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学钱红丽[原创]

谯楼

我的同学钱红丽（短篇小说）
作者：谯 楼
　　一个人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角落里，我显得很孤单。那些同学，他们三个两个地站在一起，说话。可是他们都不认识我。

　　你也是初一.二班的么？一个女孩的声音在我身后说。

　　这里没有一个人认识我，谁会问我呢？

　　我问你话呢，问你是不是初一.二班的。那个声音又说，然后我的衣脚被轻轻碰了一下。

　　我转过身，看见一个女孩看着我，我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我说，我是，我是初一.二班的。

　　她说，哦，我还以为你是聋子或者是哑巴呢。

　　城里的女孩子怎么这样呢？我想说“你才是聋子和哑巴”，但我忍住了，我背转身去。

　　她在我身后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开了。

　　班主任提前几分钟到了。班主任说，他要按照成绩的好坏给我们安排座位，以这次入学成绩的高低为序，让我们一个一个地进去选座位。

　　我第二个被喊进去。我选了过道对面第三排紧窗的一个位置。刚擦干净桌椅坐下来，我就想睡觉了。

　　迷迷糊糊的，我的手肘被碰了一下：班主任都走了你还在睡。

　　我一下醒了。抬起头，果然看见老师正从讲台上往教室外面走。那我刚才睡觉不是被班主任看见了？而我的旁边，竟然坐着刚才的那个女生。她为什么不早点喊醒我？

　　我们是同桌了。她笑着说，我知道你叫乔黎明，跟乔红一个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问。

　　班主任刚才念你名字了，还表扬了你，说你成绩好。她说。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我叫什么名字呀？不给你说，你自己猜。她虽然这样说，但还是递给我一个本子：我的名字写在上面的，你自己看。

　　我没有去接本子，我斜过眼睛看见本子上面写着细细的三个字：钱红丽。

　　知道我的名字了吧？哦，你是从哪个乡考上来的？她问。

　　岱林乡。我说。

　　岱林乡？我知道，我外婆就是岱林的，我暑假还去那里了呢。她说。

　　哦。我说。

　　我外婆那有个小学叫黄龙小学，学校后面还有一条河，叫黄龙河，你听说过吗？我暑假还去那河里游泳了呢。她说。

　　哦，我就是黄龙小学毕业的。我说（我可从没见过哪个女孩子会下河游泳）。

　　是吗？她看着我，不相信地看着我。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就又趴在桌子上，准备睡觉了。

　　但是她成心不让我睡。见我趴下了，她悄悄声说，你怎么跟猪一样啊，只知道睡睡睡。

　　我还是听到了，我在心里骂，你才是个猪，母猪，口水猪，话多。但我还是不理会她。

　　见我没动静，隔一会儿，她又碰碰我的手肘，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不耐烦了，头也不抬地说。

　　你以前在学校是不是有很多女生喜欢你啊？顿了一会儿，她才说。

　　一个小女生家的，怎么问这个问题？我心里有些厌恶了，不再说话。

　　不说就不说；我知道有很多女生喜欢你，因为你成绩那么好。但是那又怎样？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边说边使劲合上文具盒，文具盒发出的声响让我吓了一跳。

　　我怎么会遇到她做同桌呢？

　　下晚自习的时候，她竟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乔黎明，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问那些事，我以后不问了。我希望我们能成为好同桌，我希望你能在学习上多帮助我，让我进步。

　　看着纸条，我想笑了。她还知道学习啊？

　　没想到，她真的经常问我问题了。语文，数学，英语，等等，凡是我们学的科目，她都有问题问我。经常的情况是，她问的问题都很简单，我就说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会呀？她不生气，她咬着笔头很认真地说，我就是不会呀，要是会，我就不问你了。

　　从那开始，每天晚上来上晚自习的时候，她都会给我带一个苹果或者几个饼干来。一次，她问我最爱吃什么零食。我说我最爱吃瓜子。她说她也最爱吃瓜子。隔天，她就给我带一袋瓜子来。她自己不吃，只看着我吃。我不好意思了，喊她也吃，她说她在家里早就吃够了，她妈就是供销社的，天天就卖这些。说到供销社，她来劲了。她说她和她妹妹，经常帮她妈卖货，算帐，而她妈呢，就在一旁打麻将。而她爸爸是从来不管这些的，她爸爸是个司机，经常在外面开车，很少在家里待。

　　一天晚上，都下晚自习很久了，她还在问我问题。

　　教室里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她还是没有走的意思。我说，要停电关灯了，一会我们怎么锁教室门呢？我们还是走了吧，明天早点来讲。

