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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阮氏三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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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17 12: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枫叶飘飘 于 2017-10-17 14:15 编辑

                                                                                                            
  一采花盗为非作歹活阎罗立志除奸

  宋朝末年,山东济宁州境内出了个采花大盗,姓白名飞雄,乃是武林老前辈飞来禅师的弟子。此人不但刀枪剑戟件件精通,飞檐走壁般般纯熟,还练就了一种绝技:善运气功。传说在他运功之时,可以刀枪不入。可是这个白飞雄,却是个武林败类,仗着武艺髙强,横行济宁州十八县,奸淫妇女,抢劫财物,人人恨之入骨,却又奈何他不得。

  那飞来禅师,乃是一个正派的武林前辈。他德高望重,岂能容让自己的徒弟祸害百姓。无奈老人年过九旬,力气不佳,管束不了白飞雄,从而气恼成疾,终于一口气没上来,活活气死在泰山飞来峰。飞来禅师一死,白飞雄更没有人管教了。他干脆烧毁了山洞,把恩师的尸体焚于火中。他把兵刃暗器往腰里一插,连夜下山,明目张胆地干起采花行当。只要他闻听到哪个女子模样长得俊,谁象的大姑娘要出嫁,就在半夜三更,闯入民宅,奸淫取乐,谁要是反抗,必死无疑。他更有一种惨无人道的手法,身上藏着鸡鸣断魂香,只要将那闷香燃起,嗅其烟者便昏迷不醒,任其摆布,不少妇女被奸污后,含羞自尽,地方官府缉拿,也无着落。

  采花大盗白飞雄到处作恶的亊,传到了济宁州梁山泊边的石碣村,气恼了三位水浒英雄。这三个人是弟兄三个,一个叫做立地太岁阮小二,双手能使单刀,武艺超群,胆量过人,有智有谋,练就的金镖暗器,百步开外,百发百中。一个叫做短命二郎阮小五,手使大折铁倭刀,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还练得一手好神弹子。一个叫做活阎罗阮小七,年龄最小,却脾气最倔,手使一根齐眉镔铁耍棍,练成一手武艺出众的金线钱暗器,专伤人的要害之处。这三个是亲兄弟,最有义气,人称阮氏三雄。

  这天,时过正午。只见从水泊箭似地射出了一只小船,摇船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只见他:斜戴着一顶破头巾,鬓边插朵石榴花,披着一领旧布衫,露出胸前刺着的青郁郁一个豹子来;里面匾扎起裤子,上面围着一条间道棋子布手巾。他眼似铜铃,面皮黑粗,上得岸来,脚下生风,“咯咯咯”跑进了岸上的三间小茅屋,瓮声瓮气地喊道:“二哥,白飞雄这小子横霸武林,奸淫妇女,真他姥姥的鼠吃猫肉——胆大包天!”

  这时,屋里走出了一个头戴破头巾,身穿旧衣服的赤脚大汉来。只见他,眍兜脸两眉竖起,略绰口四面连拳。胸前一带盖胆黄毛,背上两枝横上板肋。臂膊有千百斤力气,眼睛射几万道金光。此人便是立地太岁阮小二,水浒英雄四海名扬。他迎住了五弟短命二郎愤愤地说:“我也闻听到了白飞雄这鸟人的名字了,正要和你们合计合计呢。”

  就在这当口,大门外“噔噔噔”跑进一个人来,只见他:疙疽脸横生怪肉,玲珑眼突出双腈。腮边长短淡黄须,身上交加乌黑点。浑如生铁打成,疑是顿童铸就。貌似岳庙恶煞,却是刚直好汉。阮小二和阮小五抬头一看,哟!正是七弟活阎罗。二人见阮小七满脸的怒气,脸上的五官挪了位,迎住问道:“七弟,是哪一个惹怒了你?”

  “哇呀呀!”阮小七二目圆睁,喷着粗气喊叫道:“我操他娘的白飞雄,活活气煞我也!”

  阮小二和阮小五一听,明白了:哦,敢情是七弟听到白飞雄奸淫妇女的事,火上心头啦。阮小五上前拉住阮小七的手,气愤地说:“老七,咱这就去找白飞雄这个龟儿子!”

  立地太岁阮小二上前拦住了两位兄弟,劝道:“白飞雄这样的鸟人,官府悬赏都缉获不住,全仗的是武艺高强,我闻听这小子善运气功,他的本领恐怕不在我们弟兄三人之下。”

  阮小五气乎乎地说:“二哥,我们也不能干瞪着两眼,让这小子祸害乡邻,让那些清白的姐妹受辱,含羞上吊呀!”

  阮小二笑道:“五弟不要心急!要除掉白飞雄这个武林败类,不可凭一时的莽撞,打草惊蛇。你想那白飞雄来无踪去无影,最好先将他的形迹查访确实,再联合武林高手,合力擒拿较为妥当。”

  活阎罗阮小七一听,早气得“哇呀呀”一阵大叫:“二哥,休得长他人志气,灭我兄弟们的威风。就是那白飞雄纵有三头六臂,俺阮小七也不怕他,非擒住这个鸟人掏心挖肚,泄我心头之恨不可。照二哥这么说,前怕狼后怕虎,白飞雄何日能擒住?这个龟儿子一日不除,民间就多一日祸害。不但如此,还要让这小子笑我等无能,我活阎罗咽不下这口气!”

  阮小二见七弟动怒,笑着道:“七弟为民除害,不避艰难,我十分敬佩。但你可知道白飞雄的下落踪迹?”

  “这……”阮小二一句话,问得阮小七瞠目结舌。但小七这个人脾气和别人不一祥,从来不避刀枪剑戟,一听二哥拿话堵他,顿时两眼通红,血往上升。他把脚一跺,咬牙切齿地说:“白飞雄这个龟儿子钻到老鼠窟窿里,俺七爷爷也要找到他!”说着,迈并大步,脚下生风,气冲斗牛地离开了石碣村。

  活阎罗阮小七负气离开了梁山水泊,扮作江湖上卖卜的好汉,带了七八两银子,腰藏金钱镖,扛着齐眉镔铁棍,在城内寻访了半天,也没査找到采花大盗白飞雄的踪迹。无奈,他只得出了城门,来到了城外的山林、寺庙访査,仍无半点消息。

  时过黄昏,阮小七来到了青龙镇,眼看天色已晩,又累又饿,便决定在镇上歇一宿,到夜半三更天,再出店夜探白飞雄。主意已定,阮小七走进了镇子东头的王家客店,店小二上前招呼,阮小七拣了个座坐下。店小二问道:“客官,你是吃酒呀,还是住店?”

  阮小七从腰里摸出了三两银子,交给了店小二:“也吃也住,不知店中可有干净的单房,可口的酒菜?”

  “有,有!”店小二急忙答道,“此厢房专有单间,酒菜齐全,有二锅头、杏花村,是陈年老酒,并有牛肉、烤鸡、猪蹄下酒的好菜。”

  阮小七一听,心里琢磨道:我今晚还要出去找那白飞雄,酒不可多用,饭菜倒要多吃些。于是他告诉店小二道:“酒不多饮,随便打上二两来,你把牛肉、烤鸡、猪蹄拣样拿上一件来,再烙上一斤鸡蛋卷花饼。”

  “好喽!”店小二答应一声,不一会儿就把牛肉、烤鸡、猪蹄和卷花饼拿来放在桌子上,随后又打了二两酒,摆在阮小七面前。

  活阀罗阮小七一见酒菜上齐,来了个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正吃在兴头上,忽听得对面桌上传来了两个老头低低的说话声。只见其中一个面带愁容的老头叹了一口气:“唉,昨儿半夜时分,俺村老王头的大闺女,被人糟塌后还抹了脖子。”另一个愁眉苦脸的小老儿说:“亲家,不瞒你说。自打出了这个采花盗,我在小王庄就提心吊胆。俺闺女真出了个三长两短,我有何脸面见亲家你?我看不如让你儿子和俺闺女明儿就结亲吧。”“兄弟,娶到我家就保准不出事?听人说,这采花大盗就在卧龙寺里藏身。这些天,我们都要提防着点儿。”“唉!这个挨千刀子割、万刀子剐的采花贼……”俩老头放下了酒盅,骂骂唧唧地走出了客店。

  再看此时的阮小七,眼珠子早气暴了。他把酒盅“叭”地往桌一放,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儿。店小二见状,吓得“得得”的直发抖。他战战兢兢地赔上笑脸问道:“客官,是酒不对味,还是菜不可口?不中你老的意,我这就去换!”

  活阎罗把眼一瞪:“少说废话!”他粗声大气地问店小二:“我且问你,这儿可有个卧龙寺?”

  “有呀。”店小二瞪眼瞧着阮小七说。

  “你可知道这寺里住的歹人?”

  店小二眨了眨眼,探头到店门口望了望,凑近阮小七的耳朵低声说:“爷,不瞒你说,这卧龙寺内的主持和尚,叫黑面佛,原是强盗,因犯了案才出了家。从前倒也安分,近来渐渐不如以前了,闻听他专门结交江洋大盗,听说有一个采花贼这几天就住在他那里。”

  活阎罗阮小七一听,抓住那店小二的衣领问道:“你可见过采花盗这个鸟人?”

