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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从徐伟成先生的长篇小说创作风格谈其小说的叙事方式(原创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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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1 17:3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萍庭鹤 于 2017-8-1 18:17 编辑

  从徐伟成先生的长篇小说创作风格谈其小说的叙事方式(原创首发)
  文/萍庭鹤


  
  当我在百无聊赖的时刻,网络文学圈里人人熟知的东北籍红叶张淑清女士邀请我给徐伟成先生的长篇写个评论,盛情难却,毕竟人生路上遇到几个精神知己不是很容易,便提笔写了一篇。我写完就以为完成任务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徐先生从万里之外的京都打电话来,居然当面向我道谢。这个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我为百十个作者写过评论,但是从来没有收到一个作者会打电话道谢的。这个还是第一次。我内心不平静很久。其实我写那篇评论只是为了满足同路人的盛情,没想到会被作者如此关注!
  
  于是把红叶(张淑清女士)发给我的文档细心打印出来,从头到尾认真一字一句读完。读完后总觉的还得读几遍。可是内心很急,就先提笔写下面的话吧。
  
  经过几天苦苦思索,按照自己之前一贯写评论的习惯,想走正统笔法的道路,可是不小心在复制的时候把内容给复制错了,幸好一位热心的读者及时提醒,才没有酿成重大失误。连夜通读关于徐伟成先生长篇小说《校花》的评论,不读不知道,一读吓了一大跳,原来我没有通读别人的评论时构思的结构,居然都被人家早早写过了。这个问题是作者创作的时候最苦恼的时候,这正如早年写新闻的经历。自己精心准备几天,把一个新闻素材生动活泼地端出来,想要一鸣惊人,却不曾想,人家早早就在各大媒体已经把自己想象中的架构给写完了。自己忙活几天全都白忙活。于是,我只好凭借湘西人的小机灵劲儿,废除之前写的格式,把自己内心的感悟弄成一个新闻评论。然后再发出去,哈哈,还好这次没有遇到雷同的。过了几天某网站编辑告诉我,这篇评论获得精品。真是没想到,自己不是很用心写出来的东西,却得了精品。
  
  生活就是这样,往往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当你想方设法追求一个事物的时候,你却发现自己离事物本身越来越远,当你不想追求的时候,那个事物却姗姗而来。
  
  这正如某个大作家的感言,如今自己成了大作家,对那种把各种奖励作为写作目的的人很不齿。其实,我想每个人在创业之初,何尝不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和奖赏呢?
  
  想了一夜,再次品读徐先生长篇到天亮,下定决心,不为了奖项,而把自己内心的感悟全部写出来,之前的那个框架暂时收藏,等哪一天这个评论热潮过后,再端出来,大家点评嬉笑怒骂,看看自己这个东西,是否真的有抄袭的嫌疑。不过,我也想提醒有的作者,写一个题材的评论,往往有很多类似的架构,希望各位不要过于敏感,以为别人创作的东西和自己类似,就是抄袭。我不认同这种说法。天下文章体式说白了都是大同小异,只是各自观点的不同,如果你不细心揣摩别人的观点,你以为自己的文字被抄袭了。但是当你读完别人的东西,发现别人和你的观点完全相反,那你就会感到很羞愧。文学评论向来都是针对同一素材,罗列同一文本,在这个过程中,谁说抄袭谁,都是很难以争辩的东西。
  
  如果是一个创造性的文字,比如小说、诗歌、散文,有过多的雷同,那倒是肯定有抄袭的嫌疑。针对同一素材的评论就很难界定。不过对抄袭这种懒惰的行为,还是诟病比较好。毕竟懒惰换来的不是好结果。
  
  从这次徐先生的评论征集可以发现一个问题,如今的文学评判不是早些年了,早些年很多所谓名家都是天下文字一大抄,还到处被转载。如今不行了,你有雷同的局部都不行,人家在网上像铁路警察似的蹲守着,一逮住你,就玩完。
  
  徐先生创作这部长篇给很多读者和评论者带来很多故事,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大好事。
  
  徐先生的这部长篇,总起来说有以下几个特征:
  
  一、谋篇架构布局与细节雕饰的相结合的艺术效果。
  
  二、人物塑造中凸显的整体美的艺术特征。
  
  1、抓住人物性格中彰显文化背景的性格特征来塑造人物。2、抓住人物的性格复杂性中的代表性特征,来塑造人物形象。3、抓住人物的典型性格闪光点。4、抓住人物表现性格特征的语言个性化,来塑造人物。
  
  三、多重表现手法综合运用达到的独特性艺术效果。
  
  1、用背景来展示人物形象。2、巧用表现手法烘托人物形象。3、叙事方式的恰当安排。4、小说要素的完整性。
  
  但是很无奈,上述这几个冥思苦想出来的东东,都被前面的评论者写得妙笔生花了。十分无奈只好放弃这个构思的框架。
  
  那么说什么呢?
  
  就说说徐先生的叙事方式吧!
  
  叙事方式是最近文学界从西方引进的一个评论学概念。据说也是当代文学评论最讲究的词儿。叙事方式里面有叙述人、被叙述人、作者、读者等元素。我在文学研究高级进修班学习的时候曾经质疑导师,为何要把一个简单的东西弄得如此复杂?导师没有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就给我们播放了一段视频,然后提问:你从这一段视频读出里面有几个叙述人?
  
  导师这个问倒是一下子把我给难住了。因为我被这个西方引进来的文学界的高科技概念,给弄得晕头转向了。于是说这个真难!
  
