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的爱

卫斯理

　　人生有些事情会很快忘掉，但也有些事情尽管你把它尘封起来、深埋心底。尽管日月如梭、光阴似箭，但你仍会不思念、自难忘。

　　——题记

　　叮铃铃一阵手机的铃声响起，我拿起电话接听。

　　原来是我的好朋友王兵的女儿王梦雪打来的电话。（王兵和我是莫逆之交，不幸的是他最近患了肺癌，且已是晚期）。

　　我紧张地问：“梦雪！是不是你爸他……。”

　　梦雪急道：“卫叔叔！我爸还是那样，不过我找你有急事，一小时后在建民路迪欧咖啡馆见面。”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在咖啡馆，梦雪拉着我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梦雪满脸泪痕非常严肃的问我：“卫叔叔！你和我爸不仅是同学，而且还是最要好的朋友。我有几个问题问你，你要如实回答我。好吗？”

　　我疑惑地说：“丫头！这是咋了？是不是你爸爸知道他自己的病情了？”

　　梦雪点点头道：“是的，我爸已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坚决要求回家呢。不过我要问的不是这个，而是……而是……。”

　　我见她欲言又止就道：“丫头！你把我找来心中有啥疑问尽管问吧，我知无不言。”

　　梦雪未曾开言泪水夺眶而出，只见梦雪甩甩头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道：“卫叔叔！最近几天我爸每天让我在网上找k城的报纸，让我一版一版地读给他听。又让我反复播放80年代的一首歌曲，是叶瑷菱唱得‘单程车票’，那是一首很伤感的歌曲，可是我们家并没有亲戚在k城呀？你知道是咋回事吗？”

　　我听完梦雪的话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这丫头对这事知道多少？王兵不可能把尘封在心里几十年的秘密告诉她呀。想到这里我就试探地问道：“你的这些疑问，问过你爸爸吗？”

　　梦雪长叹一声：“我问过爸爸，可是我爸爸不是装糊涂就是顾左右而言他。爸爸时日不多了我不敢刺激他，可是我分明看到他眼角的泪花。卫叔叔！你告诉我吧，是不是我爸他……在外面……有女人了？或者是以前的老.....情人？”

　　听梦雪的口气我知道王兵并没有告诉她，这些只是她的猜测而已。王兵随时就会撒手人世，做为朋友我没权利替他泄露秘密，就让这些秘密永远成为秘密吧。

　　我只好违心地撒谎道：“丫头！你爸已是癌症晚期了，许是脑子糊涂了，不是说有些严重的病人会出现幻听幻觉吗？不必认真。你做为女儿，这时候应该事事顺着你爸爸，他想干啥就让他干啥，不要违了他的意愿，好好尽孝心，好好陪你爸走完他生命最后的旅程。”

　　梦雪急道：“卫叔叔！你做为朋友这样做无可厚非，我爸也算没白交你这个朋友。可是你站在我们的角度考虑考虑。叔叔！求你啦！求你把真相告诉我吧。”

　　看到梦雪满脸期盼泪如雨下，我犹豫了，我的内心不断地做斗争，要不要告诉她？

　　我沉吟良久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能把当年的事情告诉她，我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就节外生枝。眼看王兵随时都会离开人世，我怎能让她娘俩对王兵存有阴影心存芥蒂，而毁了王兵几十年的形象。

　　我咬牙硬挺道：“丫头！别胡思乱想，你爸是我最敬重的朋友。他绝没有做对不起你们母女的事情。”

　　梦雪闻听冷哼一声道：“是吗？卫叔叔！请相信世上女人的直觉，女人的心都很细、很缜密。特别是作为妻子，当我爸有这些异常举动时，我妈妈就偷偷背着我爸翻箱倒柜，结果就找到这个。”说完梦雪迅速从包里拿出一张发黄的旧照片。

　　我接过照片一看，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

　　我见照片上是一个梳着大辫子面庞清秀的女孩子，这分明就是我的同学慕容雪嘛。（慕容雪曾是王兵的初恋的情人）当我看着照片发呆时，梦雪道：“我今天找卫叔叔！也是受母亲之托。我妈妈很爱我的爸爸，她知道我爸爸时日不多了，不想去质问我的父亲令他难堪。但作为妻子，我妈妈难道没权利知道真相吗？说她不想了解真相，不想了解和她相濡以沫几十年丈夫的事情，这可能吗？对她公平吗？所以请卫叔叔告诉我吧。据说我的名字还是卫叔叔取的。王梦雪和慕容雪难道就没有关联吗？”

　　我吃惊道：“什么？你咋知道她叫慕容雪？”

