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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三伯的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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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1 11:4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建屋烹文 于 2019-1-21 11:51 编辑

      

       父亲当年兄弟四个,除了自己年纪不够,三个哥哥都是抓丁对象。俗话说,文的斗不过武的,百姓抗不住官府。我爷爷当年在世时是个乡绅。有一定声望和文化,通晓律法政务。但纵然如此,也无济于事。爷爷使了不少钱财,保了大伯没去。二伯使的钱财不够,必须征走,不过因为在县城里药房学了一年徒,争取到不北上,在武汉陆军医院。到三伯时,没钱使了,被拉去到长沙训练了一个来月,才熟悉怎么瞄准打枪,怎么躲枪炮,怎么扔手榴弹,队伍就朝北开发。刚到长江边,就又马不停蹄掉头撤退,一直退到长沙才扎住。整天枪炮声在耳边轰轰响,仗打得懵了,都拿不准自己活没活着。趴在战壕里抽自己一耳光,感觉痛,就还活着,没感觉,就是玩了完。天擦黑,枪炮一停,仿佛吹号睡觉,大伙就纷纷死猪样歪倒在战壕里。长官穿着硬底皮鞋一个个踢也踢不醒,只好安排害怕得睡不着觉的三伯和另一个新兵一起去放哨。
  
  这个新兵还只有十八岁,姓胡,是从浏阳荆江乡下征来的,和三伯一同被收编训练,又分到同一个连队。三伯当时二十岁,算作兄长。新兵来自四面八方,方言各各难懂,三伯只和这个胡伢子方言相通,因此两人同吃同睡,似亲兄弟一般。两个人约定,一定要互相照应,争取活着回去。哪天谁捐了,活下来的照顾对方的父母。
  
  两个哨,一个负责警戒东边,一个负责西边。三伯背着枪,站在深秋呼呼的寒风里瑟瑟发抖,心想今晚肯定要交代了。发了一阵抖,三伯感觉要拉肚子。于是他到一个芦苇丛里去方便。芦苇又密又深,既能隐蔽又能避风,三伯蹲里面不想出来。等阵地上突然枪声喊叫声大作的时候,他才知道阵地被偷袭了。只一会儿,枪声就停了。三伯趴在芦苇丛里大气不敢出,又害怕又伤心,心想队伍肯定完了,胡兄弟肯定也死了。好在转眼邻近部队冲过来塞缺口,枪声又震天响起,鬼子被压了下来。三伯一见大部队到了,壮了胆,咬牙切齿地,蹲在芦苇里,对着撤退的鬼子扔了两个手榴弹,而后又趴地上啪啪地放枪,自己小腿被子弹打穿都不知道。黑灯瞎火的,鬼子本来抵抗不住,以为还有埋伏,赶紧撤了。等部队上来,三伯不但没有被追究脱哨的责任,还因为作战勇敢负伤,被送下火线。因为腿被打伤成了瘸腿,走路一拐一拐,部队呆不成了,被遣回老家。
  
  三伯后来才知道,胡伢子是被摸上来的鬼子刀杀的,脖子都几乎被割断了。自己脱了哨,胡兄弟惨死,阵地也被偷袭。这事部队没人知晓,二十几条人命却像一块石头压在三伯心口。
  
  有人肯定不耐烦了,啰里啰嗦说了这么多,怎么还没说到三伯的老屋呢?不急,我说这些,是交代前因后果。因为抓壮丁,才有三伯参加长沙保卫战,才有负伤离开战场,才有因伤残回家,才有三伯的老屋。
  
  三伯回家,虽然瘸着腿,但爷爷还是张罗着给他讨了个堂客。父辈几个都挤在原来的老房子里,抬脚碰到门槛,回头撞着神龛。后来土改运动,分地主房屋家产。三伯因为在旧军队呆过,不能分享。然而地主家里有间屋子吊死了一个小老婆,贫下中农都不愿意要。于是三伯两个就被默许住了进去。
  
  三伯住的屋子,原本属于一个大宅院,位于湘江边河堤内。北面高高的山墙外是茂密的斑竹林,密不透风,充当房子防风林。竹林开边就是湘江河堤。老辈讲大杂院原来有二十几间屋子,分前院后院,前厅后厅,有曹门,有天井,干打垒的山墙两拃宽,三丈高,总之是大户人家。不过六七十年代,在大宅院的住户纷纷搬迁到离河堤更远的山头上居住,原来的房子被拆走了门窗屋檩,只剩下高高的墙垛,三伯就着墙垛,将原来的偏房楼枋抽出来当做屋檩,改造成两间房子。三伯一个人就守在在老宅院里。
  