  导师笑了笑便用他研究的文学评论理论成果,给我们解读了一边这个视频的基本元素,还别说真像有菩提灌顶的效果。但是,第二天我一起床,玩完,这个东东我又弄不明白了。
  
  经过自己长期创作,我发现,这个东东还是有点技术含量的。因为自己创作的时候总是会想,用什么角色和口吻来和读者交流比较合适的问题。
  
  徐先生这部长篇小说,选取叙述人角色上善于变化。根据情节需要善于适当调整叙述角色的身份。
  
  下面举几个例子:
  
  例一:
  
  一九八三年严打,我为了罗娟英打架被判10年,并发配青海唐格木农场。到农场我开始写申诉,每个月最少发一份,我们队长一看到申诉状就皱眉头,总说:“你们八三年这批严打的犯人,真他妈事多,全写申诉,这是劳改农场,是改造你们的地方,怎么成了申冤大队,你们连罪都不认,改造个球呀。”
  
  我说:“我承认有罪,但罪不至于这么重,这个判决是错误的,我的申诉是帮助法院改正错误,让他们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
  
  队长说:“你们这帮人瞎折腾,青海省劳改局都批评我们农场了,我们的奖金自从你们来就停发了。”
  
  我说:“你们不会因为这点奖金,让我们冤情得不到昭雪吧?”
  
  经过一年多不断申诉,我们大队长找到我们几十个常写申诉的犯人。
  
  他说:“劳改局规定写申诉是不认罪表现,不认罪一律不与减刑,如果大家不写申诉,我跟大家有一个口头协议,判十年的我们最少给减一年半,判十年以上的,减刑不低于两年,我为什么跟你们谈这些,因为我也看了各位的判决书,有些判决确实有点离谱,但我不能说判决是错误的。在严打的环境下,在必要的形势背景下,法院这么判有法院的道理,这里有背景罪、形势罪。”
  
  我们问:“这项罪在刑法第几条第几款?”
  
  大队长骂:“他妈的,判十年给减一年半,判十年以上最少减两年在第几条、第几款?”
  
  我们听了无言以对。大队长没有食言,我减刑两年。
  
  从监狱出来,坐上西宁到北京的列车,已是第二天早上九点了。把包放在自己的椅子下,听着铁轨和车轮碾压发出的叮当声,我心里骂了一句:去你的球吧!然后坐在窗前,静静地向最远处望去。
  
  例一解读:从小说开篇这里我们可以发现,徐先生采用的是小说主人公的叙述方式。作者完全退出到叙述人的角度之外,站在小说主人公的角度来向读者叙述小说里发生的故事。而且这种叙述方式,给读者一个很亲切的效果。就是小说里发生的事情,叙述人是亲身经历的,是无所不知的,读者跟着叙述人把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是故事发生的主角内心的一丝一毫的想法都是清清楚楚的。
  
  例二:
  
  青海的地貌特征不像内蒙古一望无际,大部分都是半丘陵地带,不过这儿也有很肥美的草场,像黄河长江两岸及河套地区。对了,中国大部分水源的发源地都在青海,青海在中国有江河源之称。但它并没有改变高原的沙化。20多年后,也是这么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有一篇报道说:青藏高原的植被如果被镐头深刨一下,想要恢复原来的植被需要七年,可见青海高原植被之脆弱。
  
  窗外的绿色渐渐地浓郁起来,地势也随之平缓了许多,路两边有几处土墙,几颗猥琐的树兀立在墙的左右,火车停在了一个小站。我望着对面老太背起大包,后面跟着一个女孩挤出车厢,心里有说不出的惆怅。弯腰打开旅行包,拿出自己在监狱里写的长篇处女作,翻开第一页,上面有几个狱友给起的书名:《一个小玩儿闹的情感经历》《高中生》《欢乐年华》《我不是玩英的》《校花》。《一个小玩儿闹的情感经历》不像书名,像内容简介;《高中生》不用解释,写的是校园生活;《欢乐年华》也好理解,那个年代虽然物质匮乏,但精神饱满快乐;《我不是玩英的》,理由是我跟罗娟英、钱君英、杨英、英兰四个女生不太干净;最后,我们屋的上铺一个精神病说:我看叫《校花》,这个名字最好,还有比《校花》更好的吗?他盘着腿,嘬着手指头,哈喇子掉在绷紧的脚面上。
  
  例二解读:这里作者就掺入了叙述人当中。为什么呢?因为关于青海的自然地理方面以及后来的创作情况,基本上是作者了解的东西,已经超越了小说主角所能知道的范畴。也就是说作者和小说主角同时是这段文字的叙述人。读者如果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就会感到很迷茫。这正是徐先生的一个创新。
  
  例三:
  
  第十七章(1)……“伟成,还认识我吗?”
  
  我脱口而出:“你是张东旗吧?张东旗……”因为太突然我根本想不起别的话。我刚想站起来,张东旗已经熟练地盘腿坐在了我的前面,他掏出火和烟,我随口说:“真是你,我有。”我赶紧划着火柴给他点烟,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北京?”
  
  他说:“所有人不知道,我都应该知道。因为你们从逮捕到判刑的公告,北京站口公告栏里都张贴。”
  
  我说:“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解除的日子?”
  
  他说:“头几个月碰着孙有炳了,说你减刑两年,今天应该到北京,不过他未必接的着你。”
  
  我不解的问:“难道今天他有什么情况?”
  
  他说:“312从通县早上首发是5点10分,到这儿黄瓜菜都凉了。他要想接你就得坐昨天晚上10点40的末班车。昨天我特意在站里踅摸他半天。”
  
  我说:“听说北京现在也有出租了?”
  
