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的无奈

张铭

孔子的无奈

    孔夫子是个圣人，其语录体《论语》几千年来大多受到人们的追捧。时至今日，人们还试图把它当作诊治物欲膨胀，精神溃乏的灵丹妙药。国学大师曰：《论语》内容包罗万象，“口服”可修身齐家，“外用”可治国平天下。其某些教育理念也被教育人士奉为治病的药方。可我还是说，就这样一位人类超级偶像的思想放在时代的秤盘上称量，也有许多无奈。

    就说夫子的因材施教吧。即使是乡野村夫也知道弯木可以做轭头，扁担不能做大梁。无须思索，这是颠扑不破的真言。可在现实中，这种观点成了人们场面上的套话，大会上的官样文章。实际操作时谁也不采你那一套，因为政府要教育强县，主管部门要升学率，教师要高考分。那没办法，学校就把所有鸡鸭鹅兔一齐往架子上赶，让好坏优劣都往高考独木桥上挤。总之不把老糠榨出油来不放手。可惜功利导向就像升温的导管，一下子把孔夫子的好东西变馊了。

    当然孔夫子虽主张因材施教，但他毕竟是一位教师，希望学生个个成为贤人。若学生不听课或睡觉，他肯定是要管的。这不“宰予昼寝”。夫子破口大骂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好像这话的刻薄如白话骂学生“狗屎不如”差不多。事后宰予没有回嘴，也没有愤然离开，更没有扇老师嘴巴。宰予的家长也没听说找孔老先生论理。当然孔夫子也没有道歉，更没有赔精神损失费。反而宰予的一束干修还要给他，也就是说饭碗没丢。但我想夫子若在当下这样失言，搞得不好学生当场发飚。轻者让老师赔理道歉；重者有人身伤害；甚者有性命之忧。

    这不“侮师案”“轼师案”时有发生。老师成了弱势群体。教育部着急下文说什么班主任有权管理学生。总算像个家长替被人打哭了的孩子说了一句狠话。

    于丹与易中天讨论孔子时，谈到孔子的“灰度”和“温度”。我的认识是“灰度”虽是一种色彩，但不是生命的底色，给人感觉是香火不旺的“菩萨”之类的颜色。而“温度”是生命的体征。孔子是人，他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但不以一眚掩大德。

    孔子的“有教无类”即是凡有求教于我的，不分贫、富、贵、贱、贤、愚等，我都教育。看来教育公平，古已有之。可现行的教育资源分配上，政府不仅对教育投入严重不足，而即使有了一点投入，也呈“倒金字塔”结构，更多地被城市及高等院校占有。明令遏制义务教育阶段的择校热从没真正冷下来。这种重高等教育、轻基础教育，重城市、轻农村的投入，和以金钱或者权力为基础的“择校”，无疑有悖于孔夫子“有教无类”初衷的。

    当然孔子的有教无类将女人排除在外，是不合时宜的，是个硬伤。《论语·泰伯》载：武王曰：“予有乱臣十人。”孔子曰：“有妇人焉，九人而已。”硬将武王能干的母亲否定在外。《论语·阳货》中孔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若放现在如此轻慢女人，让你鳏居一生不说，野蛮女友还要拽下你几根老须来。

    不过让孔子更无奈的是文不经商，士不理财的“君子固穷”理念，在现实中是到处碰壁。人们的物欲如田间的稗草，比稻子长得快。教育收费，屡禁不止；有偿家教，愈演愈烈。真是“熙熙攘攘，皆为利忙”。太史公在《史记伯夷列传》中“且七十子之徒，仲尼独荐颜渊为好学，然回也屡空，糟糠不厌，而卒早夭。”当然我们不提倡老夫子这种固执“至死”的固穷修身方法，在知识经济年代，“书中自有黄金屋”比“君子固穷”可爱得多。但连夫子着梦也想不到的是，广州某幼儿园调查学生长大想当什么时，有一位小朋友不假思索地说要当“贪官”。“学而优则仕”夫子是提倡的，可贪物贪财，就让“安贫乐道”的夫子大跌眼镜了。

    至此，我不想列许多了，若再列下去，夫子再也没有气力周游列国了。好在夫子没有生在现在，那么夫子的无奈，只不过是后生与古人跨越时空对话时的猜想。

    既然不是孔子的无奈，那肯定是我们的悲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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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的无奈既是现实的无奈，也是教育当中出现的许多问题。
文本认识清晰，对问题的体会深刻，有着对现实的启示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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