　　梦雪噙着泪道：“卫叔叔！你终于承认了你是知情者。你认识照片上那个女人对吧，大夫说了我爸爸随时都会走的。请放心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并不想为难爸爸，请你告诉我好吗？梦雪求你啦。”

　　此情此景使一向能言善辩、思维敏捷的我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我’了半天竟没了下文。

　　梦雪突然向我跪下流着泪求道：“叔叔！拜托了！真的！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我急忙搀起梦雪面带愧疚道：“不是叔叔不说，而是叔叔已答应你爸爸了。虽然叔叔不能说，但是叔叔保证你爸爸绝没有做对不起你们娘俩的事，他绝不是什么负心人。”

　　此时梦雪的手机响了，梦雪接听完电话对我道：“叔叔！刚刚我妈妈打来电话说爸爸要单独见你。如果我们不知道有这件事也就算了，可是我们已经知道有这件事，却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请你站在我们的角度想想，这对我们公平吗？特别是我妈妈，她做为妻子难道就没权利知道吗？”

　　我叹口气无奈地说：“你妈妈当然有权知道啦。这样吧，等我见了你爸爸，我尽量说服他征得他的同意。好吗？”

　　在王兵家等她们娘俩走了，我低低地问王兵：“哥！你找我啥事？”

　　王兵喘息地说：“老弟！这两天我一直做恶梦，梦见慕容雪被病魔缠身，醒来后往往是一身冷汗。我时日不多了，想在走之前再见她最后一面。我不知该如何向她娘俩提起，你帮帮我吧，我快崩溃了。”

　　我急忙道：“哥！梦由心头想，先不说梦是虚无缥缈的，就是真的又该如何？你想过没有？我咋和嫂子说？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嫂子大度、理解。慕容雪那边的家人也理解吗？她又以啥身份来见你？哥！这不是在拍电影，你知道吗？就在今天梦雪手里还拿着慕容雪的照片问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孩子。”

　　王兵吃惊地道：“怎么？他们都知道了？”

　　这时房门猛地被人推开了，只见她娘俩急匆匆来到屋内。

　　梦雪急道：“爸爸！卫叔叔！对不起！不是我们不懂礼貌，我们只能选择偷听，因为这件事对我们太重要了。”

　　亚琴（王兵的老婆）沉着脸道：“老王！没想到我跟你过了几十年，你心里居然还装着别的女人，你.....太让我失望了。”接着又对我道：“老卫！我的好兄弟！你真够意思。我累了！我去别的屋休息一下。”说完抹着泪要走。

　　我急忙拦着亚琴道：“嫂子！这件事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真的不是。”

　　我又对王兵道：“哥！既然嫂子知道有这回事，干脆你都说出来吧，它憋在你心里几十年了，说出来你就好受多了。”

　　王兵苦笑道：“那是……。”剧烈的咳嗽使王兵无法继续说话。

　　亚琴心疼地说：“算啦！咱不说了，咱身体要紧，不就是当年所谓的初恋情人吗？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说了。”说完泪水滚滚而下。

　　王兵吃力地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那段爱.....虽.....刻骨....铭心，但已成为……过去了。我只是....对她牵挂。我……要走了，只是想.....见她最后一面，只是想....确认她....安好。我对你的爱....是真心的，卫老弟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就让他代我说....吧，遗漏的我补充。我不想让你难受，我曾发过誓，要.....一辈子对你好的。”

　　亚琴走上前轻轻地拭去王兵眼角的泪花说道：“王兵！我真的相信你，真的不想听了。你不能再受刺激了，你的身体要紧，你现在觉得如何？胸口还疼吗？好点了吗？”

　　王兵摇摇头道：“不！我不能让你心里有阴影，卫老弟你说吧。”

　　我用征询的眼光看看亚琴。

　　亚琴点点头道：“老弟！你说吧！”

　　我对她娘俩道：“为了不至于叙述混乱，我就以王兵的口气来说吧。”

　　我和慕容雪是同学，在初中时我们就互有好感。直到在大学时才确立恋爱关系。在大学毕业前夕慕容雪就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了她妈妈。由于我的母亲常年卧病在床我又是独子，更重要的是我们是平常百姓。而慕容雪的父母在k城市委工作。她母亲听了以后大发雷霆坚决反对。起初慕容雪宁可放弃优越的家庭，而甘愿跟我这个穷工人。无奈她的母亲气性太大，见女儿一意孤行，竟一下子病倒了，且病的越来越严重。慕容雪也是一个人极孝顺的人，得知母亲病重只得忍痛割爱和我分手。