  “没……没有,只听说罢了!”店小二吓白了脸,“谁敢见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阮小七气得“哇呀”一声吼叫:“俺活阎罗偏要见见他!我且问你,卧龙寺离镇子有多远?”

  “就在镇子东边,约有三里多路,黑压压一带树林子,那就是卧龙寺。”店小二说着收拾碗盏去了。

  阮小七吃罢酒菜,来到了客房内,靠在床上,歇了一会儿。半夜时分,店里的人都熄灯睡了觉,他却悄悄地走出了房门,蹑着脚走到院落中间。一个燕子穿帘,身子已上了墙头,又飘身跳在了院外,照着店小二的话,往东而去。走不多远,果然看见一带丛林。进了树林,阮小七定睛一看,见树林左边有一条小路。阮小七顺着小路进了林内,轻身跃上了树枝,只见一带红土墙,墙中间有座山门,星月模糊之中,一块横匾挂在寺前,隐隐可看出“卧龙寺”三个大字。阮小七看得真切,在腰里掏出一块石子,往下掷去,只听石子落地,不听有人回音,便从树上跳了下来。张目一望,见顶头屋内有灯光。阮小七悄悄从后墙跃上了屋顶,将身子倒勾在檐下,倾耳谛听,有人喊道:“老王忠,酒焖鸡子弄好了吗?师父们等着下酒呢!”

  阮小七暗想:哦,原来这儿是厨房,又听里面正有人气哼哼地回答说:“你那师父,偏和那采花大盗称兄道弟,将人家良家女子抢来,藏在暗室,逼人家就范。人家不从,还要杀人家,这是什么道理?”刚才来要菜的那人压低声音说:“老王头你小声点儿,叫那个采花大盗听见了,我们这吃饭的二斤半都保不住了。”说着,端起了酒焖子鸡和红烧猪蹄,出了厨房。

  房上的活阎罗听得真切,瞧得明白,心里暗喜:哼!果然白飞雄藏在这里。一个燕子戏水,从房上飘落下来,暗暗跟着端菜的小和尚而去。

  转了几个弯子,来到西首一座五间的房屋。端菜的小和尚“吱呀”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阮小七来个猿猴升天,跃上了屋檐口,将身子轻轻一伏,使了个燕子倒垂帘的姿式,两只眼晴探望进去,只见靠着墙边,设了一张桌子,对面坐着一僧一俗,桌上排列着酒肴。坐在下首的那和尚,粗眉大眼,凶恶异常,看去不是良善之辈。再看坐在上首的人,却生得面白粉嫩,仪表堂堂,年纪约莫三十光景,颇似书生模样,却不像个采花大盗。

  阮小七十分惊异:难道此人就是白飞雄?

  只见那和尚端了酒盅,双手递到了那白净面皮人的面前,说道:“白贤弟,闻听小王庄那老儿的小妮,长得好似西施,又像貂蝉,年在十八,又白又嫩,祝你今晚到小王庄采花,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嘿嘿!”只听那白飞雄冷笑了两声说,“我就是爱那俊俏的美人儿,今夜俺白飞雄非得到她不可!”

  那和尚一听,酸溜溜地说:“白贤弟,你今晚采花归来,可别忘了愚兄我哟!”

  “那当然!”白飞雄端起和尚递过来的酒,“吱”地一口喝了下去,眯着邪愣眼,阴险地笑了,“我说黑老兄,你尽管放心,我采完花,今晚一定顺手再给你牵个小绵羊玩玩!”

  “哈哈哈……”白飞雄和黑面佛一阵狂笑,端起了洒蛊,“叭”地一碰,仰脖痛饮。

  身贴窗口的活阎罗阮小七一听,早气炸了肺。只见他怒目圆睁,扫帚眉“唰”地一下子竖了起来。他从身上抽出了齐眉镔铁棍,“嘭”地一脚踢开了格子窗,一个猛虎下山扑到了屋里,大叫了一声:“白飞雄,休得猖狂,你阮爷爷这就打发你们两个恶魔上西天!”

  说罢,举起了齐眉镔铁棍,“呜”的一声,朝白飞雄的脑门砸去。

  二阮氏三雄战花盗白氏飞雄脚逃遁

  正在寺内饮洒作乐的黑面佛和白飞雄,听到活阎罗阮小七的一声怒吼,吃惊非小。白飞雄见阮小七的齐眉镔铁棍来势凶猛,把正在愣神的黑面佛往棍下推去,自己却闪身跳在了一边。只听得黑面佛“哎呀”一声嚎叫,顿时脑浆迸裂,鲜血四溅,死在阮小七的齐眉镔铁棍下。

  白飞雄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琢磨道:此人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呀!这小子来不及细想,“唰啦”一下子从背上抽出了单刀,大声喝道:“你是何人,半夜三更擅闯入卧龙寺来撒野。可知俺白飞雄的厉害?”说着朝阮小七劈面就是一刀。

  活阎罗见一棍没打着白飞雄,顿时火从心头起,怒从胆边生。他闪过白飞雄的单刀,一纵身子,“嗖!”又一个猿猴升天,跃在了半空,照着白飞雄的脑门唰“地又是一棍。白飞雄一个土行孙遁地,躲过了齐眉镔铁棍。他见房內偏窄、不便厮杀,一纵身,跃出房外。

  活阎罗阮小七哪里肯放?他就势一个鹞子翻身,迎着白飞雄剌来的单刀,跃出了屋。他用棍挡过了单刀,正要拿棍扫白飞雄的双腿,谁知这小子早“嗖”地腾身飞上了屋檐。阮小七也随即蹿上屋檐,骂道:“白飞雄你有种就别走,与俺战上三百合,比个高低!”

  白飞雄一听,勃然大怒:“你小子休要逞能,吃我一刀!”说着举刀就砍。阮小七举棍一迎,“当啷”一声,白飞雄直觉得虎口发麻,心想:这小子有蛮劲,我不可与他硬拚,不如运用气功胜他。只见白飞雄一提气,“嗨”的一声,像尊铁面金钢站在那儿。

  阮小七也不答话,举棍照着白飞雄的脑袋就是一棍。谁知,白飞雄早运足了气功,只听“格登”一声,阮小七的棍犹如砸在铁疙瘩上一样,白飞雄是纹丝没动。活阎罗一见,大吃了一惊,说声:“不好!”急将齐眉镔铁棍抽回,又复一棍向白飞雄的腋下剌去。白飞雄一惊,急忙收了气功,举刀向阮小七胸前剌来。二人在房檐上一来一往,大战了二十余个回合,胜败难分。阮小七心想:怪不得二哥说这小子武艺高强,果然如此扎手。采花大盗白飞雄见活阎罗阮小七武艺如此厉害,心里也暗赞:此人力大无穷,出手不凡,今儿难道遇到对头了?白飞雄心一狠,牙一咬,照着阮小七前胸、软肋、脑门就是快马三刀。阮小七一看白飞雄玩了命,急忙闪过,心想:这小子要拚命了,齐眉镔铁棍胜不了他,我何不用暗器伤他。阮小七从袖里暗暗取出了金钱镖,“唰啦”朝白飞雄掷去。白飞雄见有两道寒光朝自己的二目打来,忙把刀往前一迎,“当啷”,金钱镖打在了单刀上。阮小七见暗器也伤不了白飞雄,心里一急,脸上的热汗“唰”的一下子冒了出来。就在这当口,只听树林中大叫了一声:“七弟,不要害怕,愚兄来了!”说话间,“噌噌”两个人上了房顶。活阎罗阮小七抬头一看,惊喜地叫了声:“二哥,白飞雄这龟儿子在这儿呐!”