  他说:“早就有了,估计得有千八百辆,咱年级二班的康武就开出租呢。那都是大使馆的人才坐得起。从北京打个出租回通县小100块。”
  
  我说:“操,这么贵,我从青海坐火车到北京,二天一宿才花了29块钱。”
  
  他说:“29块你知道怎么算出来的吗?”
  
  我说:“你说说。”
  
  他说:“中国的铁路一分钱一里地。29块钱就是2900里。”
  
  我听张东旗说的头头是道,心想,听说话这小子没什么毛病。可穿着打扮还是有点问题,长长的头发和胡子,上身穿一件油亮的薄棉袄,下身蹬一条运动裤,脚上穿一双很脏的皮鞋。
  
  我说:“听你这么一说今天等孙有炳怕是够呛了。”
  
  他点点头,说:“跟我走吧!”
  
  我摇了摇头说:“我刚出来就被你收编了,还不如不出来。”
  
  他伸伸懒腰说:“我请你吃早点。”
  
  我说:“我还是请你吧,哪天碰到孙有炳一说你请我吃饭,还不……”我停顿没有往下说。
  
  他看我嘴角往上翘了翘说:“我问你,你爸一个月挣多少钱,能拿小300元就不错了。你知道有一年要饭经历的人一个月收入多少钱吗?告诉你,轻轻松松3000元。”我瞪大眼睛!他说:“别这么瞧我,走吧,就在这儿吃点。”说着我们进了广场东边的早点铺。
  
  第十七章(2)……我俩要了两个油饼、两碗面茶、两笼包子、两个茶鸡蛋,最后一人打了二两散酒,我把点好的东西放在里边一个桌子上,他又向柜台里嚷:“把门关上,没看苍蝇全进来了吗!”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放下手里的活计把门关好,嘴里嘟囔着什么,但从看这边的眼神我确定她认识张东旗。我说:“你那么能挣钱干嘛不穿得干净点?”
  
  他把嘴里的食物全部吞下,拉长了脖子说:“我洗的比你还干净,穿的比你还好,我再骑一辆一发250摩托车,跟你要钱,你给吗?”
  
  我点头“哦”了一声。
  (点评:这几段文字作者的叙述人借用主人公身份,用第一人称把叙述人和主人公糅合在一起,用他的亲力亲为带着读者来体验故事发生的经过。这样给读者很亲切的感觉。同时给故事的真实性增添很多艺术效果。)
  
  他说:“我真正要饭的行头没穿出来,穿出来那惨相,这么说吧,跟演员一样,也得化妆。”
  
  我听了这话来了兴趣,但又不好直问,就像他问我在里边挨不挨打,罚不罚跪一样。我说:“张东旗,刚才听你一说收入,我真吃惊不小,可凭你的家庭背影这也不是你的选择。”
  
  他听了我的话把筷子放下,从兜里掏出烟点上,然后将烟放在我的面前。他深吸一口烟,鼻子里喷出两股浓浓的烟雾,说:“这不是我的选择,这是我妈的选择。她说:‘孩子,你只有一条路,跟你妈跟你爸走的路背道而驰。’”
  
  我紧闭双唇,鼻子里长长出了一口气。说:“你说的我好像懂了。”
  
  他说:“自从给家里点了一把火,心中的家就没有了。那天我朝什么方向出走到现在都无从记起,头几天路过什么地方,吃的什么东西,睡的什么地方都没有印象。总之,一条街一条街,一个村一个村,一个镇一个镇穿行。搭过马车,坐过拖拉机,扒过货车,蹭过公共汽车,跳过火车,还上过轮船,当然不是逃票,是给人家干点杂活。冬天睡觉就找车站,供暖沟,夏天找防空洞,公园,电影院。电影院不白睡,要帮助打扫卫生。”
  
  他说到这儿将勺子放下,把剩下的油饼一口吃下,又抿了一大口酒说,“告诉你,要饭不是一点学问没有,要好喽一年攒个万八的。要不好混个吃喝。我刚出道时就犯过傻,有一次我在大华影院看到我前排有俩搞对象的正腻腻歪歪。我小声说:‘大姐,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可怜可怜我吧!’女的刚想掏兜,男的转过头说,‘你三天没吃饭怎么还有钱看电影啊?’”
  
  他说到这里我俩都笑了。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刚想再抽出一支他摆摆手。我点上烟,他说:“要饭的乞讨时从不抽烟,但他们都会抽。我们在一起喝酒最低一瓶起步,我们喝醉了没有耍酒疯的,这是行规。”他看了一眼酒杯里的酒,说:“有一次在复兴门医院门口,我跟一个妇女讨钱,我说,‘阿姨,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行行好,救救我吧!’那个妇女看我盆里的毛票和钢镚当时就给我跪下了,说,‘大哥我老爷们已经五天没醒过来了,你先救救他吧!’她手紧紧握住讨钱的盆。我说:‘这是我要了两天的钱啊。’她说:‘明天你还能要的到,今天我再不交医院钱,医生就拔管子了。’她看我一时语塞把讨钱的盆往衣襟一倒,嘴里连声说‘谢谢大哥,谢谢大兄弟,今生报不了您的大恩大德,来世一定报答。’那一天我赔了好几块钱。”
  
  我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
  
  他说:“那里的钱原本是我放进去的。”
  
  我笑着说:“敢情要饭的也有本钱?”
  
