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射幸福
反射幸福
九九儿
这个故事就这么简单：发白的母亲和轮椅上的女孩。
我搬至那里，然后离开，看到那个女孩慢慢长大，一晃也有二十年。
那时，她的母亲也不过三十出头。
这位母亲似乎没有值得炫耀的东西，也没有值得赞美的成功，但这位母亲内心最深刻而平凡的东西一直深深地打动着我，我一直想用我的文字来表达内心的感动。今日目睹的这一幕让我终于提起了拙笔：有人为了建房子，不惜砍下了街旁很多颗树。这位母亲正好推着轮椅上的女孩漫游在街头，似乎跟这里的东西没有太多的关联。然而，这些倒下的树却唤起了这个“木头”女孩的思动。每倒下一颗树，她的眼睛很害怕地眨着，充满了恐惧，恐惧之余，她示意她的母亲用手为她捂着双耳。我想，任何时候她没有放出过这种灵光异彩。而她的母亲呢？把一颗一颗的树根拼尽力气地往家里拖。路人问她拿去做什么，她说，那个河边有她开垦的小片土地，她要把这些树根移栽到那里，让它们重新发芽、长枝，重新长满绿叶，长成绿林。
女孩每天只是痴痴地笑，每天只是不听使唤地手舞足蹈，一天到晚“咿咿啊啊”地吟唱。我想上帝在制造这个“怪物”时，可能健忘，少给她配了些零件，比如，神经什么的，但唯一重要的东西却给她留下了，她竟然会叫“妈”，尽管那声“妈”只能吐出半个字。但丝毫不能改变母亲对她的惊喜，孩子会叫她妈，她是母亲！
每每想起这位母亲喂饭时的情景，我的心总会不由自主地颤动，因为我也是母亲。这位母亲津津乐道地喂着孩子的饭，不时用手轻轻擦一擦女孩嘴边的饭粒。女孩边吃边看着母亲叫着妈。看她笑的样子很幸福，真的，这是一种无忧无虑的眼神，这是一种无瑕的笑。不知为何，我却看不得，心总是那么哀怜，为这位母亲。可母亲的脸上依然挂着笑意。
不知什么时候，什么心情我再次走到了这位女孩的身边，也许是因为自己那颗浮燥的心，对，就在今天傍晚，就在这暗淡的月色下，朦胧中有个推着轮椅漫步的女人。轮椅上的女孩并没点缀这里的风景，却不时引来一双双异样的眼神，在夜色的遮掩下，我分辨不出是同情？是好奇？还是更怪的眼神。
我只是无声无息地跟在了后面。我的心里乱糟糟的，过年了，突然很想自己的母亲，很多个镜头就在我的思念里回放，假如母亲还在人世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我不知自己要说什么，看看眼前的风景，我麻木的神经蓦然触动，久违的感动再次奔腾，这位母亲不失时机地为我诠释人生的难题，突然使自己轩豁起来，原来，我是多么幸福地走在这条路上，那些幸福竟然聚集在我的身上，为什么自己却不去珍惜？也许这个轮椅上的女孩真的让我明白了什么，也应该明白点什么。
“妈......妈......，血.....血......”
我被那个吐字不清的声音惊醒之后，那位母亲推着轮椅早走出老远。
当街头散尽，我再次途经这轮椅边时，这位母亲在龙头下洗着什么。近前借着昏暗的路灯，看见一片红色，我还是问了：
“怎么？水是红的？”
“是啊，孩子做那个。”
“每月都做吗？”
“是的，很正常的。”
“哦，多少年了？”
“十四岁那年开始的。”
“每次都要您洗换吗？”
“是的，孩子发育很正常，你看她的奶子，又白又大，女人拥有的我孩子也拥有。”
这位母亲的脸上有些自豪。她对她的“杰作”没有怨言。对，在她的心里孩子依然是她的杰作。
我再也无法想象出用什么词来写这位母亲。也许，这一切早已写入了她那头苍白的发里了——她一生一世的爱、一生一世的哀痛。
这位母亲的眼睛尽管经历过岁月的烟熏火燎，但她的瞳孔里依然放着光彩。
写完这段文字，我感觉我的文字在这位母亲的跟前显得是如此的苍白无力，感觉与无数写母爱的文字是那么的逊色，可我依然把她写进我的文字里。至少，在这个粗糙的世界里有母亲内心最精细的东西。在滚滚红尘中，当我们风尘满面，苦涩难言时，想想这位母亲，也许会感觉自己是幸福的。这也许就是我要表达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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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7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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