  三伯的卧室紧靠竹林,房前的窗户前也是竹林,因此白天房子里都阴森暗淡。我们小时候根本不敢单独在房间里呆。等到懂事了,听说房子里曾经吊死过人,三伯母也是生孩子难产死在这屋子里,更加害怕了,从不一个人到屋子里去。有时我们小孩子说起怕呆在那屋子里,三伯就说,是呀是呀,小孩子不要随便进去,那屋子阴气重。三伯对我们讲过几次,房子里那个老什柜曾经是地主小老婆使用的,有点怪异,一到阴雨天晚上,吹了灯,刚迷糊要睡着时,什柜门就会吱呀一声,像有人开柜门拿衣服。三伯还说,他有几次晚上回来,发现屋前塘边柳树上蹲着黑乎乎的什么东西,手电筒还没照到,就听见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去了。三伯说,多半是落水鬼,好吓人。我们听着又害怕又不相信,说,三伯你故意吓我们的,世界上没有鬼,你不要迷信!此时三伯就抿着嘴,只两个龅牙露出来,双手笼在袖子里,笑眯眯地望着我们说,你们不信鬼,为什么又怕到屋子里去呢!
  
  从我懂事起,就知道两个关于三伯的怪异事情。一个就是三伯的老屋,一个就是三伯每年都要搞一次神秘失踪。
  
  三伯丧偶后没有再娶,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每年霜降前后,三伯就有几天失踪。谁也不知道他去哪里,连我父亲也不清楚。村子里有人注意到他是一拐一拐沿着湘江朝北走的。每次三伯一走,在田地里干活的社员就议论纷纷,有的说,端先生又搞投机打把去了,有的说,端先生又发懒筋,去旅游看世界了,有的说,你们都说错了,端先生是又到相好的女人那里快活去了。几天后,三伯就回来了,好似走了很远的路,疲惫不堪的样子。又好像有不如意的事,一脸戚然。
  
  但是有一次,三伯回来一脸兴致勃勃,请木匠按照他的吩咐加工了一副模型,做起水泥棺材来。还别说,因为当时我们当地木材稀缺,水泥棺材销售还挺不错。后来三伯改为上门替人倒制,免去了搬运的麻烦。生意遍及远近几十里。父亲说三伯应该挣了相当的一笔钱。但是三伯的房屋和个人衣着从未见改善,永远是一副破落户形象。
  
  三伯屋前的坪地里,常年摆着几口水泥棺材,有的合上了盖,有的盖搁在一边,棺材里蓄满了雨水。久而久之,外面起了青苔,里面长了绿萍,青蛙在水里浮上浮下。前坪边上,是一口水塘,塘边几棵老柳树,树干斜伸水面上。历来传言,柳树惹鬼栖。这等景象,莫说夜晚,就是大白天,任何人走进这个孤零零、冷清清的屋场,都心里瘆得慌。
  
  我读高中的时候,因为年轻气盛,对一些神怪志异的闲说嗤之以鼻,一律斥为迷信和愚昧无知,经常和三伯唱反调。三伯往往只是眯着眼望着我笑,不和我争。
  
  这年秋天国庆节,我从学校放假回到家。适逢寒流入境,气温骤降。细雨阴天,未暝先昏。一到家,母亲就交给我一个特殊任务;晚上去替三伯守屋。三伯这次失踪四五天了还没回来。之前都是大哥执行这个任务,但是今天大哥到姐姐家帮忙摘茶籽去了。
  
  三伯外出上门做水泥棺材时,总是请我们帮他看家。他有一片备用钥匙长期留在我家。按理,那么栋怪异的老屋,没有人敢去偷东西吧?但是老话一句,贼胆包天。贼可是不信鬼的。当然,三伯没钱可偷。老什柜是不用担心偷的,那家伙太大太笨重,没有车子运不走,也不值钱。棺材更不用担心了。没七八个人都抬不动。再说,谁会偷棺材?除非真是不想活了。但是三伯有个谷仓。粮食可是个好东西,能饱肚子能卖钱。农村里的贼,多是好吃懒做的人。但贼发起狠来,一夜可以背走上吨粮食,单门独院的,偷光了吆喝几声都没人知道。
  
