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吾其还 于 2017-10-9 16:31 编辑
年终盛宴 年底在大酒店聚餐,这是单位的惯例,俗称年终盛宴。
几十张圆桌,把个大厅挤得满满的,这是全体员工(包括家属在内)的家庭聚会。工会主席做了司仪,台上是头头儿们集体拜年,“祝全体家属全体员工新年快乐!”;台下是员工们奏响筷子与盘子的交响曲,拜年声在交响曲中湮没。只听远处传来一阵哄笑,众人忙循声看去,加上左右打听才弄清楚,原来司仪整了一句经典:“男士们注意了,不要因为老婆在身边就不敢看美女。”顿时,大厅里那些慢了半拍的男士们也沸腾起来,掌声、笑声还有尖锐的口哨声在现场回荡着。
大头儿过来敬酒,端着酒杯还拎着一瓶啤酒,完全没有平素的庄严,面上还含着笑意,仿佛还有一种慈祥,说:“我敬大家。”然后一饮而尽,最后还不忘自我解嘲一句:“现在年纪大了,每次只能半杯,要三十多桌呢。”俨然一个大家长范儿。
二头儿端着酒杯过来敬酒,声音一向响亮的他高喊:“同志们辛苦了,我敬大家一杯。”大多数人赶紧站起来,个别人反应慢半拍,似站非站之际,酒杯与酒杯亲密接触,发出清脆的声音,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三头儿敬酒……
工会主席敬酒……
从高层到中层到小组长,大大小小的头儿们依次挨桌的敬酒,大家站起坐下,坐下站起来,一桌一桌,此起彼伏,整个大厅淹没在喧闹中。
渐渐地,啤酒的泡沫开始放肆地流淌,一年的累和怨甚至恨,都随着那股清凉灌进肚子,又凉遍全身,最后排除体外。畅饮,大笑;畅饮,大喊,就像小时候玩过家家儿一样,无所顾忌。今晚,红脸的,白脸的,黑脸的,也有绿脸的,都随着年会的酒排泄出去了,每一张脸都恢复了原本的慈善。
辛辛苦苦一整年,酒杯一举泯恩怨,这是年终盛宴的奥秘,然而给谁一个支点真能撬动地球呢?大家都不是阿基米德。一场盛宴,最后只剩下大大小小的头儿们玩“皇帝的新装”游戏,却少了肯说真话的小孩儿助兴。
彼时彼刻,最可恶的反倒是年,它偷偷地潜伏在楼梯口,还戴着面纱冒充娇羞的少女,只等明早一上班就现出狰狞的婆婆脸,翻脸比翻书还快,这所有的人都无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