清凉山山道上。男孩子手里拿着一个大风筝。

　　“乔玉容，你跑得太慢了，快一点。我们到山顶去放风筝。”十二岁的徐舒景回头催促着。

　　两个孩子爬上了清凉山，徐舒景拿着大风筝，俯瞰着下面的冰城。

　　乔玉容靠着他一面喘气，一面说：“舒景哥，你看冰城多美啊，你舍得离开她吗？”

　　徐舒景小大人一样叹了一口气，说：“我舍不得冰城，也舍不得冰城的小伙伴，可是我爸爸被调到上海去做警察署署长了，我们一家都要搬去上海。”

　　“上海好玩吗？有没有冰城大？城外有没有松花江？江上有没有太阳岛？岛上有没有清凉山？”乔玉容仰起头，用左手朝上撩着长长的刘海，天真地问。

　　“你一口气问我这么多啊？我也没有去过上海，就是听我爸爸告诉我，上海比冰城大很多，是中国最大的城市，也是远东最大的城市，被人们称作东方小巴黎。上海有条黄浦江，黄浦江的旁边有个很漂亮的外滩。”

　　“好啊，上海一定会很漂亮。你先去，以后我让爸爸也送我去上海，到时候我去找你。”乔玉容有习惯性地用左手撩着前刘海。

　　1921年。徐舒景跟着父母到了上海。

　　徐舒景没有等到乔玉容，却在十年后的报纸上看到一则消息：冰城守军不畏强敌，与日本关东军血战七天七夜，驻守冰城全部战死，军长乔山亲手打死妻子和女儿后饮弹自尽。报纸上还配有照片，乔山的一家倒在血泊中……

　　转眼又是十年，徐舒景无法相信，这个习惯用左手撩刘海的女人，就是自己儿时的发小乔玉容。可是这个习惯动作又是那样清晰地不断激发徐舒景的记忆。徐舒景实在忍不住了，他下决心要试探一下。

　　就在徐舒景要站起来的那一刻，他看见外面黑沉沉的夜空里，有个亮光一闪，紧接着那个女人站起来朝外走去。徐舒景知道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试探机会，却不得不也站起来，跟着走出去。

　　那个女人走得很快，很快已经消失在四马路上。

　　徐舒景却似乎胸有成竹地快步走进旁边一条弄堂，打算穿过弄堂在四马路那头截住这个女人。

　　徐舒景朝弄堂闪进去的时候，跟在他后面的两个特务，把他跟丢了，不得不退回宏信里去报告。

　　“报告康组长，我们把人跟丢了。”

　　“你们就是一群饭桶！开车，回特工总部。”

　　徐舒景在弄堂里急速奔走，走进第二条弄堂的时候，在弄堂里面一个拐角处，被一把手枪顶住了脑门。

　　“别出声！也别乱动。”

　　一只手将徐舒景伸到里面拔枪的手按住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命令。她的动作奇快，徐舒景腋下的配枪已经到了她手里。

　　“说吧，为什么跟踪我？你是什么人？”

　　那个女人左手朝上一撩。

　　“乔玉容。”

　　徐舒景冒险叫了一声。

　　“你是谁？”刚刚离开自己脑门的手枪，又顶了过来。

　　“徐舒景。”

　　“舒景哥？你是舒景哥哥？”

　　“真的是你，乔玉容。”徐舒景朝四下看看，确信已经甩掉了76号的特务，又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走。”

　　徐舒景把乔玉容带到了自己家里。

　　7

　　走进屋子，乔玉容就看见墙上，有一张徐舒景穿着警服的照片。

　　“舒景哥，你是警察局探长？”

　　“是啊。”徐舒景没有脱下风衣，站在那里和乔玉容说话。

　　乔玉容看见墙上还有照片，便走过去，看见一张六个人的合影，上面是自己一家和徐舒景一家。

　　乔玉容的父亲，25军中将军长乔山，是徐舒景的父亲，原冰川省警事厅厅长徐文华的结义兄弟。两个孩子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1921年，徐文华奉命南调至上海任上海警察总署署长。十年前，徐家得到了乔家全家遇难的消息，还专门在上海郊外为他们立了一个衣冠冢。

