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退去

草舍煮字

海浪退去
文/草舍煮字

　　
　　“任勇，你够了啊！”王碧玉在未婚夫的耳边嚷起来。当时他俩坐在海滩椅上，不知道安在什么地方的扩音器播放着《蓝色的多瑙河》，海堤那边有一对儿卖馄饨、煎饼的老夫妇，和着音乐在小摊边相拥跳起了华尔兹。别看他们系着围裙，体型富态，舞步却很轻盈，引起路人的围观。本来任勇他俩也是一同望着那边的。
　　
　　“我们也会浪漫到白头吗？虽然还不富裕。”王碧玉甜蜜地说着，神情带着羡慕，一回头，发现任勇的眼睛却盯着另一边——阳光，沙滩，海浪，不远处一个穿着泳装、身条曼妙的女郎正在甩臂踢腿，做着下海前的准备动作。不一会儿，另一个健壮的男人从海水里走过来，浑身湿漉漉的，摘下帅气的太阳镜，与女郎热情相拥、热吻，然后牵手蹚进海水里。
　　
　　王碧玉揪着任勇的两只耳朵，强行扭过他的头来，又嚷：“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吃着碗里的还惦记锅里的，没看见人家是有夫之妇吗？你什么眼光啊！她比我年轻漂亮吗？看不见她前胸都下垂了吗？那脸上……谁知道是不是整过的。”王碧玉望着那对情侣的背影直撇嘴。
　　
　　未婚妻虽然性格泼辣，但对任勇真正发怒的情况不多。相处两年了，任勇知道她的脾气像风过一样，好哄。“我是看着眼熟……哎，咱们也下水游吧，我教你。你看，天蓝蓝，海蓝蓝，我买了蓝色的情侣泳装，我们去融化进天海之间。”
　　
　　“不，”王碧玉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脖子上的纱巾，“你游，我帮你看着衣服。嘻嘻，时代翻转了，我怕织女偷牛郎的衣服。”她温柔起来还是挺淑女的。正是初夏五月中，临近中午的阳光，被遮阳伞过滤成柔和的橘色，照着她身上可体雅致的旗袍，个头不算高但体型苗条。一双平肩，细长脖子上一张洁白细腻的圆脸，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俏皮的薄嘴唇，是任勇喜欢的一款。相处久了，他发现未婚妻四季都喜欢穿传统高领的衣服，哪怕是夏天。当然，这很适合她的脖子，而且还显得性格娴静一点。只是某次他俩拥吻时，任勇想吻她洁白的脖子，被她推开了。
　　
　　任勇是在这个海滨城市的警察学院毕业的，这次趁着旅游淡季带未婚妻来看海。他俩的结识完全是因为书牵的线。任勇写的鸳鸯蝴蝶情感小说，十分畅销，已经有一个剧本在筹备拍片了。但他最先自费出版的两部刑侦小说却读者寥寥。王碧玉开着一家书店，读了任勇的刑侦小说，觉得比他写的才子佳人有深度得多，于是通过出版社联系到他，在书店里为他举办了一场签售活动。活动很成功，后来，他俩的恋爱关系也很成功。
　　
　　进入腊月，他们已经在筹办婚礼了。初雪，二人去郊外森林公园逛冬景，坐在草木亭子下，王碧玉告诉任勇，她脖子上有一条特别难看的伤疤，她讲起了那条疤痕惊心动魄的来历。四年前那个夏天，她在市政府门前那条街被一个持刀的壮汉劫持，锋利的刀刃割破了她的脖子，险些丧命。那一次死里逃生的经历，让她一想起来就惊惧得发抖。她是瘢痕体质，皮肤一旦受伤就很难愈合，而且瘢痕会蔓延得比伤口大很多，像烧伤一样特别难看，遇到阴雨天气还会红肿刺痒。不过，这种体质的人皮肤细腻，基本不长粉刺、雀斑、黑痣之类。
　　
　　四年前的市府街！任勇暗暗吃惊，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他那时刚参加工作，是刑警队的狙击手。和队长梁秀峰在市府街的一个超市门口，和劫持了一个姑娘当人质劫匪遭遇。劫匪紧张和用力过猛，划伤了姑娘的脖子。鲜血淋漓，姑娘昏迷过去。距离够近了，任勇和梁队长果断出枪射击，两颗子弹轰碎了劫匪的半个脑袋，血浆脑浆迸溅起来，涂了姑娘一脸一身。任勇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烈的景象，当即吓昏过去。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医院里，裤子都尿湿了。
　　
　　自那以后近一年，他不断失眠，做噩梦，梦见那张恐怖、狰狞、破碎的脸，僵直的躯体被队长慢慢放倒。他跟队长请求转业，梁队长咨询了心理医生的意见，本来可以同意任勇退役去自谋职业的，但还是通过关系把他调到一家大型企业做保卫工作。任勇的家是书香门第，父母和三个姐姐把他带大。为了改变自己绵软的性格，他才考了警察学院，现在看来他不是那块料。那件难以启齿的事沉重地压在心头，他这些年从过去的同学和同事的视野中消失了。
　　
　　任勇的话让王碧玉沉默了，学了四年的警察专业却违背了自己的志向，这样对待工作的男人，对待生活是不是也会缺少担当？王碧玉内心非常纠结，两个人半个月没有约会。任勇了解未婚妻的心思，给她时间考虑。
　　
　　“他是个不缺少浪漫的人。”面对王碧玉的求教，在中学教书的爸爸说。
　　
　　“您怎么知道？”王碧玉心想，他写的书是够浪漫的。
　　
　　“他第一次来在咱们家，只带了一大串彩色气球，哈哈。”
　　
　　“这事怪我……”女儿羞涩地靠在爸爸肩上。
　　
