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弯

枫叶飘飘

       1

　　我从刘村长家出来时，大街上没有几个人，晌歪的老日头像锅里的干煸豆角，烤的人心烦意乱。我确定小枣不会跟我远走高飞的，她的变化令我恼怒。我想把她那块肥地种上瓜枣，看来也是痴心妄想！

　　黑灯下晚，守着一弯月牙，我坐在暗影里一支接一支抽烟，我抽不起贵烟，只抽红塔山。睡不着觉，我就想小枣。想她她右腋窝下的红痣，左乳房上的一颗痦子。

　　夏天的雨水频繁，五间石棉瓦扣的房子，漏雨了，地当间搁着一个铜盆，雨点滴答滴答落在盆里。闻着枕套内发霉的稻草味，我就恨村长刘志满。

　　前天，上边来村里一拨人考察，刘志满陪同考察团一伙七个人，挨家挨户慰问，如果够低保资格，就上报享受国家给予的待遇。

　　刘志满到我家的时候，赶上我做好了午饭，摆在四方桌子上了。一盘炸鸡腿，是娘偷偷送过来的，两根烀熟的红薯，还有从利民商店赊的半斤散白酒。

　　那个领导模样的胖子，吸了吸酒糟鼻子，皱着眉头，“刘村长，全村三千人口，有几家吃不上鸡腿的，你登记下吧！”

　　我当时递上红塔山烟，先给的胖子，对方摇摇头，自己捏出一棵玉溪，点着悠悠地吞云吐雾起来。

　　我急了，我能不急眼吗？你说，低保户轮不上我，白瞎了一年几千块呢！我拽着胖子咧开大嘴就哭，“领导啊！你看看，我这狗窝，连雨天外面下雨，屋里小河流。我也不愿意向政府张嘴要，特殊情况你们不考虑特殊对待吗？你说，我都快三十的人了，女人的身子我都没碰过，啊？你忍心不帮扶我？”

　　刘志满咽了口唾沫，欲说还休。胖子抻了抻蓝色制服衣襟，望着刘志满的脸说:“具体情况，刘村长再考察下，确实够低保资格，我们不会怠慢，必然秉公办事的。”

　　刘志满嗫嚅着说，“那等村委会再研究研究，毕竟还有更需要扶持帮衬的村民。”

    刘志满一行人走了后，我戳在院子里，冲着日影诅咒村长，“凭什么不给我报上去？你将小枣从我身边夺走，这仇我迟早要报的，我二狗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心情郁闷，老鸭子似的海逛在大街上。我明白刘志满这狗日的不会让好事降临在我头上，我恨自己没本事，最心仪的女人也成了村长的老婆。

　　我走在南河村的街面，把阳光下的身影摇晃成一条灰土土的蛇，有人扛着一捆甜高粱步伐蹒跚的朝家走，这时，工作组进了我娘的院子。

　　娘生活在我大哥那，大嫂对娘还可以。大哥大嫂没有虐待娘，可娘隔三差五悄悄往我这边跑，灰布围裙里不是盛着几枚热乎乎的笨鸡蛋，就是几张麦粉烙饼。

　　娘绽着一脸的菊花笑容催促我:“二狗子快吃，吃了下地干活。”

　　我的土地荒了，我的心也爬满了草，哪有闲情收拾我现在的日子。小枣是村长的女人了，她本该属于我的。

　　我想小枣，每天趁着刘志满去村委会办公的时候去找她，有时是上午九点，有时是黄昏。

　　小枣背着竹篓，拎着一柄月牙镰去西河塘那块红薯地割蔓儿喂猪。我沿着青纱帐般的玉米地穿过大半个村子，来到小枣割红薯蔓儿的堤坝。小枣穿着一件纱质的黄色短袖衫，弹力裤子是黑色的，她埋头割一会儿梗儿，停下来想心事。我从她身后走过去，“嗨！小枣。”

　　小枣早就知道我能来，手探进背篓里摸出一个香瓜，塞给我，“二狗子，你快走，别叫人看到，刘志满又要撒酒疯了。”

　　我啃了口香瓜，口舌生津，“甜！小枣，他敢欺负你，我就找他算账。”

　　小枣把割好的红薯梗装到背篓里，“……二狗，我清楚你对我好，可现在，我是刘志满的女人，我不想连累你！”