　　她笑了笑，说，不怕，我这有钥匙，我找班主任配了一把钥匙，我跟班主任说好了我晚上专门负责锁教室门的。

　　正讲着一道历史题，教室里的灯突然熄了。心里正在怪她呢，我的手臂突然一下被抓住了。

　　我怕，乔黎明，你拉我出去。她说。她的声音很近，就在我的耳边。

　　我手心的毛毛汗都出来了。

　　走到教学楼下边，我停下来，说，我要回寝室了，你路上自己小心。

　　嗯，她说。走出去两步，她又折回来，说，我要你送我回去，我怕。

　　同学看见了不好，他们要乱说的。我说。

　　就知道你不敢，你不敢算了。她说着跑开了。

　　吃着她的苹果饼干跟瓜子，我开始忘记她以前的厌恶了，我慢慢觉得她可爱了。然后我跟她的话也就多了。

　　偶尔在给她讲题的时候，她会问我一些电视节目。而我都不知道。我就老实跟她说，我家里穷，没买电视，我们那里也都没人买电视，我还没看过电视呢。她就说，她外婆那也一样的。但是以后，她不再跟我说电视节目的事了。

　　不久后的一个周五，她突然很神秘地跟我说，你这周星期天不回家吧？你上周才回了的。

　　我说，嗯，我不回家。

　　她说，那你到我家里去，我爸爸妈妈要到舅舅家去给他过生，我妹妹也要去，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想，我为什么要去她家呢？要是那些同学知道了，他们会怎么说？我心里有些怕，我说，我星期天要洗衣服呢，我不空时。

　　她说，哦。等一会儿，她又说，你有好多衣服，拿到我家里来，我用洗衣机给你洗。

　　我正要说话，她又说，我知道你怕，你不敢来；你不怕，我到时候再喊一个女同学来，我们三个人，你就不怕了，就没人会乱说了。

　　星期天一大早，她果然就跟一个女生站在我们男生寝室外面大声喊我的名字了。

　　没想到才过两天，我去她家玩的事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了。他们怎么会知道呢？而且，他们还说我跟她都是什么什么的了。

　　但是她好象什么事都不知道一样。

　　班上的同学都知道我上周星期天到你家去洗衣服的事了。一天下了晚自习，我看教室里没人了，终于跟她说。

　　知道了又怎么样？就是我给他们说的。你怕了是不是？她说。

　　你为什么要给他们说？他们乱说我和你，要是班主任知道了怎么办？我急了。

　　他们问我那天那么早找你干什么，我就说我找你到我家里去玩，去我家洗衣服。就算班主任知道了，我也不怕，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他们乱说他们的，我懒得管。她说。

　　虽然没做坏事，但是你也不该告诉他们。我说。

　　我知道你怕了，我知道你在怪我，那你以后就不要到我家里去了，也不要跟我说话了。她说着哭了。

　　我才不理会她的哭。

　　好几天，我们都没有说话。她也就不象以前那样早的到教室了。

　　这时候，文娱委员雍燕开始跑到我的位置旁边来问我数学题。有时候，雍燕看她还没来，就会顺势坐在她的座位上。

　　每次，雍燕远远看见她来了，就会立刻站起来让开；或者她来了而雍燕没有看见，她就会在桌子上敲两下，雍燕也就会立刻站起来换到其他位置去。她们之间，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次，快上晚自习了，雍燕还在不停地问我问题，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生气了，她把书使劲地往桌子上一摔，说，你们要说就出去说，不要影响我看书。

　　雍燕脸一红，站起来就走了。

　　第二天上晚自习的时候，我一进教室，就听见她跟雍燕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吵架。

　　我心里跳了一下，马上退出教室，站在走廊角落上。这时候，一个男同学走过来笑嘻嘻地跟我说，你小子不进去看她们两个吵架么？

　　有什么看头？我说。

　　有什么看头？当然有看头了，你不知道她们两个是因为你小子才吵起来的么？

　　因为我？关我什么事。我说。

　　整个晚自习，她就趴在桌子上哭。我回头看后面的雍燕，她也趴在桌子上哭。

　　三节晚自习，我上得提心吊胆的。我坐的里面，不敢乱动，厕所也不敢上，怕惊诧她。

　　下晚自习的时候，她把凳子摆得很开，不让我出去。看同学们都走的差不多了，她才转过头很认真地跟我说：“以后我不准你再给雍燕讲题了！你听到没？”

　　我还没想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她已经站起来走了。

　　第三天上晚自习的时候，她又早早地来了，又带了苹果、瓜子什么的。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我出去上了趟厕所回来，我的书桌里就躺着一个苹果跟一袋瓜子了。旁边还有张纸条，上面写着：“对不起。”

