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叶小蘖 于 2017-8-3 16:44 编辑
在序里,在这样一段文字:“在台湾、香港、新、马、和美国,流传最广的是《目送》。在大陆,点击率和流传率最高的,却是另一篇,叫《相信》”。这可能也是我现在才读《目送》的原因吧?因为她的狂飙突进的刮起龙卷风的《野火集》早已读过。我们的现状就是,正在困惑,正在质疑,至于生命的本真,我们还不那么重视,甚至觉得或许是写亲情的文字,应该没有多少深广的内涵。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先是每一个工作日间的夜里,睡觉之前,读过之后,便能入睡安然,读完第一遍;然后是这炎炎假日里,读完第二遍。在点评栏里,我写下了这样的数字“二遍,三遍,四遍……” 它同样是一本值得一读再读的书。一鼓作气,又读完了《孩子,你慢慢来》。这三本,被称为“人生三书”,作家,龙应台,我只是遗憾,没有早早地读到它们。 像我这样愚钝的人,对人生的每一个过往,总需要得到一些开解,否则,人生总会有些囫囵,有些迷糊。生命里有多少智者,用自己的智慧告知我们生命的真相,为我们拨开迷雾。比如傅雷,比如龙应台,比如杨绛……一个周日的下午,百无聊赖地觉着了无意义,所有的虚空与所有的未知袭击,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三联生活周刊》里写杨绛的专辑,看到她在钱钟书去世后翻译柏拉图的《斐多》,把它作为最后的精神庇护所,柏拉图说,哲学就是求死的学问。读着读着,心就沉静而有活力起来。
《目送》是一本关于时间的书,也是一本关于距离的书,关于生命的书,关于世相之书。她写儿女,写父母,写自己,写他人,写花草,写动物,但全都带有作家深刻的悲悯与直接的旁观。 但我首先认为,这是一本写给父母的书。 生命需要养育回报,更需要陪伴认知。生命不可复制,我们都是第一次做父母,也是第一次当儿女,每一种体验都独一无二,相对彼此,我们都正逢其时,无可选择,无可替代。父母,是一项伟大的事业,值得人类前仆后继。 也许,这更多的可能是一本给母亲的书。在现代社会,父教的缺失,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当然,中外皆然。《海边的曼彻斯特》中男主李曾是一个大男孩,不会带孩子,不会持家,整天和朋友们玩,甚至在家里玩到两点。若不是妻子的干涉,甚至还会更久,最终因为他的疏忽酿成家庭惨剧,而《少年时代》里的一直跟随妈妈离婚又再婚的的男孩子,也因为他们有一个不成熟的不明确责任的爸爸。不管男女,做父母之前,是否已经懂得了责任,这是必须要介定的标尺。 《目送》里有关于母亲的甜蜜幸福,比如,“书包丢在同一个角落,臭球鞋塞在同一张椅下”。但这样的幸福是不是每一个母亲都能明确而美好地体会。我曾在做了母亲的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调适自己。但是作为母亲,有一种保护孩子的本能,这一点慢慢地懂得了。只是,随着孩子的成长,他不再是过去那个依恋你,听你话的小人儿,这变化有时甚至翻天覆地,让你觉得以前感受到的美好是不是假的。此情此景,我们该怎么做? 所以,《目送》里有关于母亲的沮丧失落,《同学会》里,父亲要女儿陪他去参加同学会,父亲会一直牵着四十岁、五十岁的女儿的手,而十八岁的儿子,严正地敬告母亲,“你真的应该克制一下要牵我手过街的反射冲动”。在这一刻,父母觉得被嫌弃,这其实是儿女自我意识鲜明呈现,是青春期最平常的表现。今年春节,我要搂抱一向亲腻的十岁的侄子拍照时,他百般不情愿。弟妹在一旁着急地说:“他现在就这样啊,不耐烦得很,任何人想接近他,他都会拒绝。”家里的小伙子却在一旁悠悠地说:“现在不愿意,以后又会愿意了啊。”我惊奇,我惭愧,也有一点点地欣慰,但我不曾第一时间懂得。曾被在青春期里的孩子排斥嫌弃,万般纠结委屈不安。如果有这样的朋友,你该会多些从容,多些淡定。《目送》就是这样的朋友。
其次,这更是一本写给自己的书。 生命的个体始终孤独,最终要回归到自己。我们相互依恋,又最终彼此分离,回归到来时的未知与去向的虚空里。所以对此,当过教授,作过母亲,从过政的龙先生这样说: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生命不可预知,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从贫儿到王子,从繁华到平淡,要经受得住。一大群高知,面对一幢死过人的公寓也都有着明确的心理阴影,倒不如《阅微草堂笔记》里写纪晓岚的父亲对凶宅的坦然,这是在莫测的现代社会里对人生的敬畏。以前听查建英讲过她的一个朋友,美丽优雅从容智慧,而最终却在中心街道上跌落甚至失踪,生命不可预测。“我的前半生是个王子,后半生是个乞丐,但是王子和乞丐像一条河的上游和下游,其实一直同时存在,只是当下不知道而已”,这是毕业于巴黎大学国际政治系专业而后又流亡,后来又回国开餐馆的老挝王子苏麦说的。 生命必然老去,甚至没有预警。办公室里的男孩子女孩子越来越多,我们在同他们竞争。我们被他人预设,也为他人预设,特别是年轻的生命,常常为年长的生命做着自以为是的预设。我们以为他们老了,也被他人以为我们老了。 妈妈今年六十八岁,看着还很年轻,妈妈喜欢大红的颜色,一直以来。我终于明白妈妈为什么不喜欢我们买的衣服了,从她五十岁开始,我一直都在为妈妈买着老人的衣服。其实,无论是无知的婴儿还是耄耋的老年,每一个生命,终归是他自己;每一个感受,都来源于自己的触觉,它们相似,却又独特。
我曾因为来自距离和隔阂的憋屈,一直无法泰然自若。可此时此刻,一切都是如此自然,如此坦率,如此质朴,无需答案,只需陪伴,这本《目送》就在身边。恰如日本诗人大冈信的《生命赋》 虽是一只却充满了宇宙的鸟啼 虽是二只却充满宇宙的鸟的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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