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首发）

小野菜

      不知啥时候，我房子屋檐的封檐板的“烂板条”里栖息了一群蝙蝠，给我带来不少烦恼。左右后的屋檐板里它们不栖，偏偏栖在大门口的屋檐上。栖就栖吧，还每晚拉下一大滩的黑色颗粒粪便，影响卫生，你不扫除都不行。
　　
　　有年夏天的一个晚上，几个邻居过来聊天喝茶，顺便带着小孩来问作业。虽然，这些孩子不在我班上。但我作为一名小学民办教师，有义务铺导他们。那时，我每月工资才27元。还常常都不能按时发放。因屋里热，就拿着凳椅和茶几放在屋檐下，其中一邻居刚端起杯想喝，不料从屋檐里掉下几粒黑色的像老鼠屎一样的东西。我抬头望了下屋檐下的封檐条板，缝隙中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非常尴尬地说：“这时怎会有老鼠跑屋檐里去。”邻居说：“这不是老鼠屎，是蝙蝠拉的屎。我家屋檐里也有。每天清早起来大门口就拉了一大堆，非常讨厌，后来我白天爬上房去揭开瓦，捉一只用钉子钉在屋梁上。后来就再也没有蝙蝠来栖息了。”我母亲当即就说：“阿弥陀佛，造孽。”第二天，我也想上屋去这样做，被我母亲喝住说：“你是个教师，更不应像他们(指邻居)没文化人一样……”觉得母亲话有道理，毕竟也是一种生命物，而且还对人有益，食的都是害虫。后听人说，对付蝙蝠不要那么残忍手段，上去驱赶几次就可。我当真爬上房去把瓦片揭开，蝙蝠立马飞走了。我坐在上面吸了一根烟，不见蝙蝠影子，就盖好瓦下来。待你拿走梯子时，又见蝙蝠在空中盘旋几圈后钻进了屋檐，好像非要定居在这不可。再说那时儿女们都小全在家。我夹起课本往学校三尺讲台一站，就是一天。这些清扫事自然不用我操心，也就懒得搭理。后来慢慢地就忘了。
　　
　　“嘟!嘟!嘟!”一阵手机铃声把我吵醒。谁这么早就打来电话？我翻转身闭着眼伸手在床头柜上摸起手机“喂!”

         “还没起床吗?”一听是老伴打来的。赶紧坐起来说“哪能睡这么晚?早起来了，刚才在刷牙。”


          “哦!我昨天从哈尔滨女儿哪飞到海南三亚小儿子这里了。他老婆还有十天就到预产期了。我不在家，要记得清扫门口的蝙蝠屎哦!”


            “记得，等会儿就去扫，现准备做馒头了。”老伴听说我要做早餐就把电话挂了。我见时间还不到六点。放下手机想再眯一会儿。突然手机又响了。拿起一按绿色键“爸爸!妈妈昨天去弟弟家了。”


             我说“知道!刚才你妈来电说了。你家宝贝现在会下地走路了吧?”


             “嗯!就妈妈这段时间在这里才学会的。现在走的可稳了。就是有点调皮，到处攀爬。见到梯子凳子高一点什么的就攀上去。”


           “这是好奇心，每个孩子都这样的。你小时候不是也这样？好了我要做早餐啦!”