  他说:“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要饭也有很多门道,在什么地方要,跟什么人要,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有一次我在,嗯,大概就在这前头一点碰到一对恋人。我走到姑娘侧面说:‘大姐,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可怜可怜我吧!’女的看我两手捂着肚子哈着腰,男的赶紧翻兜找零钱。并用一只手按住女的胳膊说:‘我来,我来。’这时我身后闪出一个孩子说:‘大姐,我已经七天没吃饭了,救救我吧!’男的迟疑着跟姑娘说:‘兜里就八毛钱零的了,先救七天的吧。’”
  
  说完我俩相视一笑。
  
  我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了一段感情值吗?”
  (点评;这里还是把叙述人和主人公杂糅,但是作者开始在为下面的叙述角色转换做准备了。这个不长的过渡显示了作者娴熟的艺术手法。)
  
  他回忆着说:“这么多年,有时一想也很迷茫。为了爱情放弃亲情,放弃责任,放弃尊严。我也经常问自己,就因为自己收获了痛苦,就要转嫁在自己的母亲身上吗?为了放弃一份感情,就要放弃自己的一切的一切吗?头些年我也试着改变自己,到货场干上几天活儿,干的我四肢抽筋,只有喝水的力气。我一次次自拔,又一次次沉沦下去。我深深地知道,我不是一张白纸了,我已经臭名昭著,众叛亲离。自尊自爱,自强自律都与我为敌。这么多年我不止一次在深夜回到我们大院,在远处凝视着那束灯光,我真无法面对这一切。在我无地自容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时候,我想起了罗娟英,就是这窗户里的人让我失去了真爱,是她逼我走上了这条路。
  
  “我想起罗娟英在我怀里撒娇的样子心如刀绞。她像一朵璀璨的鲜花,长在我的身躯里,不知怎么凋谢。我时常感觉到她的气息,这种感觉让我狂躁不安。有一次她去我们院找我,我出去时看毛军正和她纠缠,我过去和毛军打了一声招呼,说这婆子是我带着呢。罗娟英看我来了就跟毛军翻了脸,旁边的小四说:‘怎么,因为一个女的还跟军哥翻脸不成?’我说:‘哪里哪里。’罗娟英听我说这些怂话当时就哭了,她怪我为什么不跟毛军翻脸。我看着毛军的背影说:‘我跟毛军家就住前后楼,怎么翻脸?再有他爸比我爸还大半级。’我说,‘你穿那么花的衣服站在大街上能不出点事吗?’
  
  “那天我给他讲了一个多小时毛军他爸对我家的帮助。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星期一大人一上班我就去她家帮助洗衣做饭,第二天她给我讲她父母表扬她的话,她妈说饭有点硬。如果火小一点饭不会起尜尜,洗衣服像衣领前襟袖子要多洗几下。她爸说,做的饭不难吃,有点尜尜有嚼头,洗衣服抓重点也未必全对,起码在工作上不能这样,重点就是面子工程,这是我们共产党非常反对的工作态度。你学的知识有重点?没有,要有直接学重点不就结了。所谓的重点就是投机取巧。她非常过瘾地讲着她爸的话,我也模仿着列宁,用手托着下巴。”
  
  第十七章(3)……他又点上一支烟说:“我想罗娟英,罗娟英也想我。她经常在我身边说,虽然我们分开了,但我永远珍藏这份感情,我们的心依然连在一起,我的身影不是依然陪伴着你吗?再有,为了我的幸福我有了新的选择,难道你不高兴,你不祝福我吗?我生气了,我不理你了……”这小子肉麻地学着罗娟英说话,而且,还学着罗娟英扭摆的姿态,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搭在肩膀上。
  
  我瞧着他不男不女的怪态差点没把刚吃的东西吐出来。我喉咙有点发热,后脖梗子有点发凉。这时我想起黑格尔的一句话,人和动物的区别就在于理性和感性的分离。那么正常人和精神病人的区别不也是理性和感性不能融合在一起吗?不管是不是,这小子神经有问题是确定无疑了。
  
  我看桌上已吃的爪干毛净,想说我该回家了,可他兴致不减,涛声依旧:“在一个雨过天晴的傍晚,我路过一个村子,在一个副食店垃圾桶前停下,那天我没想捡什么,只是我的习惯而已。这时一个少妇手里拿着半盘饺子从店里走出来,睁大眼睛朝我说:‘吃吧,这是孩子剩的。’她看我没有反应,把饺子放在窗台上。低头自言自语地说,‘你不常吃孩子的剩饭吗?’我走过去拿起窗台上的饺子,为了感谢少妇,我故意吃得狼吞虎咽,吃完还咂摸咂摸嘴。
  
  “少妇看我还没吃饱,又从屋里拿出一个维生素面包放在窗台上说:‘吃吧,不吃今天就过期了。’我拿起面包捧在手里。说来也怪,我被女人所害,可要出来的钱和饭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女人所赐,你说我是该恨她们还是爱她们?我吃完面包女人又放在窗台上一支烟和一盒火柴。
  
  “我有几天没抽烟了,点上烟深深地吸上几大口,为了更享受些我蹲着靠着墙,脚跟抬起。女人问:‘大哥,从哪来?’我说,‘北京。’她摇头说,‘听说话不像。’我说,‘我全国各地哪都跑,所以说话南腔北调。’她问我家里还有什么人,我听了一时很伤感。她说,‘大哥,对不起。’我说:‘不关你的事’,她回到店里,拿出半瓶白酒和一袋花生米放在我的面前。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又拿出一只杯子,我说不用了就对瓶吹吧,女孩拿着杯子愣愣地站在那里。妇女说‘拿回去吧’,等孩子进了屋,说,‘我们那位身体一直不好,但他很努力,结果积劳成疾,去年这个季节去了……’
  