　　我弯下腰抱住小枣就亲，我像啃鸡大腿一样，将小枣啃得叭叭响。

　　小枣使劲推开我，“你再这样我永远不理你了。”

　　我怔怔的呆愣在那，小枣以前不是这么冷的，莫非我去她家的事儿被捅到刘村长那了？小枣，如果不是我二狗子救了你，恐怕你骨头渣子都烂了，我突然怨起小枣来。

　　我快步朝利民商店走去，我要在那里捕捉到谁是低保户的消息，也听听刘志满和小枣的八卦新闻。

　　2

　　除了晕几两老酒把自己灌醉，堵着小枣在某个角落啃一口，看一眼，我二狗子最开心的事儿，就是在利民商店，扎堆儿，我神经病似的，稀罕盯着便民商店的老板娘三草那两座高山。我七岁上，还吊在娘的身上，咂娘干瘪的奶子。

　　我小时候就住在娘的背篓里，娘到田地干活，背着我，饿了，娘懒得喂我吃的，将两只口袋奶子一丢，丢在后面，我不费力就能吃一顿小灶。

　　娘害了青光眼做了手术后，看东西模模糊糊，做饭洗衣也是摸索着干，大哥吹了几天嫂子的枕套风，接了娘去他家，娘放心不下我，娘来看我时一再嘱咐我，“找个人成个家啊！结过婚带个丫头也行。”

　　我说，“妈，我不娶，我就稀罕小枣。”

　　娘总叹口气，“小枣是村长的老婆，你就死了这个心吧！”

　　我朝地上砸了一坨痰，“妈，小枣是我的女人，她说过这辈子只喜欢我一个人！”

　　娘抹了把眼睛，其实，娘的泪从俺爹被三轮车轧死那年起就哭干了。

　　爹走的那年是七月上旬，月半弯。天塌了，哥高一了，不得不辍学，回家种地，侍弄果园子供我读书。

　　初三下半年，和我一个年级的小枣下学了，要去她城里的姑姑家，带带表哥的孩子。

　　小枣要走，我也不读了。

　　我想和小枣一起去城里闯闯。

　　离开这兔子不拉屎的南河村。

　　我说服了大哥，还有娘，坐上客车去了城里。

　　天这么蓝，高楼大厦富丽堂皇看得我和小枣眼珠子忙不过来了。城里人穿着得体，那些女人又打扮得很漂亮，我第一次乐了，我摸摸兜里临走时娘给的五百元钱，说，“小枣，咱在这租个店面，做快餐卖呗！”

　　小枣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呀，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儿。我去问问姑姑家的生子表哥，再做打算。”

　　“你表哥叫你哄孩子，不会同意咱俩开店的。”

　　小枣说，“你找地儿住下，先打份工攒点钱再计划下一步。”

　　我好不容易在一家建筑工地找了推砖头，沙子，递钢筋，绑架子的杂活，吃住在简易工棚里。

　　等小枣的信儿，小枣来工地告诉我，表哥家雇了一个月嫂，不用她了。

　　我求工头李大哥留小枣在工地给四十号农民工做饭。

　　后来，工程竣工了，拿了工资，我们租了二十平米的小店做起了快餐。

　　小枣人美，声音也甜，加上饭菜好吃，价格不贵，回头客很多，把对面那家酒店的生意也抢了一些。

　　那天，绝对是一个不堪回首的日子。我拉着满满一三轮车蔬菜回来，车到店门口，就见两个男的，对着小枣拳打脚踢，我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奶奶的，你们敢欺负小枣！”

　　我没看清他们手里握着刀，我将小枣扒拉一边，喊她快走！

　　一个头发染成黄毛的瘦高个，吹了声口哨，这功夫从对面酒店又窜出四个男的，围拢了过来，好汉架不住一群狼，我高喊着，“小枣，你快跑，别管我！”

　　大腿和胸口窝只觉得冰凉几下，是刀子扎进去的凉……

　　我醒来时，娘和大哥，小枣都在。挑事的几个男的是那家酒店老板雇的，经过协商，私聊解决，可我的右腿，短了一截，一走路，一颠一颠的。

　　快餐店关门了，我揣着那点可怜兮兮的赔偿金滚回了南河村。

　　我是瘸着一条腿回的村子，娘抱着我的右腿叹气，不住地叹气。

　　娘说:“天老爷啊！俺没作孽，怎么二狗就变这样了？还有闺女嫁你吗？哪个挨千刀的豁害我的儿子！”

