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缺什么补什么,比如,某些人缺脑,就应该倡议他补脑,人脑不敢也不能补,猪脑也行,反正成分类似。至于补了补不了,放在其次,提倡总是必要的。中国缺什么?缺理性。所以2500年前先哲就提倡中庸。中庸不是折中主义(中庸是趋于“0”的行为,而折中是取两点之中,五十步笑百步时,折中取七十五),是适当,是理智。补了两千多年,还在补,说明还是缺。可能因为它不具有遗传性吧。
缺理性的外在表现是什么?是走极端。有人会不同意,中国人这么圆滑,怎么会走极端呢?错了!圆滑相对于耿直恰恰是另一个极端,两者之间的中点是真诚,这是中庸。其实事实繁冗,我们很难做到中庸,就像走钢丝,忽左忽右,在调整中找平衡,总能走出还算完美的旅程。怕的是波动幅度太大,容易失控而掉入万丈深渊。“正好”是完美,是一个点,围绕“正好”左右波动,只要幅度不大,也算“正好”,路那么长,谁能做到每一步都落到那个点上呢?
事实上,我们见到的走极端是偏激。极端是一个方向,是偏激的无限延伸,所以才叫“走”极端,它只是沿着极端的方向不停地走,或者偏离。波动是必然的,没有波动,就是静止就是死水一滩,这是前进的大忌。但波动不能无限大,在允许的偏差范围内,波动正是前进的动力。但偏离太大,就难以控制,甚至因为无力搬回而毁灭。走极端就是指偏离“正好”太大。路线上,常常把激进冒险称作“左倾”,把退缩保守称作“右倾”,这在阶级斗争的年代不是陌生的词,只是现在不这样提了,但并不代表没有问题了。
在中国,走极端的现象依然普遍存在。体现在个体上,要么不谙世事,要么看破红尘;要么坚决拥护,要么极力反对;要么完美无缺,要么一无是处;要么信心十足,要么心灰意冷;要么针锋相对,要么避之不及;要么圆滑如卵,要么耿直似剑……这些只决定你个人的人生走向和为人处世状态,与大局影响甚微。而重要决策的走极端,则会对我们国民资源造成极大的浪费,也对国民经济的发展造成严重制约。且不说曾经的“大跃进”、“反左”、“反右”及“文革”运动,今天有没有?有。一说发展工业,连乡镇都有园区,中国大地乌烟瘴气,待呛得喘不上气来了,又立刻180度大转弯,停产限产,留下一片狼藉;一说发展房地产,立刻把房地产作为新的经济增长极,一夜间大小城市林立的楼房如雨后春笋,遮天蔽日,待老百姓望“房”兴叹叫苦不迭时,又连发无数道禁令金牌,瞬间城市里满目疮痍;高兴了大和民族“一衣带水”,生气了贼子倭寇“不共戴天”;思想解放五湖四海齐唱“靡靡之音”,纯洁环境九州大地共吟“太阳最红”;昨天高呼“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今天已然“厉害了,我的国”……急匆匆地全盘否定,使事情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产生剧烈震荡,如地震般,毁坏力可想而知。
走极端的深度原因是没有系统思维,现实表现是急功近利。如果走极端发生在局部,造成的影响是有限的,大不了是唐山大地震,还能承受,至少可以为大政方针提供经验。但要命的是,我们还有一个悠久的习惯:一刀切。一刀切本质上是另一种走极端,走极端是横向偏离,一刀切则是纵向延伸。二者结合起来,无非是把局部的走极端演变成整体的走极端。取缔燃煤锅炉和煤炭取暖,先从北京试点不好吗?还没摸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直取半壁江山,让百姓大冬天挨冻,手忙脚乱从全国紧急调气,新能源汽车趴下一片,这还不算,万吨巨轮都动用上了,死乞白赖地求他国帮忙,准备应急的满载天然气的巨轮都不敢进天津港,在海上漂泊,安全吗?早干啥去了?就算一时一地的经验成功了,也要讲究因地制宜,干嘛要一刀切给全国各地?天时地利人和具备吗?天天喊反对“教条主义”,做起事来非要一刀切,究其原因,无非是“好大喜功”的思想在作怪。
走极端和一刀切往往发生在决策层,没有群众的支持也不会形成大气候。但中国的事情怪就怪在它能提供执行的土壤,这叫“一窝蜂”。一窝蜂正是群众的行为。这是一群最该补脑的集体。走极端和一刀切的人至少还有目的,而“一窝蜂”恰恰是因为没脑子或者把脑子交给了别人。许多事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是不是偏激,是不是离开中点很远了,因为历史有前车之鉴,现实有切肤之痛,但好了伤疤忘了疼是我们的优良传统,记吃不记打是我们的处世原则,只要有人振臂高呼,咱就得应和两声,一方面助人为乐,另一方面咱也需要证明自己存在不是?无他,图个热闹。看似散沙,但它所发出的力量是最可怕的。集体的力量,是为走极端和一刀切推波助澜的直接帮手,是急功近利和好大喜功者翻江倒海的强大动力。一窝蜂的根源也没那么深奥,它不过是集体走极端的表现形式。有人称之为“执行力”。什么是执行力?在一定意义上,执行力就是一群没脑子的人的外在表现。
中国在发展,发展的中国更怕把一项伟大的事业变成一场浩大的运动。今天的中国有三怕,一怕走极端,二怕一刀切,三怕一窝蜂。一刀切和一窝蜂是走极端生出的两个怪胎,母子三人靠侵食我们的大脑茁壮成长,兴风作浪,使本应平稳快速前进的中国不得不飘摇震荡,艰难奔命。
需要补脑,补理性的营养。虽然靠补充而完善的大脑不能遗传给下一代,但先天的不足靠后天的弥补总还是有些作用的,而且,一代一代地补下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是有愚公移山的故事励志呢吗?没准也能感动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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