  “我一边喝酒一边听着她的故事,在她讲述的过程中,她总盯着我的眼睛,我因为喝着她的酒听得非常认真。但我心里想,就你这么平淡的故事,能打动我吗?不过,一个少妇这么近距离向我倾诉,在我的人生经历中还是第一次。我合上双眼,品味着酒中的故事。她问:‘明天你去哪儿?有没有饭吃?’我说:‘没有,饭应该没什么问题,讨不着好的讨赖的。’她听完进了店,一会和孩子走出来。她说:‘我和孩子给你选了几样快过期的食品,如果要到好吃的就扔掉。’
  
  “她又说了许多,什么在电视里看大城市单身女人活的很放得开,很精彩,他们偏野山村寡妇生活怎么艰难,村长怎么刁难他们孤儿寡母。她看我有些醉意,最后说让我再吃的饱一点,我因为喝了酒真吃不下去了。
  
  “她从兜里掏出两元钱非让我带在身上,我看她颤抖的表情说:‘大姐,我还没要您就死乞白赖给我,您真上道呀,大姐,您有什么事让我帮忙就说吧,今天就是违点法我也豁出去了。’女人听了这话掉下眼泪说:‘大哥呀,千万别多想,什么事也不求你办,我送的不是钱,我是想看你有什么反应。’我听了她的话,脑子有点发懵,怎么着,还要把我领回去当孩儿的爸爸?如果那样我倒没什么意见,在这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也不坏。我心里正琢磨,她说:‘刚才你从这里一过孩子就说,妈妈,是不是我爸回来了?我出门一看,可不是,你的个头长像别提多像了,刚才讲那么多就是想看你有没有反应,没想到……’”
  
  他低下头,一会儿又抬起来。“晚上下起了小雨,我躲在她家放柴火的屋子里,那天的雨很惬意,像呢喃的音乐,嘀哒嘀哒滴滴哒,妙不可言。我躺在暖暖的草垛上,两手垫在后脑勺下,想着这几年的风风雨雨,想着刚发生的一切。大约十一点钟柴门开了,她送来几件她爱人曾经穿过的衣服。我说,‘大姐,让我留下吧,给你当牛做马也行。’我说完这话女人当时扶着柴门就哭了。
  
  “那一天我在他的指导下,洗了三遍澡,刷了三遍牙。那一宿我俩谁也没睡着。我无数次给自己打气,张东旗,你现在就过去,用手先摸她,如果没有什么反应就上床,上床后搂她十分八分的,如果半推半就就抱紧她,如果反抗很强烈,别找寒碜,连夜扯呼。我这么想了一千遍,夜里还上了三趟厕所,可就是没敢撩开她的门帘。鸡刚叫头遍她就起床了,她走到我的床前,看我的被子没盖好,给我掩了掩被子,她刚想离开,我又把被子踹开。她刚想再一次给我盖被子,我突然用脚把她勾在床上,猛地一起身,吓得她瘫成一团。
  
  “我一下把她薅到怀里,她像一只瘟鸡,脑袋耷拉在我的胸前,我忙三倒四起来。她瑟瑟地发抖,我气急败坏恼羞成怒,为了显示自己,我脏话连篇,大开大合,生猛粗暴,也可以说是残忍。我为什么这样,是第一次的失败?我为什么不考虑她的感受,是男子汉的气概?我像一摊烂泥一样躺在床上。她轻轻地从我身下抽出身子,下地做早饭去了,看着孩子吃完饭背着书包出了家门。她坐在门槛上说:‘吃完早饭就可以上路了。’”
  
  我被他的经历吸引了,一动不动地听着。
  
  “我听完她的话,好像早有了准备似地说:‘你是我一生中遇到的最好女人,甚至胜过我心中的她,可我呢,却是世界上最让人失望的人,你就是留我我也没脸呆在这里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昨天我在想,是老天爷把孩子她爸又赐给了我吗?可我错了,你跟他差的太远了,你太像那个狗村长了,和你干完那事,我一辈子都不想了。’听完她说的话我浑身冰冷,老天爷赐给我那么优秀的女人,那么可爱的孩子,我他妈却认为人家有求于我。在干那些自己都感到可怕的事情时还骂人家是破烂,我像在对卖大炕的吴妈一样,干完那事还让人家打水给洗,我不是傻逼一个吗?我认为人家缺这个,缺一个掌门立户的男人。你说,我怎么有这么一个奇怪的想法呢?
  
  “还有很多奇怪的理由,我这么多年流浪的生活就是让自己的母亲后悔,让罗娟英愧疚,让我两个最重要的女人生活中时时产生巨大的压力,我要让她俩跟我一样永远生活在自责与痛苦之中。”
  (点评:到这里为止,作者十分巧妙的借用了张东旗这个次要人物来作为故事发生的叙述人。如果这个地方不借用张东旗的叙述,是很难真实地再现乞丐生活的经历的。但是在处理的时候,作者又巧妙地把张东旗叙述视角放在第一人称角度,这样和全文的叙述显得很协调。)
  
  张东旗今天跟我唠叨个没完没了,我想是多年的一种压抑,抑或找一个倾听者吧。我没有问他,倘若回到感情的起点,你还这么选择吗?未必。如果……他不横刀夺爱,我跟罗娟英又会怎样?今天的神聊真他妈的荒诞无稽。
  