　　风一阵一阵的紧了，我是为小枣残了右腿。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从我回来，大哥过来看了我一次，扔下二百块钱说，“哥今年打短工，也挣不几个钱，璐璐还读中学，大凡有一点能耐，哥也会帮衬你，唉！”大嫂没来，小枣也不见了踪影。

　　3

　　那是八月了，南河村要换届选举新任村长。原来的老村长汪大强小脑出血出院后，说话吐字不清，走路拄着拐棍，无法胜任村长一职。刘志满高中文化，这几年承包了南河村几百亩荒山，栽植大片板栗，水果，早成了远近闻名的致富标兵了。

　　南河村有三个村长候选人，汪村长的侄儿汪伦，刚毕业的大专生，年轻有为，也在村人面前说过，如果他做村长一定带领乡亲们发家致富。

　　汪伦没有给任何人送礼，拉选票。

　　第二个就是刘志满，很多人都拥护他做村长，原因是之前出门打工的劳力，在他的果园做事，再也不必四处奔波，老婆汉子两地分居。

　　第三个是吴佩河，村里的会计早就想着村长的位子，做了十几年会计，换届选举几次，他都跃跃欲试，每次被淘汰出局，这会他下了大赌注。每户送去五十元，全村一百多户，去叩门，都一脸笑，收了钱，答应得很痛快。吴佩河是胸有成竹，他没看见刘志满有任何动作，和平时一样，在果园内忙碌。

　　吴佩河把钱拍在我手心时，我赫然发现是两张粉色的百元大钞，我是又激动，又感慨，心里嘀咕，你给我钱，我不会往外揣，至于选谁，那有我做主了。

　　吴佩河不给钱，我也不能投票刘志满。我与小枣青梅竹马，同一年生的。刘志满比我们大两岁，从小到大刘志满一直青睐小枣。可小枣爱的人是我，刘志满谢绝了很多上门提亲的，他是等小枣。

　　我瘸着腿去的村部，参加选举。我把我和娘两票投在吴佩河那里，拿人钱财了。

　　我想选举会上小枣准来，但我没料到小枣不仅穿红着绿来了，还投了刘志满一票，小枣在嘈杂的人群中，躲闪着我的目光。

　　我痛苦地发现小枣看刘志满的眼神变了，那里面包含的情愫是只有相爱的男女才有的。刘志满当了南河村村长，一个消息火山爆发般在大街小巷传扬开来，刘志满开着轿车载着小枣和她弟弟明明去城里了。

　　这消息在街上一传十十传百，说小枣的弟弟考上浙江什么大学，家里没钱供他读书，刘志满傍黑去小枣家给明明送来了二万元的学费，小枣的妈将女儿嫁给刘志满，最重要的条件就是供明明读完大学！

　　我拖着一条残腿去找小枣，路上很多人冲我摇头，他们说，“小枣爹妈就是个势力眼，看上刘志满有钱有势，可惜了二狗子这孩子，他和小枣从穿开裆裤好到现在。”

　　“也不能说小枣父母，小枣她爹没本事赚钱，儿子读不起书，不这么做，明明就窝在山里有啥出息？”

　　“对对，再说了，小枣能给二狗做媳妇吗？除非他有钱供明明上大学。”

　　“操！就二狗那腿都残废了，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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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只乌鸦停在一棵柳树上聒噪，我心烦意乱，猫腰捡起一块石头朝树顶砸去，乌鸦吓飞了，几个人看到我，做了鸟兽散。

　　我跌跌撞撞撞开了小枣家的大铁门，一抬眼珠子正巧碰到刘志满和小枣牵着手，有说有笑地朝外走。

　　小枣看见我急忙撒手，低着头。

　　刘志满堆着一副笑脸，喊了声:“呦呵，二狗子，这么巧，你是？”

　　我刺棱着脖颈，气呼呼地说:“你别装大尾巴狼好吧？明知故问。小枣，你怎么解释？以前信誓旦旦对我说，非我不嫁，我他妈为了你瘸了一条腿，你良心被狗吃了？转身就攀上刘志满村长的高枝，你还是人吗？”

