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瑕玉 于 2018-9-21 13:24 编辑
《她生纪事》之—渡（3） 一 莫妮卡洗好澡，换了粉红色睡裙，磨磨蹭蹭从卫生间出来。她知道，已经开始计费了。 QZJ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内间。莫妮卡看见了一张类似于火车卧铺大小的按摩床，上面铺着洁白如新的床单，还摆放了小枕头。莫妮卡仔细目测了下，这按摩床无论如何只能躺得下一个人。 “你躺上去吧。” QZJ说。莫妮卡犹疑了一下，还是听话地躺了上去。刚躺好，忽然听见 QZJ一拍脑门自言自语地说，“忘了忘了……”跑去书桌那边取了一本书，翻来翻去翻了一阵，停在某一页，拿过来，对莫妮卡说，“那个，你还是先坐起来，把这一段话读一遍给我听吧……”莫妮卡只好疑惑地坐起来看那段话。 “亲爱的安莲，你就这样离开了我，那些我们共同度过的美妙时光，你都带走吧，和这些芳香的玫瑰一起，你都带走……从此以后，我孤单留在这世界上，每夜思你，每天想你。亲爱的安莲，你终于离开了我……你就放心地一路芳香洁净地走吧，我依然是我，再不会被别的姑娘吸引……” 莫妮卡觉得自己读得很一般，并不动情。但她看到 QZJ的瘦脸已经酡红一片，眼光也有点湿了。她愣愣地看着他。他把她手里的书收去，不再说话，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将她摁倒在按摩床上。 莫妮卡撑着眼睛想，变态的暴风雨就要来临了吗？还没想完，忽然感到QZJ的手在自己眼皮上一撸，她就顺势闭上了眼。 “亲爱的安莲，你就这样离开了我，那些我们共同度过的美妙时光，你都带走吧，和这些芳香的玫瑰一起，你都带走……从此以后，我孤单留在这世界上，每夜思你，每天想你。亲爱的安莲，你终于离开了我……你就放心地一路芳香洁净地走吧，我依然是我，再不会被别的姑娘吸引……” QZJ匍匐在按摩床边，对着扮演死去安莲的莫妮卡，声情并茂地表述着。莫妮卡闭着眼睛，刚开始的时候有点忍不住想笑，嘴唇怎么都包不住死命要跟着笑意往外跑的牙齿，后来慢慢地就平静下来。她安静沉郁地躺着，心里开始有点羡慕这个她本人此时正扮演的死人安莲。再接下来，她闻到了玫瑰花香——原来是 QZJ将一整袋新鲜的玫瑰花瓣慢慢地撒在她身上——这时候，莫妮卡对安莲的羡慕有点转化成妒忌了。 “亲爱的安莲，我真想和你一起去，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做最温暖的伴侣……” QZJ泣不成声，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到莫妮卡脸上。莫妮卡忽然对他充满了同情。自己心里好似也被捅了个漏洞，那些平时藏得很好很深的东西，此刻像发酵一般上涌上来。莫妮卡的眼泪从眼角两遍滑落。 二 QZJ的手指抚着莫妮卡的面庞，声声呼唤着安莲。他触到了莫妮卡的眼泪，触电似地顿了一下。顿了一下，无法继续。 QZJ长叹了一口气，从按摩床前起身，语气也恢复了正常，“第一个环节就到这里吧，你可以休息一下。” 莫妮卡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她研究似地看着此时默然而疲惫的QZJ。 “安莲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去世的？”她觉得演了这一场，她应该可以问这样私密的问题了。 QZJ把两只瘦手交叉握着，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一眼莫妮卡，然后就无所谓地回答了，“她没有死，她活得好好的。” “活得好好的？”莫妮卡手里的杯子差点掉到地上。QZJ看看她，点点头。再次强调说，“是的，给有钱的人当着小三儿，活得好好的，我倒是情愿她死了，我可以这么深情地纪念她。” “你他妈这是诅咒别人死啊？