  例三解读:
  从上几段例子可以发现,徐伟成先生在这里的叙述人角色,完全发生了变化。把小说主人公的叙述人和次要人物作为临时叙述人,交错运用。
  
  在这部小说里,张东旗是个次要人物,但是他代表了对美的执着追求的那一类男性。
  
  这几段开头作者采用小说主人公来叙述故事。逐步自然过渡到张东旗来叙述故事。
  
  张东旗是个次要人物这没错,但是张东旗代表着一个领域里面的阶层。他代表追求美放弃一切物质禁锢的人群。同时他又代表着生活在当今社会最底层的人群的艺术真实。乞丐这个阶层是当今中国和过去人类历史值得人们研究的阶层。乞丐的生活方式不被人们作为习惯性生活方式,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其实从精神层面上来说,每个现实认真生活的人,比一个乞丐要生活艰辛万千倍。
  
  借用张东旗的叙述角色,把当代乞丐阶层的生活方式、生存法则做了全新的解读。这无疑给当今人们对乞丐阶层的认识,具有高度值得意义的效果。正常生活方式的人不会选择当乞丐,但是当人们真正了解乞丐阶层的生活方式后,发现乞丐原来都是我们供养的另一个精神“贵族”阶层。当人们真正认识到这个问题之后,人们会被自己在现实的为了表示同情而对乞丐的付出,感到万分可笑。我们供养着一个“贵族”阶层,其实我们自己是被压榨的人群,结果我们却反过来要“同情”我们自己供养的那一群“贵族”——这不是天大的讽刺吗?借用张东旗来叙述这个故事,再合适不过了,因为其他人对乞丐的真实生活是无法亲身体验的,如果用其他叙述角色,难免失真。
  
  徐先生的艺术手法,在这个叙述人角色的变化中,达到了高潮。如果用传统意义的解读手法来解读,徐先生的作品往往被很多人千篇一律地解读为,传统手法上的各种成就。其实,徐先生这部小说从头到尾,最大的创新就在于叙述人角色的变化自然上。
  
  例四:
  
  第二十二章(3)——她说:“今天吃完饭带我走吧,这么多年来你对我一直那么努力。”
  
  我听了她的话浑身抖得停不下来,我像《列宁在十月》里的列宁,双手插在裤兜里低着头看着她穿的白裤子,不停地来回走动。徐伟成呀罗娟英,罗娟英呀徐伟成,你俩不就是天生一对吗?她高你矮,她腿长你腿短,她直发你卷发,她一笑俩酒窝,你一笑满脸横肉。有反差有张力有现代感,这不就是地配的一双吗?我妈说罗娟英不是人,是妖。请问我妈,妖有这么有情有义的吗?我妈说,我的小豆芽呀,你贱的不行了。请问我妈,这是贱吗?呸!这是矢志不渝伟大的爱情。我差一点上了你的当,你这个刁老娘们。我学着我爸年轻时骂我妈的话。
  
  “嘿嘿嘿,俩人在这儿偷着聊什么呢?大家找你俩半天了。”说着杨英解着腰带冲进洗手间。
  
  我和罗娟英回到座位上,屋里的空气异常沉闷,只有罗娟英的声音和我沸腾的情绪在包房里飘荡。
  
  我突然抒发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读者可能会理解我,罗娟英把一千零一夜的最后一夜赐予我,这是百万分之一的意外,这么说吧,今天这事比给她开处还要神圣,你想,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就有一千次。可我是最后一次,再无第二。徐伟成,要知道,你曾经是劳改犯,她曾经是中国十一大名模之一。你刚刚进工厂学徒,她八年前就上了《精品》杂志封面。徐伟成,呆会儿罗娟英宽衣解带时你要尽可能地把握住机会,尽可能享受所能得到的,嗯,饥不择食,狼吞虎咽……不行,霍国强就是个例子,他就是没有尊重罗娟英的感受,并用了不正当的名义占有了她。用警察的职业给她一种安全的假象,在社会上有足够的能力帮助她,这些东西对小姐有用,对罗娟英狗屁不是。她需要的是有权有钱有颜有爱,还要让她像小鸟一样地飞翔。想到这我明白了罗娟英是个什么人。
  那么,呆会儿我怎么办,她如果身高没有变化,和上学一样高,我1米68,正好比她矮两公分,如果我俩面对面,我的嘴唇正好吻到她的下嘴唇,我就从吻她下嘴唇开始,我要让她感受到不一样的开始。霍国强这王八蛋一定像发情的公猪嗅满她的全身,我不能那样。刚才在厕所我看她白裤子下边露出雪白的脚腕,我要吻她的脚腕和雪白的脚面,我要让她知道我卑微地爱着她每一个角落,爱的不行不行的了……我将嘴里满满的口水咽下去。
  
  聚会十一点钟终于散了,大家默默无语,我和大家的心情一样,又不一样。我一生的爱虽然了于佛门,但今晚佛心顾我。
  
  我们出了饭店,电灯路灯把树和电线杆子切割成一道道横七竖八的光影,有一家皇后美发屋的霓虹灯卡通而童话,像罗娟英的话朦胧而不真实。前面是新建成不久的白领街区,我们刚到馨竹雅园拐弯处,就看见一个从头到脚满绿的男子和一个水红色葫芦袄的女人撕打在一起。
  
  女人哭喊:“抓流氓啊……”当时我也不知哪来的一股酒劲儿,飞身上前,也许速度太快,跑到绿帽子跟前没停住,一跤摔了出去,在倒地的同时我用脚勾住绿帽子的腿,绿帽子趔趄了一下和我一同摔了出去,我和绿帽子滚在一起。
  