　　我凑上前去，拽小枣的手，刘志满伸出胳膊一扒拉，我差点摔倒，眼睛瞅着篱笆墙上的一块石头，我抓在手里，就扔了过去。

　　只听刘志满“啊！妈呀。”一声惨叫，他的脑壳出血了，小枣哭喊着:“志满！志满，你……你没事吧？二狗子，你个混蛋，你怎么下狠手！”

　　争吵声引来了小枣的父母和弟弟明明。明明年轻力壮，见刘志满脑壳流血了，眼睛瞪得像牛眼，“二狗子，你个倒霉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姐掀到臭水坑里也不会嫁给你的！”

　　“明明，快，开我车，送我去市医院，别和他吵吵把火了……”

　　小枣眼泪汪汪地吼，“二狗子，你还不滚！快走，走得越远越好，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小枣的父亲握着铁锨，大声呵斥我，“你再不滚，我铁锨不留情面，打小的时候，我就没看上你，你家穷得生疼，我闺女给你还不是跳进火坑。”

　　“我就不信了，日头永远照你们头顶！我我二狗子不吃一顿饺子！操！”

　　“爹，我和明明送志满去医院！”明明把车开过来，小枣扶着刘志满进了后车座。

　　沙土地上洇着拳头大的一滩血迹。

　　我还想和小枣的爹干几句，这个老头使出杀手锏，“二狗子，不是我瞧不起你，如果你马上拿出两万，送明明上大学，我就把小枣嫁给你。你拿不出来，就给我走人！”小枣的爹，咔哒插上了铁门，扭头回屋了。

　　我又气又恨，皆斯底里地嚎叫：“苏小枣——你害苦了我，我就缠着你！”

　　我学会了醉酒，不修边幅，小枣就是那年元旦和刘志满结婚的。

　　4

　　小枣的父母怕我闹他们的喜宴，头两天就找到我大哥，叫我大哥看着我，要是再嘚瑟，刘村长就去报警，上回把刘志满头打破缝了六针，如果不是小枣拦着，刘志满早将他弄进派出所了。

　　大哥那几日一刻不离我左右，我上茅房他也跟着，我烦死了，我说，“哥，你可是我亲哥，胳膊肘朝外拐，你眼睁睁看你弟弟打光棍好玩吗？”

　　大哥喉结动了一下，咕噜吞进一口唾沫，“二狗子，你今非昔比了，你好胳膊好腿能赚票子，小枣她爸妈兴许考虑把闺女嫁给你，就那两财迷，十个二狗子也填不满他家那个窟窿，你死心吧！”

　　我仰着脖儿望着天上的太阳，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善变，小枣变了，变的我不认识了。

　　我听着刘志满家唢呐声声，鞭炮齐鸣，人们欢呼雀跃，就是去不了。

　　大哥握着拳头，朝家里那张破桌子砸了去，我的心在滴血，一滴滴的血，血流成河。

　　“哥，我要喝酒！”

　　大哥眼睛充血，递来半瓶老村长酒，大哥下地在厨房端来一盘小白菜炒蚕，没有说话。

　　我闷头喝酒，也不吃菜。

　　“你吃菜，别喝坏了胃！”哥说。

　　“喝死拉倒，一了百了。”我说。

　　大哥看了我一眼，拿来一只杯子，倒了一杯酒，也喝了起来。

　　小枣结婚那晚，我和大哥都醉了，躺在炕上，像头死猪。

　　小枣成了村长的老婆，我一直缠着她，我始终感到小枣心里还有我。

　　门口的柳树绿了又黄，小枣嫁给刘志满三年了，还没有孩子。

    我娘的眼睛就是小枣结婚那阵儿，一股火得了青光眼。娘去了大哥家，我就没有牵挂了，唯一放不下的是小枣。

　　我想入非非，我有一个念头，我要把小枣那块地种了，于是，我瞄着她的行踪，她每次去西荷塘那块红薯地割蔓儿，我都能堵住她，她的背篓里总有吃的给我。

　　我对她越来越依赖，可今天，她居然发狠，说再也不要见到我。

　　我鸭步一样挪腾到三草的便民商店，屋里两盘麻将干得热火朝天，三草穿着半截子花裤衩，摇着扇子坐在柜台里，看我晃进去，嘴一撇，用手扇了下我卷来的汗臭味儿，“喂！我说二狗子啊！你这怂样，又想小枣了？一喝酒，我就知道你想小枣了。”