  平时嘴里硬气得很,临到头心里不由有点发憷。我只好给自己壮胆:三伯住了几十年,哪会有什么鬼。屋里死人也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有鬼也早魂飞魄散了。
  
  吃了饭,天还未完全黑下来,我就去三伯的家。我带着手电筒,三节一号电池,雪亮雪亮的光。还带着一个收音机,一根铁棍。收音机既可解闷,也可弄出声响壮胆。至于铁棍,一来可以做防身武器,防止万一有贼光顾。二来,大哥告诉过我说,手里有电光,鬼不敢近身。手上拿着金属,可以镇住邪气鬼魅。我说你咋知道,大哥挺有研究地说,你看棺材上为啥都不用铁钉?因为魂魄会被控制住进出不了。为什么道士有时给古坟下铁符?就是镇住恶鬼不出来作恶。我的思想认识里觉得世上没有鬼,但是真临头却防范做得足足的。
  
  路并不远,不到一公里,沿着一条窄窄的田埂路,穿过垅口,再沿着河堤走一段,下了河堤,沿着水塘边走过,就到了三伯的老屋了。
  
  北风依然在刮着。毛毛雨落地无声,树木却都湿漉漉地滴水。我头发和衣服也润湿了。塘边的柳树枝条残留着金黄的叶子,在风中摇摆,一些落叶在水面上随风飘动。我用手电光朝着柳树扫射,啥也没有。还落水鬼,我心里狠狠地嘲笑三伯,吓唬谁呢!倒是那高高的山墙后面的竹林,暮色中黑魆魆的在风中摇动,一阵阵沙沙作响,似乎蕴含着什么神秘暗示。
  
  此时天色几乎黑下来了。我走进前坪,手电光一扫,就看见了那几口水泥棺材。日里看到这东西倒不怎么觉得,现在心里不由有点发毛。白天死气沉沉的水泥疙瘩,一到晚上,似乎就苏醒过来,有了呼吸,有了眼睛,正用冷冷的眼光窥视着从旁边走过的人。我努力镇定地走,命令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害怕。刚刚走过那个敞口的棺材,棺材里忽然咕咚一声响。高度戒备紧张的我吓得不由叫了一声,急忙回头用手电照去,原来是一只青蛙在棺材里兴风作浪。可恶的家伙竟然吓我一大跳。我捡起半截窑砖,狠狠砸向棺材里,溅起水花四散。
  
  经历这一吓,胆子倒反而大了一点。我用钥匙开了门。伯父的房子是并排两间,一间卧室,一间厨房,谷仓也放在厨房里。因为是改装的,和通常的结构相反,是进深短,左右宽。为了方便,两间房子都朝外开了门,内面也有一张门互通。厨房通向外面的门是内栓,卧室外门挂着锁。现在我开锁进了卧室,找到煤油灯点亮了。返身准备关好门,却发现这门内栓坏了。根本起不了作用。也不知道三伯夜里是怎么弄的。不关好门,贼来了畅通无阻,想想也害怕。怎么办呢?我急中生智,先将厨房通室外的门打开,然后从外面把卧室门锁了,再从厨房门进去,把内栓拴住了。
  
  我肩上挎着收音机,一手握着铁棍,一手握着手电筒,穿过互通的门,朝卧室走。手电光聚成一束,径直就照在和门正对着的老什柜门上。什柜门上有一块椭圆形的镜子,镜子反射着手电的光,上面有一个油漆简绘的仕女图案。我心里一下又紧缩起来了。这就是那个晚上吱呀响的什柜,那个吊死的地主小老婆用的什柜!她十有八九站在这面镜子前梳过头!就在我心里惶惶然的时候,忽然,我发现什柜侧边的墙上,出现了一个人影,侧贴在我身边的墙面上蠕动!我啊地叫了一声,赶紧朝旁边一跳,躲开那面墙,结果,那人影也跟着一闪不见了。我吓得飞快爬上三伯的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我坐在床铺最里面,左手抓着铁棍,右手握着手电筒,心跳得像就要蹦出来,浑身发抖!
  
