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卑以自牧

梦（修改稿）

    阿川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女人冲他在笑，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笑。反正阿川醒了以后还记得那个笑以及那个女人白白的脸。


    其实说起来，阿川总是和梦有联系。


    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到城市去挣钱了，阿川就和爷爷在家过，爷爷是个老实人，从不多说一句话，只要阿川吃饱、喝足、饿不着、不生病就万事大吉了。因为爷爷的沉默，阿川的话也不多，祖孙两个除了简单的必需的对话之外，家里基本上没声音。


    上小学时，爷爷管接管送。有一年的春天，春风柔柔的吹着，柳树也发绿了，一切有了生机，阿川走在小镇的路上，穿行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在一个杂货铺门口，有一个年轻的媳妇正给孩子喂奶，早晨的阳光正好照在那对硕大的乳房上，照着孩子吃奶的嘴，照着孩子抓着另一个奶头的胖乎乎的小手儿，这幅图把阿川看呆了，他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爷爷一把拽着他就走，阿川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学校。晚上就梦到他也被妈妈抱着、亲着。阿川幸福的哭了，醒了睁开眼，什么也没有，摸摸自己的脸，竟真的有泪，他就继续哭……


    小时阿川就盼着爸爸妈妈回来，带回新衣服，带回好吃的，可过不了几天他们还要走，每次走，阿川总要哭，走时的悲痛就掩盖了在一起时的欢乐。长大了，阿川就觉得他们回不回来都一样了。有一次，他听见妈妈对爸爸说，跟你们家的人一样，三脚踹不出个屁来。阿川知道妈妈嫌他说话少。阿川就在心里说，一年的话，十天能说完嘛，还不如不说。在沉默中阿川长大了。长大了的阿川经常做的一个梦是被妈妈幸福的抱着……


    长大了的阿川很秀气，学习也好，只是不太合群，有点郁郁寡欢。用流行的话说就是玩儿深沉。


    一个星期天，阿川和同学们去玩，路过一个很深的沟，几个人就停下来，看是否能过去，阿川什么也不说，骑着车子一下就冲过去了，同学们也不含糊，都过去了，安然无恙。回来后同学们就说，看不出老实巴脚的阿川还这么勇敢。阿川也体验了那种想飞的感觉，晚上做梦他就长了翅膀，在天上飞来飞去。很爽。


   爷爷病了，老是发烧。阿川就给爸爸打电话，爸爸说不能回去，厂里太忙不许假。寄了1000元钱，让阿川带爷爷去大医院查查。阿川带爷爷去了县医院做了全面检查，没大事，只是病毒性感冒，就回家输液。爷爷输液时阿川就在家伺候，看着液体怎样一滴滴的进入爷爷的身体，没事时也看看课本。


    到了初三，阿川的成绩还不错，老师也把他列为重点培养对象，阿川也想上高中考大学。可接连发生两件事，伤了他的心。


    一次上物理课，他问老师，自行车的轮子转起来时，辐条离轴近看得清还是离轴远看得清，老师什么也没说，把阿川凉在那里。并且以后再没提问过他。还有一次上化学课，老师做镁条燃烧试验，镁条怎么也点不着，阿川想起在什么书上看过镁条上有一层氧化膜，擦掉就能点了，马上提醒老师，老师看他一眼说，就你能。阿川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走上讲台，把镁条在衣服上擦了擦，一下子点着了，老师的脸一下子红了，把阿川推出了教室。从此，阿川不上物理课也不上化学课。上这课时，他就出去玩。班主任找他谈话，他一声不吭，俩个老师也找他谈话，表示歉意，毕竟他是种子选手啊，中考升学率可关乎学校的前途命运、教师的奖金。阿川还是徐庶进曹营—— 一言不发。班主任去家访，让他爷爷做工作，阿川还是什么也不说。不说什么的阿川就是不上课，到后来，什么课也逃，还染了黄头发，惹得不安分的女生多看他几眼。


    就在做梦的第二天，阿川顺着大街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忽然看见前面有一个新招牌：梦缘音像店。阿川信步走进去。年轻的女老板忙迎上来，需要点什么。阿川一看就笑了，这个人跟昨晚上梦里的那个人一样，那笑，那脸，那眼睛，都一样。天下竟有这样的事，连阿川自己都觉得奇怪，阿川就把梦的事说了，女老板很吃惊，可看阿川的表情，不想坏孩子，就说，这也算是缘分吧，欢迎你常来。女老板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英子。


    英子的丈夫在镇政府上班，英子就来这里开了这家音像店，清闲的丈夫时时能帮忙。从此阿川就有了个好去处，不上课时，就到梦缘来玩，英子忙时就看孩子，不看孩子时就看英子。


    学校开运动会，这是初三学生参加的最后一次运动会。同学们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有阿川像个局外人，他骑着自行车，来到梦缘，店里没人，正看见英子在给孩子喂奶，雪白的乳房泛着光泽，阿川看了一眼，脸就莫名其妙的红了。阿川就坐在椅子上看电视，电视上一对男女正热烈的接吻。不知为什么，阿川的脸就红了，心里像揣了个小兔子跳得厉害。阿川走出梦缘，来到村外的小树林里，心还平静不下来，还在想电视上的画面，第一次有了冲动。