还这么一往情深地……”莫妮卡失态了。 “我对安莲的情意是真的。” QZJ郑重地解释说。 莫妮卡终于相信他是变态的了。现在撤退吗？不合算的，已经快一个小时过去了。 就在莫妮卡犹豫挣扎的当儿， QZJ 看了看表，站起身来说，“好，我们继续吧。”——他就像一出戏的导演和主演之一。 三 第二幕戏开场，QZJ自己睡到了那张狭窄的按摩床上。他对莫妮卡说，随便你用什么方法，随便你把我当做谁，反正只要你自己投入，并且也把我弄得投入了情感，就OK了。说完，他就平静地躺了上去，面带一丝宁静的死者般的微笑。 莫妮卡想，算了吧，我今晚大概是收不到账的。但她也不想马上就离开，她怔怔地趴在按摩床前，盯着这个QZJ安静的瘦脸。 “只有在夜深，我和你才能，敞开灵魂，去释放天真……”QZJ躺着，忽然饱含深情地哼唱起来。他的瘦长的刀条脸在柔和的灯光下好像湖面的水一样荡起涟漪。“把温柔的吻，在夜半时分，化成歌声，依偎你心门……” 陆念非英俊微笑的面庞近在咫尺。 “只有在夜深，我和你才能，敞开灵魂，去释放天真……”他在莫妮耳边低语似地唱着，一只手慢慢褪去她的衣衫。她在他的动作之下微微地颤栗。她不相信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但是一旦面临，依然难以抗拒。 “你放心，我不是不负责任的人。我不管你之前是做什么的，现在你只要每天陪着我，给我做饭，我回家就能看到你……”陆念非具有把普通的话说出惊天动地情话效果的能力，而且这能力就像天生的。 莫妮果然褪尽所有铅华。她在陆念非校外租住的小巢里，忐忑而甜蜜地渡过了一段恋爱时光。他很快就要毕业了，而她的肚子也很快就大了起来。 陆念非离开上海返回家乡的时候对莫妮说，“安心住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我一定会说服我父母的。“莫妮点头，但却并不安心。 陆念非并非 一去杳无音讯。刚开始很热烈，一再安慰她，“我一定会说服他们的，我很快就回来。”后面很怨愤，“我真的搞不懂，为什么我父母是如此顽冥不化之人？”而这时候，莫妮记得很清楚，她忐忑地提了一次，“要不，我主动过来拜见一下他们……”陆念非楞了一下，说，还是等等吧。谁知道，这一等，就是地老天荒。 妈妈来了，劝莫妮赶紧处理肚子里的东西，不然就遮不住了。可莫妮泪水涟涟地说，我还想再等等，我不相信。 总算天有回应。但莫妮等来的不是陆念非，而是陆念非的父亲。他给了她一笔钱，也给了她一个故事。陆念非的父亲沉痛地告诉莫妮，陆念非在一个下着暴雨的夜里从家里出逃，赶着来上海与她相会，在赶去飞机场的路上发生车祸了。陆念非的父亲展示了陆念非的遗像。可是莫妮不相信这是真的——他既要抛弃她，又不愿背负负心人的罪名，所以派他的父亲来演这一出。村姑莫妮看穿了。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她在绝望和期待的交织中度过了忧伤的孕期。她临盆的时候想，如果胡子拉渣的陆念非突然风尘仆仆出现在她和她的婴儿面前，她依然爱他。但是他没有出现，而莫非降生了。 莫妮终于变成夜总会的莫妮卡了。 她再也没有期待，她愿意彻头彻尾相信，陆念非死了，死于来奔赴她和他们儿子的路上的一场车祸。余生，她都需要将这谎言当成真实。 啼妃 2018.9.21 （注：虽然发稿但不参与加精与计酬谢谢；没有一一回复的习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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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21 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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