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joy1 于 2017-9-23 20:38 编辑
若你是一团明亮闪耀的火，那我便似那干柴，即便粉身碎骨，也要用我那干瘪的身体，去燃烧你那即将枯萎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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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你的眸显得格外清澈，高挺的鼻子穿过阳光的缝隙，透过呼吸去亲吻温柔的唇，白皙的肌肤由里而外散发着光芒，一件白色T恤，一条黑色休闲裤，一双灰色运动鞋，就这样地，占满了我的整颗心。
北方的晚春似乎还怀抱着一丝丝冬时的湿冷，所以坐在靠窗的教室里，身体还能感到些许凉意。但还好外面有阳光，还好阳光下，有一个爱唱歌的温暖的人。在不知多少个这样的课间，我左手托腮，嘴角微微上扬地瞧着他。我像个老成的侦探一样目不转睛地望向他，通过我聪明的观察和推测，我可以准确地知道他嘴里正在哼着的歌，甚至我可以准确地推断出他正在唱的是哪一句。我和他一样，我们都喜欢唱歌。只是时常地，他在玻璃的外面唱着，我在玻璃的里面轻声附和着。
我喜欢他也只是因为听他在班级的元旦晚会上唱了一首“小幸运”。我无法描绘出当时心里的感动，直到现在我也只能用“很喜欢”“很动听”这样的字眼来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仿佛听他唱一首歌，就是在聆听一个感人的故事。
可是，我跟他并不相熟，甚至说毫不相识，说来也怨我自己太过高傲。在班级里，我是一个成绩名列前茅的学生，在老师和同学们眼里，我也一直是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学生，所以在我的学习生活里，我只跟和我一样优秀的人交朋友，那些成绩不好又爱捣乱的同学，我从来都不会多看一眼，甚至他们很多人的名字我都不知道，很多人的面貌在我这里都是零识别率。当然，苍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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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很多变化多端的事情，比如一心渴望奔入大海的小溪，也许只是在半途就流入了一个死湖。就像我所渴望的自己心怡的人，至少一定品学兼优。而苍耳，他虽然从不在课堂上调皮捣蛋，但成绩却排在了班级的最后。在和他有真正的交流之前，我对他一直是隐隐的轻微的好感，直到那一次心血来潮，使我对他的喜欢越来越深。
那次语文老师给我们这些成绩好的学生分配抽背任务，每个人带一个小组，一共十个小组，平均一个人负责六至七个人。原本我是被分配在第一组，这是老师根据座位来分配的。可我一眼瞥到分配表上的第六组，因为我无意间看到了苍耳这个名字。于是我便向老师请求将我调至为第六组的组长，理由是第六组有七个人，我愿意多分担一点任务。见原本的第六组组长没有反对，老师也就同意了。
回到教室以后，我就通知我那组的七个人，下午的体育课要到我这把语文该背诵的内容背给我听，背诵没有通过的人，我会把名单上交给老师。我知道苍耳在外面的走廊上，所以我还要自己出去通知他一下。其实当时我的内心是反抗的，我根本没有那个勇气走到他面前，因为只要每靠近他一步，我的心就会多一倍地加速跳动着。以至于我还没能走到他面前便已面红耳赤。最后没办法，我只好叫我的同桌去告诉他这个消息。回到座位上以后，我立马趴下去努力地整理好心情，最后却发现，那一节课我什么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却也说不清道不明。
下午体育课的时候，他们七个人排着队等我抽背，在我快要抽背的时候却一个个的都拿起书认真地背了起来，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苍耳是排在最后一个背的，可以说他是他们七个人中背的最好的，也是背书通过的三个人之一。
就在他从我手里拿走书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竟然忍不住将那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给说了出来。他回头给了我一个不屑的眼神，直到今天我都觉得胆战心惊的。可是至今却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八个字说得是既恨又爱。
“像你这种生活在老师和同学们的喜爱中的‘优宠’生，怎么可能明白我们这些渣渣学生的心理呢？”他的那句“优宠”在音量上受到了格外的恩宠，但使我震惊和心疼的却是“渣渣”这两个字。
你无论何时何地也不会知道，你在我心里是何等地发光发彩，像夏夜里的萤火虫，虽然微弱，但足以照亮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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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当时我是哪来的勇气做出的那个决定，反正至少不是梁静茹。
自从他跟我说过那句话以后（那也是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我就开始思考着怎样才能明白他的心理。后来我看到他又站在走廊上，眼眺远方，嘴里哼着歌，我便突然想到，也许只有离他更近，我才能够更加清楚地知道他的心。于是我立马跑到办公室找到班主任，我跟她说我想调座位，我想跟苍耳坐一起。原因就是通过上次背书，我发现他是我那组最有上进心的一个同学，我希望通过我的努力能够带动他学习，然后提高他的成绩。或许是“优等生”的光环实在是太耀眼了，班主任基本上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如果换在一年前，在我刚踏进这个班级的时候，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会做出这样一个举动，我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在我的心里会住着这样的一个人，这样一个与我差距甚远的人。以至于到现在对我来说，这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都是一抹最美好的回忆。