  这小子太有劲了,不像人劲,像机械那种劲,他的手臂如两把大铁钳子,扭得我肉生疼。我一只手被他反剪过去,一股酒味加杂着沉年油捻子味窜入我的鼻腔,我刚想喊叫,魏生京一脚踢在绿帽子胸上,绿帽子嗝噎一声把手松开,魏生京又照绿帽子脸上一脚,绿帽子捂着脸团在地上打滚。
  
  我起来刚想给绿帽子两脚解解气,却被霍国强拦住。“别打坏了,打坏了拘留所不收。”他朝惊魂未定的葫芦袄说:“这位小姐,别慌,我是警察,刚才什么情况?”
  (点评:这里开头叙述人是介于主人公和作者之间的一个身份。也就是说叙述人对事件全知道,但是又不等于是作者本身。而后面作者自然过渡到主人公作为叙述人,并把人称变为了第一人称。)
  
  
  葫芦袄说:“我正往前走。”她指着前面五米处,“他从后面追上我,一脸的酒气,跟我胡说八道,说我是他女朋友,边说边跟我动手动脚耍流氓。”
  
  霍国强一边听着一边用对讲机呼叫:“我是851,我是851,听到请回答。”这小子使用的是《英雄儿女》里王成的呼号。“加州小镇有紧急情况请增援。”蜷缩在地上的绿帽子闷声闷气地哎哟了一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一跃而起,扑向罗娟英,双手抱住她的大腿,扬起头喊:“娟儿,我没有耍流氓,更没有撕她衣服,你原谅我呀……”
  
  我们大家都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大家异口同声地喊:“张东旗!”
  
  罗娟英向后撤着腿颤抖着,说:“东旗,你怎么在这里?”
  
  霍国强带着酒气说:“狗东西,怎么是你呀,松开!”
  
  葫芦袄走过来说:“大家都看到了,这小子劫我,还跟我耍流氓。”
  
  我说:“谁看见他跟你耍流氓了?”
  
  葫芦袄说:“就是你看见了,你还摔了一个大屁蹲呢。”
  
  我说:“那你也不能证明他劫你,女的跟男的耍流氓世界上也不是没有。”
  
  葫芦袄听了气得原地转两圈后,转向霍国强说:“你是警察,刚才你也在场,你要一碗水端平。”
  
  张东旗说:“娟儿,我看错了,我以为她是你呢,我真没跟她耍流氓。”
  
  钱君英朝葫芦袄说:“今天是我们同学聚会,他是我们同学,他没找到我们,错把你当同学了,你看你个头像不像她?”边说边指着罗娟英。
  
  葫芦袄说:“一点都不像,她多大我多大?”
  
  白丽说:“你再好好看看,娟儿比你长得老吗?”
  
  葫芦袄说:“你们都是一伙的,我不跟你们谈,警察马上就到,我朋友也快到了,咱们派出所见。”
  
  魏生京说:“操,派出所你能说的了是吧,今天就陪你去趟派出所。”
  
  霍国强说:“姑娘,你消消气,这个人有这么个情况。”他把手放在葫芦袄后背上小声说,“他是个神经病,就是到派出所也处理不了他。这么着,你踢他两脚,再不我揍他一顿给你出出气。”
  
  “大哥,你一定给我做主呀。”葫芦袄拉着霍国强的大手。
  
  霍国强怒气冲冲走到张东旗身边,照着张东旗的后腰就是一脚,嘴里不停地骂:“今年收容你,你小子打着我的旗号跑了。我就没找你算账,今天你又耍流氓,他妈的松开,她腿是你抱的吗?”他刚想再踢张东旗,罗娟英上前挡住了:“霍国强,住手。”
  
  “我叫他松开你。”
  
  罗娟英说:“张东旗,你松开。有我在,不要怕。”
  
  张东旗点点头说:“你带我走吧,我有话跟你说。”
  
  我说:“这么晚了,孤男寡女的有什么说的,有什么话也要过两天再说,呆会儿我亲自送她回家。”
  
  霍国强把手搭在张东旗的肩膀上,突然用手一拽,“今天晚上咱俩先谈谈。”
  
  霍国强和张东旗相互撕扯起来,霍国强嘴里不停地骂:“你他妈的祸害家里不够,还想祸害罗娟英,你大晚上孤男寡女谈什么?”
  
  张东旗呼哧带喘地说:“娟儿,我从军队里跑回来就是他的主意,他给我去信说:徐伟成老打你的主意。他说,只有生米煮成熟饭才能把你拿下啊。”
  
  在场的所有人听了这话都惊呆了,敢情霍国强这小子这么坏呀!霍国强听了这话像一头疯了的狮子呜呜狂叫。
  
  罗娟英胀红着脸嚷:“快来人把他俩拉开。”
  
  我们几个同学一哄而上,男的架霍国强的胳膊,女的拽霍国强的衣服。我趁着混乱,照着霍国强屁股被扎的部位就是一脚。心里骂:操你媳妇的!罗娟英跟你没几天就看破了红尘,你他妈用什么手法给她玩到红尘之外的?我们好不容易将两人拉开,刚一放手霍国强又扑了上去,我们又开始忙活起来。
  
  罗娟英朝张东旗说:“张东旗还不快走!”我推着张东旗叫他快跑。
  
  霍国强喊:“你这个臭傻逼,今天你跑到天边我也要把你抓回来。”
  
  葫芦袄上前拽住张东旗的衣服,高喊:“抓流氓啊,别叫流氓跑了呀!”
  
