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主席写小说(杂文)

彭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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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局长写诗》续篇
      张主席何许人也？读过拙文《张局长写诗》的人都知道，他原是海滨县卫生局长，因包养10个情妇的事败露，牵扯出贪污受贿的案子而入狱。后来在狱中写诗，将功折罪被提前释放。并受命组建市监狱系统作家协会，出任其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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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了监狱系统作协主席的张局长，不，是张主席，他暗自思忖，凭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有三本诗集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它们的署名还不是自己的。再说了，作为一个作协主席，仅会写诗似乎还有所欠缺，如果没有几部长篇小说装饰门面，地位就多少有些虚无。于是，张主席便寻思着要写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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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张主席只会写诗，不会写小说，而且从来也没有写过小说。为此不免愁肠百结，闷闷不乐。忽一日，他在看一份有关文革的资料时，心中灵光一动，想起了那个时期盛名一时的“梁效”来。这梁效是四人帮手下的一个写作班子，拢有好几位有名的笔杆子。张主席想，何不效法一下，我也来组织一个写作班子，专为自己当枪手写小说。此刻的张主席，胸有成竹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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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组建小说写作班子的事，张主席凭着自己现在的特殊位子，自然是条件得天独厚，非其他作协主席所能比拟的。全市监狱系统有第一、第二两个监狱，在监犯人多达数千。俗话说人上一百各样各色，其实现在的社会，真正能犯事入狱的人，多多少少都算得上是一个人才。前二个月看一份狱情简报时，张主席就曾为一个杀人犯感叹过。这个杀人犯是一位著名的网络写手，网名叫“温柔刀客”。一次在与一个崇拜他的女网友见面时，因垂诞她的姿色，欲行强.奸不得便温柔不再，露出其刀客的真实面目，一刀就杀死了女网友。张主席读过“温柔刀客”的网络长篇，不由深深地为他惋惜。想不到的是，现在竟然要成为自己写小说的“枪手”了，张主席又不由得感到欣慰万分。随后他又想起了当年自己的一位犯诈骗罪狱友，曾是省内某报的记者，出过好几本书。他们过去声名显赫，现在虽然声名不再，才华依然横溢。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已不再是大作家名记者，只是一个狱中犯人，只要动用权力，还不是想让他们干啥就干啥。一个犯人没有著作权没有署名权，写出来的东西只能归我所有。这才是关键的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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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要从监狱调出犯人，而且还是重监杀人犯，须得监狱及有关部门的批准。对此，张主席的想法是越过那些难以料理的“有关部门”，直接与监狱方面疏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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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天，张主席将市一监、二监的监狱长，请到市内最高档的海天大酒店，把酒论英雄。听了张主席所述来由，二位监狱长先是这个这个那个那个地打马虎眼，后来张主席一再放宽“政策”，将将来的小说版权版税和稿费，一古脑地放弃，交由二位，自己只守住个署名权，他们才一脸笑地称兄道弟：“都是自家兄弟，张主席太客气了！我们也只好免为其难啦。”张主席口中一迭声的谢谢，心里却在发着冷笑：“免为其难？哼！谁不知道你们监狱那套鬼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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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主席心里所说的“鬼把戏”，其实也算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或者说是潜规则。说到犯人坐牢，也许有人会误会犯人就整天在牢房里关着，其实不然。打个比方吧，犯人坐牢与在广东打工差不多，他们也是成天下车间上班，不同的只是没有自由，要受到狱警的严格监管，而且没有工资可拿。但是，因了工作岗位的优劣不同，鬼把戏和潜规则就来了。监狱方面给每个岗位都明码标价，一些好的岗位，比如犯人小组长之类的能管其他犯人的岗位，没有万儿八千的“出血”，谁也别干。其它一些工作轻松的岗位，不交个三五千款，谁也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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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潜规则”就是张主席在心里冷笑的原因。现在我可是在为你们创造能捞钱的“岗位啦，二位监狱长真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张主席能不打心眼里鄙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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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些都是小规则，二位监狱长加一位作协主席自然可以摆平。但大规则还是得尊遵守的。在这一点上，他们算是达成了共识：犯人不得出监，必须在监区内指定的房间里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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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此，写小说的班子算是敲定。但是，到底写什么题材呢？在这个问题上，张主席才真正尝到了伤脑筋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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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说，张主席如果写官场小说，应该最为贴近生活，最为得心应手。但是，在有了写小说念头的最初那一该起，他就给自己投了反对票，不但不写，而且发誓在小说中决不沾一个“官”字。其实，张主席的这个心情可以理解。他是一个从官场里跌倒过的人，虽说他已经爬起来了，但那段不光荣的历史仍在。如果再写官场，势必涉及到腐败和反腐问题，无异于加深人们对自己历史的记忆，无异于自揭伤疤，无异于给同僚们脸上摸黑。敢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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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写官场，那就写商场吧。张主席略一思索，马上又掐断了这一念头。自古钱与权相连，而且犹今为烈。清古代的胡雪岩，还被称为“红顶子商人”哩，说到现在，前不久张主席看到一份资料说，目前中国的亿万富豪，高官子弟就占了百分之九十五。薄熙来在重庆打黑除恶，居然抓了断百给已异化为黑恶势力充当保护伞的官员和警察，其中还有数名厅级官员。瞧，现在的商场简直就是二官场。能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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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情场如何？这应该是一个好命题。但张主席曾经命犯情场，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唯恐逃之不及，还敢去自触霉头。再说了，情场、商场、官场自古就是三位一体，简言之就是权、钱、色呀。报纸上老在说，如今的贪官百分之九十五有情妇，此言当真呀，自己也曾在这百分之九十五之列呢。这么犯忌的劳什子小说，谁愿写谁写去，我张某人可是一百不愿去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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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的事总是牵涉到官场，为忌者讳，不愿写、不能写，不敢写。那么索性写小孩子那些事儿，弄个儿童题材的长篇算了。哈，想到这里，愁眉苦脸的张主席终于笑了。可是倏忽间，就变成了哭笑不得。写儿童就必须反映出他们的成长过程，但这个成长过程能避免得了教育与健康两档子事吗？可是，可是，中国的教育正是最腐败的一个领域呀，还有人说中国最大的腐败将是教育的腐败，真是满目疮痍呀！再说了，此些事儿除了教育界本身外，还涉及到教育行政主管部门和政府部门。瞧，转来转去，仍回到了一个“官”字上。除了教育，那个健康也不是个好写的东西。张主席原本就是一个主管医疗卫生工作的行政官员，收红包、吃回扣成就了自己那五百万赃款。写小说是为了给自己扬名立万，如果自己曝光自己，那岂不成了广博骂名的“裸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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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投无路的万般无奈之中，张主席暂时决定就写监狱题材，这好歹也算是贴近生活了。“贴近生活贴近生活”，张主席口中念念有词，不断地念叨。谁知念了半晌便不噤声不语，“贴近生活不就是贴近自己吗？自己从监狱打了一转，全靠那些同僚们明里暗里相助，本该死缓，最后五年出狱，本是正科，出来还成了副处。这些看似都是天大好事，可是能写吗？既即使自己愿意抖出来，同僚们可不答应哩。还有，监狱那些鬼把戏潜规则，虽是公开的秘密，但毕竟还是秘密呀，保持秘密状态就显出了和谐主旋律，一旦捅出来，石破天惊，和谐破灭，谁来负责？更可怕的是，杀人犯可是重刑犯啦，自己竟然“借”来当“枪手”写小说！绕来绕去，最终仍然还是将自己绕了进来。想到这里，张主席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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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曾雄心勃勃要写小说的张主席，开始恨起小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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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文谭居士彭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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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于2009、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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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建华

