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王克楠 于 2017-11-19 08:15 编辑
小说，感应世态人生的冷暖 ——中财论坛2017年小说扫描之一
文/王克楠 今年以来，自己忙于其它的事，写散文较少，对小说栏目关注得更少。但从10月份开始，对中财小说进行了关注，不仅读原创，而且读跟帖，感到中财真的是藏龙卧虎之地小说。小说感应世态人生之冷暖，通过读中财小说，更加深刻地理解了当下的世态人生，增添正能量，减少负能量，做一个心中充溢阳光的人。
一、关注心灵发生的事情
自然万象，浩瀚天地，人有人的活法，自然有自然的走势，相对于人类而言，人类文明进步的每一步，都是克服旧的惯性而来，不存在“陡然而出”的文明。夏冰在《秋事》写了一个在秋天发生的事情，“事情”并不复杂，但具有“小说核”，并不是所有的琐碎生活都可以拿来写小说，一定有一些东西照亮了自己和别人。《秋事》叙述了一个叫王小宁的女子在“在我的办公室过了一夜”故事，小说里的“我”与王小宁是同学，所以就有心灵上的微妙“我老是感觉纳闷儿。我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从小就是。我对那个晚上跟王小宁的滔滔不绝，无法理解。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小说是多种可能性的文体，孤男寡女同在一个办公室过夜，会激发读者桃色想象，然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小说的核心就在这里。小说结尾没有叙述官司怎么样，只说王小宁乘坐的列车出轨了。小说中的“我”没有出轨，而老同学乘坐的列车出轨了，耐人回味。
作者芒乡化十龙的《赎罪》写的是一个赎罪的故事，很有人情味。说起企业老板，很多小说都描写得恶煞煞的，尤其是克扣民工工资，更是可恶。这个小说却写出了独特性，当民中出工伤，而公司当时“正值破产之际，那里还顾得上民工，公司破产后老板更是跑人了。女人一直没敢对男人承认，跑路的老板是她的丈夫，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赎罪。”老板的妻子前来探视、给钱……出现人性闪光，这是人类生活最温暖的东西。临沂风铃的《救命恩人》的故事也不新，是那种遇到危险，因为害怕讹诈而得不到别人救助的故事（报刊上登载这样的新闻不少），但作者却是旧瓶子装新酒，对心灵深处的爱，绝不抑制，在结尾处独具匠心，“他们不会知道，三十多年前，就是这个受伤的老人，救起了溺水的我，让我得以活到现在，虽然我已记不得他的样子，但是，他的名字，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一下子提升了小说的意境，令人想到的人生的暖意，善有善报，真是人生处处是因果。
梦境是现实生活的一个翻版，草舍煮字的《清晨的梦》虽然写的是梦境，却深刻地表达对现实生活的认知。电脑游戏让无数孩子们痴迷于游戏，“不一会儿，我又回到刚才那个场景的起点，十分疑惑，是什么使一个幼女武装到了牙齿，这么凶残？”作者对当代青少年成长的忧虑跃然纸上。不由地就想起了鲁迅先生当年发出的呼声“救救孩子！”世界上存在光明和黑暗（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们往往不承认黑暗），人和人之间关系存在着和谐和争斗，如何表达这样的状态，对小说来说是有难度的，但是作者逐鹿江南迎难而上，用一道具有象征意义的墙壁刻画出了这种状态“夜里，张隔夫妇在墙边正准备动手，突然听见另一头传来一阵阵响声，两个身影正在拆墙。张隔的手轻轻地拽了一下妻子的衣服，夫妇二人迅速地拆下了第一块砖头。”墙，隔开一代人的恩怨，他们的孩子却用干净的心灵把这道墙掏出了一个洞。一堵墙，以为将两家的温暖相隔，却隔不住两小无猜的孩子的交流，所以，这篇小小说装满人性美好和真情。 。
二、情感的正能量以及负能量