  好一阵,我终于镇定了一点。不怕,怕什么呢!不是说,人有三分怕鬼,鬼有七分怕人么!我得把胆量壮起来,手里有铁棍,手电筒,怕什么!对,我还有收音机。我打开收音机,音量开最大,调到一个台,是在讲评书:说时迟,那时快!完颜耶律正抬头看月亮在云里穿行,忽然感觉脑后一阵凉飕飕的风,急忙回头一看……去他的!吓我!我调到另一个台,在唱歌: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了她的毡房,总要回头深情的凝望……哎呀!我赶紧又调,总算调到了一个新闻节目。我就把自己包紧被窝里,手电不敢熄,眼睛不敢闭。可眼睛睁着就看到老什柜,就看到那个镶嵌着椭圆形镜子的柜门,就害怕会突然看到那个地主小老婆站在柜门前披头散发地梳头。闭眼呢,又害怕有个鬼站在房子里盯着我,趁我闭着眼睛没防备,就走近床边来掐我的脖子。
  
  都说鬼魂是怕灯火的。我躺在被窝里,用手电筒四面八方一顿乱照射,为自己壮胆。三伯的床是一张老式床,上部弧形的照页分成很多格,用镂花的木板装饰,木板中间又镶嵌着椭圆形的玻璃,玻璃上用油彩画着红梅报喜,雀登高枝等图案。现在已经是深秋,三伯还挂着蚊帐。我想将帐门放下来。可是看不见外面,我觉得更不踏实,要是一个鬼冷不丁突然捞开帐子伸手进来,岂不吓死我。
  
  我在紧张恐惧中无所适从,眼睛睁也不敢睁,闭也不敢闭,只好眯缝着,蜷缩在被窝里,在无助中盼着时间快点过,等天亮了就好了。紧张恐惧中,人也疲劳了,也困了。收音机不知道是不是电池电不足了,音量越来越小,频率不断漂移,只能听到乱七八糟的啸叫声。我关了收音机,顿时房间里陷入了寂静,只听到屋外竹林在风中的沙沙声。
  
  迷迷糊糊中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一种响声惊醒。屋里黑咕隆咚。煤油灯已经熄了。邦、邦、邦,邦、邦、邦。有人在敲厨房门。这声音不紧不慢,像是一个极有耐性的人。深更半夜哪会有人来这孤独的屋子?多半是个鬼。那个吊死的地主小老婆回来了?我屏住气息,紧张得浑身发抖,手里紧紧攥着铁棍。敲门声还没停,房间里突然嘎嘎响了一声。哎呀,是柜门的声音!地主小老婆难道已经进来了!我麻起胆子拿出手电,哎呀手电忘了关,灯光也暗淡了。惊惧间,柜门又嘎嘎响了一声。我终于吓得缩成一团,几乎要哭喊起来了。就在此时,忽然一个什么东西噗的一声重重地落在了头顶的蚊帐上面,接着无声地移到了那一端。紧接着,床架晃悠了一下,随后窗户边的条桌上咚的一声闷响。我恐惧地朝那边一看,看到了两只绿莹莹的眼睛。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啊地大叫了一声,竭嘶底里地把手里的铁棍猛然投过去。铁棍砰地砸在桌上子上,然后叮当当滚落在在桌子下。与此同时,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声,这个可怕的东西从窗户上蒙着的塑料布破洞里逃走了。
  
  铁棍脱离了手,手电筒也没有多少光。我此刻深切感觉到了恐惧无助的滋味。
  
  虽然明白了刚才是一只野猫,但是我再没有胆量下床去捡回那根铁棍。仿佛这屋子里角角落落都充满了鬼魅,只要我一下床,就立刻会有一群青面獠牙的鬼从四面八方伸着长长指甲的枯手,来掐脖子。只有这床上是安全的,蒙着被子是安全的。可是,可是,听说三伯母是生孩子难产死的,说不定就是死在这张床上。哎呀!我的妈呀!
  