           “爸!你一个人在家，现学校也不用天天去了，我怕你一人在家太孤单寂寞了……”。各自在天南海北购房成了家。老伴也是成年随着东奔西颠的带孙子孙女。寂寞倒是不怕，虽不用每天去站讲台有点无所事事，但也常有牌友来家搓麻将打发打发日子。就是到了晚上，也可追电视剧，朋友圈聊微信，群里抢红包什么的，比白天时间都易过。可是这每日清早起来，大门口一滩蝙蝠粪便的确让我烦。一天不扫都不行。正如毛主席说的：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行跑掉。
　　
　　一日起晚了点，想等明天一起清扫掉，反正这个时节不会有外人来访。便手忙脚乱弄下早餐（没人来访我－般都自己弄饭，外面食怕不安全）填饱肚子掩门去邻居家“筑围墙”(昨晚在微信上约好的)。不料，－辆黑色小车停在门口，钻出一家住县城的驴友，才想起前天早上微信上约好的，答应今天带他去某水域垂钓。看见地上－滩黑色沙粒样东西不知是啥，便问道：“肖老师，这地上一摊黑糊糊，脏兮兮的是什么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而且脏字说得特别重。我为了掩饰自己的懒惰便说：“你往县城高楼大厦，到处窗明几净，哪能看到这宝贝东西。”
　　
　　驴友一听是宝贝，拿眠一乜说：“你吹吧！还宝贝？宝贝怎落地上？”
　　
　　"不怕你城里人见多识广，这你就不识了吧。我告诉你，这在李时珍<<本草纲目>>书上叫夜明砂又叫蝙蝠屎、天鼠屎、鼠法、石肝、黑砂星、檐老鼠屎，夜明砂的功效是清肝明目、散瘀消积，夜明砂的作用是治青盲、雀目、目赤肿痛、内外翳障。”我煞有介事地：“不满你说这夜明砂还是治疗小儿积食的良药！古代人没西医，都有这个治疗……”。驴友见我说的有板有眼，有理有据。便弯腰下去想用手捡一粒起来瞧瞧，被我喝住：“别动！现还没干，会粘在手上腥腥的一股臭味。”他赶急缩回手，习惯性地拍了拍，起身把头一摆，招呼我：“上车。别耽误大事。”
　　
　　我坐在副驾位上，一边给他指着路一边调侃：“你现在舒服了。每月不用上班，也领着四五千元的工资，还可到处游山玩水。也可去挣外块。”
　　
　　他侧过脸看了我一下说：“这算啥，我是人太笨，那些同我一起参加工作的，他们评上职称后，每月比我多一档工资呢！你现在也应该不少吧？”
　　
　　“唉！别说了。说出来会羞死人！”
　　
　　“这是什么话？”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
　　
　　“哦！”车子到一叉路口，他看了下我。我用手摆向右边说：“我现在每月才领六百元，还不如城市居民最低保障工资。”
　　
　　“啊！这么点呀？你那年没转编么？不是那年全国所有民办教师不都转了吗？我老家村里一个那样没用，每次考试都没考到，最后就这样直接转编。第二年国家就已取消了民办教师。怎么你……”
　　
　　“唉！当年从拿工分开始执教了9年年薪不到200元;之后月新27元得了13年之久;而后100元一月6年之久。共28年教龄。直至2003年民办转编末班赶上了却不让上车。"
　　
　　“怎么不让上？”
　　
　　"我一直没跟你说。那年我刚好受了一行政记大过处分。”
　　
　　“啊，真可惜！什么情况，犯什么错误了。你这么一个处处为他人着想的人，怎么会犯错误？莫非是误会吧！”
　　
　　“我班有个学生，从一年级到三年级成绩都很理想。可就到了四年级，成绩突然下跌。上课时无精打彩，下课时又特别活跃。我通知家长几次来校都说有事没空来。只好利用星期天去了趟他家。”
　　
　　“你这是去家访呀！”
　　
　　“那怎么办？家长不来总不能误了孩子的学习吧！”
　　
　　“你责任心和事业心真强！”
　　
　　"到他家才知道。学生家有一个老奶奶病卧在床，半死不活。为了筹钱给奶奶治病，爸爸年初跟着村里人去了外省打工，每月寄点钱回来给奶奶买药。家里只剩母亲，养猪种地，白天地里干活，晚上还要伺候奶奶。累的像霜打的茄子，孩子的学习处于无人管理状态。面对这种状态我也是无语了。正当我要起身离开时，孩子的妈妈突然，双手把你死死抱住，不由你分说。她长年手提肩扛，力气非常大。你长年累月拿着粉笔，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是她对手。一下把你按倒就坐了上来。完事之后她还掏出仅有的50元钱塞给我作酬谢。我不忍心要……"
　　
　　“这算什么事呀？只给女人满足了一次生理上的需求而已。要说事也应该是她强奸你才对。”
　　
　　"你见过女人强奸男人有治罪的么？目前国家已没有民办教师了，可我身份还没明确：你说不是公办教师嘛，每月发给你600元工资;你说是公办教师嘛，又没公办教师的待遇......。"
　　
　　他讥笑道:“你现在倒成了屋檐里的蝙蝠，不伦不类。你说它是禽类嘛，又没一根羽毛；你说它是兽类嘛，它又有双翅膀在空中飞行......。”
　　
　　我高喊一声“到了！你想把我也淹死吗？”他听我－喊，赶急刹车。可由于惯性作用，前两轮还是压着了水。

文三少爷

以物喻人，高明。
表示这样的经历与故事，俺没有过……

枫叶飘飘

艾玛，真好，张家哥哥

枫叶飘飘

我先坐下来再说

枫叶飘飘

吃着西瓜，读着你的文，惬意

zizhu

好多年没见到真蝙蝠了。

枫叶飘飘

zizhu 发表于 2017-8-15 17:52
好多年没见到真蝙蝠了。

我也没看到，好像在书本里或者是电视上看到过

戏笑九宫

有些叙事散文的感觉，但最后反转漂亮，硬是拉到了小说的范畴，仔细品味，确是一篇立意积极，寓意深刻的小说！加分支持！

枫叶飘飘

哪些同我一起参加工作的（那，哪区分一下）

枫叶飘飘

“你责任心和事业性真强！”（事业心）
　　

枫叶飘飘

哪时，我每月工资才27元（那是）

小野菜

文三少爷 发表于 2017-8-15 17:06
以物喻人，高明。
表示这样的经历与故事，俺没有过……

呵呵！前天所一同学打来电话诉苦，要我帮其写材料，被我改成小说！

多谢首席赏阅并加分鼓励！

小野菜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8-15 17:26
艾玛，真好，张家哥哥

刚写好！还没打磨。

小野菜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8-15 17:52
我先坐下来再说

请妹子上座！

小野菜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8-15 17:52
吃着西瓜，读着你的文，惬意

真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