人们常说，一个人的感情生活里，有亲情、爱情、友情，这三者哪一种更强烈一些，因人而异。亲情是自然的，爱情是一种“相遇”，友情则需要营造，是有条件的。笔者注意到了中财论坛2017年许多小说写到了友情，亲情、爱情。用小说表现情感，不像散文可以直接抒发感情，必须借助于情节和场景描绘，才能有效对揭示人的心理世界。笔者注意到有两位作家是写“自己父母”爱情的，作者逐鹿江南写了《父母爱情》，小说写老一辈的爱情经历是这样的：先结婚后恋爱。旧式的许多婚姻很多是包办婚姻，很多婚姻并没什么感情可言，但是夫妻双方在生活中才慢慢产生了感情，最后可以做到相依相伴，白头偕老。《父母爱情》故事中的母亲在与自己的父亲结婚前，已有心上人，只是因成分问题嫁给了老实巴交的父亲。母亲是大户人家的女儿，父亲是普通的农民，父亲母亲的爱情没有小资浪漫，只有普通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因为父亲的真情和责任感，最终赢得了母亲的爱情。喻芷楚也写了父母的爱情，小说的题目便是《父母的爱情》，叙述的角度十分独特，故事情节很平淡，没有跌宕起伏，也没有男女主人公卿卿我我……然而，这一对空巢老人谈的都是孩子。孩子是夫妻爱情的结晶。此篇小说没有动人的情节，没有激烈的矛盾冲突，一对老夫妻在生活的道路上携手一路走来，他们对已经成年的孩子们牵挂与企盼，足以感人！
鲁迅先生说“真的猛士，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写杂文可以直面人生，写散文可以直面人生，写小说可以直面人生吗？是的，可以的！鲁迅先生的《祝福》写了当时社会底层人物的人生，《孔乙己》表达了底层知识分子的人生，《阿Q正传》表达了国民性深处的人生。中财论坛2017年小说，很多小说直面人生，写出了时代的真实，如作者铁树开花是《仁慈的秋天》就写出了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大跃进”，错误的口号误导了百姓的生产积极性，“接下来的很多天，村里到处乱哄哄的，队长带着几个人，挨家挨户清，大锅小锅都给砸了，凡是铁的东西都要拿出来。轮到清我家时，我妈妈一个簪叉子也给清了出来，妈妈慌忙说，那不是铁的，那是他姥姥给我陪送的银簪叉子，是银的！后来队长用吸铁石试试不吸才算作罢。”这样荒谬的现实必然带来后来的全国性的大饥馑！更为荒谬的是人们的心灵，人们以极大的热情参与了“大跃进”，并承受这样的荒谬带来的恶果。“那时候到处都饥荒啊，孩子多了养不起，没东西吃，饿死孩子的人家多的是。有的人家看看实在不行就拿孩子换粮食，一来给孩子找着个能吃饱肚子的家，二来拿换来的粮食能饱别的孩子肚子。那时，特别是女孩子，才多大啊，十三四就让父母给换了粮食，给人当媳妇去了。”当时国人的遭遇，令人心痛！
作者随玉《牵牢我的手》写的依然是亲情，但是批判的是传统文化里的糟粕——重男轻女！“从小到大，我所感受到的父爱只有打骂，我记忆中父亲的形象，也永远是一个顶着一张被酒精烧红的脸对我大吼大叫的男人，他的一双鼓突的眼睛成为我童年最害怕面对的东西，那里面仿佛藏着两只猛兽，一直对我虎视眈眈。” 传统文化里的糟粕已为父母一辈洗脑，骨子里大多都是重男轻女……虽然如此，骨子里的亲情依然是有的，正如作者这篇小说描述的那样，童年所遭遇的一切冷落会慢慢沉积下来，但渴望暖的心情却无处不在。所以才会有委屈，才会有爆发，才会有最终的和解。作者田舍郎的《平淡生活》表现的是人性中的暖意，叙述的一位弟妹在丈夫死后与大伯哥相好的故事，于老大和弟妹真心相好，但是受到舆论的压力，“迫于无形的压力，秀英狠狠心断绝了和于老大的一切联系。再苦，地也要自己种，孩子再闹也不妥协。秀英这样苦熬苦干，一年不到人就脱了相，眼睛大得像铜铃，各种疾病也找上门来。这些都还都能忍受，可心中的愁苦却无人诉说。心中就像有一个什么东西，你越压抑它，它越膨胀。”当然作者通过故事的细节和流程，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最后的结果是喜剧，是大团圆。性格决定命运，如果没有女主人的勇敢，于老大断然不敢走出这一步，只能继续承受光棍汉的痛楚。
