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天

杜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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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 天

【文/杜永生】

　　立冬已经三天了。近几天来，气温下降的令人难以置信，从28度一下子降到几度甚至是零度。突兀地寒冷，使人措手不及更难以适应，尤其是孩子，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问问明天是多少度，需要穿多少件衣服。我是懒得看电视上的天气预报，只是从报纸上获悉着气温的情况。尽管已经立冬，但在感受中，觉得气温以这样的速度下降太过匆遽了。风，同样紧密起来，也呈肆略的势头，刮起的尘土肆意的弥散，掀动的落叶随处飘忽，还有那些塑料袋子，纸片就像一群的狂舞者随时都有可能贴在建筑物上或粘附在行走的人身上。街道上，没有被及时拣走的饮料瓶子，顺着平展宽阔的大街骨碌碌、急匆匆滚动着，即使滚落到一个犄角旮旯处，还是蠢蠢欲动着。街道两旁的应景树，一年四季都是绿叶蓊勃，此刻，有些经受不住承受不了大风的侵袭而不甘落下的叶子，就随着风在空中漂游着，没有可以落定的机会。我想这些轻盈的叶子怎么能承受裂变中的环境呢。

　　天气的变化，总有让人想象不到的现象发生。就在九号的下午一时左右，一直阴霾着的天空突然响起了几次沉闷的雷声，起初，我是极不相信的，以为就是附近乡镇的山头上开采矿石时放炮的声音，随着雷声的频繁，清晰，轰然，紧接着便是晃亮而出的闪电。站在阳台往下看，不少的居民也是仰着头望着天，惊讶，惊恐，猜疑，费解。这样的天气怎么还会有雷电交加的景象呢？楼下议论纷纷的声音，我听的真真切切。同样的我也是费解。

　　雷声之后总是怪异拖曳的闪电。风一刻没有止歇，穹苍乌朦，沉闷，阴暗、晦涩。寒冷逼至。上班时，骑着摩托车都被狂风吹得有些晃动，而那些骑自行车的人们更是低着头使着劲地瞪着车，尽管是小心翼翼，可还是不能掌控身体而左右摇摆着。

　　到了下午五点多钟，雷声、闪电停歇着，而雨开始登场了。先是淅淅沥沥或细细如丝，却让人有了一种萧杀之感，不到十几分钟就急速地转换成了雨柱。此刻，正是下班时间，大街上熙攘的人流车流，风声雨声、融着机动或非机动车的各种喇叭声，错杂也嘈杂。骑车的人只有推着，步行的尽管撑着伞，可也实在太费力，不时地有伞被吹翻着个，还有一个孩子因为拿捏不稳，伞倏地脱手而出，被刮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显然，伞的这股冲力很大，似乎就是冲陷进了树里。孩子愣怔在树下，缩着脖子，仰望着，没有人可以帮忙。一个打伞顶着风前行的顾不得观察路面与另外一人顶面撞，还好，两人都是相视一笑。我因为要赶到大妈家吃饭，顾不上那么多，骑上摩托车一头扎进大雨中。尽管只是两条巷道的距离，到了大妈家，还是被雨水打湿了外衣。头顶上不多的毛发，湿淋淋的，被几个妹妹笑着，平时看着你的头发还可以，怎么一溻湿了好象真的没几根呢！

　　九日夜，是我大伯去世一周年的祭日。几个妹妹请人精心把扎的高大宏阔像模像样的纸楼、纸人、纸车摆放在堂屋正中，大伯生前的一些好友、邻居和亲戚陆陆续续送来了祭品，气氛凝重也沉痛。晚饭之后，开始了祭拜程序，我和几个妹妹，妹夫，外甥齐刷刷跪在一边，先由舅舅三叩九拜，后是姨夫、长辈、好友、邻居，最后是我们依次跪祭。大妈心情特别痛苦，抽啜不停，最后还是被邻居劝拉进了房间……