　　徐舒景怎么也想不到乔玉容竟然活着。不过，现在徐舒景没有时间去和乔玉容叙旧了，也顾不上追问她的身份。徐舒景心中必须想好一个万全之策，怎么去向那位76号的康组长汇报乔玉容的去向？

　　“玉容，我现在不问你是干什么的，可你现在必须告诉我一个，可以向76号报告的落脚点。你刚才看见的那个女人，就是76号特案组组长康星娜。”

　　“我知道她是谁。看起来你已经做了汉奸吧？那你可以现在就把我送到76号去邀功。”乔玉容的眼睛里已经露出凶狠的杀气。

　　“你说什么啊？我怎么会是汉奸？我只是一个维护上海治安的警察。没有时间了，赶快告诉我。”徐舒景没有生气，而是有些着急起来。他几乎可以断定，76号的特务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

　　“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边走边说吧，否则会被特务堵在这里。”

　　徐舒景拉着乔玉容朝外走。

　　“我现在开车送你去徐家渡，那里有我一处没有人知道的住处，你可以暂时在那里落脚。我去应付康星娜，你告诉我你原来的落脚点吧。”

　　乔玉容迟疑了一下，选择了相信。

　　“庆隆里18号。里面没有留下什么太多有价值的东西，不过有一部备用电台。”

　　“那就牺牲掉这部电台吧。我们抓紧一点快走。”

　　徐舒景把自己的车开出来，等乔玉容上车之后，很快离开了自己住所。

　　十分钟之后，一群特务赶来了。

　　他们闯进了徐舒景的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留下两个人隐蔽在附近，剩下的返回了76号，结果发现徐舒景就在康组长的办公室里。

　　7

　　“康组长，我跟踪那个女人到了庆隆里18号。没有你的指令就回来了。”

　　“你们去几个人，盯在那里。”康星娜对几个刚刚赶回来的特务命令。

　　“徐探长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徐舒景重新返回了自己家里，发现已经有人进来搜查过，暗自庆幸自己想到了这一点。

　　徐舒景需要静下来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乔玉容显然是有身份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共产党，还是国民党？徐舒景想只要弄明白她当年是怎样活下来的，自然就很容易判断出她的真实身份。还有一件怪事，康星娜为什么不派人，马上突袭庆隆里18号？只是派人盯住那里，不怕人逃走，也不担心自己骗她吗？这做派不像76号的风格啊。徐舒景想到一个办法，决定自己马上就到庆隆里去，看看康星娜的反应。

　　徐舒景一不做二不休，连夜赶到庆隆里，带着外面守候的特务冲进18号。让特务把屋里搜了个底朝天，顺理成章发现了乔玉容留下的备用电台。然后让他们把东西带回76号汇报，自己却回家睡觉去了。

　　等到第二天徐舒景再到徐家渡住处的时候，发现乔玉容给自己留下一封信后，已经离开了那里。

　　“舒景哥，我走了，不想牵连你。我知道你很想知道我这些年的情况，我又何尝不想知道你的情况？我相信你不会做汉奸，也相信徐伯伯，可你毕竟是警察，徐伯伯是警察署署长。关于我现在的身份，其实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得到。就简单告诉你，当年我是怎么才会死里逃生吧。当时，父亲并没有真的击中我的要害，我想应该是他故意的。当时很混乱，有人把我和死人一起拖到郊外，晚上一场大雨把我浇醒了。我无助地躺在雨水里喊救命，天快亮的时候，我又昏迷过去。等我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一个老爷爷的家里。他姓陈，是看坟场的孤老。早晨去整理那些死人的时候，发现我还活着，就把我就回家了。从那天起，我就和陈爷爷生活在一起，成了他的孙子，改姓陈。陈爷爷给我起的名字叫路拾，所以我现在叫陈路拾。