  白飞雄眼快,说了声:“不怕你们人多!”举刀向下一压,阮小二的刀走空了。他忙举起另一把单刀又刺,白飞雄往外一磕,又给挡开了。立地太岁阮小二气得抡起双刀,朝白飞雄的胸前和下腿砍去。谁知,白飞雄早运好了功,任凭阮小二的刀刃厉害,也伤不了白飞雄的一点儿皮肉。

  这时,只见短命二郎阮小五早从后边赶到,举起倭刀,照定白飞雄的左腋下砍去。白飞雄一惊,忙收了气功,往旁一闪身子,阮小的刀砍了个空。白飞雄就势一刀,朝阮小五劈来。阮小五急抽回倭刀,将白飞雄的单刀隔开。立地太岁阮小二见状,急用单刀猛剌白飞雄的腰。白飞难不慌不忙,神色不乱,抽刀招架,毫不惧怯,阮小二见白飞雄仗着气功绝技,不避刀刃,心中好生着急。正欲拿暗器伤他,只听白飞雄“咦”了一声,纵身跳下了房檐。原来活阎罗阮小七见二哥、五哥赶来助战,暗暗高兴,趁着白飞雄招架他们二人的当口,暗暗取出了金钱镖,朝白飞雄打来。哪知白飞雄拨开阮小二和阮小五的兵刃,看见阮小七要用金钱镖打他的双眼,急忙将头一低,一个箭歩,跳下屋去。

  立地太岁阮小二一见白飞雄跳下房檐,忙取金镖在手,朝白飞雄的腿上打去。阮小五也同时发出了神弹子,朝白飞雄的脑门射去,准曾想,白飞雄见两般暗器一齐袭来,早运好了神功等待,任你什么样的暗器,只要不往他的两眼和两腋打,都伤不了他的皮肉;而双眼和两腋要害,白飞雄是时刻防护着的。他见阮小二和阮小五的两样暗器打的不是要害,他站在那儿狡黠地笑了:“嘿嘿,你等这些本领,咱全已领教。你们的兵刃暗器咱也尝过味儿了。有胆气的,明日夜半三更再到这卧龙寺,与咱比个高低。对不起,你飞雄爷爷可要找地方睡觉去了!”说着,两脚一蹬,跳过卧龙寺的墙头,“嗖嗖嗖”,身子轻如飞燕,扬长而去。

  阮氏三雄一听白飞雄恶语伤人,气得火冒三丈。“唰唰唰”一齐跳过寺院,朝白飞雄逃窜的身影追去。出墙一看,哪儿还有白飞雄影子!这也难怪,白飞雄的轻功实在太好了,连蹿带跳,不到一分钟的工夫,便踪迹皆无。活阎罗阮小七气得咬牙切齿,怒目圆睁,骂道:“不刀刃白飞雄,我誓不为人!”短命二郎阮小五也气红了眼:“这鸟人钻到牛眼鬼窟里,也要把他揪出来。七弟,咱们快追!”说话间,阮小五和阮小七就要出林追白飞雄,被立地太岁阮小二拦住:“五弟、七弟,任他去罢。这小子并没挫伤锐气,他仗着武艺高强,要显示身手,名扬天下,明儿晚上定会来这卧龙寺的。”

  阮小五一听,点了点头说:“二哥言之有理。七弟,咱们今儿就不必追小子啦,等明儿喝饱吃足,再来刀剁这龟儿子!”

  活阎罗阮小七随着阮小二和阮小五又回到卧龙寺,搜S查了一遍。寺内的小和尚早已逃之夭夭了,厨房里只剩下了一个吓得抖成一团的做饭老头。

  阮小二一看此人面容和善,不象个恶人,便和气地说:“老伯,此处不是久留之地,你还是收拾收拾出外谋生去吧。”说着,从腰里掏出了十两银子,塞在了老头手里。

  那做饭的老头一见白花花的银子,感动得老泪纵横,他“扑通”一声,跪倒在阮小二弟兄s三人的面前:“我孤身一人,在此受尽折磨,正想离开这虎口。我姓王,名忠,但不知恩公家住何处?你们的恩徳容我后报!”

  阮小二笑了笑:“哦,老伯请起。我们是亲弟兄,一个叫做立地太岁阮小二,一个叫做短命二郎阮小五,一个叫活阎罗阮小七。俺阮氏三雄决心为百姓除掉白飞雄这个祸害,你今后有事可到梁山泊边的石碣村去找我们。”王忠点了点头,到后面收拾行李去了。

  阮氏三雄也离开了卧龙寺,来到了青龙镇,在王家客店睡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才起床要了一桌酒菜,饱餐了一顿。夜半三更,三人带了兵刃,出了青龙镇。

  时辰不大,便来到了卧龙寺。白飞雄却早已等候在那儿。这小子一见阮氏三雄进了卧龙寺,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说三位,咱们今日比武,你们是一齐上,还是车轮战?”

  立地太岁怒视了白飞难一眼:“小子,休得逞能,俺阮氏弟兄乃堂堂梁山好汉,每人斗你三十合,你敢应战吗?”

  白飞雄傲气十足地说:“别说三十合,就是三百合我也奉陪。你白爷打出世,还没遇到过对手,你们三个毛贼先受死?”

  “哇呀呀!”一边早激怒了活阎罗阮小七,等白飞雄话音落地,阮七一声叱喝:“狂儿,哪里走!”说着举起了齐眉镔铁棍,好象当年怒打白骨精的孙大圣,一个猿猴升天,举棍照定白飞雄劈胸带肩打将下来。

  白飞雄举刀往上一迎,身子向旁一闪,就势一个猿猴摘桃,将单刀向阮小七脸上砍来,阮小七赶紧用棍来迎,白飞雄又抽刀向阮小七腿上刺去,阮小七躲闪不及,小腿上早已挨了一刀。立地太岁阮小二看得真切,大喝一声:“淫贼,休得狂妄!”举起手中单刀,直向白飞雄砍去。大战了三十个回合,也未分胜负。此时,一旁恼怒了短命二郎阮小五。他大喝—声,舞动折铁倭刀,向白飞雄左右胸砍杀过来,白飞雄一面迎战阮小五的倭刀,一面防护着自已的要害部位。只见阮小五怒目圆睁,把倭刀舞得龙吟虎啸。阮小五的倭刀是他在白龙山跟师傅清一道人学艺时赐给他的镇山宝刀,本来锋利无比,又兼阮小五杀上气来,越杀越猛,一刀紧似一刀。突然他一个龙腾虎跃“呜”的一下子向白飞雄的顶门劈去。白飞雄见阮小五的这一刀实在太猛了,忙用单刀一挡,只听得“咔嚓”一声响,刀已折成两断。

  白飞雄吓得“哎呀”一声惊叫,眼看自己的单刀折断,手无寸铁,这小子不敢恋战,心想好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还是溜了吧。白飞雄眼珠子一眨巴,大叫了一声:“看箭!”阮小二、阮小五和阮小七以为这小子施放暗器,急忙往后一闪,白飞雄趁这个空儿,早已飞上了屋檐,眨眼间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三藏春楼花盗取乐老王忠恨贼送信

  且说采花大盗白飞雄利用金蝉脱壳之计,逃离了卧龙寺,摆脱了阮氏三雄的追踪,借着溶溶夜色,来到了县城。摸了摸腰里,分文没有。这小子心想:没钱我喝西北风去?干脆先弄上几个钱再说吧。白飞雄蹿房跳檐,瞄准了靠西街的一家银匠铺招牌,心中大喜:哼,这铺子里准有油水可捞。他运起轻功,踩着足尖,“沙沙沙!”来到银匠的屋脊上,轻轻掲开两片瓦,探头往屋里一看,顿时喜得神魂颠倒。

  白飞雄踏上的这家银匠铺,掌柜的姓刘,名瑞,今年五十出头,膝下无子,和老伴靠着祖传的银匠生意发了家。此人虽富,人挺老实。做生意安分守己,不哄不骗,有时还救济贫穷人家一点钱。今儿一早,赶巧小伙计的老爹生病,刘瑞拿了十两银子把小伙计打发到乡下去瞧他爹的病去了,店里就剩下了刘瑞和他的老伴儿。天一抹黑,老两口关好店门,正连夜加工银器活儿,屋里的一大堆银,白得耀眼,白飞雄见了能不高兴吗?

  此时,夜过四更,街上不见一个行人走路,四周一片黑纱掩面。一个猴子捞月,嘴里衔着雪亮单刀的人,“唰”地跳进了屋内。

  正在屋里加工银匠活儿的刘瑞和老伴,忽见屋顶跳下了一个手持单刀,黑纱蒙面的人,早吓飞了魂,瘫倒在地,连气儿也不敢喘了。白飞雄见老两口吓成一团,好不费功夫,“哗啦啦”地把那堆银子捧进了一个布口袋里,往身后一背,“嗖”!一个旱地拔葱,.又飞上了屋檐,扬长而去。

  眨眼间,他又大模大样地出现在济宁州城内的藏春楼里。说起这所藏春楼,是济州城内数一数二的妓馆,馆内有数十个妓女,都是名震一时的美人儿。其中有一个叫金雀儿的,更是超群出众,名声远扬。白飞雄上个月来过这里住了几宿,已是人熟路熟。这小子换了一下行装,扮成一个白面书生,大步走进了藏春楼儿。老鸨、龟奴见是熟客,又见白飞雄怀里掖着鼓囊囊的银子,忙笑着迎了出来:“哟,是白大公子呀,哪阵风又把你老吹来了。请里面坐吧!”

  白飞雄直奔金雀儿的住房,进屋不见金雀儿在,脸上不高兴地问:“金姑娘哪里去了?”

  鸨儿见白飞雄脸色不好,忙陪着笑脸说:“方才被城南李大爷接去陪酒,一会儿就会回来。你老先坐片刻,我先去叫两个姑娘来陪你玩耍。”

  白飞雄急不可待地对鸨儿说:“快去喊来陪老爷!”

