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嫂正传》 第二章 （四）

伏虎山人

　四

　　在玄生家喝过茶抽过烟，又喝了一大碗桃子用灶火煨的土鸡汤，我便起身要去祖坟地。玄生连忙陪我下楼，帮我提着香烛纸钱一块出了门。
　　我们家族的祖坟地就在玄生家附近，出门向东拐仅一箭之遥。我的父母、伯父母及玄生的父母，都陪伴着家族的祖先，长眠在那里。
　　当我同玄生拐过楼房后院，蹬上一片斜坡时，发现祖坟上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跪在一冢坟前，虔诚地化着纸钱。玄生认出那坟是他母亲的。然而这老者会是谁呢？我俩怀着疑问匆匆向坟地走去。近前一看，原来是三伯父的儿子，也是我的叔伯兄长、玄生的堂叔林生。
　　我还发现，林生不仅給堂嫂敬了香化了纸，家族其他祖辈包括我父母的坟前，也都留有他焚过纸钱的余烬，有的还燎着青烟哩。唯独他父母的坟前倒是空空如也，毫无祭奠过的痕迹。这倒让我感到十分地新奇——这个与堂嫂积怨一生，对我父亲也从不讲亲情的家族的不肖子孙，居然也有天良发现的一天，向堂嫂、向我父亲、向先辈祖先赎罪来了。
　　堂哥成家后，我父母就让他们自立门户单过了。父亲还拿出一笔钱，为他家置办了些锅盆碗盏、农具傢什。
　　也亏了堂嫂。虽然有我父母不时的帮衬，一家三口靠种几亩租田，一年下来也落不下多少粮食。加上丈夫、公婆又都不是玲珑人，日子过得着实艰难。然而堂嫂却从不气馁，也从不怨天尤人。她一天到黑忙出忙进忙里忙外，还总是乐呵呵的面带笑容。农忙，她一双赤脚一身泥，忙完水田忙旱地，精心料理着庄稼；闲下来或扒菜园地，或跟堂哥一道上山砍柴挖药草，拿去集市上卖了，换几个油盐钱贴补家用。婚后不久，她还跟我大伯母学会了纺纱织布——别看我大伯母又聋又哑，她纺的纱、织的布均匀细紧，是我们村的一绝哩。每当秋冬季节，堂嫂用平时卖柴草、药材攒下的钱买点棉花，婆媳俩就起早贪黑地纺织起来。待到冬腊月间，不仅能基本解决一家三口，常年遮体顾寒的衣物鞋帽，有时还能换回点粮食弥补口粮不足哩。
　　堂嫂的辛勤劳作，不仅换来了一家人虽然清贫，却也和美、安详的日子，她自个儿也打磨得逾见丰满、标致了。
　　结婚不到一年，堂嫂就长出了满头的青丝秀发。虽历经风雨，脸面却也不显粗糙，反倒越来越白净，越来越细腻，闪着光彩，透着红润。身个儿也往高处冲了一截，出脱得动若春柳随风摇曳，静似秋荷娉婷玉立，看着就叫人眼馋。
　　村里人都羡慕起堂哥来了，说他癞哈蟆逮了只白天鹅，憨人自有憨福。也都夸我母亲好眼力，我大伯母好福气。当然，免不了也有人忿忿不平，妒心似火燎，暗地里打起了堂嫂的歪主意。
　　这天艳阳高照，晴空朗朗。堂哥夫妻上午料理完两亩秋田，下午又结伴上山，想乘天缘好多砍点柴草。两口子带着鎌刀、尖担来到后山冲，不一会儿就砍倒一大片。堂嫂见一人一担挑不完，看看天色尚早，便同堂哥商量，让他先送一担回去，自己留下来再砍一会儿，还凑一挑。堂哥答应了。
　　送走丈夫，堂嫂又砍了一会儿，估计够两担了，就来到附近一口塘边，放下鎌刀蹲下身子捧水喝。喝过水，她看到塘水清澈透底，也不很深，便想洗个澡去去浑身的汗气。
　　此时天近黄昏。堂嫂站在塘埂上朝四周瞅了瞅，见山野静悄悄的阒无人迹，塘边又有几丛灌木遮挡着，便大着胆子脱去衣裤赤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溜下了水。
　　堂嫂正洗得欢畅。突然，从对面山林中蹿出一个赤身裸体的傢伙，跑到塘边跳下水就朝着堂嫂这边扑过来，一边扑，口中还一边叫喊着：“美人儿，可把我想死了！看你今天还往哪儿跑。”

伏虎山人

首发后曾做过重大修改。

徐得荣

不错，文笔相当老练，就是排版不符合要求。

zizhu

感谢赐稿太虚 ，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