　　本打算是在夜间十一点左右前往公墓，可是滂沱的大雨，呼啸的朔风，寒冷的空气，黑黢的深夜，还是一等再等。我们一直在打牌消磨着时间，也期待着雨能小些风能歇会。可是等到凌晨一时，还是没有任何减弱的样子，考虑到三点鸡叫后就不可焚烧祭品，不敢耽搁，只能决定冒雨前往滁州公墓烧灵。为了使纸扎的祭品不被雨水打湿，找来了几大块的油布或塑料薄膜将这些祭品遮盖起来。几个妹妹在卡车斗里紧紧地拽着油布和薄膜保护着祭品。一辆卡车，三台小车，在风雨交加的深夜缓慢前行，我因为开着小车，不然一定替换下身体孱弱的大妹。半个多小时，车队到达了滁州公墓。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纸制祭品搬到公墓管理处指定的烧祭点，几个妹妹为了不使祭品淋湿而甘愿浑身湿透，她们咬着牙颤抖着。很快，点燃了纸楼、纸人、纸车、冥币、元宝、金条，一大堆祭品在风雨中烧成了灰烬。回去时，几个妹妹坐在我的车上，我尽量开大着暖风，她们湿漉漉颤巍巍的身体才有了暖融融的感觉。此刻，已是凌晨两点，风越刮越大，雨越下越急，将车停在楼下，出了车，冷飕飕的风，凉冰冰的雨一下子就感觉是刺骨的寒冷，急速地冲进楼道。到家也以最快的速度洗漱休息。

　　十号上午刚到单位，便接到二叔来的电话，叫我这个周末回去拉一袋大米。我还是很关切地问着这场雨对农作物的影响。因为前天我还在老家，当时农作物的旱情很严重，刚刚成活的油菜和小麦显得稀疏而羸弱，许多农人劳心焦思着引水灌溉。当天，二叔就准备再去购买二十多米的皮管，从一个水塘里抽水浇灌那二亩大的油菜田。一整夜充沛的大雨，让二叔很开心，他说这场冬雨来得正是时候，它有力地缓解了农作物的旱情，给了农人们极大的心理宽慰。

　　九点多雨歇。风未停。空气更为寒冷。去县政府办事时，大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兀然的雷电大雨狂风，使人们遭遇着寒冷而不愿出门吧。尽管寒冷的气息来得遽迫，但已经是冬天了，寒冷才是冬天的真实。（全文2000字，于09年11月10日夜）

杜永生

<br /><br />此刻，正下着小雨。阴霾。寒冷。

夏日荷风

<br /><br />非常荣幸作为杜版主作品的第一个拜读者。
       气温的骤然下降，让人们感觉到无所适从，我所处的小城也经历着如此的气温骤变。读着作者真实、细腻的描述文字，那种逼真而深刻的画面感一下子突然地强烈起来，清晰起来，仿佛再一次被席卷在那令生命感到惊惧与振动的寒冷中。
      因为一种独特的敏感，一种个性的视角，一种深刻地融汇于现实的洒脱，一种娴熟的驾驭语言的能力，使得作者的这篇散文深厚、凝重，富有逼真的立体感与生活场面感，尤其是文章后半部分，对祭奠大伯场景的细致描写，使得这场天气的变脸打破一种表面化，而那种冷风冷气，却一下子逼近人的内心深处，无可阻挡；而这样的动感场景描写，似乎又给天气的变脸提供了一个合乎情理的理由，使得整篇文章，有一种独到而巧妙的均衡之感。
       文章前部半部分对天气的描述，始终是深重的，给人的内心造成一种压抑急促之感；而中间部分对祭祀大伯的描述，让人感觉这重天气存在的合理性，内心紧张有所释怀；而文章的结尾，通过对家乡长势良好的农作物提点，更是给人的心灵带来一种舒展和惬意之感。使的本文，以一种平缓而从容的笔触结束；整篇文章，如同一首具有深刻的故事情节的钢琴曲，令人回味无穷。
       是的，“已经是冬天了，寒冷才是冬天的真实”，让我们面对现实，去努力做我们应该做的一切吧。

清浅居

<br /><br />人间的冷暖清晰的呈现在杜版的文字里，对于自然界气候的无常变化我们往往也应对不及，何况那无常的人生呢。杜版质朴沉稳的文字，给与了我们一个冷静的态度，值得静静的沉思呀。
问好杜版，远握！