　　“人都是从天真幼稚走出来的。你当初看上他，是因为他是警察，还是他的才华？”爸爸最擅于启发学生。
　　
　　“是才华，那时我不知道他当过警察。”
　　
　　“这就对了嘛，有没有担当，首先要看是不是担当得起。从另一个角度看，如果他不能控制自己在恐怖面前产生不适的反应，那么为了避免造成事故损失，主动退出救险行当，这是不是一种担当？”看来任勇已经通过了爸爸的考察。
　　
　　“唔……我懂了，爸爸。”她没有怀疑过未婚夫的爱，现在决定要帮他放下对那事的愧疚心理。
　　
　　再次约会，聊得融洽时，王碧玉轻松调皮地吐吐舌头说：“我发现咱俩的缘分可真是太巧了！原来咱俩认识之前曾经到过一起，只是当时都昏迷不醒。”任勇一愣怔，王碧玉大笑起来，笑得两人抱在一起，抖到一处。
　　
　　“多亏了梁队长。干了企业保卫之后，我才有大把的时间写作，又因为写作抱得美人归。”任勇抱得更紧了。王碧玉虽然对梁队长没有印象，但救命之恩没齿不忘。她暗暗盘算，婚礼太过忙乱，等到春节再备好大礼，要郑重其事地去登门感谢。
　　
　　爱情功课修得圆满，婚礼在饭店举行，任勇特意委托家人，把前领导梁队长夫妇单独安排在一个雅间。婚仪礼成，一对新人在婚宴大厅敬了一圈酒后，新娘已经有了醉态。趁着她去补妆换衣服的空档，任勇独自过去给队长敬酒。房门隔开了大厅里的热闹，任勇顿觉耳根清净，有点歉意地说：“冷落队长了，我先自罚一杯。”说着他举杯一饮而尽，“刑警的工作性质就是奔波劳累，顾不上吃，顾不上家。我是想让您能在这里安静踏实地吃口热饭菜。”
　　
　　“好兄弟，先祝贺你新婚之喜！”西装革履的梁队长说着，三个人碰杯、饮酒，他接着说，“你是个优秀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娶到这么漂亮的新娘。”
　　
　　“是啊是啊，看见你们我真的羡慕。”队长爱人刘芳袭说，“人生浪漫和享乐是第一位的，要永远保持。”她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看着比老梁年轻得多。
　　
　　“我记住了。谢谢你们能来！”任勇激动起来，“梁队，以后队里有需要我做的，您尽管吩咐。”
　　
　　“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你走了以后，这几年队里的兄弟们都没了你的消息，挺想你的。”
　　
　　“是我爱人教我……放下了心理负担，走入新生活，她……呃，梁队，在我心里，您永远的我的队长，是把我带出往事的师傅。”
　　
　　“你梁大哥就要晋升啦！”刘芳袭的神情不无得意，“组织上正在考察他，准备让他接替退休老局长的职务……”
　　
　　正说着，新娘王碧玉迈着醉步推门进来，看见房间里的漂亮女人很惊讶，眼神直勾勾地在老梁和他夫人之间转，突然嚷起来：“任勇，你平常就是和这样的人鬼混在一起？啊！”她这一叫，引来了很多人围观，“这个有夫之妇咱们见识过，那这位风流倜傥的绅士，想必就是她的情人了，哼……”任勇见状赶紧给队长道歉，说新娘喝醉认错人了，又把不懂事的老婆拉走，一路上王碧玉嘴还不停，“我绝不允许，背着男人出轨的女人，来我的婚礼散晦气！一对胡搞的男女，什么东西！任勇，你跟他们能学什么好……”
　　
　　众目睽睽下，恼怒得五官都移位了的刘芳袭，拉着梁队长悻悻离去。
　　
　　一周后，蜜月当中的任勇夫妇心情忐忑地收到法院传票，刘芳袭一纸侵犯名誉权的诉状把王碧玉告上法庭，开庭那天刘芳袭由律师代理出庭。诉状措辞相当严厉，要求登报道歉消除影响，并赔偿精神损失费十万元，可以想得到刘芳袭气急败坏的样子。王碧玉在庭上完全是低姿态，说自己酒后失言，同意原告的诉讼请求。官司很顺利，法庭判决被告登报道歉，支付诉讼费和两万元精神损失费。法官看得出来，被告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但平静的眼神里暗含着几许不屑、不齿。
　　
　　进入炎热的盛夏，密闭的宽景窗隔离着楼外的蝉噪和室内的凉气。任勇夫妇的爱情之花结果了，王碧玉有了妊娠反应，虽然书店里有帮手，也不太累，还是撒娇在家养胎，其实也没闲着，听着轻慢的休闲乐曲，给丈夫写的新作品校稿、润色，自己也翻译外国小说拿去出版。从情绪上看，她没有受到那场官司太多的影响。这天，任勇下班买菜回来，还捎带了一大堆零食和一束红艳艳的康乃馨，一进门两人少不得要拥吻一下。见丈夫的脸上长了几颗火疙瘩，王碧玉有点心疼。她摆弄完花，坐在餐桌旁手撑着下巴，甜蜜地看着一边熬鱼、炖鸡的丈夫。
　　
　　“老梁荣升局长了。”任勇说着话，手下不停。
　　
　　王碧玉长出了一口气，低声说:“还好没有影响恩人的前途。唉，我哪知道，刘芳袭和夏天海滩上那男的才是胡搞啊！你这个慢脾气，事先也不跟我说一声。”
　　
　　“这件事是我瞻前顾后没处理好，结果担心的事情反而发生了。不过，你这嘴比脑子快的脾气也该改改了。人家的私事自己解决，你要想帮忙也要讲究场合、方式嘛。”
　　
　　“我都不知道以后怎么见老梁……”王碧玉脸一红，灶上热锅热油哗哗作响，打断了她的话。任勇手脚麻利，很快剁椒鱼头、白斩鸡、西芹腰果虾仁、白灼芥兰、笋丝菇丝鸡汤上桌。门铃响了，王碧玉走去透过猫眼看得真切，又轻手轻脚转回来压低声音说：“哎呀，是梁局长……”