　　我一回头，就看见她对着我笑。我的气一下子消了，也就笑了。

　　她见我笑了，就拿出作业本来，又问我问题。

　　这样，我们又好了。雍燕呢，也就不来问我问题了。

　　隔周的一节室外体育课，我因为头有点痛，就请假回到了教室，趴在桌子上看书。不一会儿，雍燕也回到教室了。

　　老师说你感冒了头晕，是不是？雍燕坐在我前排的一个位置上，转过身问我。

　　只是头有点晕，但是没什么问题。我说。

　　你去校医那里检查过没？雍燕说。

　　没有去检查。我说。

　　那你等等，我去给你买点感冒药来。雍燕说着就跑出去了。

　　我抬起头，就看见钱红丽黑着脸进来了。

　　雍燕刚才跟你说什么了？她问。

　　没有说什么。我说。

　　没有说什么？哼，你装什么？我什么都听到了。你以为我没有听到？她说她去给你买药了。是不是你喊她去给你买的？她说。

　　不是。我说。说完自己就后悔了，我为什么要给她说呢？

　　你自己说的不是你喊她去给你买的，那好，等会她把药买回来，我就全部给她扔窗子外面去。她说。

　　我以为她随口说说的，没想到等雍燕把药放到我桌子上时，她果然全部抓起来当着雍燕的面扔到窗子外面去了。

　　看看划着弧线落地的药包，看看往教室外跑出去的雍燕，我趴在桌子上想哭了。

　　见我趴在桌子上没动静，她说，我就是不让她来讨好你。

　　这样，我和她又不说话了。

　　我们没有说话，她总会在自习课的时候找些事来不让我安生看书做作业。但是我都忍着，就是不跟她说话。

　　一天晚上，我在演算一道数学题，而她就一直在那不停地抖动桌子。我终于忍不住了，我说，你抖什么？我要做作业，你不要抖了。

　　你做你的作业，我抖我的，关你什么事？你少在那多管闲事！她说。

　　你抖我就没法做作业。我说。

　　我就是不让你做作业。她一把抢过我的作业本，说。哼，我就是不让你安生做作业。

　　你抢我作业本干什么？我又没有惹你。你把作业本还我。我说。

　　哼，你就是惹我了，我就是不把作业本还你。她说。你信不信我把作业本给你撕了？你去给班主任告啊，我不怕。

　　你不要脸！

　　你说我不要脸？你敢说我不要脸？她抓住我的手腕就是一口。我就是不要脸。

　　我痛得叫出声来。

　　班长跟其他同学很快把我们拉开了。

　　一会儿，班主任就来了。

　　第二天，她被请了家长，然后被调换了位置。而我的新同桌，竟然是雍燕。

　　雍燕刚做我同桌的那个晚自习，就接到从后边传来的一个纸条。她看了看后很快撕掉纸条，趴在桌子上就轻轻哭，然后也写纸条往后传。

　　来回传了几张纸条，我看清了从后面传纸条来的那个人是钱红丽。而她也正趴在桌子上哭。

　　她们两个在干什么啊？我想问雍燕，但是我又不敢。

　　几天后，雍燕告诉我说，钱红丽被调换座位后，就怀恨雍燕，定死了是雍燕在班主任那里告她的状了，就写纸条来骂人；而雍燕自己并没有告状，不愿受人冤屈，也不甘示弱，两个人就对骂了起来。

　　雍燕还告诉我说，钱红丽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敢给班长写情书，还被老师罚扫了两周教室。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我想到她以前问我有没有女生喜欢我的事，我就后悔吃她那些苹果、饼干跟瓜子了，也后悔跟她说那么多话，给她讲那么多题了。

　　钱红丽换了座位后，再没跟我说过话，在路上遇见了，她会恨我一眼，然后转过眼去，把头抬高一点，走开。

　　元旦的时候，她竟然托一个女生转给我一张信封。里面是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我没想到你比雍燕还让人讨厌！