敬一兵

<br /><br />文章以大量的具象性的缜密描述为切入点，采用极强的画面感渲染手法来映衬和烘托背景，从而获得了外景与内情水乳交融的协调效果，寒冷、压抑、阴雨和令身体不能自持的风等元素纠集在一起，暗示和寓意了沉重忧郁的心情，并生动自然地铺垫出了怀念逝者的沉重心情。不仅如此，作者还通过对深夜冒雨送祭品到公墓祭奠的情节进行了翔实细腻的记述映衬了生者对逝者的虔诚感念和仁厚细致的尊敬之情。文章一而再、再而三地采用外景与内情水乳交融的对应手法，无疑提拔出了生者对逝者的优容和最后尊严的尊敬之情和人性的色彩，并凭借背景的反差，突出了温暖精细的悲悯情愫，令我一读再读。散文历来强调以自己的切身感受真实呈现，在这一点上，作者把握得很娴熟，认识得很具体，确实值得借鉴。好文章，精华支持！

若谷

<br /><br />先问好杜老师！我们这儿也变天了。大雪从前晚一直下到今天下到现在，这是好多年没有的现象了。

李雷

<br /><br />拜读杜版的新作！
文章详细而感性的描述变天的过程，进而转述祭祀大伯。用凄冷的天气来衬托祭祀大伯的悲悯心情。叙述流畅，情真意切，感人的文章！
向你问好！路滑，注意交通安全！
再次品读！

刘川北

<br /><br />这个冬天 来的太快。我的窗外正飘着雪，纷纷扬扬。
问好版主。

小月

<br /><br />这几天我们北方也在变天，而且还下了大雪。学习杜版温暖的文字，问好！

杜永生

<br /><br />非常荣幸作为杜版主作品的第一个拜读者。
       气温的骤然下降，让人们感觉到无所适从，我所处的小城也经历着如此的气温骤变。读着作者真实、细腻的描述文字，那种逼真而深刻的画面感一下子突然地强烈起来，清晰起 ... [/quote]
非常感谢荷风悉心而精到的点评。很感动。你的点评文字已经使文章增色了很多，我同样感到文章所抒发的远不及你的点评所概述的重要。这是我需要学习的地方。你具有专业而令我佩服的点评水平。致敬！

杜永生

<br /><br />人间的冷暖清晰的呈现在杜版的文字里，对于自然界气候的无常变化我们往往也应对不及，何况那无常的人生呢。杜版质朴沉稳的文字，给与了我们一个冷静的态度，值得静静的沉思呀。
问好杜版，远握！ [/quote]
感谢你的关注与悉心的点评。握手！

杜永生

原帖由 敬一兵 于 2009-11-12 09:13 发表
文章以大量的具象性的缜密描述为切入点，采用极强的画面感渲染手法来映衬和烘托背景，从而获得了外景与内情水乳交融的协调效果，寒冷、压抑、阴雨和令身体不能自持的风等元素纠集在一起，暗示和寓意了沉重忧郁的心情 ...

非常感谢您如此悉心的点评。可以这么多，您已经看穿了我行文的思想，而在点评里赋予了殷殷的期望。这是我最为感动的地方。实际上，对于写此文，我还有很多的感受想抒发出来，但还是认为精简为好。所以，在记述最真切的感受的同时，也确实感慨着这样的天气变化实在太突兀了些。这不，现在的气温是2度，很冷。办公室都开着空调了。而很多地方正在下着大雪或暴雪呢。敬礼！

杜永生

原帖由 若谷 于 2009-11-12 09:53 发表
先问好杜老师！我们这儿也变天了。大雪从前晚一直下到今天下到现在，这是好多年没有的现象了。

感谢你的关注。从天气预报中得知了你们那里正下大雪呢。我是喜欢大雪天的，我们这里也会有吗？或许是。

杜永生

原帖由 李雷 于 2009-11-12 10:09 发表
拜读杜版的新作！
文章详细而感性的描述变天的过程，进而转述祭祀大伯。用凄冷的天气来衬托祭祀大伯的悲悯心情。叙述流畅，情真意切，感人的文章！
向你问好！路滑，注意交通安全！


也呈肆略的势头 ...

感谢你的关注与热情的鼓励。肆略也就是肆掠的意思。问好！

杜永生

原帖由 刘川北 于 2009-11-12 10:17 发表
这个冬天 来的太快。我的窗外正飘着雪，纷纷扬扬。

问好版主。

哦。你们那里也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