  我腾出手推搡着葫芦袄,她看寡不敌众,朝霍国强大喊:“大哥,别叫他跑了呀。”
  
  霍国强听着对讲机嘶嘶拉拉响个不停,他举起对讲机砸向张东旗。张东旗一闪身,对讲机重重地砸在路边的树上,反弹到花池子里。这时警灯闪烁,五六个警察跳下车来,罗娟英站在张东旗前面,霍国强大喊:“娟儿,你让他跟我回去做个笔录,我保他无事,他要跟你走,事儿就大了。”
  
  罗娟英挽着张东旗的胳膊说:“霍国强,你不要过来,你不要再逼我,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她边说边向后退。
  
  葫芦袄向六七个警察喊:“快抓他呀,别让流氓跑了!”
  
  我们听葫芦袄大喊大叫,便上前跟五六个警察说明情况。一个警察问着霍国强,霍国强也不说话,他从花池子里捡起对讲机,用手推着葫芦袄,说:“走,上车。”
  
  葫芦袄说:“为什么不抓他?”
  
  霍国强说:“你不要管他,先录你的口供,以防你秋后算账。”
  
  葫芦袄说:“我不去。”
  
  霍国强说:“报了警就不由你了。”
  
  几个警察你一句我一句地劝着。
  
  魏生京在后头说:“神经病玩你叫白玩儿,你玩神经病叫强奸,你是白玩还是强奸?”
  
  这时远处飘来张东旗豪迈的声音:“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蛤蜊油,蛤蜊油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
  
  这段毛主席语录我们儿时背的滚瓜烂熟,可蛤蜊油是什么意思?我突然想起一个外国心理专家说的一句话,意思是,一个精神病人的思想是无所不通无所不在,真实而无任何掩饰的。
  
  看着前方她和他的背影,在路灯底下,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终于暗下去,暗下去……
  
  例四解读:
  这是小说的结局,小说由叙述人角色的转变,回到小说主人公的叙述角度。这个手法看似简单,但是给读者留下的东西很多。因为,这个结局正好把读者从现实和虚拟的游离中,拉回到小说的故事中去,并留下无限遐想给读者。
  
  如果作者在结尾,完全把读者从故事当中拉出来,用作者的叙述角度,那么就没有最好的艺术效果。因为成功的作品是把人带入艺术的虚拟境界,并引发读者的无限思考和想象,这种审美享受,是艺术最大的魅力。如果作品不能带给读者想象的享受,那就不是一部成功的作品。
  
  徐先生的小说,之所以能够使他自己愿意斥资巨大的付出来进行评论活动,是因为他本身为这部作品付出的心血,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一个创新的作品,他的劳动艰辛,只有他本身才真正完全理解。
  
  在涉及政治类的故事情节的时候,徐先生的叙述人变化,给了他很大的回旋余地。艺术最忌讳的就是政治掺入其中。但是,徐先生很好地利用叙述人角色变化,把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让叙述人表达出来了。这个手法值得借鉴。
  
  跨越时代的故事,完全不涉及政治故事,那是很难的事情。但是我们如果处理不当,就会触及不方便涉及的政治底线。而徐先生完全自然地把自己的思维和艺术精妙结合。这样就很自然回避了政治和艺术的矛盾。
  
  种种杂事,使得这篇评论一拖再拖,很对不住徐伟成先生热心的电话来访,更对不住女作家张淑清的热心邀请。今天终于用很急促的时间,把这篇评论写完了。但愿能给长篇作品的作者和盛情邀请的人一点慰藉!
  
  (总计14958字)

  
  
  

评分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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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17-8-1 17:47 | 只看该作者
不得了!先占个沙发。
3#
发表于 2017-8-1 17:49 | 只看该作者
慢慢学习
4#
发表于 2017-8-1 17:57 | 只看该作者
辛苦了,鹤哥。
5#
发表于 2017-8-1 17:58 | 只看该作者
把我那个“作家”拿去好吗?不舒服
6#
 楼主| 发表于 2017-8-1 18:14 | 只看该作者
高山雪莲 发表于 2017-8-1 17:47
不得了!先占个沙发。

谢谢您的支持,祝福您,祝万事舒心
7#
 楼主| 发表于 2017-8-1 18:14 | 只看该作者

辛苦您了,您保重,祝全家愉快
8#
 楼主| 发表于 2017-8-1 18:15 | 只看该作者

不辛苦,支持太虚,是我们的本分
9#
 楼主| 发表于 2017-8-1 18:15 | 只看该作者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8-1 17:58
把我那个“作家”拿去好吗?不舒服

好的,你就是谦虚,呵呵
10#
 楼主| 发表于 2017-8-1 18:17 | 只看该作者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8-1 17:58
把我那个“作家”拿去好吗?不舒服

改了,你看看吧 呵呵
11#
发表于 2017-8-1 18:53 | 只看该作者
《校花》在执手很火,可惜我没读过,倒是看过很多评论文字。
12#
发表于 2017-8-2 05:1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碣石清风 于 2017-8-2 05:15 编辑

学习过。用时一小时。理据翔实,看过评论很想看原作《校花》
13#
发表于 2017-8-2 08:37 | 只看该作者
校花这部作品需要深度修改
14#
发表于 2017-8-2 08:38 | 只看该作者
不然难成气候
15#
发表于 2017-8-3 10:03 | 只看该作者
盛情邀请鹤哥哥参与此次活动。晒娃有奖活动:有小孩的赶紧晒出来哟,奖励丰厚!!!  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033721-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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