　　我悄悄把那张卡片撕了。

　　很快就期末考试了，很快就放假了，很快就过年了。

　　第二学期的时候，她开始变了。课是每天按时来上，放学按时就走，但不大跟人说话了。

　　初二开学不久吧，她突然就经常迟到早退，晚自习打瞌睡，白天上课也打瞌睡，还跟老师顶嘴。

　　一次，她竟然在晚自习就跟一个女生打架。她指着那个女生的鼻子跟那个女生说，我不想读书了，你不要来惹我，你惹了我，我也让你读不好书！

　　初三上学期的时候，晚自习课，经常有高年级的男生在走廊上等她下自习；她也就开始逃课了，不但晚自习逃，后来连白天的课也逃。班主任跟科任老师也懒得管，任由她逃课。

　　她怎么是那样一个女生呢？我想不明白。她以前还那么认真地问我问题啊。

　　初三下学期，有那么一阵子，她又变回初一开学时的样子了。不迟到不早退不旷课了，也不跟同学吵架了。

　　然而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在那时侯发生了。一天上午，上完课后，她竟然跟三班一个刚转学来不久的男生私奔了。她从她爸爸那里拿走了三千块钱。而且，她给她爸爸留了一张纸条，她说她不想读书了，她说她要跟一个男生出去生活，她说她很快就会把三千块钱还给她爸爸。

　　这事在一顿饭的工夫传遍了全校。大家在震惊之余，开始议论她跟那个男生的事了，说她才跟那男生认识几天，就在一个晚自习跟那男生在教学楼天台上抱在一起干那事；还说她在跟那个男生之前，早跟好几个高年级的男生做过那事了，肚子被搞大了还不知道是谁播的种；又说她以前老旷课，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她被人家搞大肚子后人家又不要她，她就又要去医院做手术又要休息的缘故。等等等等，言之凿凿。

　　这些事怎么以前我都没听说过呢？可是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

　　第二天下午，她和那个男生就被她父母跟学校找到了。那个男生，被迫转学，而她呢，学校不敢怎么处理。在她父母写了一份她再出什么事一律跟学校无关的保证后，她又来上课了。她被班主任安到了最后一排，一个人坐。

　　上课下课，她不再迟到早退了，总是冷着一张脸一个人进出，也不跟任何人说话。每天晚自习，她的父母总会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看着她。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很快就要毕业了。大家都在写毕业留言的时候，她也托一个女生让我给她写留言。拿着留言册，我跟那个女生说我不知怎么写，但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写了。过一会儿，她拿着那本留言册，走到我的座位旁来，说，你不愿意给我写留言，我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写？你写了我也不要。她说着就把我写的那一页撕下来揉成一团，扔到我桌子上。那纸团在我桌子上跳了两下后掉到地上，她看着我，又在纸团上踏了一脚。

　　毕业后，我到另一个地方去读高中了；而她呢，没考上高中，据说她家里人托关系把她安排在供销社工作了，也有人说她家里人托关系让她去读中专了。她到底干什么去了呢，我不知道，也没有去问底细。只是有时候，我会想起她给我吃的那些苹果、饼干，还有那么多的瓜子；也会想起她咬着笔头问我问题；当然还有她扔我的药，抢我的作业本，咬我的那一口，撕我的留言。

　　很快九年就过去了。一次我们初中同学聚会，她居然也来了。

　　她坐在最里的一个角落里，那么安静，不大说话。她还是初中时的那个样子，没有多少变化，不显老成。穿的衣服，一点不张扬；头发呢，更是跟其他女同学无颜六色的不同，她的头发是乌亮的黑。

　　吃完饭，大家吆喝着说要去唱歌要去蹦迪，我不爱那些喧闹，推说头痛不去，但他们就是不放人。这时候，她走过来，跟我说，我们去学校走走。

　　那些同学便酸溜溜地笑两声，走了。

　　站在我们同学过的教室外边走廊上，我们很久都没有说话。

　　听说你还过得不错？她终于说话了。

　　只是一般，刚毕业工作，哪能都那么如意？不过将就着还过得去，马马乎乎。我说。

　　哦，那就好。她说。

　　听说你结婚了？我说。

　　是啊，上个月的事。她说。

　　那什么时候给我们介绍介绍你那位。我说。

　　不用介绍了，你应该认识的，就是一班的那个张亮亮。她说。

　　张亮亮我认识，就是以前老给她写情书还因此被高年级同学打过嘴巴的那个小胖子。

　　很奇怪是吗？她见我不说话，又说。虽然他人长得不好看，又没啥本事，但人老实。那时侯，全校的人都不跟我来往了，他还敢给我写情书；我初中毕业后，他又给我写了两年。这样的人，现在到哪去找？你想，我不嫁他还嫁谁？

　　是啊，现在什么都好找，就是难找一个老实人。找个老实人比什么都好。你知道的，现在哪个男人他没有点鬼心思啊？有了鬼心思，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那也靠不了一辈子。我说。

　　你想得倒比我还宽，我不要你安慰的。她笑了。——你还记得我们同桌坐过的位置吗？说着她走过去，打开一扇窗户，指着黑暗中的某处。你还记得吗？就在那里。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说，记得，当然记得。我们坐的第三排，我坐里面，你坐外面。那时侯你经常生气，不让我出去上厕所。