错了几个字。

彭建华

这时张主席才算明白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小说原来是“少说”。在现今的社会，还是“少说”为妙呀。

西夏楼兰

张主席的小说还真是不好写。如果把这个题材整成一篇小说倒也不错。

高老庄主

妙，真当代X现形记也

微风轻拂

很好的一个系列。

看得出张主席的为难之处，又要真实，就有风险。做主席难，做作家也难。

lqm407

　　看来，张主席的小说始终没有写成，怎么写都与他自身有碍，他的努力算是白费了。这篇如果转换一个角度写，也就是一篇小说。
　　文章是一个系列，挺不错的。

摇曳风铃

这个题材留待以后退职再写吧,
问好,这篇文章本身就是一篇很好的小说.

水如空

张主席的小说不好写，可是周主席（周久耕）的小说已经写成了啊！
周久耕35万字小说完成 网友称其为监狱作协主席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0月26日10:48   半岛网-城市信报
　　名人周久耕身上有很多标签，他是被网络人肉搜索的典范；他使一个南京本地人都不熟悉的香烟品牌一夜间红遍全国；因他而掀起的长达半年的网络风暴时至今日仍余波未了 ；而他又是一个“崛起的官场文坛新秀”。在周久耕事件尘埃落定之际，记者专访了周久耕的代理人、他的辩护律师金辉。

　　◎周久耕谈网络风暴

　　怀疑人肉搜索背后有推手

　　媒体报道称，周久耕在开庭时评述自己的境遇时，说自己的事情有一个很特殊的起因。众所周知，这个特殊的起因，就是因为网络掀起的“天价烟”风暴。那起风暴在去年底、今年初是网络最热门的话题。在网络风暴后，纪检部门的介入和司法机关的及时跟进，最终将周久耕推上了被告席。那他是如何看待那场网络风暴的呢？