  鸨儿答应了一声,转身出来喊了两个妓女,白飞雄一看,一个年在十八,一个刚有十四五岁,不如金雀儿貌美,倒也可以受用,脸上立时露t出了笑容。

  两个妓女一见,忙走到白飞雄面前,先请了个安,站在那儿低声问道:“老爷贵姓?”白飞雄笑道:“我姓白,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那个年长的妓女答道:“我叫小红。”又指着小的一个说:“她叫小宝。”

  白飞雄眯着眼问道:“你们两个会唱曲子吗?”小宝回答:“我是才学的,唱得不好。小红姐姐倒唱得绝好的吕曲腔儿。”白飞雄听了大喜,就叫小红唱上一段助兴,小红也不推辞,叫人取了一把胡琴接在手中,将琴上的弦子校准,然后一调腔,唱了起来。白飞雄一面静听,一面与小宝戏谑。一会儿小红唱完,白飞雄喊了一声:“好!”便问小红道:“你唱得好是好,但听不明白你唱的什么玩意儿?”

  小红抿嘴笑了笑:“你老别客气啦,俺唱的不好,还请你包涵些儿。”白飞雄笑道:“你唱的什么腔呀调呀的,对我来讲是对牛弹琴——一窍不通!谁骗你们,就叫变成四个腿的乌龟爬着走。”小红见白飞雄认了真,忙说:“我方才唱的是《捉放曹》”

  白飞雄眨着小眼珠儿问道:“这《捉放曹》是怎么一回事儿?”“是曹操先被陈宫抓住,后又被陈宫放了。”白飞雄一听乐了:“原来这就叫《捉放曹》。”他又问小宝道:“你会唱什么呀?”小宝说:“我更唱不好。”小红抢着告诉白飞雄道:“她的豫调唱得最好。”白飞雄一听,来了兴头:“唱一段,唱一段!”小宝推辞不过,只得央着小红吹笛,唱了一段《佳期》。白飞雄听了,心里像爬进了毛毛虫,直发痒儿。他问小宝:“这《佳期》怪好听,你再解释给老爷我听听。”

  小宝告诉白飞雄道:“说的是唐朝有个莺莺小姐,给张君瑞公子瞧见了,那时张公子就喜欢上了莺莺,要与她成就好事,怎奈得不到手。却巧,莺莺有个丫头,叫做红娘。张公子买通了红娘,给他牵引红线。红娘说动了莺莺的心,就约定了张君瑞公子,在花园书房内相会。她又把莺莺领到了这里,给俩人成就了好事。这曲词是写红娘在此思想那张公子和莺莺如鱼得水的情景。后来有人编了这段曲子,叫做《佳期》。”

  白飞雄听罢大笑道:“好,原来红娘也动了芳心啦!”

  正说话间,只见门帘一掀,走进一个人来,娇声娇气地说:“哟,原来是白大爷来了!”白飞雄抬头一看,见是他久盼的美人金雀儿,赶紧撇下小宝、小红,迎上前去,一伸手把金雀儿的手拉住,顺便坐在一张椅子上,就势把金雀儿抱入怀里,瞅着她的脸问道:“你今日的酒饮得不少,想必春心早就动了。”

  金雀儿愠怒地将白飞雄推开,拢了拢头上的乱发问道:“你还没吃饭吧?”白飞雄皮笑肉不笑地说:“不等你回来,我吃在嘴里也觉得没味儿。”金雀儿听罢,瞪了白飞雄一眼:“说这话也不害臊?”说着掉过头来,向着小红、小宝谢道:“有劳二位妹妹给我陪客了。”小红、小宝答道:“一家之人,何必客气。”说着站起身来,向白飞雄说道:“大爷请坐,我们少陪了。”小红、小宝要走,被白飞雄留住,当下就叫人摆下酒来,金雀儿、小红,小宝陪着白飞雄,四人同饮,说不尽的快乐。

  采花大盗白飞雄在藏春楼上与三大妓女饮酒作乐咱暂不表。且说这院內有个打杂的王二狗,忙着往藏春楼上送菜。回到自己的住房,一个老头拉住他问道:“狗儿!这么晚才回来,院里又来了啥嫖?”王二狗见他叔叔问,便随口答道:“听鸨儿说来的这人叫白飞雄,是个有银子的主儿。”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老头心里一惊:难道是采花大盗白飞雄?

  原来这个老头正是卧龙寺的那个烧火做饭、被阮小二送给十两银子打发走的老王忠。这阵儿,.老王头怎么会在藏春楼?说起来,也该当白飞雄这小子冤家路窄,又碰上了对头。前天夜晚,老王头辞别了阮氏三雄兄弟,离开了卧龙寺。因为他是孤身一人,无家可归,便投奔了在这里打杂的侄儿王二狗。而今,老王忠听侄儿一说采花大盗白飞雄来到了藏春楼,吃惊非小。老头心里合计开了:难道阮氏三兄弟在卧龙寺没有除掉这个小子,又叫白飞雄逃脱了?要真这样,我该马上去石碣村送个信儿,请三位好汉来藏春楼收拾这小

  子。白飞雄一天不除,就多一天祸殃。想到这儿,老王头告诉侄儿王二狗说:“这个白飞雄不是个好玩意儿,这小子是山中的蛇蝎——浑身都流坏水!”

  王二狗一听,慌忙问道:“老叔,你认识他?”

  老王忠吿诉侄儿道:“我不是刚从卧龙寺来吗,这小子前几天就藏在寺内,和一小盗寇出身的和尚勾搭在一起,杀了小王庄王老汉的女儿翠翠,又把张楼张老头的女儿拖到庙内槽塌。前无晚上,寺里突然来了三位英雄,一个叫立地太岁阮小二,一个叫短命二郎阮小五,一个叫活阎罗阮小七。这兄弟三人全是行侠仗义,为民除害的英雄好汉,是专门整治这小子的。哪想到这小子又逃到这里来了,咱不能眼看着白飞雄在济宁州内祸害百姓,说什么也得去石碣村请那阮氏三兄弟,来此为民除害。”

  王二狗气愤地说:“早知这小子这么坏,我不该去给他端菜送水呀。老叔,咱爷俩到知府大堂去告发白飞雄,叫差人来捉这小子不行吗?”

  老王头摇了摇头,说:“狗儿,你有所不知,白飞雄这小子来去无踪,盜劫财物,奸淫妇女,全仗的是武艺高超,非是一人能擒拿住的。官府多次悬赏缉捕这个采花大盗,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咱不如到石碣村去请那阮氏三雄。”

  王二狗看了老叔一眼,着急地说:“石碣村离此地五六十里,我在这里又脱不开身,你这么大的年纪,如何去报信呢?”

  老王忠一拍胸脯,对侄儿说:“英雄为民除害,侠肝义胆;我为英雄送一个信儿,年纪大点儿怕啥?爬也要爬到石碣村去。”

  王二狗对老汉说:“那我给你去准备点干粮。”不一会儿,王二狗从厨房里为老王忠包了几个干馍,老王忠接过来揣在了怀里,对侄儿说:“不要把这事告诉鸨儿和龟奴们,免得走漏风声,让这小子跑了。”

  王二狗点了点头,从侧门悄悄地把老王忠送出了藏春楼。老王忠离开了济州城,直奔石碣村而去。

  四采花大盗深夜被擒解公堂淫徒逃脱

  再说阮氏三兄弟,中了采花大盗白飞雄声东击西的金蜱蝉脱壳之计,让他逃得不知去向,不胜懊恼。活阎罗阮小七气得是五内喷火,七窍生烟,他一急就要纵火焚烧卧龙寺。

  立地太岁阮小二一见,忙劝道:“我说七弟,这卧龙寺万万烧不得!”

  ”为啥烧不得?“阮小七把眼一瞪,说:“难道就给白飞雄这小子留下当贼窝?”

  阮小二一听,笑了:“七弟,杀人放火乃是非法事。你我兄弟三人侠肝义胆,石碣村在江湖上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我们没有抓住白飞雄,烧掉卧龙寺,毁掉佛家圣地,能不被人耻笑?”

  阮小七拧着脖颈说:“我可不是诚心要烧寺庙,为的是引来采花大盗呢!”

  立地太岁阮小二摇了摇头:“白飞雄早已逃之夭夭,决不会再回到卧龙寺来了。”

  “你何以断定?”

  “你想,我们兄弟三人,齐心协力,围擒白飞雄。你五哥的倭刀,神出鬼没,劈得这小子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白飞雄胆怯而逃,能敢再回这卧龙寺里藏身吗?”

  阮小七问阮小二道.:“二哥,难道我们就此善罢甘休了不成?”

  阮小二坚定地说:“除不掉采花大盗白飞雄,我们愧对家乡父老姐妹!依兄之见,我们先回石碣村,安顿好家里的事,商议一个擒拿白飞雄的好计策,然后再寻踪捉拿那淫贼。”

  就这样,阮氏三兄弟离开了卧龙寺,回了石碣村。活阎罗阮小七和短命二郎阮小五安顿好家里的事,一前一后来到了立地太岁阮小二的家。正在和阮小二商议捉拿采花大盗白飞雄之事,突然,阮小二的妻子英娘进门告诉他们说:“门外来了一个老头,说有事面见三位老爷。”

  阮小二一听,心里挺纳闷:是谁到这里找我们兄弟三人呢?他急匆匆来到门口一看,见是原在卧龙寺里烧火做饭的王忠,吃惊地问道:“不知你来找我们有何事?”

