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静静地流淌

geng167

小河，静静地流淌

       我自小生活在长江边，不经意中，却见到了小河。

       二十多年前，我读池州师范时，在贵池县姚街小学实习。走出校门，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经过一片农田，就到了河边。河水清澈，缓缓流淌，不时泛起洁白的水花。几个妇女或蹲或坐，洗着衣服，棒槌举起又落下。三三两两的小孩，蹚着河水，网鱼兜虾，每有收获，都会对着同伴欢呼。河对面的山上，映山红一大片一大片地开着，像粉红的云霞。空气也那么清新，还混合着青草和鲜花的香味，我深吸一口，连心都醉了。

       见到小河，我感到无比亲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读《诗经》时，小河就成了我的梦，而现在，我走进了梦中。我几乎是一有空，就会去看小河。带着学生在河边做着游戏，欢笑声，流水声，响成一片。我还会独自躺坐在河边，看河水悠悠地流去。不远处的河面上，架着长长的木桥，一个老汉牵着水牛，打桥上走过。那天边，几只小鸟，衔着彩云，斜斜地飞着。
  
       我离不开小河了。毕业后，我只身来到东至县利安中学，一呆就是二十年。站在学校门前的山上，能看到一条小河，像白色丝绦，柔柔地飘落在村庄外的山脚下。月明之夜，我站在石拱桥上，抚摸着栏杆上的苍苔，凝望着银光闪闪的河水，心中泛着阵阵涟漪。久久地不肯离去，任晚风吹着发烫的面庞。初次来到这里，却像到了久别的故土。真想就这样老去，与小河共入梦乡。

      周末，跟着学生到河边去捉螃蟹。我们沿着小河，往河的上游走，走进深山中。瀑布挂山间，流泉出草丛，溅起的水珠，就打在我们的脸上。揭开青黑的石头，尽是大大小小的螃蟹。带来的塑料袋装满了，学生就脱下自己的长裤，将裤脚绾了个结，还是装不完。兴奋起来，脱得赤条条的，跳进深泉里。日光自枝柯筛下，清凉从脚心升起，令人无比舒畅。回来的路上，我们又摘了许多野柿子。每个柿子都扎上一根细棍，再找来纸盒子，垫上稻草，把柿子放到里面，用破衣服盖起来，不到一个礼拜就捂熟了。和一大帮学生在一起吃着，吃得满嘴黄糊糊的，相互取笑着。

       每逢放假，总有学生拉我到他们家里去。山路十八弯，跟在学生后面走着，河水就在身边，一路相伴。我就像游走在河中的一条小鱼，总也游不到尽头。不知走了多少路，弯过一个山嘴，几户人家就豁然出现在眼前。妇女在山上摘茶，学生就冲着山上喊：“姆妈!姐（音jià）!”山上的母女俩，听到呼喊，就很快地下山。泡上刚做好的青茶，喝下去，喉肺都滋润而熨贴。学生的父亲得到消息，马上结束正在开的会，带了村里的几个干部，来陪老师喝酒。甜甜的米酒，一碗碗地滑入口中，不知不觉地就醉了。天黑了才醒来，一直陪在旁边的学生，马上送上热茶。我实在过意不去，执意要回学校，学生和他的父亲一起送我。山高月小，清辉满天，河水哗哗地响着。一路无言，温暖充溢在我的心间。

      
       如今，我离开山村快四年了，但我每年都要回去看看。我在那里娶妻生子，岳父母待我如自己的儿子。是的，我是大山的儿子了。那条小河，静静地流淌着，从不曾流出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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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geng167 于 2010-2-7 09:57 编辑 ]

高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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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ng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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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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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四季的河流    章烨