　　三草麻溜打来二两小酒，抓了一袋卤猪蹄，“吃吧，喝吧。吃饱了，喝足了，去见阎王爷还做个饱死鬼。”

　　旁边麻将桌上传过来一句话:“二狗子啊，听说，你那低保名额被刘村长安排给王多胜了。你小子就别白日做梦了，小枣也不是好鸟，她吹一下枕套风，你二狗子低保户板上钉钉。唉！人啊！”

　　三草骂了句:“你个猪，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二狗子有啥用？王多胜的女婿可是市委的什么秘书！”

　　三草吐了一口痰，“哎！这低保的事儿真定下来了吗？”

　　那边一边哗啦啦洗牌，一边有人接茬：“你们眼拙啊，公告不都贴在村委会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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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二狗子，你还没给钱呢！”身后传来三草的吆喝，我头也没回，拎着酒瓶子出了店里。

　　我去大哥家和娘待了一下午，我叮嘱娘，风湿老寒腿多注意点，别受凉了。心要宽一点，该吃吃，该睡睡。

　　娘摸摸我的头，“二狗子，你发烧了，说胡话？往常你没这么多话，你可别吓唬娘啊！”

　　我打了个饱嗝，“娘，我能有啥事？我就是想您了，你在大哥这里我也放心了，娘，我……我想吃口奶……”

　　“这二狗子咋了？疯了？”娘哆嗦着嘴唇说，“二狗子，娘最割舍不下的就是你，娘也看不见你了，你在娘的手心里端着呢，千万别胡来啊！”

　　我抱着娘瘦弱的身子，掀开她的衣衫，我将头拱在娘的怀里，张开嘴……

　　猎猎的北风，呼啦啦地旋起一枚枚落叶，这些凋零的叶子飞跑着，追逐着，一串串，一堆堆，都聚拢在南河村那片开满野菊花的山谷。几只乌鸦抖动着翅膀，朝着两堆刚隆起的坟墓，斜飞了下来。

　　坟墓前最后离开的那个人，接了一个电话，嘴角掠过一丝释然的笑：“小梅，我明天就提拔你做妇联主任。”

　　南河村大街上一位老人嗓哑着嗓子喊着：“儿啊！你为啥想不开……你等等娘啊！”

　　便民店里，十几个人还在议论，刘村长家昨晚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这个夜晚，月半弯。
      

      

郭子贝

看文章先看标题，《月半弯》这个标题起得好，让人感受到一种残缺之美。小说里的主人公二狗子为了心上人被打成残疾，因为残疾不但心上人离他而去，也让他失去了相应的理智，偏激、颓废、自暴自弃。有句话说：身残志不残，二狗子因为身残志也残了，这是造成他人生悲剧的主要原因。意蕴深厚，主题和正文相映成辉，欣赏！

夜莺

看到标题就溜进来了

毕雨民

我的天，我都呼呼了，你还发文

砖头儿

铁打的人也被你折腾成精神病，这么晚不休息

郭子贝

前来欣赏老师佳作，问好!

临沂风铃

欣赏枫版佳作，加分支持

临沂风铃

痴恋成魔，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枫版的小说，让人看了爱不释手。

戏笑九宫

先加分支持，回头慢品！
早

枫叶飘飘

夜莺 发表于 2017-9-6 23:08
看到标题就溜进来了

这么晚没休息啊？美女。到微信给俺娃投票好吗？

枫叶飘飘

郭子贝 发表于 2017-9-6 23:17
前来欣赏老师佳作，问好!

辛苦了，楼主。

枫叶飘飘

临沂风铃 发表于 2017-9-7 04:43
痴恋成魔，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枫版的小说，让人看了爱不释手。

这么早啊，玲儿，茶。

枫叶飘飘

戏笑九宫 发表于 2017-9-7 05:38
先加分支持，回头慢品！
早

九宫老师，到微信给俺娃投票好吗？

枫叶飘飘

毕雨民 发表于 2017-9-6 23:12
我的天，我都呼呼了，你还发文

昨个忘喊你微信投票。

枫叶飘飘

砖头儿 发表于 2017-9-6 23:13
铁打的人也被你折腾成精神病，这么晚不休息

我是精神病，没办法。

枫叶飘飘

砖头儿 发表于 2017-9-6 23:13
铁打的人也被你折腾成精神病，这么晚不休息

你忍耐点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