   课间操时，班主任把阿川叫到办公室，问他为什么经常逃课，如果这样下去，就考不上高中了，更严重的是还有可能变成坏孩子，班主任苦口婆心，阿川就是不说话，什么表情也没有。班主任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没碰到过这样的学生。其实阿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什么。

   
    阿川的小学同学明子打工回来了，就找阿川玩，反正不上课，有的是时间，明子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定没去过。阿川就被带着去看录像了，看了录像的阿川既兴奋又迷惑又害怕。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老虎追他，他跑到悬崖边上，眼看就掉下去了，一个女的抱住她，并且用枪打死了老虎，吓坏了的阿川大哭，那女的抱着她，怀抱很温暖，阿川就不哭了，一看那女的是英子……

    春节爸爸妈妈回来了，班主任也来了。班主任的最后努力没有结果，阿川不上学了。妈妈问他，为什么不上学，阿川说，不为什么，妈妈说，你别后悔，阿川就不说话了。忠厚老实的爷爷知道阿川不上学，连晚饭都没吃。爸爸妈妈倒没什么，忙着给阿川找工作。过了春节，阿川就跟爸爸妈妈一块打工去了。


    阿川在电子厂上班，每天工作12个小时，开始时累得不行，过了一段时间，就适应了。下了班，就跟别人去逛街，阿川第一次出远门，样子有点呆，同伴们就笑他，他什么也不说，过了一些日子，同伴们觉得阿川就像变了一个人，穿着洋气，完全流行化，并且学会了抽烟，酒量也是一流。再也不是乡下来的穷孩子了。他们会的阿川都会了，他们不会的阿川也会了。



    三个月后，阿川回来了，说是想家，看看爷爷。晚上就去了梦缘，英子的丈夫值班，孩子也睡了，英子在看电视，看见阿川很高兴，忙着给阿川倒水，拿瓜子，阿川什么也不说，只傻傻的看着英子，等英子不忙了。坐到床上，阿川一下子扑过去，抱住英子说，我想你。英子一下子懵了，挣扎起来，可阿川的力气很大，并且吻住她，英子不再反抗，渐渐的回应者，好温柔的阿川……
   
    英子拉着阿川的手摸着他的头说，傻孩子，你还小啊。我不小了，我虚岁都十七了，是大人了，我爱你，阿川边说边又吻住英子，并且把手伸进英子的衣服里，英子一下子急了，伸手给了阿川一巴掌，阿川一下子定住了，脸涨得通红，什么也没说，跑了。

    第二年春节，阿川一家人回来了。第二天，阿川就去了梦缘音像店，英子正忙着，一抬头看见了阿川，阿川正搂着一个漂亮的女孩看着她哪……


[/copyright]

[ 本帖最后由 卑以自牧 于 2010-2-9 20:34 编辑 ]

曾棠

故事很有新意，感觉阿川这个形象有点浅薄，还可以再深入挖掘一下！
个见啊，问好作者！

山野农夫

有新意，进一步挖掘是好小说！问好新朋友！

曾经沧海

原帖由 山野农夫 于 2010-2-6 09:50 发表
有新意，进一步挖掘是好小说！问好新朋友！

小说挖掘的空间大，继续努力，问好。

刘满园

原帖由 天下为公 于 2010-2-5 22:21 发表
一样生人，百样活。
这里，看到了一个。
小说告诉人们一种生存方式，我是这样看的。
作品耐人寻味。

支持天版，欣赏新作。

杨友泉

细腻的描写，道出了心中隐隐的辛酸！一人一世界，颇有回味！

刘满园

原帖由 杨友泉 于 2010-2-6 13:11 发表
细腻的描写，道出了心中隐隐的辛酸！一人一世界，颇有回味！

再次提起阅读。

卑以自牧

感谢老师朋友们的指点，做了修改，敬请指正。敬请支持。问候各位版主老师，祝新春快乐！！

[ 本帖最后由 卑以自牧 于 2010-2-10 08:19 编辑 ]

邱天

我读了两遍，感觉写得有些随心所欲了，文字把握欠火候，再集中一些，再细腻一些，一定是一篇好小说！

若谷

小说很有新意，耐读，也发人深省：现在这些留守少年，心理早熟缺少父母的爱和关怀，缺少沟通的对象，因而会把那种突变的、有些纷乱的、自己还把握不住的情绪转向喜欢的异性，可他们真的太小了，太小了！让人心疼。不过他们内心的这种情愫却是极难得的纯洁，太多的成人们没有的。
留守少年，是父母的责任，也是社会的责任，但愿有太多的人来关心一下他们的内心成长！
不错的小说，只是感觉结束稍显仓促。
年前一直忙，没抽出时间来及时欣赏，不过你也这么长时间没来修改，两下扯平了哈，谁也不骂谁了，。接下来听从各位老师的指教吧，好好修改，实在不行，下周再发喽。
继续努力吧！

卑以自牧

原帖由 天下为公 于 2010-2-10 09:27 发表
修改之后，好多了。
新年快乐！

想的容易做起来难那，我的水平还有待提高。感谢指导。春节快乐。

卑以自牧

原帖由 刘满园 于 2010-2-6 21:07 发表

再次提起阅读。

谢谢，谢谢。春节快乐！！！

卑以自牧

原帖由 邱天 于 2010-2-9 22:35 发表
我读了两遍，感觉写得有些随心所欲了，文字把握欠火候，再集中一些，再细腻一些，一定是一篇好小说！

邱版及时点评，在下心存感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更需努力。顺祝春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