　　古传马颊河为禹疏九河之一，自西贯东，水直入海。因上广下狭，状如马颊，得名马颊河。鲁西北陵县境内，马颊河向北生出一条支流，如轻舒玉臂，把平原上一个绿树环抱的小村拥在臂弯。天光云影，乡风水色，疏烟淡日，白河如链，托起小村一代又一代人清粼粼的梦境。
    我的生命孕育于此，十六年里，寒暑易节，割草担水，流连岸边，坐看逝者如斯，阅尽河流四季的风华。
    春天，季节满斟一河槽绿水，“满”是盈动的流溢，“绿”是飘碧的纯净。没有涛声的喧哗，没有腐水的浓酽。河面平阔，安详沉静，感觉不出水的流动，幽深如一泓清潭，透着恬淡的灵淑，端庄的明秀。这时，矮墩的河苇，尖利的茅草，各类野菜，无数杂花，毗邻而居，挤挤挨挨铺满河滩，柔风细雨里，一川烟草，满地芬芳。
    夹岸数里皆为刺槐，攀附着河岸的流向，逶迤如带；树影阴翳，枝柯上蔽，在昼犹昏，徜徉于河堤，几多幽深，几多雅静；槐花开时，浮云绕树，绿翠生烟，弄雪飘枝，冲天香气，如醇香佳酿，闻者自醉。清晨，鸟鸣悦耳，嘤嘤成韵，惊扰了人们轻浅的春睡，掀起小村鸡鸣狗吠的一天。人们黎明即起，敞开农家小院厚重的木门，扁担吱吱扭扭，水桶叮当，一曲颤颤悠悠的乡村小调，从河边唱到水缸。
    夏天，溽暑熏蒸，嘶嘶呖呖的蝉鸣在河岸上流泻成一汪清泉。河中碧水，岸上绿荫，皆是乘凉去处。近岸浅水，蒲苇杂陈，幼童嬉戏，水波拍岸。弄水的后生，一个猛子扎下去，锦鲤样遁走水底，圈圈水纹渐趋收拢，最终变得平静，观者正在焦躁和惊惧时，那人却在几十米外跃出水面，溅起一片水声，引得一片惊呼。下游不远处，三三两两的农家女浣洗衣物，明眸皓齿，形姿健美，临水照影，自有别样风韵。槐林撑起一片清凉，翠华如盖，林风送爽，村人常在此午憩。头枕长堤，仰观赤日流火，俯视长河流水，平看田畴原野，风物百态，尽收眼底，此中情味，难以言表。
    暮色四合，炊烟袅袅，彩霞连缀如飞花，铺一天彤彤的绯红。斜晖夕照里，河堤被镀上一层金色，万物皆在漫漫的古风中。迟归的村人赶着羊群或鸭群，沿着河堤蹒跚而去。倦归的鸟雀，一番啁啾之后，终于让河岸归于岑寂。夜色渐沉，凉风乍起，盘桓于河畔，树影绰约，星光摇曳。风穿林而过，树叶摩挲有声，簌簌如落了一滩阵雨。此时，蛙鸣燥耳，声彻长河，叽里咕噜，如滚了一河滩的玉珠。夜深，敞着窗听片片蛙鸣，清风徐来，空气里有浓淡咸腥的水汽，依人入梦。临近黎明，不知是谁惊扰了林中的栖鸟，仿佛空谷回音，悠长的啼转划破夜色，久久回荡在清旷、渺远的河谷。
    秋天，长空寥廓高远。蓝是色釉样的纯正，幽邃、深至，有心驰神往的玄妙，云是浅淡的飘逸，飞絮样的腾升和收敛，给人轻盈的灵动。雁阵从头顶掠过，行飞如缀，翕动迟缓的双翼，牵起远眺时的惆怅，愁绪顿生。金风细细，田野一派橙黄，干枯的玉米秸，遗世独立，衣袂飘飘，在田间做最后的守望。风过处，刺槐洒落片片落叶，如炫舞的彩蝶，纷纷扬扬坠满河堤，铺一地金钱。秋草泛黄，杂花落尽，到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如瘦削的河水，渐渐失去生命的张力。此时，河谷豁然开朗，如一黛弯眉，在原野铅华洗尽的素颜上，勾勒出一抹柔媚的韵致。
    傍晚，秋光老尽，蛩声唧唧，一只寒蝉孤寂的吟唱。枯草败叶间，俯拾皆是四散奔逃的小虫，有的忙着遁迹潜踪，做即将蛰伏的长梦，有的通宵达旦，生命以狂欢的姿态做绚丽的收束。衰迈的艾蒿，须发皆白，侵压着一条羊肠野径。仰天一瞥间，却见一轮明月挂在枝头，月辉流溢，溶溶泻泻。刺槐疏影横斜，枝干虬曲，愈发显得清俊苍郁。清瘦的河，水面泛着粼粼波光，如碎银千两，又如萤火万点，明灭恍惚，迷离至极。夜间清露，莹洁剔透，玉润珠圆。轻霜熏染，冷凝长河，仿佛年少敷粉，渐入红尘，彻底冷落了一腔壮怀。个中意味，能与谁说？
    冬天，河滩不再潮润松软，天寒地冻的冷，让泥土有了硬度。龟裂的冻痕，从河堤蜿蜒到水边。晴朗的上午，太阳从刺槐林的枝头倾泻下来，照着窄长狭小的水道，惹人爱怜。河风浩荡，冷风劲吹。偶有小鸟，在空中留下稍纵即逝的剪影，偶有拾柴的老人，背影伛偻，步履蹒跚。蒿草飘蓬样被风收卷而去，裸呈着土地原初的肌理。万物近乎睡去，人还醒着，想起曾经醒着的河流，做着对河的怀想，对河的欣悦，对河的追寻。
    冬夜，北风沿着河谷的冰面滑翔而来，咆哮的风漫越河堤，疯狂地叩击窗棂。室内，炉火熊熊，睡意全无。晨起，风住，门外竟是一片粉妆玉砌的白。走向河堤的路已被积雪吞噬，好在树还在，借助它们，人们复活着记忆中的路。雪抹杀了河的体征，把河消融在原野的怀抱，只有平展空旷的河谷，还能让人感知河的存在。耀眼的洁白，单调而又丰厚，给人以深沉的向往。此时，河是一条冬眠的长蛇，僵硬、沉默、任人摆布的无助，意识漂泊在远处，徘徊在水草丰美的季节。
    这，就是故乡河流的四季，它，流淌在我生命的走向里，碧透的水光滋润着我清澈的梦境。十六年的厮守与相看，使之成为我人生四季的生命之音，生命之韵，生命之歌。
    二十年前，我与它道别的那天，也是一个冬夜，它正在一片残雪里酣然睡着。汽车穿行在鲁西北坦荡如砥的平原上，途径马颊河时，我被其清流如碧、万波汹涌的气势所震撼，当得知它就是故乡那条河流的母亲河时，便再次流下泪来。长河落日中，马颊河更显雄阔浩荡与奔流不息的气韵，我知，河床里回荡着的是一个永不停息的雄伟的灵魂。
    大河雄魂，也跃动在每一条血脉相通的支流里。

