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蓝兰_fHu2B 于 2017-8-21 18:57 编辑
（一）流落街头
那天是大年初二，大杂院里王小妮家对门的月月家来了亲戚，妮妮想去人家屋里玩，结果月月关门不让她进屋。年幼的妮妮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无处可去，就使劲用手捶打月月家的门，同时大声地喊道：“月月姐姐！我要和你玩。”她认为屋里的人都听不见，就不断叫喊，累了喘口气继续叫。哪里知道是月月故意关门不让她进去的，此刻都在屋里看电视偷着笑呢.月月的父母一边陪着亲戚喝酒，一边说王小妮一家刚搬过来，她爸爸王宇在毛巾厂上班，是分来的大学生。她妈妈王景华在大酒店里干服务员。要不是她爸爸是大学生，厂里不分给他们房子的。还说厂里的职工为了得到大杂院里的房子，已经打破头。
太阳温暖的照在半空中，斜进院里努力地给可怜的妮妮送去热气。院门口的大槐树，怜爱地看着妮妮被风吹得通红的脸蛋，和那双冻得裂开的小手，同情地落下一点干巴枝头，希望引起王小妮的兴趣。可是妮妮已经捡了许多摆在家门口。妮妮的爸爸王宇在屋里喝酒正在兴头，听到孩子在人家屋门口吵闹，出来把她拎到屋子里让她坐着看电视。桌子上有一盘吃剩几根的芹菜炒肉，一盘油炸花生米，一个喝空的白酒瓶子。妮妮看了看，啃了一下手指头，想到刚才曾经在月月家瞅到的佳肴和零食。于是，她又转身跑出去继续砸人家的屋门。
王宇看着电视正在咧着嘴高兴地笑，听到门外的叫喊声，扭头看到妮妮不在，知道又是她，赶紧走出去把她叫回来。就这样反复几次王宇烦了，最后他一边使劲打妮妮的头，一边嘴里不停地说：“给我老实在屋里玩，再去人家门口闹砸死你！”挨了酒鬼爸爸打的妮妮哇哇地哭了一顿，偷偷站在门口，只敢歪着脑袋可怜巴巴地瞅月月家门口。
王景华从酒店里下了班，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一拐进自家住的街上，就发现马路边上晒着自家的棉被。那带着大紫红花的被罩是今年搬家刚买的，买时她嫌颜色太鲜活，王宇说有了自己的房子第一次买要喜庆。于是她就买下两床来。这个丈夫真不孬，知道今天太阳好晒晒被子呢。她高兴地想着，推着车子走进大杂院。
妮妮看到寂静如同黑夜的院门口出现一个人，赶紧扭头去看，看到是妈妈王景华，她一下子跑过去抱住她的双腿。王景华停好自行车，抱起孩子走进屋里，听到妮妮搂着她的脖子说妈妈我饿，看见外屋的蜂窝炉上座着锅，习惯地掀开一看，里面的馒头早热得泛泡不好吃了。她忍着急躁的性子扭头往里面的桌子上看，只见除了酒瓶子就是筷子和差不多吃空的盘子。她把孩子放在地上对看电视的王宇说：“你去外面把被子收进来吧，已经晒不着了。”
“噢，知道了。”王宇双手掏着裤袋，答应一声继续嘿嘿地看着电视。王景华牵着孩子走回炉子跟前把锅端开要给孩子做饭吃，哪里想到炉子里的蜂窝煤马上烧完要熄灭了。她环顾一下乱七八糟的屋子，看见王宇仍在一动不动地坐在凳子上嘿嘿笑着看电视，心中的怒火终于喷薄而出。她一步跨进屋里关上电视，生气地说：“怎么回事？炉子已经灭了。你还看电视，也不管孩子，让她在门外站着冻着。”沉浸在电视里的王宇一下子把她推开说：“你家来我管什么？”