　　我和陈爷爷一起生活了很多年，陈爷爷死了，我成了女扮男装的看坟人。直到有一天，父亲当年的副官叶清找到我。他把我送进了一个特训班……现在你明白了吧？其他不说了。谢谢你救了我，更要谢谢你没有忘记我。不过我必须告诉你，乔玉容在20年前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陈路拾，一个充满仇恨的杀手！”

　　一切如徐舒景所料，乔玉容果然是杀手，她是重庆派出来的夜莺锄奸队队长，夜莺一号。乔玉容不等天亮就离开徐家渡，到了夜莺锄奸队的据点，设在青浦一个药材铺的后院。屋子里还有四个姑娘。

　　“队长回来了。”

　　“队长，重庆派人来了。”

　　“哦，是谁？”

　　“叶主任。”

　　“叶叔叔来了？”

　　乔玉容脸上露出少见的笑容，她转身去找叶清。

　　乔玉容推门进去，叶清收起手上一封密电。

　　“叶叔叔，你怎么来了？”

　　“陈路拾，你这一晚上去哪里了？”乔玉容感觉叶清的脸色有点难看。

　　“我被76号咬住了，庆隆里不能再用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乔玉容没有说出徐舒景。

　　乔玉容看着叶清阴沉的脸色，有些担心。“发生什么事儿了？叶叔叔。”

　　叶清没有说话，却把密电递给了乔玉容。乔玉容打开了密电，第二批制裁名单上，赫赫有着徐文华的名字。

　　乔玉容暗自吃惊。

　　“叶叔叔，徐伯伯通敌有确切证据吗？”

　　叶清摇摇头，皱着眉说：“他不仅是你伯伯，也是我叶清的老长官。当年我给你父亲去担任副官之前，是他手下一个秘书，就是徐长官把我推荐给你父亲的。”

　　“那是怎么回事？”乔玉容指着密电。

　　“据我所知，应该是重庆方面认为，他在暗中协助江南地区的新四军，打算借这次锄奸处理他。”

　　“又是共产党的嫌疑，不是国共合作吗？再说我们夜莺锄奸队是刺杀汉奸的利剑，为什么放着真正汉奸不杀，杀自己人？”

　　“徐文华公开身份是敌伪上海警察总署署长，这个身份就是汉奸铁证了！”

　　“那怎么办？”

　　“我也在为难。你有什么办法？”

　　乔玉容想到了徐舒景，她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叶清？想想觉得还是先不说的好，便摇了摇头。叶清没有追问，只是安排夜莺锄奸队暂时待命，不要采取任何行动。

　　离开叶清的屋里后，乔玉容决定还是去找徐舒景商量一下这件事。她私下和伙伴们说了一下，悄悄离开了青浦，再次潜入了上海市区。

　　8

　　徐舒景第二天再到76号的时候，发现特务们对自己客气了很多，他相信就是因为昨天发现电台的事情。他出现在康星娜面前的时候，却对这件事只字不提。他需要看看康星娜对这件事的反应。

　　徐舒景走进去的时候，康星娜和昨天一样背朝着外面，徐舒景一直走到那张办公室的前面，大声报告：“徐舒景前来报到。”

　　康星娜突然转过身子，人从办公桌后面探出身子，用手枪指着徐舒景，问：“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徐舒景若无其事用手拨开她的手枪，说：“康组长，你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啊。我不明白为什么？”

　　“你是不是认识咖啡馆那个女人？”康星娜第二次用枪顶住了徐舒景的额头，厉声问着。那对漂亮的大眼睛充满杀气。

　　徐舒景很平静地摇摇头。

　　“不说实话，小心我打爆你的头！”康星娜打开了枪上的保险。

　　徐舒景平平淡淡地说：“她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我为了确定这一点，昨天已经突击搜查了庆隆里。结果发现了一部电台，现在可以确认她应该是一只夜莺。她在庆隆里18号租房时候用的是陈路拾。据房东交代，看过她的良民证。”

　　“你说陈路拾很像你认识的一个人，是什么人？”康星娜还是步步紧逼。

　　“前冰城守军25军中将军长乔山的女儿乔玉容。”