给你贴一篇同是写河流的美文．希望你喜欢．

geng167

穿越便有了风骨，北风劲吹，坚强着我，丰富着我，催动着我。一马平川，江南的山水，亦能耸立，亦能高歌，亦能挥动彩练满天舞。请相信，有中财老师和朋友们的支持，我会做到。三谢版主迎春老师，谢你这一天之中，车马劳顿，三番来访，更多关怀。

[ 本帖最后由 geng167 于 2010-2-7 18:52 编辑 ]

飞花落叶

小梅来了，很好！
这里高手如云哩，够你学习的了。

飞花落叶

以后一定记得首发！
写好了，先放在这里让大家批评指正哦。

飞花落叶

《穿越四季的河流》，哇，经典！

杜永生

欢迎你!先记号.晚上来欣赏.问好!

geng167

不来不知道，来了才晓得，这里的版主真亲切。已是第二位版光临了，十分荣幸。请多指导。
另，没有细读规则，将发在博客中的文字贴在这儿了。特此向各位版主说明，并致歉意。

[ 本帖最后由 geng167 于 2010-2-7 18:48 编辑 ]

geng167

这里真的不错，谢谢苏姐的介绍。
在这里，你要多带着小弟，不然，说不定我就走失了。

飞花落叶

原帖由 geng167 于 2010-2-7 18:51 发表
这里真的不错，谢谢苏姐的介绍。
在这里，你要多带着小弟，不然，说不定我就走失了。

点“引用”回复，就是这个样子。

于文华

记忆里的小河依旧是美丽清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