自从跟苍耳做了同桌以后，我便每天都有大把的机会了解他的心理，起初他是拒绝跟我交心做朋友的，但也许是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真的会互生情愫，慢慢地他对我敞开了心扉，从第一次跟我说他人生中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作弊是在高中入学考试到最后一次跟我说，他本该在前一段时间就离开这里的，可因为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才一直为她停留到现在，他的每一个故事我都记得，就像用刀刻在我的心里一样，不像火那样被风吹散，也不像月那样被时间磨损。
后来我问他，他喜欢上的那个女孩是谁，他望了望我，又瞧了瞧窗外，说：“反正肯定不会是你。她在我的心里，而且很遥远，很遥远，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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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的平行，到现在的相交，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无论是我还是他，对这段朦朦胧胧的感情也好，感动也罢，都是心存感激的。
那时为了离他更近，一次期中考试中，我考在了他的后一名，以至于在看到成绩排名表时，他的嘴角竟然扬起了微笑。就像我坐在窗边看到的一样，阳光下温暖的面容。有时我们之间是需要默契的，就像那次考试，我不说，他定知道。但是每一个大胆而未考虑后果的尝试，都要为之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被各科老师在班级里狠狠地痛批了一顿，而且我还被叫了家长，这是我上这么多年学以来，第一次被叫家长。可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叫我痛心的是，班主任认为是苍耳把我的成绩给带坏了，所以立马给我调回了原来的座位。可想而知，我的同桌也是个成绩非常优异的学生。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跑到操场上跑步，一口气跑了十圈，一边跑一边哭。当然，我哭不是因为被老师批评，也不是因为被喊家长给爸爸妈妈丢脸，而是因为我离苍耳又远了起来。那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位置，是我精心规划以后才得到的位置，可没想到因为我一个不起眼的决定，就这样把它给丢了。是啊，一个一心想得到的东西，一不经意偷了个神就丢了。多可惜呀！
我跑步的时候苍耳就一直坐在草地上等我。等我跑完气喘吁吁地过去找他，我问他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跑。我原以为以我跟他的“交情”（毕竟我也是为了他才会这样），他至少会陪我跑两圈。
可是他却说：“我又不喜欢你，干嘛要这样地为你卑躬屈膝？”
自那以后的一个星期里，我再没跟他说过任何一句话。我还特意跟同桌换了个位置，不再靠窗，不再面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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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我跟他的交往并不算长，虽然当时幻想里的场景是那么地漫长，可是平行线终归是平行线，就算曾经有相交，过后也会回归原样。那曾经心中最美好的期盼，在飞蛾扑了火的一瞬间，就已经注定了失去的结局。不需猜测，无需改变。
他留给我最美好的记忆，不是跟我一起做数学题，不是背书给我听，不是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也不是一句又一句的“不是你”，而是在很多个阳光下，温柔的眸，温柔的鼻，温柔的唇，温柔着我的心。
操场跑步的一个星期后，星期一的早晨，我像平常一样早早地来到了教室，按照往常，苍耳应该也到了。我想他今天可能是睡过头了。
可是，直到上课的时候班主任跟我们说：“我们班的苍耳同学可是个隐形富豪啊，我们大家包括我都不知道呢，他家不仅有钱而且苍耳本身也是个很优秀的人，这不，这个周末就已经飞到美国读书去了，听说……”后面的话，我再也听不清了。
直到此时此刻我才明白，原来一直卑微的人是我而不是他。我原以为，我拼尽了力气地想要去帮助他，我想给他那团奄奄一息的火苗添柴加火，这一切都应该是我为他卑躬屈膝的结果。可没想到，真正奄奄一息和摇摇欲坠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操场上他跟我说的话，“我又不喜欢你，干嘛要这样地为你卑躬屈膝？”如果说我跟他之间真的有种默契，那么我该把它理解为，他心里喜欢的那个女孩一直都是我，他是为了我才停留这么久的，只是他自己心里明白，就算再逗留，也终将离去。所以他给我撂了句狠话，所以我明白，正是因为我喜欢他，所以从此以后，才再也不该为了他卑躬屈膝。因为他会心疼。
我不知道多年以后我还能不能和他相见，但我想把杜拉斯《情人》里的一段话送给他：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意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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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23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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