  王忠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快……快去抓……抓……”话没说完,就见老王忠“扑通”一声栽倒在阮小二面前。

  阮小二一见王忠昏倒在他的脚下,弯腰把老头抱回了屋里。阮小二从皮囊中掏出了一个清神提气的药丸,捻碎了放进老王忠嘴里,阮小五端过水来往老王忠喉咙里倒了一口,阮小七一掐王忠的人中,只听得王忠喉咙“咕噜”一响,老人“哎哟”一声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一看三位英难,又惊又喜,忙把在济宁州藏春楼遇见采花大盗白飞雄的情况诉说了一遍。

  阮氏三兄弟闻听采花大盗白飞雄窜到了济宁州内的藏春楼,万分欣喜。阮小二立即吩咐妻子英娘做了丰盛的洒菜,饱餐之后,留下老王忠在石碣村休息,兄弟三人带好了兵刃器,一齐翻身上马,一抖缰绳,三匹快马扬开了四蹄,“哒哒哒”……马挂响铃,象三只利箭,在漆黑的夜色中,“嗖嗖嗖”射向济宁州。

  立地太岁阮小二兄弟三人赶到济宁州。天刚黑不久,他们先在城外一家客房落脚,等待三更过后,才一齐来到了城下。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只见阮小二一个燕子穿云,早蹿到了靠城墙的一栋房上;阮小五一个猿猴跳涧,落在了阮小二的身左;阮小七一个麻姑献寿,飘落在大哥的身右。兄弟三人定睛辨別了藏春楼所在的方向,脚踩房檐,穿屋蹿脊,,来到了藏春楼上。早望见楼正中的一个窗户,灯光昏黄。

  阮小二由檐口挂下,将指尖着些唾液,把纸窗上浸湿,戳了一个小洞,闭着一只眼睛窃窥,见一盏烛灯已快熄灭,睡帐前的椅子上,挂着一男一女两件外衣,帐内之人正呼呼大睡。他“唰”地从背上抽出了单刀,轻轻地将楼窗拔开,向阮小五和阮小七一招手,一个燕子穿帘,由楼窗穿入房去。阮小五和阮小七也随即进房。三个人蹑足潜踪,移向睡帐

  前。阮小二端过残烛,急忙从怀里取出了熏香,就着残烛点着,送入帐内。

  残烛跳了两下火花,“噗”地熄了。兄弟三人伏身在地,敛声屏气,又听了一会儿,那睡帐里呼声如雷,又接两个喷嚏。阮小二知道床上的人已受熏香的气味,满心欢喜。点亮了随身火种,用单刀一挑帐门,只见白飞雄紧抱着金雀儿并头而睡,阮小五跳至床前,将白飞雄的两手扳开,把金雀儿向床里一推,又杷一床薄被掀起半边,见白飞雄赤条条如死一般睡在床上。活阎罗阮小七见状,气得把牙咬得“嘎巴嗄巴”直响,骂道:“白飞雄,你小子死到临头了!”说着举起了齐眉镔铁棍,照着白飞雄的脑袋就砸。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阮小二上前用单刀架住了阮小七的镔铁棍。阮小七一见哥哥阻拦,急得火冒三尺:“你……你为什么不叫我砸?哎呀呀……”只气得大叫起来。

  阮小二忙劝七弟:“白飞雄虽然作恶多端,可我们也不能置他于死地呀?不经官府判断,杀人犯法!七弟,我们把这小子先押解到济宁州知府大堂去。你要真气得发慌,就在这小子的大腿上割几刀解解恨吧。”

  阮小七恼怒地把大棍丢在了地上,抄起阮小二递过来的单刀,鼓足了劲,在白飞雄腿上连割了四五下,白飞雄的腿乱抖了一阵,并没有伤痕和血迹,兄弟三个一见十分诧异。他们怕这小子醒来逃脱,阮小二便在椅子上取了一件衣服,盖住了白飞雄的下身。阮小五和阮小七取出了绳索将白飞雄翻过身来,四马倒攒捆了个结结实实。

  楼上的声音虽小,可也惊醒了藏春楼上一个人,就是正在屋里等候来捉白飞雄的王二狗。他听到楼上的动静,急忙披衣“噔噔噔”地跑到了楼上,.一见三位好汉擒住了白飞雄,又惊又喜地说:“你们是不是石碣村的阮氏三兄弟?我叫王二狗,是这里的打杂的。”

  阮小二点了点头,告诉王二狗说:“你叔正在石碣村养病,尽管放心。你快把藏春楼各处的灯光点着,然后再把院里的鸨儿喊到这里来。”

  听了阮小二的吩咐,王二狗用火种点亮了楼上的灯。那些在睡梦中惊醒的住客,听说捉住了花盗,个个惊恐万状,哭爹叫娘,楼上楼下顿时大乱。阮小二一见,大声喝道:“你们不要惊慌,我们是来捉采花大盗白飞雄的,与你们无关,不要喊叫乱跑。”听了立地太岁阮小二的话,楼上楼下不再扰动。

  这时候,只见藏春楼的鸨儿与王二狗来到。楼上,她一见三位好汉把白飞雄四马攒蹄地捆在那儿,吓得身似筛糠,“扑通!”跪在了阮氏三兄弟面前不住地叩头求饶。

  立地太岁阮小二扫了鸨儿一眼,骂道:“白飞雄这个恶贯满盈的采花大盗,现已拿获,我们马上要他押送官府惩办。你快取凉水把金雀儿喷醒,随我们一同见官!”

  鸨儿一听,胆战心惊地到楼下取了一碗凉水,照阮小二的吩咐,撩起睡帐喷在金雀儿胸膛上。不到半刻时辰,金雀儿醒来,睁开两眼一看,见屋内站着几个持刀攥棍的好汉,又见白飞雄四马攒蹄地捆在那儿,惊得呆呆地发起愣来。

  阮小二厉声喝道:“我们要把采花大盗白飞雄送交官府惩办,你快穿好衣服随我们去当堂作证!”

  金雀儿一听,直吓得目瞪口呆,三魂少了一魂,七魄只留下了一魄,随即“哇啦”一声哭了:“天哪,我的命苦如黄连。坠落烟花将皮肉卖钱,还要惹出一场窝藏盗寇之罪!”

  阮小二听金雀儿说得十分可怜,觉得这一女子流落烟花,也是被逼无奈,便和蔼地劝道:“姑娘放心,我们将你带去,并不是要你招认窝藏之罪,只是让你作证白飞雄是个采花大盗,包管没你的事。”

  这时,金雀儿已穿好了衣服,走下床来,“扑通”跪在了阮小二面前:“多谢恩公!”金雀儿说着早已泪流满面。

  这时候,阮小五也早已用凉水把白飞雄喷醒。这小子明白自己已被阮氏三兄弟捉住,并不懊恼,“嘿嘿”冷笑两声说:“你等暗中下手,算什么好汉!”阮小五怒道:“你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白飞雄狞笑道:“这是爷爷贪恋烟花,偶尔大意,才被你们捉住。不然,任你们等再用上吃奶的劲,也不能损动俺一根毫毛!”阮小七一听,早巳怒不可遏,扬起大巴掌,照定白飞雄的嘴巴,“叭叭”就是两下子:“你小子再他娘的逞能,老子就拿刀子削了你!”阮小二扫了白飞雄一眼,立即吩咐人找了根杠子,叫王二狗和另一个在藏春楼打杂的小伙子,抬起了四马倒攒蹄的白飞雄,带着藏春楼上的鸨儿和妓女金雀儿,直奔济宁知府衙门而去。

  时下,刚过四更天,知府大人睡在热乎乎的被窝里做着美梦呢。阮氏三兄弟押着白飞雄来到知府门前,见衙门紧闭,喊了半天也没人来开门。阮小七一看,心里来气啦。他举起了齐眉镔铁棍,照着衙门前的堂鼓,“咚咚咚”地一阵砸。只听得“噗哧——吱呀”一声响,阮小七把堂鼓捅了个大窟窿。再看知府衙门“吱呀呀”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差人探出头来问道:“深更半夜,你们干什么击衙前的堂鼓?”

  阮小七上前喝道:“少废话,快去叫知府大人升堂问案,采花大盗白飞雄已被我们擒住了!误了大事,小心你的脑袋。”

  那差人一听捉住了知府大人悬赏缉拿的采花大盗,惊得睁大了眼睛。他哪敢怠慢,开门把阮氏三兄弟一干人让进了衙门,撒腿就往后堂跑,来到了知府大人的卧室前,惊慌得连舌头都短了:“老爷……快……白飞雄到……大堂了!”正在做着黄梁美梦的知府老爷,听说白飞雄已来到大堂上,吓得“哧溜”把脑袋缩进了被窝,连大气也不敢出。难怪济宁州的知府这么怕,白飞雄这小子武功甚强。他悬赏缉拿白飞雄,可他的爱妾都被白飞雄奸淫后抹了脖颈。知府大人明白,采花大盗这是杀鸡给猴看呢!这些天,知府老爷正心惊胆战,怕白飞雄抹了他的脖子。

  那差人一看知府大人被吓成了这个样,他倒惊醒过来了。他“噗哧”一笑,压低声音禀报道:“老爷,白飞雄被石碣村的阮氏三雄擒拿来的。”

  知府听清楚后,才慢慢地将头探出被子外,擦擦头上吓出的冷汗,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那差人问道:“此话是真的?”差人忙说:“老爷,白飞雄正押在堂下,候你去审。”知府听后才顿了顿神,但浑身还是犯哆嗦,一边穿衣服,一边瞪了差人一眼:“快叫差人们升堂!”