　　徐舒景坦坦荡荡地承认下来。他知道这一点瞒不过去，因为墙上的照片已经别人动过了。

　　康星娜收起手枪，把一张照片放在徐舒景面前，说：“是不是这个小女孩？”

　　徐舒景心里反而松一口气，点点头说：“是。我当时感觉陈路拾的身影有点像，因为看不清脸不敢认。回到家仔细想想，感觉还是应该连夜查询一下。因为这个女人在咖啡馆的举止太不符合常理，结果证实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你现在可以肯定陈路拾不是乔玉容？”康星娜的语气已经缓和下来。

　　徐舒景点点头说：“可以肯定，而且76号应该可以查到当年申报有报道乔山守城失败，当场击毙自己妻子和女儿，然后饮弹自尽的消息。”

　　“是这张报纸吗？”康星娜用一张报纸代替了刚才的照片。

　　徐舒景心里反而更轻松了。“是的。”

　　康星娜从办公桌背后走出来，走到了窗口，突然笑着说：“你很聪明啊。”

　　“康组长指什么？”徐舒景继续保持自己不卑不亢的姿态。

　　“不说这个了。”康星娜突然换了话题，说：“夜莺系列案，日本特高课非常重视，要求特工总部限期破案。你说说该怎么办？”

　　“康组长，我是一个警察局的探长，只会办一些偷鸡摸狗的小案子，这种大案要案，真的不知道从何下手。”

　　“那好，你听我分析一下。”

　　康星娜站到了徐舒景的面前说：“第一，我认为夜莺的第一轮袭击已经结束了。她们这一轮攻击的目标，都是刚刚由重庆投诚来的要员。为的就是阻止重庆方面的人投诚。这五个都是新近投诚人员，新近投诚的要员也只有五个。由于他们刚刚投诚，还没有公开露面，政府方面和皇军都没有来得及，安排好保护措施，才会让她们一击得手。现在她们的临时落脚点已经暴露，袭击方式和目标都会改变。第二，根据夜莺现在的目标判断，她们未来的暗杀目标，很可能转为暗杀目前政府重要部门的首脑，而且也一定会改变袭击方式。第三，夜莺在上海地区一定有个大本营，而这个大本营的位置很可能不在市区。”

　　“康组长打算怎么办？”

　　“马上在上海周边布置搜查。这件事我要求上海警察局给予配合，你马上回警局组织警力。”

　　徐舒景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厉害，而这手更厉害。徐舒景也认为乔玉容她们，一定会依托上海周边的各种力量，比如会把大本营安排在上海附近地区。现在康星娜要在周边展开拉网式搜查，一定会影响到她们的大本营的安全。这无疑就是一招釜底抽薪。徐舒景想应该尽快设法找到乔玉容，把这个情况告诉她。

　　9

　　徐舒景离开76号，马上赶到上海警察总署。他希望找父亲谈一下，因为康星娜刚才的分析，让徐舒景开始担心父亲的安危。徐舒景觉得康星娜的猜测很有道理，重庆夜莺暗杀队的下一轮攻击对象，很可能就是现在已经公开在敌伪任职的那些高官。尽管徐舒景知道，父亲同意出任上海警署署长，和自己留在警局是一个道理，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在世人眼里，他就是汉奸。

　　徐舒景走进父亲的办公室，看见他正在埋头看文件。看见儿子突然出现，徐文华有些奇怪。

　　“你怎么来了。你们警局不是让你到76号协助破案去了吗？”

　　“我从那里过来。”

　　“怎么样？案子有眉目了吗？”

　　“父亲，现在有事吗？”

　　徐文华看了儿子一眼，自从自己在上海沦陷之后，不得已留下出任了警署署长，这个儿子就很少和自己说话了。他今天突然主动找来，一定有什么重要事情。

　　徐文华手指放在自己嘴上，做了个动作，然后说：“走吧，儿子，今天父亲请你去吃法国菜。”

　　徐文华父子走出警署，司机把车开过来。徐舒景对司机招招手，说：“你下来吧。我来开。”

