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纪事》之——风云诡（3）
一 陈丽敏当教研经理第一周的教研部门会议，蒋素素作为教研总监还是出席了。但她花容厌厌，面带病态。陈丽敏偷偷细看了两眼，她发觉蒋素素的病态其实并不是真的病态，而是戚戚之色。既然是你推我当经理，为何又如此？陈丽敏心里好一阵费思量，忽然大悟似地咯噔一下——不是为刘一凯吧？难道蒋素素先许诺让刘一凯当经理，然后泡了他，或者说让他泡了她？然后蒋素素又迟迟不兑现承诺，然后刘一凯就渐渐恼羞成怒，到处说她人品不好？最后两人关系彻底崩掉，蒋素素利用我，推我上位，弄走刘一凯？难道蒋素素原只是想和刘一凯玩玩，后来身不由己动了情，却掌控不了他，最后——剁之？迟迟看不懂看不透的剧情，忽然之间不管是A版本还是B版本，所有的枝枝节节都清晰逼人。陈丽敏不免出了一头冷汗，但她对蒋素素印象不差，她还是相信蒋素素的为人。好在头上还有她这位上司，顿时颇感安慰。 但第二周的教研部门会议，蒋素素就没来了。她已经又称病不上班一周。再下一周，蒋素素仍未来。陈丽敏忍不住微信问她了，“蒋老师您身体好点了吗？您啥时候来上班啊？”过了一会，蒋素素悠悠回复道，“陈丽敏你真的很迟钝，我已经离职了，你不知道吗？”陈丽敏又惊又急打上两个哭脸回复说，“不知道呀，您没告诉我呀，没人告诉我呀！”蒋素素那边寂然无声，不再回应。 二 全公司陈丽敏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蒋素素离职消息的人。 林老板把陈丽敏叫去他的董事长办公室，慢条斯理地问：“你真的不知道蒋老师离职？” “不知道啊，没人告诉我呀。”陈丽敏无辜地说。 林老板意味深长地看看她，仿佛话里有话地说：“看来真的是水至清则无鱼啊。不过做管理工作，还是要有一点对事物的敏感度的。”然后忽然话锋一转，“那你知道蒋老师和刘一凯到底什么关系？蒋老师为什么要辞职吗？”陈丽敏目光直直地看着林老板，还是很无辜地说，“不知道啊。”这时候，她已经什么也不想知道了。她只是注意到林老板还是称呼了蒋素素为蒋老师，但对刘一凯却是直呼其名的。可就算是这样，与她陈丽敏又有什么关系。林老板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陈丽敏，然后叹了一口气。陈丽敏忽然感到对当前状态心生微厌。 “林老师您还有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要去做研发进度表了。”陈丽敏欠身说。她把老板也称作老师。 三 陈丽敏按照之前蒋素素的模式分别给语文、数学教研组布置了常规第三册的研发任务。以前蒋素素就是把任务表往群里一放， @所有人说：“请各位教研知悉本人本次的教研任务，请按照时间节点保质保量进行研发编写，届时收货。”然后所有人收到消息都排队似地回复“收到。”几乎从没出过岔子。但这回陈丽敏这么干不好使了。数学教研组的狄迪薇老师没有像以前回复蒋素素似的回复陈丽敏的任务分派。她连 @了她两次，她屌都不屌她。 狄迪薇是教研组另一位年长的教研员，比陈丽敏还年长四岁，东北人，据说是语数双科老师。狄迪薇刚进智优时，语文教研组正缺人手，蒋素素笑眯眯地对陈丽敏说，派给你一个资深的语文教研员。陈丽敏以语文主管的身份兴高采烈地欢迎狄迪薇的加入。可惜狄迪薇的语文教研做得很烂，编的题像一堆千遍一律的臭狗屎。陈丽敏一忍再忍，忍无可忍，向蒋素素反映了好多次。蒋素素说，“语文教研不是还没招聘进来么？姑且用着。”她那时候还不知道数学教研所有的研发都是有借鉴材料的，而语文研发则是全部原创——所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语文教研一直招不上人。教研老师也承担课量的，当时狄迪薇只带了一个班。但不久，就有家长投诉狄老师普通话太糟糕。东北人按说普通话应该可以，可狄迪薇的普通话有一个特点，就是把所有的翘舌音都发生了平舌音，然后又把所有的平舌音发成饿了翘舌音——“吃早饭”就变成了“呲找饭”。在这种情况下，狄迪薇被扫出了语文教研组，分到数学组做奥数——她再次向大众强调她是“语数双科老师。”可这时候，蒋素素却连翻了好几个白眼私下对陈丽敏说，“什么语数双科，我就是见你语文组缺教研先应应急，她本来就是教数学的。”搞得陈丽敏当时眨巴眼瞪着蒋素素好久，好半天才把“你怎么能这么干呢？”的话咽下去——情商再低不能低到这个地步。 四 狄迪薇不待见陈丽敏是很自然的事儿。她当了经理，狄迪薇心里更不爽也是很自然的事儿。这些陈丽敏都想得通，只要能按时完成工作就好。所以，尽管狄迪薇面对她的@无动于衷不予回应，但陈丽敏还是当面很客气地向狄迪薇强调了她这次的研发任务。但狄迪薇翻着白眼说，“尽量做呗，完不成我也没办法。”每天群里汇报工作进度，她也不报。陈丽敏本人的认真是有一点刻板的，她对狄迪薇这种工作态度感到很不满意。 于是，陈丽敏又去找林老板，要求再招一位数学教研替换狄迪薇。林老板说，“之前蒋老师在的时候，狄老师也是这种工作态度吗？”陈丽敏说不是。林老板又问：“陈老师和狄老师做了进一步沟通吗？”陈丽敏想她这么拽有啥好沟通的，直接炒掉就是，嘴里说，“没有。”林老板看陈丽敏的眼神就又意味深长起来。 “做管理不一定要有超强的专业知识，但遇事要多思考，要学会沟通，不能什么事情都是直线思维。”林老板说。陈丽敏虽然傻，也听明白了，老板不采纳她招新教研替换狄迪薇的意见，且对她本人颇有看法。 她忽然有一种悲从中来又惆怅万千的感觉，干嘛要让我当教研经理呢？ 五 陈丽敏又苦撑了一些日子。由于狄迪薇不配合工作，数学教研组第三册的研发任务没有按时完成。她一幅你爱炒我就炒我、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可林老板却直接逼问陈丽敏这是怎么回事？陈丽敏已经不想多解释。然后林老板就宣布说打算请刘一凯回来和她一起管理教研部。陈丽敏嘴张成一个圆圈看着林老板，说哦。 三天后陈丽敏提出了辞职。这时候，她已在另一家机构面试得到录用offer，薪资15K，她在智优不过拿11K而已。但林老板竭力挽留陈丽敏，答应将她的薪资也加到15K。 “陈老师还是很质朴的一个学者型人才，为智优语文教研和教学都做出了不小的贡献……”陈丽敏看见他嘴角因为话多泛起白沫，她垂下眼皮，撇下嘴角。她优雅但是坚定地微笑着，不接话。 陈丽敏离开以后，有同事告诉她说，“哎，你知道吗，刘一凯不知咋么又没回来哎……”陈丽敏笑一笑，她倒是有些惦蒋素素，想约她去衡山路喝杯咖啡呢。 2017.10.27 （注：虽是首发，但不参与加精计酬，谢谢；虽然发稿，但没有一一回复的习惯，请见谅，谢谢；另，不喜者勿阅，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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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10 15: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