  这时候,衙前早站好了三班六役,两个差人把白飞雄抬到堂前,知府大人一见采花大盗四马倒蹄捆在那儿,胆也壮了,气也粗了,把惊堂木一拍:“大胆的花盗,你奸杀了我的爱妾,老爷非砍下你的头不可。来人,把这小子的绳索解开,先揍他四十大板替我那爱妾出出气!”

  差人一听,吓得直往后退。他们知道白飞雄的厉害,谁也不肯近前,但又不敢违了知府大人的命,只好胆战心惊地上前解开了白飞雄身上的绳索。突然,白飞雄一个鹞子翻身,跳将起来,一阵哈哈大笑:“狗官,小心你的脑袋!白爷爷去也!”说话间,白飞雄早已飞身上了房擔,堂上的公差惊慌万状,抱头鼠窜,只听知府大人“嘿”地一声惊叫,吓瘫在公案下。

  阮氏三兄弟正在厅内吃茶,闻讯赶到,纵身窜上房檐,四处一望,哪里还有采花大盗白飞雄的踪影。

  五三英雄投奔恩公孙二娘桃园献计

  话说采花大盗白飞雄依仗着武艺高强,又遇到了个糊涂蛋的济宁州知府,让他逃走了。阮氏三兄弟奋勇追赶,白飞雄早借着夜色跑得不知去向了。

  这阵儿,更恼怒了活阎罗阮小七。他暴跳如雷地骂道:“我们去找济宁州的那个狗官儿算帐去!”

  阮小二见七弟又来了倔劲,怕他一怒之下砍了知府的脑袋,惹下是非,忙喊道:“七弟不要鲁莽!”谁知,阮小二一把没按住,阮小七早飞身去远了。阮小二和阮小五也只得紧追着阮小七来到了知府的大堂。

  活阎罗阮小七满脸怒气冲上公堂.,“啪!”伸手抓住了府的衣领,从公案下象老鹰捉小鸡似地提溜出来,立鼻子竖眼地问道:“你为什么放走采花大盗白飞雄?”说着伸手从裹腿上“唰”地拔出一把七寸多长的匕首,就要往知府的心窝里捅。阮小二一个箭步赶上,伸手抓住了七弟的手腕,短命二郎阮小五也过去拦腰抱住了阮小七,并低声劝道:“七弟,不可一时莽撞,铸成杀身之祸!”

  阮小五也劝道:“七弟,杀他何用,有劲还是留着斗杀白飞雄这鸟人吧!”

  活阎罗阮小七恼火地松了手,只听得“唰”的一声,知府大人一屁股摔在那儿,杀猪般地嚎叫起来:“好汉饶命,小官再也不敢悬赏缉拿你白爷爷了!”

  阮氏三兄弟一听,鼻子都气歪了:什么,原来这狗官把他们当成采花大盗了。活阎罗阮小七骂道:“混蛋东西,再满嘴胡言,当心老子揍歪了你的嘴巴!”说着抡起大巴掌上前就要去揍那狗官,又被阮小二拦住了。他气愤地瞪了知府一眼:“白飞雄已被你放虎归山了,我们是石碣村的阮氏三兄弟。”

  知府眼看白飞雄挣脱缰索,蹿上了房檐,吓得魂飞胆破,成了草鸡。所以,阮小七从公案下抓他时,还以为是白飞雄拿着明晃晃的刀子抹他的脖子呢。眼下,听阮小二说白飞雄跑了,他还不相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的确还好端端地长在脖子上,使劲用手揉了揉眼,见眼前站的果真是石碣村的阮氏三兄弟时,这才站起身来,抬眼瞅见阮小七拿着镔铁棍正怒眉瞪着他时,吓得浑身一抖,膝盖一软,“扑通”又瘫在了那儿,嘴里不住的哀求:“好汉饶命,好汉浇命呀!”

  阮小二一见知府大人的这副狼狈相,又气又恨,哭笑不得。阮小二把他拉了起:“你别害怕,我们不杀你。眼下白飞雄已潜逃,你说该怎么办?”

  知府吓得浑身发抖,他明白白飞雄这一跑,今后准没有他的安生日子过,说不准这个采花大盗会在什么时候把他的脖子抹了。知府越想越害怕,跪在阮氏三兄弟面前,磕头如捣蒜,不住地苦苦哀求道:“二位壮士千万要搭救小官一命,将白飞雄除掉,我一定保奏你们高官得坐,骏马任骑。”

  阮小二越听越不顺耳,只是心想:要早日除掉采花大盗白飞雄,还得利用利用这个草包,便对他说:“要除白飞雄不难,你须发令闭城三日。通告各客店、妓院、酒楼,以及庵观、寺庙,一律知悉:遇有可疑之人,立即禀报,并责令各地方协助我们捉拿。”

  知府眨巴着小眼珠子,像小鸡啄米,连连点头说:“是、是、是,小官立即照办。”

  阮氏三兄弟白天混入居民中去查访,夜间又到酒楼、妓院、庵观、寺庙探看。一连几天,皆无白飞雄的踪影。活阎罗阮小七和短命二郎阮小五不住地破口大骂白飞雄。阮小二虽然心里也挺着急,表面上还不得不劝解阮小五和阮小七,同时又苦思冥想,分析擒获白飞雄的对策。突然,他笑着对阮小五和阮小七说:“要早日擒拿白飞雄,仅凭我们兄弟三人的力量还不行,得去请一个人来!”

  “谁?”阮小五和阮小七瞪大了眼睛问道。

  “我们的老恩公铁砂掌!”

  “孙元老英雄!”

  “对!就是他!”立地太岁阮小二十分有把握地说,“要破白飞雄的气功,非得孙元老英雄的铁砂掌不可!”

  孙元不光是侠肝义胆的武林豪杰,更是个除霸安民的英雄好汉。他的武功精粹,十八般兵刃无一不精,练就的一双力劈华山的铁砂掌,更是威震江湖。两年前,阮氏三兄弟为济宁州一家商号押镖银去济南,来到梁山、东平交界的恶虎山庄,被号称“飞山虎”的王七截住去路,要夺兄弟押解的镖银。活阎罗阮小七和短命二郎阮小五,一个挥动倭刀,一个举起镔铁棍上去就跟飞山虎厮杀。谁知,这个飞山虎是少林武功,双手使棍,神出鬼没,交手不到三十个回合,阮小五和阮小七已是气喘吁吁了。眼看要败在飞山虎手下,阮小二便舞动双刀,上前助战。飞山虎力敌阮氏三兄弟,毫不怯阵,抛出飞抓暗器,抓伤了兄弟三个。阮小二、阮小五和阮小七眼看要死在飞山虎的棍下。就在这当口,住在樱桃园的铁砂掌孙元闻讯赶到,舞动一对开山大斧杀向飞山虎。不到十个回合,飞山虎就冒出了热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但这小子仗着少林醉拳,还不认输,扔了双棍,要跟孙元老英雄比试拳脚。铁砂掌孙元一见,哈哈大笑:“小子,今儿也是你恶贯满盈的报应!”说着,一阵香力劈华山,飞山虎就惨叫着倒在了孙老英雄的铁砂掌下。

  阮氏三兄弟见孙元仗义救了他们,“扑通”一齐跪下,拜谢救命之恩。孙老英雄扶起了阮氏三兄弟,笑吟吟地说:“飞山虎作恶多端,也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阮氏三雄的大名我早有耳闻,老夫钦佩你们替天行道的侠行!”

  孙元把阮氏三兄弟领到了自己住的樱桃园,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宴,热情款待阮氏三兄弟,共同磋谈武功,共议武德,并亲自为阮氏三兄弟治好了伤。尽管是萍水相逢,却好似一见如故。阮氏三兄弟伤口痊愈,辞别恩公押银去了济南。回来后,备下厚礼,复到撄桃园拜谢孙老英雄.。那孙元也是个倔脾气,说啥也不肯收。

  阮氏三兄弟见孙老英雄不收谢礼,过意不去,托人用金子铸了一块金匾,上书“恩重如山”四个大字,亲自挂在铁砂掌的客厅里。兄弟三人又把孙老英雄请到石碣村,盘桓了一个多月,孙元坐着阮氏三兄弟的小船,兴致勃勃地观看了粱山水泊,告诉阮氏三兄弟说:“这里是屯兵陈粮的好地方,能藏龙卧虎,将来必是英雄聚义的山寨。”所以,眼下遇到白飞雄这个扎手的强寇,阮小二便想到了铁砂掌孙元。

  活阁罗小七高兴地说:“孙老英雄的铁砂掌,一定能破白飞雄的气功,我们快去请他老人家!”