　　司机下来把车交给了徐舒景，徐舒景坐上去，又对跟在后面的几个警卫说：“你们不用跟着，我就陪父亲去思南公寓吃顿饭，很近的。”

　　车子驶出警署，徐文华朝后面看了一眼，说：“说吧，你小子怎么会想到来找我了？”

　　“父亲，我昨天遇到了乔玉容。”

　　“什么？你遇到了玉容？怎么回事？”

　　徐舒景简单将情况告诉了父亲。

　　徐文华沉思起来：没有人知道，当年他是奉了中共中央的秘密派遣，才会接受了国民党的安排，从冰城到上海出任警察厅厅长的职务。抗战爆发，他又一次接受了组织长期潜伏敌后的指令，接受了汪伪政府上海警署署长的职务。他和乔山是结义兄弟，一直在做乔山的工作，两个人分手后，还是没有放弃对乔山的争取。日寇侵华，乔山拒绝撤离冰城，浴血奋战，最后饮弹而亡，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妻儿。此事让徐文华深感痛心。现在突然得知乔山的女儿尚在人世，却被自己推荐给乔山的老部下带进了军统，竟然被训练成了一个冷酷的杀手，不由让徐文华有种痛上加痛的感觉。更加让徐文华为难的是，军统的下一轮攻击，的确很有可能针对像自己这样在伪政府任职的高官。这对徐文华的确是个很棘手的事情。

　　“父亲，您是不是应该考虑离职了。你真愿意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遭受世人的白眼，被国人啐只为‘汉奸’吗？”

　　“你就是专门来和我谈这个问题吗？”

　　“我不相信您是真心实意投敌卖国的大汉奸，可是，我又有什么理由说服自己，您不是汉奸？”

　　“儿子，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一眼看得清的，你应该相信自己的父亲。这就像你坚持在警局做探长一样的道理，在国家危难之际，老百姓还是需要我们这些警察的。也许我们做不到保一方平安，至少可以多多少少帮助到一些需要帮助的人。比如乔玉容假如遇到不是你，或者遇到不是做警察的你，你觉得她能不能摆脱那些特务的抓捕？”

　　徐舒景忽然有些明白了什么，他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心中更加增添了一种隐隐地担忧。

　　10

　　徐舒景有种预感，乔玉容一定会回来找他。于是，他利用黑夜的掩护又去了徐家渡。结果真的遇上了乔玉容。

　　徐舒景进屋刚要开灯，就听见暗处有个声音。

　　“别开灯，舒景哥。”

　　“真的回来了。玉容，你胆子太大了。”

　　“我有要紧事情找你。”

　　两个人黑着灯低声轻语。

　　乔玉容很直接就把新的锄奸名单上，有徐文华的事情告诉了徐舒景。徐舒景不由心里发憷了，他了解夜莺的击杀手段，自己被夹在中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处理。

　　“你们真的认定他是汉奸？不会搞错吗？我不相信父亲会是汉奸！”

　　“我也不信，所以才甘愿违反了我们的纪律来告诉你。”

　　“不行，我要阻止这次暗杀。”

　　“你打算怎么阻止？告诉76号，出卖我和我的夜莺锄奸队？还是你时时刻刻在伯父身边保护他？你觉得单凭你自己可以阻止我们吗？”

　　“我不知道。可我必须阻止。”

　　“你相信我吗？”

　　“当然。”徐舒景情不自禁抓住了乔玉容的手，说：“我怎么会不相信你？”

　　“好，只要你相信我，我就有办法救伯父。”

　　“我相信。你告诉我怎么办？”

　　“你什么也不要做，只要做到我刺杀的时候，你不要远离伯父，等他中枪后马上送去抢救。”

　　徐舒景推开乔玉容说：“你说什么？你要去刺杀我父亲？”

　　“对。”乔玉容抓住他的手，说：“这次刺杀我来执行。你放心，我有绝对把握一枪命中，在最适当的位置打一个贯穿。你得到我具体实施的时间和地点，一定要守在他附近，带好必要的止血药棉，马上堵住伤口送去抢救。这次有个规定，刺杀只准执行一次，伯父这样就可以躲过劫难。”