　　在火车站，我们两个紧紧地拥在一起。

　　此时不知是哪位了旅客的录音机里传出了叶瑷菱的歌曲：

　　OneWayTicketOne.WayTicketChooChooTrain

　　火车就要开汽笛声声吹，只得流眼泪。

　　喔喔……

　　我的爱人就要去不回

　　BYEBYE啦火车已经开

　　再也唤不回只得掉眼泪

　　呜……呜。

　　我的爱人一去不能追。

　　他是我的爱，我失去我的爱

　　他要和我说再会

　　他一去不能追，要离开我。

　　永远，永远不回来。

　　呜！汽笛一声长鸣！列车徐徐开动，我紧跟着列车跑。

　　我边跑边绝望地喊：“慕容雪！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慕——-容——-雪！”

　　慕容雪猛地从窗户里探出身子哭道：“王兵！我不回去了！你快把我接下来吧。”

　　车里的人赶紧把慕容雪往回拉。

　　列车越来越快，慕容雪哭道：“王兵！忘了我吧！对----不-----起。”

　　此时列车早已无踪无影了，我仍徒劳地、疯狂地追赶着列车，直到跑得筋疲力尽，直到喊得口干舌燥。

　　说到这里我停下了。

　　梦雪问道：“卫叔叔！后来呢？”

　　我苦笑道：“后来你爸爸大病一场。再后来你爸爸先后和几位姑娘见面，她们都嫌弃你奶奶有病而拒绝你爸爸。从此你爸爸心灰意冷直到遇见你妈妈。”

　　梦雪噙着泪对王兵道：“爸爸！我为你们真挚的爱感动，可是我又对你几十年来心中牵挂另一个女人，而为妈妈抱不平。”

　　王兵两行浊泪缓缓流下歉疚地说：“对不起！孩子！爸爸已把那段爱深深地埋在心底了，爸爸的爱只对你们娘俩。”

　　亚琴把梦雪拉到一边对王兵道：“老王！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王兵点点头。

　　亚琴问道：“我和慕容雪谁漂亮？”

　　王兵犹豫道：“这.....这....好像慕容雪更漂亮一些。”

　　我闻听忍不住对王兵骂道：“笨蛋！真是大笨蛋！”

　　亚琴尴尬地笑笑道：“老弟！俺家老王老实，不会油腔滑调，我看过慕容雪的照片的确她很漂亮。要是他把慕容雪说的一文不值，那就不是俺家老王啦。”接着又问道：“老王！那....那我们两个人在你心里谁最重要？也就是说你……更爱谁？”

　　我抢先说道：“这还用问？自然是王兵大哥爱嫂子了。”

　　亚琴接过话道：“没问你！一边去。”

　　王兵回答道：“说实话！那段爱是刻骨铭心的。不过既然分手了，只能把它埋在心底，从此一心一意和你过日子。”

　　亚琴惊喜地自问自答道：“真的吗？真的吗？我就知道是真的。接着又说道：想当年在咱厂里，我也是有名的三朵花之一，追我的人多了去了。可是我却主动追你。论口才你是笨嘴拙舌，论背景你是个穷工人，论条件你母亲卧病在床，论才华么，对了！恐怕那些所谓的情书也是卫老弟代写的吧？论长像你是相貌平平。你知道吗？我为啥仍会主动追你？”

　　王兵憨笑道：“这个？我真没想过，嘿嘿。”

　　亚琴激动地说：“就是因为你是个大孝子。我认为有孝心的人才会重情意。你还记得在洞房里说过的话吗？”不等王兵回答，亚琴自顾自地又说：“当初夜深了客人都散了，我在洞房里催促你休息。你突然向我跪下流着泪道：说你曾经和好几位姑娘见面，人家都嫌弃你有病的老娘，你心灰意冷就发誓：宁可一辈子打光棍，也不能不要老娘。又说：感谢我不嫌弃你老娘有病嫁到这个家。你保证以后和我掏心掏肺过日子，绝不做我不开心的事。王兵！我嫁给你几十年，你果然没有食言。每当我给你使性子、发脾气时，你总是低下头默不作声，事后再想法哄我。尽管你不善言辞笨嘴拙舌，但我知足了，嫁给你我无怨无悔。”接着又问王兵：“老王！你说说对方的信息吧？”

　　王兵皱皱眉道：“啥信息呀？我不清楚呀？”

　　亚琴叹口气道：“比如她的家庭住址，联系方式，工作单位等等。”

　　王兵为难地说：“这个？我不知道她家在哪，我没去过，光知道在k城。再说我们自从分手后，几十年都没联系过，所以也不知她的联系方式。不过好像听她说过，她母亲要动用关系将来把她弄进市妇联，也不知她到底去妇联上班没有。”

　　亚琴急道：“你啥都不知道，k成那么大咋找她呀？”