“还有外面的被子呢，刚才叫你去收，怎么还不去？都黑天了。”王景华只好把所有的话重新给他说一遍。“你嘟嚷什么？一会儿就去。”王景华说完去换蜂窝煤，换完蜂窝煤抓了点盐撒在炉子里，希望炉子别灭能够燃起来。给孩子吃什么呢？家里太穷了，不止是因为刚搬家，也是因为两人的工资太少，除了孩子的幼儿园费和家里的日常开支，剩下的连孩子的零嘴钱也没有。
看看妮妮跟在后面忍着饥饿等她弄吃的可怜相，王景华想到家里有方便面，赶紧拿出来撕开放进碗里拿热水冲泡。不料两只暖水瓶都空空的，一滴热水也没有。“哎，你去他们家要壶开水去！”她认为王宇和邻居都是同事好说话，哪里想到王宇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就拒绝说道：“要什么要？咱家又不是没有。”
“有个屁，炉子都灭了。”王景华给他一句走出屋子，她挂着外面的被子。此时的王景华简直要崩溃了。如果王宇没有眼神干活，听她的调遣也行。等她跑两趟把被子抱进来时，看到王宇一点儿没有动身，她烦躁地说：“好！什么也不干也不管，光坐着看电视。行啊！这日子真过不下去了，你还打算过吧？”
“你怎么了？不就是炉子灭了没有水吗？一会儿就点着。”王宇瞪着被酒精麻醉的眼睛冲她说完，继续看电视。看到自己说了几十遍，这个男人继续沉浸在个人的小世界里，王景华着急地想：怎么办？一会儿还要回去上班。家里的活先别说，主要是孩子呀！弄不好孩子一大早没有吃饭。她一心想怎么让丈夫干活，哪里想到孩子早被家里风雨欲来的气氛吓得躲到屋门外。
最后王景华拿起电话说：“你这个样子，看来我说不听，只有给你同事老赵打电话了。”说着她毫不犹豫地拿起电话来。“给人家打电话干吗？”王宇斜了她一眼继续看电视说。电话拨通了，不等她跟那边说完话，王宇急了，站起来随手拿盘子对着王景华扔了过去。见她躲开，接着拿起身旁的马扎使劲朝她身上砸去。他那恶棍似的凶相，真叫王景华感到惊恐万状，她一边用力反抗，一边想法子脱身，还一边顾着不知啥时进来贴在她身边的妮妮。看到年幼的妮妮惊愕地看着面前的一切，露出害怕的样子。王景华不顾男人暴打在自己身上的拳脚，护着孩子跑出去。“我让你跑，看你往哪里跑？我砸死你！打死你？叫你跑。”
王景华跑出院子，不料被酒鬼追上一下子揪住头发。“来人，救命啊！”然而此刻已是黄昏，院子里比墓地的夜冷清可怕。她喊了几声没有人出来相劝。王宇看到院里没有人出来，更加放肆，他拿起门口的墩布一边打她，一边继续骂道：“打死你，谁希罕管你，救你，都和我认识，谁认识你？”
因为心里想过怎么带着孩子跑，王景华一出来屋子首先是推自行车，幸亏她刚才没有落车锁，要不更会麻烦的。她一边推车子，一边护着孩子走。“怎么了？这是干嘛。”当王景华走出大院时，在电话里听到王景华说了半截没有音的老赵来了拦住说，跟着他媳妇也赶来。王宇看到要好的同事，酒劲立刻下去半截。王景华趁机到屋里拿出钱来，抱起孩子放在车座上，不顾老赵媳妇的劝说哭着离开这个得之不易的，看是温暖的小屋。
王景华带着孩子到酒店叫同事帮着请了两天假，带着孩子沿着马路没有目的往前骑去。往哪里去呢？她不停伤心地在心里说：“老天爷，我到哪里去才行，哪里是我的家，哪里有爱和温暖？”
| 
浙公网安备 33010802003832 )
发表于 2017-8-21 09:36
收藏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