　　“玉容，太危险了，你真有把握？还有到时候你又怎么脱身？”

　　“我有把握。放心吧，不会有事。”

　　11

　　几天以后，徐文华接到一个让他马上去日本驻上海军司令部开会的电话。几乎同一个时刻，徐舒景在警局接到了康星娜的电话。

　　“徐探长，我得到可靠情报，夜莺突击队，今天会在不同地点展开第二轮刺杀行动。我现在命令你马上带警队，去皇军驻上海司令部附近负责警戒。”

　　徐舒景立刻集合了自己的警队，赶到了御园附近的日军司令部附近。

　　上午九点五十四分，徐文华坐着自己的专车，开到了日军司令部外大约一百米的时候，一个女人迎着徐文华的车冲出来，抬手一枪。司机头一歪，伏在了方向盘上，一颗子弹正好射穿了他的太阳穴。接着“啪”的第二枪，把坐在司机旁边刚刚来得及拔出枪的警卫击中了。然后面对睁大眼睛看着她的徐文华开了第三枪，子弹迎面击中了他的左胸。徐文华右手捂住胸口，血正在渗透出来，身体朝后倒去。

　　徐舒景刚刚来得及扑向汽车，听见了第四声枪响，眼睁睁看着车头前面的乔玉容朝后仰去。她睁大了眼睛，浅蓝色的紧身旗袍胸口，正在绽放一朵美丽的海棠花。头上的发丝被阴冷的风吹得像风中的旗穗朝上飘着。她丢掉了手中的枪，双手扬起缓缓地仰面倒下去，刚刚倒在了徐舒景的脚下。

　　徐舒景却无助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当他忍不住回过头去，却看见了康星娜站在车后，一脸若无其事地，吹着手中正在冒出青烟的手枪枪口。

　　徐舒景一咬牙拉开车门，从血泊里抱出生死不明的父亲，朝着刚刚开到的救护车跑去。

枫叶飘飘

问候老师。

随玉

先留脚印，要看哒！问好铁老，最近真是才思泉涌啊！

夜莺

精彩刺激的谍战电影！好可惜玉容死了。担心徐文华！

碣石清风

一早没看完饭后再看。

zizhu

来学习老师的佳作!

素离歌

铁老这构思真是绝了，写得真好，看了好多谍战片，也很喜欢，真希望还有后续。

江南铁鹰

随玉 发表于 2017-7-27 22:03
先留脚印，要看哒！问好铁老，最近真是才思泉涌啊！

谢谢你的脚印

江南铁鹰

夜莺 发表于 2017-7-27 22:12
精彩刺激的谍战电影！好可惜玉容死了。担心徐文华！

生活总有无奈与遗憾

江南铁鹰

素离歌 发表于 2017-7-28 08:13
铁老这构思真是绝了，写得真好，看了好多谍战片，也很喜欢，真希望还有后续。

等我想好哈

碣石清风

紧张激烈的敌我矛盾冲突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一部演绎抗日战争中的局部斗争形势的好作品，很有可读性的小说。如能改编成电视连续剧会有很高的收视率。作品厚重手法全面。欣赏学习。

江南铁鹰

碣石清风 发表于 2017-7-28 15:41
紧张激烈的敌我矛盾冲突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一部演绎抗日战争中的局部斗争形势的好作品，很有可读性的小说 ...

谢谢版主认真回复

江南铁鹰

zizhu 发表于 2017-7-28 06:35
来学习老师的佳作!

谢谢版主留言

碣石清风

加精理由：紧张激烈的敌我矛盾冲突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一部演绎抗日战争中的局部斗争形势的好作品，很有可读性的小说。通过侧面描写歌颂了我党隐形战线上的优秀工作者艰苦卓绝的英勇斗争精神，　作品厚重创作手法全面。，加精。

陆臻

小说很有分量，冰城哈尔滨坐落在松嫩平原的松花江边上，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