  立地太岁阮小二告诉俩兄弟说:“别忙,为了稳定起见,我们还得去找那糊涂知府要一张捕杀白飞雄的手谕!”

  兄弟三个商议已定,来到知府大堂,阮小二对知府说道:“我们兄弟三人在此也不是长久之计,今天就离开此地。”

  知府怕阮氏三兄弟一走,白飞雄来砍他的脑袋,哭丧着脸说:“三位好汉千万莫走,你们一走,小官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阮小二笑了笑:“你不用怕,眼下白飞锥早离开济宁州,潜入他乡作恶去了。我们三兄弟要去请那那樱桃园的武林豪杰,同除白飞雄,以保民安。”

  知府不放心地望了望阮氏三兄弟,哀求道:“三位好汉救人救到底,我一定重金酬谢你们。”

  阮小二庄重地说:“你的金银再多我们也不要,只要你今后体察民情,为大伙多办点好事儿,不做那贪赃枉法的糊涂官就行。”

  知府连连点头道:“下官若再做昧良心的事你们砍了我的脑壳。”

  阮小二说:“那好,你要切记此话,我们今去捉白飞雄,要有缉捕官印,你可出一道手谕交与我们。”

  知府慌忙写了一道手谕,盖上大印,交给了阮小二:“你们再捉住白飞雄,不必押回济宁州了,可就地立斩正法。”

  就这样,阮氏三兄弟拿了知府的手令,离开了济宁州,一路快马加鞭,飞奔东平和梁山两县交界的樱桃园而来。这天的傍晚时分,来到了孙英雄门前,正待下马,早见一人迎了上来,笑吟吟地说:“哈哈,哪阵风把三位好汉吹了来?”

  阮氏三兄弟拾头一看,正是老恩公孙元。只见老人年过六旬,童颜鹤发,神采奕奕,面容润朗,两眼如电,三绺清须飘洒胸前,一派仙风侠骨。阮小二、阮小五和阮小七一见,急忙甩蹬离鞍,跃下马背,抱拳拱手道:“孙老英雄一向可好?”

  “好!好!你们也好吗?”孙元笑着向阮氏三兄弟道:“我知道你们准会来的,哪天都要往门口迎上几遍。”

  阮小七问道:“老英雄怎么断定我们一定要来?”

  “哈哈!”孙元笑着指了指阮小七的鼻尖说,“白飞雄作恶多端,你们阮氏三兄弟能咽得下这口气?”孙元一边说话,一边把阮氏三兄弟迎进了客厅落座。家人送上茶来,立地太岁阮小二边喝边问铁砂掌:“想必孙老英雄也闻知白飞雄这鸟人的事了?”

  孙元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唉!说起来这个白飞雄还管我叫师叔呢。想当初,我和他师父飞来禅师乃是一师之徒,同在昆仑大师门下学艺。我那师兄为人和善,见义勇为,练就了一身气功,驰骋江湖,哪个不尊,哪个不敬?可惜竟老来糊涂,收下白飞雄这个不肖之徒,把自己的气功绝技也传授于他,老来却被白飞雄把尸骨焚于洞穴,辱没了一世英名。”

  阮氏三兄弟一听,更是义愤填膺。阮小二把白飞雄在济宁州城里城外奸淫妇女,盗劫财物,祸害乡邻,杀人作恶,以及他们三兄弟合力追捕的经过,一五一十地给铁砂掌孙元叙说了一遍,然后用期待的目光望着他说:“孙老突雄,要破白飞的气功,只有仰仗你的铁砂掌神功了。”

  孙元告诉阮氏三兄弟道:“白飞雄轻功甚好,很难擒拿,他只要将那气功运起来,任你再厉害的刀戟暗器,总不能伤他分毫。只有两处照门可破,那就是二目和两腋。可这小子一定会时刻防护着的。听以,要除这个采花大盗,光靠我的铁砂拳不行,还得靠众位好汉同心协力,想一个诱敌上钩的绝妙之计。”

  孙元的话音没落,忽听客厅的门帘内,传来了一个女子脆滴滴的声音:“爹,要诱敌上钩,我倒有一个绝妙的计策。”随着话音,门帘一挑,走出了一个年纪有十八九岁的女子。阮氏三兄弟定睛看去,面前站定一个女子,头罩一块鹅黄帕,上身穿一件粉红衫儿,下穿洒裆彩绿裤子,一条红绸带束在腰间。人虽然没有闭月羞花之姿,沉鱼落雁之容,生得倒也整齐端庄,只是眉宇间带着野气,顾盼时露出凶煞。此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铁砂掌孙元的掌上明珠,江湖上人称“母夜叉”的女中豪杰孙二娘!

  六门铁砂掌摆擂诱敌众好汉怒斗淫怪

  孙元的女儿孙二娘,能文善武,品貌出众,在江湖上很有盛名。姑娘七岁就拜在白衣女侠的门下学艺,练得一身好武功。而今,二娘年方一十九岁,尚未出嫁。就因为姑娘身躯健壮,臂膀有力,性情又极豪爽,来求亲的人倒也不少,可大多是富家阔少,不务正业的混小子。不说二娘一个都没看中,就连孙元也皆不如意。老人家总想招一个文武双全,有才有貌的佳婿,可一直没有中意的。这样一来,姑娘的婚事也就耽搁下来了。为这亊,阮氏三兄弟心里也为之着急,想在江湖上为二娘物色一个侠义之士,可总没合适的。而今,兄弟三个为除白飞雄,来到了孙元家中,正愁无计擒获白飞雄,听二娘一说有妙计可施,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可孙元瞪了二娘一眼,愠怒地说:“丫头家,在你几位兄长面前,休得逞能。”

  孙二娘上前用拳轻轻捶打着爹爹的后背,她说:“孩儿并非逞能,想那白飞雄为非作歹,女儿早就恨之入骨。而今三位兄弟为除这贼,来向你求计,我见你一筹莫展,特来献计,帮爹爹和三位兄长一臂之力,有何不好呢?”

  孙元一听,大为高兴,笑着问女儿道:“丫头,休得夸口,不.知你有何妙计?”

  白飞雄反问爹爹道:“白飞雄这贼是不是贪恋女色?”

  孙元气愤地说:“这个小子专喜一个色字,祸害乡邻,罪恶更多着呢。”

  “嗯!”孙二娘哼了一声,“我们何不抓住白飞雄的弱点,诱他上钩?你老可发出请帖明日为女儿摆擂招亲,白飞雄一定会来的。”说着,二娘的脸“唰”的一下子羞红了。她瞅了阮氏三兄弟一眼,那意思是,你们三位兄长可别当俺孙二娘是艳娥娇女,姑奶奶要教训教训这个采花大盜,为女子争一口气呢。

  阮小二心里明白孙二娘的意思,望着他说道:“如此说来,贤妹倒要受点委屈了!”

  孙元一听,哈哈笑了:“说不定摆上擂台,还真会有佳婿上门呢。”

  阮小二也笑着说:“真有贤妹中意的少年英雄,我一定当好这个红娘,讨一杯喜酒喝的!”

  孙二娘羞得面颊通红,转身笑着跑了。

  孙二娘献计,阮氏三兄弟十分高兴,孙元也很欢喜。第二天一早就在村东大柳树下选好地方,择定日子建造擂台,并同时派出人到梁山、东平等方圆近十八县,贴了摆擂台招佳婿的招贴。

  这道招贴一出,不但邻境四方知道,就是近省名府,一传十,十传百,全都知晓,真可谓天下英雄云集,擂台前好汉踊跃。比下去这路武林英杰,来了那路江湖好汉。这一天,孙二娘和一英俊青年好汉正在酣斗中,忽听西北角上有人大吼一声:“你这个莽汉休得逞能,这个姑娘留给俺来受用!”

  阮氏三兄弟一听,声音非常耳熟。搭眼望去,一条电闪般的身影,已经跃上擂台。果然是采花大盗白飞雄来也!原来,那天白飞雄在济宁州府大堂逃脱之后,当时因手无寸铁,又兼身无衣服银两,便潜至城外的一个山洞中躲藏起来,挨到天黑。本打算再潜入知府衙门把那知府的脑袋砍了,闻听立地太岁阮小二献计,发动了城乡的官府与百姓正在到处捉拿他,只好故伎重演,盗了衣服银两,离开了济宁府,潜到东平县城的一所妓院隐藏起来。一过半月有余,他又有些不耐烦了,这天出门,到街上上闲游,忽然听了传说,樱桃园的孙元摆下了擂台,为的是招赘女婿,白飞难一眨巴眼珠子,猛然想起来了,这孙元和他的师父飞来禅师是师兄弟,我还得管他叫师叔呢。他那女儿,想必是色艺俱佳,咱何不到那里去会会?主意已定,白飞雄离开了东平,直奔樱桃园而来。辰时一开擂,白飞雄就挤在人群里观望多时。下午,当孙二娘出场正与人交手,果然看见姑娘美貌非凡,武艺出众,心中大喜。一见青年好汉和孙二娘斗得酣畅,心里早激起了一股嫉妒之火,大喝一声,纵身跃上了擂台。也不搭话,便与那青年好汉交了手。这小子存了坏心,恨不得一拳将那青年打死,得了孙二娘去做老婆。

  孙二娘一见上擂台的这人毫无礼貌,怒声喝问:“你是何人?”

