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岁月：儿时玩具（之二）

高迎春

                                                童年岁月：儿时玩具（之二）      高迎春

        老虎，是百兽之王，是古代人类繁衍崇拜的图腾。代代相传，时至今日，仍然是汉民族敬仰的吉祥物。母亲做的老虎枕头，除了可以枕着睡觉，也是我们把玩的玩具。母亲做老虎枕头，有时候选用红布，有时候选用黄布。用红布做的老虎，眼睛是黑色的，眼眉是蓝色的，胡须是黄色的，耳朵是绿色的；用黄布做的老虎，眼睛是红色的，眼眉是绿色的，胡须是彩色的，耳朵是红色的。夸张的虎头，看上去夸张可爱，色彩浓烈，形象逼真，母亲做的老虎枕头，是从姥姥哪儿继承下来的手艺。小孩子枕着它睡觉，可以驱邪，压惊，不做噩梦，长得虎头虎脑，长命百岁。小的时候，母亲哄我们睡觉，口中常常念念有词：摸摸老虎头，吃穿不用愁；摸摸老虎嘴，驱邪又避鬼；摸摸老虎身，长成大好人；摸摸老虎背，荣华又富贵；摸摸老虎尾，十全加十美。母亲给我儿子做的小老虎，只有巴掌大小；做的四头老虎，拥有一个虎尾；小巧玲珑，是名副其实的民间玩具。

        小时候，家里有一把特大号的茶壶，上面有大红的狮子图案。因为家里有了保温壶，这一把大茶壶，就成了我们早晨去冲白菜心的专用工具。那个时候，每家每户都有一小块自留地。种白菜，就是为冬天食用的。问过母亲，种白菜为什么要冲白菜心。她说不上来，就说人家都冲，咱也就跟着冲呗。后来才知道，冲白菜心为的是捉拿专吃菜心的虫子。如果不及时除掉它，这一棵白菜就彻底毁掉了。冲白菜心，当然是白菜小的时候冲，等长到碗口大小，就不用再冲了。家中有一个用蓝布围着的麦秸草编囤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我们实在无聊的时候，也摆弄它玩。母亲告诉我们，这就是为茶壶保温的“蒲囤”。过去，家家户户没有保温瓶，茶壶里放上热水，很快就凉了。于是，人们就想出了用蒲草来为茶壶保温。我们这里水湾中，不长蒲草，只好就用麦秸来代替了。蒲囤，现在是很难见到了。再过几十年，恐怕更没有人知道什么叫蒲囤了。

        乡村卖豆腐的人，左手拿着一把木梆子，右手用一根木棍敲击，就能发出响亮的声音。买豆腐的人家听了，自然就会走出家门，选上几块拿回家，或凉拌会烩菜，美美地吃上一顿。卖豆腐人手中的梆子，最吸引小孩子，有时候会忍不住拿起来敲几下。后来不知是谁带头，我们都学着做起了木梆子。从柳树上砍下手腕粗细的木棍，截成一尺长短，用小刀将中间掏空，再在中间安装上把手，就能敲打着玩了。与卖豆腐的大木梆子，不能相比，但经过自己辛苦做成，已经心满意足了。夜晚打更，是古代中国民间的一种报时制度。一方面可以巡夜保安，一方面可以安更报时。一晚上分为五更：戌时一更；亥时二更；子时三更；丑时四更；寅时五更。乡间将巡夜人称为打更的，打更一般就是敲击木梆子。打更，也有约定俗成的口号。戌时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亥时喊：关门关窗，防偷防盗。子时喊：平安无事。丑时喊：天凉地寒。寅时喊：早睡早起，保重身体。小小的木梆子，保证了过去人们日落而息，日出而作，曾经发挥过重要作用呢。

        小时候，有一种甲壳虫，也是我们的玩具。村里人俗称它们为：黑老鸹虫。之所以叫它黑老鸹虫，因为它通身黝黑的缘故。不过，还有一种甲壳虫，身体是黄铜色，身体也比黑老鸹虫略大。我们逮黑老鸹虫的时候，也顺便逮它们。印象里它们的数量，要比黑老鸹虫少得多。黑老瓜虫比黑豆粒略大，背上的甲壳也比较柔软。逮黑老鸹虫，一般是拿大口的玻璃瓶。村里的土围墙上，有树木有灌木，是捉拿黑老鸹虫的好地方。它们爱吃榆树的嫩叶，杨树的嫩叶，傍晚出来活动。矮的灌木上，我们伸手就能捉到，稍高的树木上的，够不到不要紧，我们自有办法。用脚狠狠踹几下，黑老鸹虫就会纷纷落在地下。不等它们四散而逃，就被我们收进了玻璃瓶中。有时候，小小的罐头玻璃瓶，很快就装满了黑老鸹虫，等玩够了，它们就成了公鸡母鸡口中的美餐。

        到了秋天，我们爱玩的蟋蟀（村里人叫蛐蛐），就会鸣叫着出现了。我们村修筑土围墙的时候，在墙外留下了两条壕沟。里壕沟紧挨着土围墙，大约有十米宽，三米深。外壕沟也是十米宽，三米深。中间相隔二十米。我小的时候，由于年久淤积，壕沟还有两米深左右。在壕沟坡沿上，有许多蟋蟀在草丛中筑巢。它们会用泥土，将自己的巢穴门封住。选一根茅草，把蟋蟀的洞口挑破，在伸进去搅动，蟋蟀就会钻出来，落荒而逃。我们左扑右扑，就把蟋蟀给逮住了。用蓖麻叶打一个卷，将蟋蟀放进去，把两头扎紧，就可以再逮下一个了。找准了蟋蟀巢穴，还有一个逮住它们的办法，就是用尿冲。别看办法不雅，却很有效。我们斗蟋蟀，就是在路边挖一个小土坑，将两只蟋蟀放进去，用狗尾草茎秆挑拨，它们就会凶猛地厮杀起来。顽强的拼劲，常常令我们十分惊讶。

        乡村里的麻雀，叽叽喳喳，成群结队。那个时候，乡村人用土坯修盖的房子，屋顶与房檐处，有很多空隙，因此，麻雀们大多都在房檐处筑巢。掏麻雀窝，也是我们小时候的游戏之一。掏麻雀窝，需要用梯子，登高爬墙，有一定的危险性。大人们看到小孩子掏麻雀窝，往往会训斥阻止。还吓唬我们说，麻雀窝里有长虫（蛇）。春天到了，草地里的蚂蚱开始增多。这个时候的麻雀，就开始孵化小麻雀了。麻雀窝很好找，麻雀们钻进钻出，逃不过我们的眼睛。如果小麻雀出壳，从幼鸟的叫声，也能辨别出麻雀窝的位置。如果掏到刚出生不久的小麻雀，它们的嘴角还有嫩黄的唇膜，也容易喂养。如果长满了羽毛的小麻雀，就很有气性，也喂不熟了。春天的麦田里，有一种鸟儿叫“阿兰儿”，样子类似麻雀，喜欢在麦地筑巢。砍草的时候，我们有时也会遇到它们的雏鸟。到了上高中的时候，我才知道被村里人叫“阿兰儿”小鸟，其实学名叫云雀。


（未完待续）


                   2018年5月3日写于迎春堂
布老虎：

高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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