　　你还记得那么多。她笑了笑。你还记得我扔你的药，抢你的作业本，咬你的手腕，撕你的留言吗？

　　我不记得了。我说。我只记得你给我吃的苹果，你给我吃的饼干，还有你给我吃的那么多的瓜子，还有啊，你帮我洗衣服。

　　我知道你还记得我扔你的药，我抢你的作业本，我咬你的手腕，我撕你的留言。我知道你记得的。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那么做吗？她说。

　　为什么啊？我记不清了。我想大概是因为那时侯我惹你了吧，你那时侯经常跟我生气的。我说。

　　我那时侯是经常跟你生气，但不是因为你惹了我，而是我喜欢你。所以我就不准你给其他女生讲题，不准你对其他女生好，也不准其他女生对你好。她说。

　　你还真会开玩笑。我说。

　　她却说，我可以拉一下你的手吗？

　　我还没说话，她已经拉住我的手了。

　　我的手在她的手里跳了五下后，她抽回手说，好了。

　　故事到这里本来应该结束了的，我也说累了。但是还有个尾巴，我还得提说一下。

　　同学聚会后不久，大概三四个月的时间吧，我因为弟弟读书的事情，又回了学校一趟。

　　没想到的是，钱红丽已经离婚了。

　　离婚的原因很简单。那个叫张亮亮的小胖子在一次同学聚会上，喝了点酒，就把一双手放错了，放在了一个女同学的胸部上。当时，钱红丽也在场，她笑着走过去拉起张亮亮的手说，你怎么敢喝点酒就把手乱放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这猪手。

　　仔细想想，这事也算不了什么。但是钱红丽死了心要离。

　　才结婚几个月，他就敢吊起一副花花肠子三三四四地把手乱放，以后几十年的时间那么长，他啥事不敢做出来？腆着个大肚子坐在我对面的钱红丽看了看杯子里慢慢浮起的茶叶，很平静地说。

　　她散点着几颗细碎雀斑的脸，在冬日正午阳光的干净柔和里，竟那么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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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显辉

说不清,道不明,人生是如此的色彩斑斓!
文章不错,流畅的叙述,牵动内心的暗流!

谯楼

以后定然多来发贴求教。

观潮生

呵呵，虽然这么长，我居然一口气看完了
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真厉害！（对不起，我数错了，是三个字：）
特别是对女孩子的心理及行为刻画，很是到位
我记得当代作家里对女性心理把握比较好的是苏童
像《妻妾成群》和《红粉》什么的
欢迎高手
向你致敬并向你学习：）

大地

好长的文章,写的好顺,像溪水一样潺潺的流.文章没的说,像你问候

谯楼

最初由 观潮生 发表
呵呵，虽然这么长，我居然一口气看完了
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真厉害！（对不起，我数错了，是三个字：）
特别是对女孩子的心理及行为刻画，很是到位
我记得当代作家里对女性心理把握比较好的是苏童
像《妻妾成群...

谢谢你的好意，以后要多批评才是。

谯楼

[共同进步。向你问候

左显辉

还有什么大作请赶紧贴上来：）

谯楼

最初由 左显辉 发表
还有什么大作请赶紧贴上来：）

那敢情好，我手头空了马上就整理了贴上来。

苇风

确实挺好的

谯楼

最初由 苇风 发表
确实挺好的

要是老兄能指点一二就更好了

观潮生

呵呵，要指点是吧
我来~~~~（袖子抹了半天，还是有点底气不足啊：）
叙述和文字虽很见功底，但还是觉得有一些松散
其实还可以压掉不少水分的，让其更紧凑一些
另：再忍不住还要表扬一点
那个结尾是我欣赏的那种，挺棒：）

谯楼

最初由 观潮生 发表
呵呵，要指点是吧
我来~~~~（袖子抹了半天，还是有点底气不足啊：）
叙述和文字虽很见功底，但还是觉得有一些松散
其实还可以压掉不少水分的，让其更紧凑一些
另：再忍不住还要表扬一点
那个结尾是我欣赏的那种...

谢谢老兄喜欢，并袖子抹了半天地批评，再批我的小说《杨小小的下午》，多谢。

观潮生

老兄，俺老批你的
你又不批俺的，那不成心让俺内疚挖：）
俺知道你是高手
呵呵，无事也可批砍批砍俺的拙作嘛
权当娱乐哈

一楠

此篇堪称校园小说佳作，看是平淡的叙述却洋溢着浪漫的青春朝气……一颗处于青春期季动的心竟刻画的如此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