　　记者：对于自己在网络上的被“围攻”，周久耕有没有梳理过头绪，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金辉：周久耕谈过这事，但是他也只是怀疑而已。我了解到，在网络风暴最初，也就是“天价烟”事件在网上沸腾之初，周久耕躲病进了一家医院，住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他自己说，自己应该是触及了一些利益集团的利益。而推动网络人肉搜索的，可能就是这些房地产商在幕后做推手。他提到了一些确切的开发商的名称，但这些名称我不适合在这儿公布。因为这毕竟只是周本人的推测而已。

　　实际上，在周自己进去之后，他也没有认为自己是倒霉在了网络上。因为受贿的钱他是收了，这没有什么疑问，法律的制裁和惩罚是他应受的，这也没有什么疑问。

　　记者：周久耕的意识里完全没有后悔？

　　金辉：他后悔是肯定有的。他不止一次和我说，他的失败是失败在了他的脾气上，历次在官场的上升机会都没把握住。他说，他有两次可以上升，已经进入了考察程序，但都因为自己的“直”而搁浅。他曾提到，一次某领导生病，他带了两条烟去探视，被别人认为是傻到了家。

　　甚至这次网络风暴的起头，也是因为周发表了“处罚降价开发商”的言论，实际上回头看这个话，在他当时的立场和语境中，并无不妥。只是，他选择了对公众发表这个言论，某种意义上和他的“脾气”也有关联。

　　记者：这个似乎有避重就轻之嫌，他不知道那些钱不能收？

　　金辉：他的感觉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了。他说，自己在去民政局任局长之前，还是一个奉公守法的领导干部，但自从跨出了第一步，就深陷其中了。他甚至还说，在那个环境里，没有办法去回避，好像不收钱，别人就觉得你不够意思，为了不让别人担心，他就越陷越深。

　　◎“作家周久耕”

　　网友称他为“监狱作协主席”

　　上周四是周久耕的上诉期截止日，正如之前对外宣称的一样 ，周久耕放弃了上诉 ，他面临的将是长达 11年的牢狱生活，树欲静而风不止，已经有点疲倦了的公众在寻找新的关注点时，周久耕又给大家带来了新的话题 ，他称自己在看守所内已经写就了一本长达 35万字(之前有报道称3.5万字，金辉向记者确认其长35万字)的长篇官场小说。

　　周久耕的创作能力让人吃惊，有网上调侃者随即将一顶“监狱作协主席”的帽子送给了他。

　　记者：听说周久耕在写小说？

　　金辉：是的，他告诉我他在看守所中已经写出了一部35万字的小说，内容便是官场上的事情。他说写小说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排遣在看守所中的无聊，二是为了总结一些这么多年的官场和人生感悟。

　　记者：很多人都对周久耕的小说表达了浓厚兴趣，各种猜测也很多。

　　金辉：我问他，是不是一个自传体小说？周告诉我，或多或少会有一些自己的影子，但绝不是自传体的小说。他承诺，不会把自己身边的人和事写进小说中，不会让人产生对号入座的联想。

　　我也告诉他，外界对他的小说期待非常之高。

　　记者：35万字算是一部长篇小说了，有评论直接称呼他为“作家周久耕”。

　　金辉：事实上已经有出版社联系过我，我也将出版社的意思转达给了周久耕，但是他表示这35万字只是初稿，小说很多地方还需要修改，他对将来是否考虑出版没有正面回应，只说最近在考虑写第二部小说，可能会是短篇或者中篇。

　　他说，写的是自己的人生感悟，而且在看守所中，会有难得的清静，让他去反思和沉淀。

　　◎延伸阅读

　　周久耕事件回放

　　2008年12月10日，南京市江宁区房产局局长周久耕接受媒体采访时抛出“对于开发商低于成本价销售楼盘，下一步将和物价部门一起进行查处”的言论。

　　2008年12月11日，网友发帖呼吁对周久耕展开“人肉搜索”。

　　2008年12月14日，网友发帖称，“周局长一条烟抵下岗工人 3个月低保。”配发照片注：“‘九五至尊’，一条1500元 ！”12月15日，网友发帖指认周久耕所戴手表是“江诗丹顿”，价值约10万元。

　　2008年12月17日，网友发帖称周久耕弟弟是房地产开发商，周久耕儿子是建材商。周家都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2008年12月29日，周久耕被免职。

　　2009年2月13日，南京市江宁区纪委对周久耕立案调查。3月23日，溧水县检察院对周久耕立案侦查。

　　2009年8月5日，南京市检察院以受贿罪对周久耕提起公诉。

　　2009年9月4日，周久耕受贿案在南京市中级法院开庭。

　　2009年10月10日，周久耕被南京市中级法院一审以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11年。

　　据《现代快报》

跃农

形成了系列，讽刺有力。

彭建华

本文正是根据周久耕的相关新闻构思而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