爱情属于精神范畴，它与文化是近亲。薰古琴的《一朵开在四月的花》也是爱情小说。写的是一个女人与两个男人的爱情，这个女人嗑嗑碰碰和老公根子生活了几十年，因为心中有另外一个文气的男人——春望，作者以女主人年轻时这份恋情为暗线，这份爱情来的太浪漫，然而太遥远了；小说的明线的女主人公身边的实际伴侣，因为有春望的衬托，根子只能猥琐的。楚春虽然远离，当时因为距离而更加美好，女主人公对身边的实际伴侣根子，只有更加不满，尽管根子再三表现，也被女主人公视而不见。他们之间要离婚的次数很多，要离婚的来由也很多，但是最后还是选择厮守。作者用细腻生动的语言表达了人物的命运。爱情的起起落落，到最后当女主人公回忆越来越多的是——身边的根子，终于明白了，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最值得珍惜的。
感情有正能量，也有负能量，比如说现实生活里的婚变。爱情是永恒的，但具体到一对夫妻来说，就不是永恒的，由于双方的投入不同，婚姻的质量就不一样，婚姻到了不得不分手的时候，双方也只能选择分手。作者暴雨迎风的《寻亲》是从另一个侧面表现人性阴暗的作品，把这个社会的物欲横流引申到了家庭；有钱好办事！为了二十万的拆迁费，李大富失散二十多年的儿子找到了，但被伤透心的儿子只剩下了钱，没了亲情。小说不长，容量却极大，涉及亲情、爱情、人性的阴暗面。把上一代人的恩怨情仇和人性伪善一并呈现出来。同一个作者写了《对门女人好漂亮》，写的额是由三个闺蜜演绎出的人性故事，可以说三十年的矛盾冲突一直延续到如今着……一场同学聚会，终于真相大白，把那个制造矛盾者“揪了出来”，于是，冤者和误解者尽释前嫌。这个小说从一开头就抓人，有悬念：虽然说进近邻不如对门，但故事的主人公见到对门后却胆战心惊……这就紧紧地抓住了读者的心，接着就是矛盾的升级，一个偶然事件造成了两个好朋友长久的怨缘。为何？因为她们的身后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在一个美丽纤弱的人的外表下，掩饰着阴险邪恶的灵魂。这是一篇有难度的小说，在这么短的篇幅内，矛盾冲突激烈，人物纠葛复杂，不容易驾驭。 三、一人一世界，一事一精神
生活里的人物，是各种各样的，有幸福的人，也有不幸的人，人物的命运，尽管有性格的元素，时代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小说的世界虽然是虚构的，却是有着难于割舍的艺术真实，从一定程度说过，小说里的真实比现实生活还要真实。小说里的人物，即使是以“我”命名，写的也是他人的事情（也许有自己的影子），是个人对他人的理解。一个小说作者的品味深度，对他人的理解息息相关。著名作家陈染和林白写的也是自我，是一个人的战争，但是也是和周围世界息息相关，不然的话，总会写不下去的；一个人如果一直沉湎于个人，进行自恋，总是不行的。
小说里对人理解的深度，不仅是同事，朋友，同学，最直接的还是自己的亲人。作者戏笑九宫的《请给爱一个台阶》是一篇小说。小说里的结发妻子秦香贤惠、善良、厚道、忠实、与人和善，而男主人公经不过诱惑而决然离开了秦香。作者用大量笔墨铺陈秦香之美。要知道，文坛的盛行这样的写法：成功的人男人一旦事业有成就休妻，而作者戏笑九宫在“怎样写”方面，找到了新的突破口，那就是写男主人公的忏悔，所以，读九宫老师的这篇作品就显得别有洞天。男主人公确实有迷失，但也有醒悟，最后终于学会了珍惜生命中最值得珍惜的夫妻情分，真的是难得的正能量！人需要有点精神的，这样的精神是内在的坚守和行动。这篇小说对于那些还在“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男人，无疑是一种警醒。