　　王兵苦笑道：“这个我没想到，算了，不找了。谢谢你！老婆！”

　　亚琴不甘地说：“不行！你一辈子没给我提过要求，我不能让你对此事抱有遗憾。卫老弟！我不认识慕容雪，仅看过几十年前的照片是不行的，麻烦你陪我一起去k成走一趟吧。”

　　我道：“梦雪年轻最好由她陪着，有事她比咱俩麻利。”

　　在k城我们通过公安机关的朋友得知慕容雪的地址，可我们到了地方一看，此地早已变成商贸城了。几经周折后终于找到慕容雪说明来意。慕容雪的态度很是冷淡，她淡淡地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不想再纠缠了。再说她心脏不好，这两天就要安排做手术。无法同去。

　　我们只好打道回府，在火车站亚琴叹口气道：“唉！这回去不知该咋给老王说。他失去的不仅是和初恋情人见面的最后机会，也许是大半辈子的惦念和牵挂，也许是他终身的遗憾。”

　　这时亚琴的手机响了，原来是慕容雪打来的（她们见面时已互相交换号码）。慕容雪在电话里表示：其实她也对那段爱同样是刻骨铭心，在征得她老公的同意后，可在网络视频中见面。

　　他俩在双方亲人的陪同下展开视频。

　　‘你....还好吗？’

　　‘我....还可以。你好吗？……

　　淡淡地问候，淡淡地语气，却充满了关爱。

　　二十分钟后通话结束，王兵却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重病垂危的他犹如神助，他一把推开椅子，向亚琴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个响头，刚说完一声“谢谢”就倒地不起了。

　　王兵怀着一颗感恩的心，面带微笑走了。王兵走了，走前仍保持着跪姿。王兵走了，穿寿衣时王兵脸上的泪痕仍清晰可见。王兵走了，只是那首伤感的歌曲，仍在世上传唱。

　　火车就要开汽笛声声吹

　　再也唤不回

　　只得流眼泪

　　喔喔……我的爱人就要去不回

　　就在通话的当晚，慕容雪也驾鹤西去了。

　　据说她是微笑着迎接死神的来临。

　　王兵和慕容雪已离开尘世，从此他们与尘世再无瓜葛，那么他们会在天堂相见吗？会吗？会吗？会吗？……

　　愿他们在天国快乐！愿有情人终成眷眷属。阿弥陀佛。

　　（后记）

　　故事讲完了。

　　然，我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我不知道有情人为何不能成为眷属？

　　是因为世俗的观念，还是慕容雪的妈妈太专横？

　　到底什么原因造成两个家庭痛苦？

　　问声妹妹，问声哥哥，谁能回答我？

枫叶飘飘

妈呀，排版不规范。我来吧

卫斯理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9-11 08:00
妈呀，排版不规范。我来吧

这一阵好奇怪 ，拍几次都不行。谢谢你

枫叶飘飘

卫斯理 发表于 2017-9-11 08:05
这一阵好奇怪 ，拍几次都不行。谢谢你

别急，卫哥。我马上拾掇拾掇。

枫叶飘飘

卫斯理 发表于 2017-9-11 08:05
这一阵好奇怪 ，拍几次都不行。谢谢你

谢谢你支持太虚。

卫斯理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9-11 08:07
谢谢你支持太虚。

太虚高手如云，在这里和各位老师交流对我帮助很大，我喜欢太虚这个平台。

枫叶飘飘

好了，已重新排版

徐得荣

哇，尘封的爱，到底怎么了？得欣赏一下了。

枫叶飘飘

感恩有你，继续你的精彩文字。

卫斯理

徐得荣 发表于 2017-9-11 08:11
哇，尘封的爱，到底怎么了？得欣赏一下了。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老师赏读指教。敬茶。

zizhu

卫斯理 发表于 2017-9-11 08:09
太虚高手如云，在这里和各位老师交流对我帮助很大，我喜欢太虚这个平台。

欢迎老师常驻太虚！

临沂风铃

我来看卫哥的大作了，加分支持

临沂风铃

这世上有多少人曾爱而不得，可你又奈人生何？辗转一生，情浅的遗忘在红尘里，情深的，终生是个难忘的结！卫哥把这种难忘的感情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大赞！学习了

卫斯理

临沂风铃 发表于 2017-9-11 08:46
我来看卫哥的大作了，加分支持

欢迎欢迎欢迎丫头光临

卫斯理

临沂风铃 发表于 2017-9-11 08:52
这世上有多少人曾爱而不得，可你又奈人生何？辗转一生，情浅的遗忘在红尘里，情深的，终生是个难忘的结！卫 ...

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可恨发自内心的爱，有时抵不过门当户对。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