  白飞雄色迷迷地望着孙二娘,“嘿嘿”笑着说:“我那贤妹,你是有眼不识泰山。告诉你吧,你爹孙元是我师叔,咱俩般配,你正好做我的老婆,俺白飞雄亏待不了你!”

  “呸!不要脸的东西,原来是你,姑奶奶正要找你为姐妹们报仇雪恨!”孙二娘气得五内喷火,双眼圆睁,“呛啷啷!”从腰里抽出丁宝剑,“唰”地一下子向白飞雄的前胸剌去。白飞雄闪身躲过。

  在台上的那青年好汉一听台上的这人就是白飞雄,冷笑了两声:“嘿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小子今天算你活到头了!”说着伸出二指,直取白飞雄的两眼。白飞雄一惊,急忙闪身躲过。白飞雄不敢怠慢,伸出拳脚,正与孙二娘和那好汉交手,忽听得“噗咦噗”一阵声响,瞥眼一瞧,哪知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全在这里。他们一齐沖上擂台,团团围住了采花大盗白飞雄。

  这阵儿,白飞雄傻眼啦。他明白自己作恶多端,惹起了众怒,今天已是大祸临头。但他却仗着功夫,并不畏惧。阮小二等人的兵刃齐下,你一刀,他一剑,齐朝白飞雄砍来。白飞雄知道虎落平阳,一手难抵四虎,忙运起气功,赤手空拳,与众英雄奋力恶杀。只见阮小二一刀砍来,白飞雄将右手一架,隔开过去,连皮都不曾伤了一块,阮小二正待要砍他二刀,那边孙二娘的剑已刺到,接着阮小五的倭刀和阮小七的镔铁棍也搠了来。白飞雄抖擞精神,大声喝道:“尔等这些王八蛋,爷爷要惧怕你们,就不算好汉,快将所有的兵刃只管砍来!”

  众人一听,全火了。活阎罗阮小七早掏出了金钱镖,手一扬,直向白飞雄双眼打去。白飞雄手疾眼快,把右膀一曲转,将两眼牢牢挡住,金钱镖打在白飞雄膀子上,如同碰在铁上一般。阮小五一看,拿出弹子,认定他咽喉飞手打去。白飞雄看得真切,用手将那颗弹子接入手中,顺势朝阮小五的手腕打来,只听“当啷”一声,阮小五手中的倭刀丢落在地。白飞雄趁势一腿,将阮小五打倒,伸手就去拾刀。阮小七一见,大喝一声,举起齐眉镔铁棍上前架开。阮小二“嗖”地一下子,掷出了金镖。白飞雄架过棍,躲过镖,正想抽身飞下擂台,只见那青年好汉上前挡住:“该死的淫贼,哪里逃?”说着,飞起一脚,将白飞雄踢回擂台。孙二娘举剑剌向白飞雄的左腋,白飞雄慌忙闪身躲过,骂道:“好贱婢,不跟爷爷去当老婆,反而趁火打劫!”飞起一拳,朝孙二娘的前胸打去。孙二娘一个箭歩,向旁边一闪,众人又舞刀举棍一齐向白飞雄打去,白飞雄两脚一蹬,向半空纵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刚才把白飞雄踢回擂台的青年好汉一个仙鹤腾云,一扬手,“嗖!”万道金光剌入白飞雄的两眼之中,这小子疼得“哎唷”一声嚎叫,朦朦胧胧见擂台顶上翻身倒挂着一个人,正是铁砂掌孙元。孙元一个燕子穿帘,平空蹿到白飞雄跟前,一个叶底偷桃,伸掌劈向白飞雄的左腋,只听白飞雄“嗷”的一声惨叫,从半空中跌落在擂台上。孙元也从半空中飘落下来,双掌又顶住了白飞雄的右腋,“嘿”地一用力,只听得白飞雄的右腋“咔嚓”作响,白飞雄惨叫着瘫了下来。孙元双目圆睁,怒声骂道:“白飞雄,你这个王八羔子也有今天?”说着,猛吸了一口丹气,一下子提起白飞雄,托至头顶,旋转几步,就势将这小子甩下了擂台,只听“轰咚”一声,白飞雄双脚蹬直,七窍喷血,立时毙命。

  台上台下的人一看,又惊又喜,欢声雷动。阮氏三雄和那青年好汉围住了铁砂掌孙元,同声说:“多亏孙老英雄的铁砂掌破了白飞雄的气功!”

  孙元惊喜地打量着那一青年好汉,兴奋地说:“要不是小英雄的金罩神针封住了白飞雄的双眼,我纵有天大的本领,也破不了白飞雄的两腋!”

  众人“唰”地把目光转向了那一青年好汉。是啊,刚才要不是他仙鹤腾云,赶上去用金针打中了白飞雄的双眼,这小子早纵向空中逃遁了。孙元笑问道:“敢问小英雄贵姓大名?”

  “晚辈姓张名青,江湖上人称‘菜园子’。”那张青拱手告诉大家。

  阮小二上前拉住了张青的手,说道:“多谢张贤弟助了我们一臂之力。”

  张青拱手笑道:“白飞雄恶贯满盈,师父命我下山除掉这个武林败类。哪想到,孙老英雄在此摆擂,我就……”说到这里,张青涨红了脸。

  孙元细细打量张青,见他英俊豪爽,不由心中大喜:“哈哈!真是英雄出自少年啊。”他笑着问张青道:“不知张小英雄可曾娶亲?”

  张青摇了摇头,笑了。阮小二见状,忙拱手对张青说:“孙老英雄的爱女也未曾定亲。二娘为了除棹采花大盗白飞雄,才献计设此擂台。张贤弟来此打擂,也算与二娘巧遇良缘,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青拱手答道:“若孙老英雄和二娘垂爱不嫌,小生愿做孙老英雄的门婿,只是我受师命下山为民除害,一是要回山复命,告诉他老人家白飞雄已除;二是禀告我与二娘的婚事。”

  阮氏三兄弟一听,高兴地拱手向孙元和张青及孙二娘道喜。孙二娘早就羞红了粉腮,飞跑下了擂台。

  阮小二朝孙元拱手说道:“采花大盗白飞雄已除掉,我们兄弟三人也要早日返回石碣村,等候晁盖哥哥办件大事。”

  孙元哈哈笑道:“我虽为老朽,可对阮氏三雄为民除害的侠义十分钦佩。待张青和二娘办过婚事,我即让他们去十字坡开一洒店,迎接各路英雄豪杰,聚义梁山,替天行道!”

  “多谢孙老前辈!”阮氏三雄拜别了孙家父女及菜园子张青,翻身上马,马上加鞭。三匹骏马驮着阮氏三雄,象离弦之箭,直奔那水泊梁山飞驰而去……



















评分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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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17 12:39 | 显示全部楼层
首发加版权,回头我加吧。
发表于 2017-10-17 12: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阮氏三雄,除暴安良,劫富济贫,情节生动,几个人物的刻画栩栩如生,精彩不断,全篇构思气势磅礴,可见作者博古通今,熟读历史。视野开阔,读着读着于无声处,见惊雷。这种设计,酣畅淋漓,妙不可言!赞!
发表于 2017-10-17 12:49 | 显示全部楼层
再现英雄形象,大张豪杰气派。
 楼主| 发表于 2017-10-17 12:52 | 显示全部楼层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10-17 12:39
首发加版权,回头我加吧。

谢谢老师!
发表于 2017-10-17 12:5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又回到了小时候,读水浒传的感觉,幸福!
发表于 2017-10-17 14:1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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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tory520.com/pb.htm
发表于 2017-10-17 14:40 | 显示全部楼层
先加分,后细细品读,欢迎入住中财
 楼主| 发表于 2017-10-17 15:3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gjp85709017 于 2017-10-17 23:24 编辑

感谢老师作加精处理!
发表于 2017-10-17 15:47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学习,问好gjp85709017文友!
发表于 2017-10-17 20:32 | 显示全部楼层
先给老师加上分,得休息一下眼睛啦。有空再拜读。
发表于 2017-10-17 20:55 | 显示全部楼层
作者熟读历史,对《水浒》融会贯通,小说再现了英雄形象,畅酣淋漓。欣赏学习,加分点赞!
发表于 2017-10-17 23:11 | 显示全部楼层
加精理由:
阮氏三雄,除暴安良,劫富济贫,情节生动,几个人物的刻画栩栩如生,精彩不断,全篇构思气势磅礴,可见作者博古通今,熟读历史。视野开阔,读着读着于无声处,见惊雷。这种设计,酣畅淋漓,妙不可言!赞!
 楼主| 发表于 2017-10-27 20:24 | 显示全部楼层
非常感谢版主给该文加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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