由于各种原因，生活里总会出现好人和恶人，好人需要理解，恶人也需要解析。作者草舍煮字的小说《老赵之死》就解析了“文革余孽”人物——老赵，这样的人物并非人之初性本恶，而是在特定的时间和空间内形成了自己的价值观，一点固定下来，就顽冥不化。现实生活中有很多类似老赵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是机会主义者，一旦有了他自己认为是机会的机会，一定不会放手（上个世纪的抗战中出现了那么多的汉奸，不就是证明了吗）。这样的人总是想借着某种“机遇外力”，使自己的经济地位或社会地位一夜提升！一旦外力消失，又有许多的不甘心！但是时光已经过去了，他们的心理难免黑暗。他们不是自己适应新时代，而是还固执不醒的妄图让外界环境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向前进。小说《老赵之死》中的老赵真的死了，他的死因多半是自己造成的，也是社会的变革所造成的，无可奈何花落去……这篇作品将视角深入到社会底层人群去解读，去理解，解读因为历史的进步而造成的老赵这样的边缘人，而文学史上许多栩栩如生的人物，正是边缘人啊。
小说可以写人 ，可以写事，也可以写物。写物的小说最难写。作者临沂风铃写的小说《超标的广告牌》即是以物说事的，故事里的李大夫退休后开了一个门诊，本来是为发挥余热，因为李大夫的行为深得人心，实际上前来就诊者络绎不绝，并给李大夫挂了一个很大的牌匾——这样铺垫是很好有意义的，不仅为情节的发展埋下伏笔，也为人性的良知做了铺垫；可是，城管来了，莫须有的“超标”也随之而来了，因而有了强行拆除的指令。再看“路两边——那些路边摊——占道经营你们不管，我的一个广告牌安在楼上，一不占道，二没污染，碍你们啥事了？”看来并没有违规，又好像违规了。此句话点到了要害，什么是违规，怎样才算违规？标准是什么？小说围绕诊所的广告牌是否超高超标？一开始是超标坚决拆，后来管理者收到一个美女神秘电话，广告牌就不拆了，这就有了小说“包袱” 。这个小说不仅反映出一些地方管理人员乱拆乱管，小说点出了水的深层：高官、小三、下属，显示出人一些人以权谋私的现象。
夏冰的小说《今非昔比的张小波》是通过事件来写人物的，此小说视角独到，截取了一个侧面来写， 工厂的锅炉爆炸，而且造成了伤亡惨案，不能说事件不小。可是人们三缄其口，就留出了悬念。小说整体用一个普通旁观者的眼光，客观地表现了那个年代的一起事故以及后续故事的故事、受害人的遭遇和周围人们对此事的看法。小说里的事故看似偶然，但受到不公对待的总是弱者，张小波实际上是背了“黑锅”。 一个叫张小波的男子被锅爆炸而炸了，保住了命，却在脸上留了一条疤。张小波脸上那条红色的蜈蚣，实际上就是一条伤疤。他必须背这个“黑锅”，必须有这个伤疤。这，是时代的伤疤与疼痛，被害人张小波支支吾吾疯言痴语，他有对权威的惧怕；有权衡利弊人际关系的安全考虑； 一场重大事故悄无声息地过去了，尽管人们猜疑、议论，最终真相也没浮出水面，实际上这个锅炉是本厂的技术革新成果，奖金不菲。这是一篇现实主义的小说，令人思考现实里的那些值得思索的事情。
大量地阅读中财论坛的小说，是艺术享受，同时感到中财论坛的一些小说，不仅在中财，与那些发表在大报大刊上的小说相比，也并不逊色，期待朋友们写出更精彩更好看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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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19 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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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20 10:01
遥握，冬安。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