   

鴳雀

沙发坐看潮涨潮落。                                         

草舍煮字

鴳雀 发表于 2019-1-19 10:24
沙发坐看潮涨潮落。

小说淡如云卷云舒。                  

鴳雀

今天不客气要点穴一二，也许疼麻稍许。
“煮”字的结果叙事太过四平八稳，人物都是平面化的，凸显不出，形象立体不了；尤其对话没有个性，像牙牙学语的孩子，一字一句稚嫩得紧，好比课堂上的跟读。全文唯一要传达的亮点：王碧玉装醉卖傻曲里拐弯告诉梁队长，你婆姨红杏出墙，由于叙事节奏平缓终究没有闪耀出应有的光芒。小说“海浪退去”终究意思褪色忒多。

草舍煮字

鴳雀 发表于 2019-1-19 11:31
今天不客气要点穴一二，也许疼麻稍许。
“煮”字的结果叙事太过四平八稳，人物都是平面化的，凸显不出，形 ...

咱的确手生了。
王碧玉醉闹雅间时，还不认识梁队长，只是在海滩上见过那个婆娘。

清风剑

王碧玉为啥子要揭露人家出轨的事？现在出轨还算是事？成功后，不出轨的才是事呢！

千幻烟

艾玛，先生滴小说也是如此精彩，拜读欣赏

草舍煮字

清风剑 发表于 2019-1-19 12:54
王碧玉为啥子要揭露人家出轨的事？现在出轨还算是事？成功后，不出轨的才是事呢！

不仅是因为她的性格快人快语，心里藏不住事，同时又喝醉了，更是因为她不许丈夫和出轨、胡搞的人交往，而且还出现在她的婚礼上。

草舍煮字

千幻烟 发表于 2019-1-19 13:14
艾玛，先生滴小说也是如此精彩，拜读欣赏

这篇写得平缓，见仁见智吧。

千幻烟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19-1-19 13:36
这篇写得平缓，见仁见智吧。

    嗯呢，缓缓道来——

徐得荣

我现在都迷迷糊糊的了，不知道小说该怎写。来看看老弟你怎么整，学习学习。

草舍煮字

千幻烟 发表于 2019-1-19 15:37
嗯呢，缓缓道来——

多提意见哈。                  

草舍煮字

徐得荣 发表于 2019-1-19 15:52
我现在都迷迷糊糊的了，不知道小说该怎写。来看看老弟你怎么整，学习学习。

老哥别学我，久不写手生了。给提提意见哈

徐得荣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19-1-19 16:06
老哥别学我，久不写手生了。给提提意见哈

老弟啊，还敢给你提意见啊，最近我那两篇栽得我晕头转向了，近来我也写不出东西来了，只有学习的份。

草舍煮字

徐得荣 发表于 2019-1-19 16:10
老弟啊，还敢给你提意见啊，最近我那两篇栽得我晕头转向了，近来我也写不出东西来了，只有学习的份。

有空不妨找点大牌纸媒的小说来读读，尤其是近期出版的。琢磨一番会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