  我缩在床上越想越怕,一个劲地发抖,牙齿咯咯地打架。我感觉心脏就要蹦出喉咙。
  
  外面敲门的那只鬼并没有被刚才铁棍乒乒乓乓的声音吓走,而是继续在敲,好像变得急躁了,敲得越来越快。我跟着也抖得越厉害。最后,敲门声变成了连续的哒哒声。我突然听出来了,是屋檐水滴落到什么东西上面的声音。原来并不是什么鬼敲门。我是自己吓自己啊!我醒悟过来,紧张的心放松了不少。心里一释然,疲倦便汹涌而至。我放下蚊帐,躺进被窝。我终于迷糊睡着了。
  
  我站在柜前,用手紧紧抵住什柜门。一个鬼躲在柜子里。屋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知道我一松手,鬼就会挤出来掐我脖子,我只能使劲顶着。隔着窗户,我看到小伙伴在前坪里玩游戏,想大声叫他们进来帮忙,可是却叫不出声音来。他们玩的正欢,根本不知道房间里鬼要吃人。柜子里的鬼好像在幸灾乐祸,一点点挤开了柜门,伸出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我在恐惧中突然爆发了,气急败坏了地挥拳狠狠地朝那只手砸去。却感觉砸一堆软软的棉花上。我一下惊醒了,才知道刚才砸的不是棉花,而是被子。
  
  我惊恐地发现,屋里煤油灯不知道怎么又亮了。隔着蚊帐,我看到幽幽的煤油灯映照下,老什柜的好像然被打开了!我壮起胆子,轻轻将蚊帐撩开一条缝,一眼看到房间地面上,有一堆湿漉漉的衣服,柜门上那个侍女图案正对着我这边,依稀中,侍女的嘴角露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天啦,吊死鬼进来换衣服了!她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床上的我?我赶紧放下蚊帐,缩在被子里惊恐万分。这时,分明听到有脚步声从厨房往房间里走来。
  
  我隔着蚊帐,模模糊糊看到一个黑影从厨房里来到房间里,站在了什柜前面,一动不动。我瞪大眼睛,监视着黑影的一举一动。须臾,黑影叹了一口气。
  
  天啦,是三伯的声音!
  
  我悄悄捞开蚊帐,看到打开的什柜里,里面供着一个灵位。三伯拱起双手,对着柜里说:
  
  胡兄弟,我替你尽孝了。娘也算高寿了。你就安心吧!我也就会安心了。你原谅我罢!




评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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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19-1-21 11:48 | 只看该作者
沙发沙发,夫子,给俺上个茶!
3#
发表于 2019-1-21 13:18 | 只看该作者
从三伯的参军(被迫),到三伯机缘巧合因“作战勇敢”而退员回家,再切入主题——三伯的老屋。通过“我”的参与,完成小说的叙述。讲述三伯老屋的种种怪异,最终揭开谜底:一切都是三伯为了心里那份愧疚,为祭奠胡兄弟,完成那份沉甸甸的诺言。小说氛围营造很到位,读起来颇有味道。
ps:其实,可以去掉那段关于老屋由来的阐述,有些多余。

点评

介绍老屋的由来,一是表现三伯的贫困,二是反映他的社会地位比农民低,三是为他不敢公开给战友的老娘养老埋下伏笔。  发表于 2019-1-22 09:14
4#
发表于 2019-1-21 13:39 | 只看该作者
俺来了,俺来了,中间过程看的我心惊胆战的,原来是虚惊一场。
5#
 楼主| 发表于 2019-1-21 16:42 | 只看该作者
随玉 发表于 2019-1-21 11:48
沙发沙发,夫子,给俺上个茶!

占着沙发不砸砖,还想喝茶?让开,让砸砖的人坐!
6#
 楼主| 发表于 2019-1-21 16:43 | 只看该作者
林小白 发表于 2019-1-21 13:18
从三伯的参军(被迫),到三伯机缘巧合因“作战勇敢”而退员回家,再切入主题——三伯的老屋。通过“我”的 ...

谢版主赏读。不知道你说的是具体哪一段
7#
 楼主| 发表于 2019-1-21 16:44 | 只看该作者
莹莹子期 发表于 2019-1-21 13:39
俺来了,俺来了,中间过程看的我心惊胆战的,原来是虚惊一场。

所有的鬼,本来就是虚的嘛   世上本没有鬼,人心复杂了 鬼就产生在心里了。
8#
发表于 2019-1-21 16:53 | 只看该作者
有人肯定不耐烦了……那一段
9#
发表于 2019-1-21 17:44 | 只看该作者
夫子是高手,如果像夸别人那样夸你就小儿科了,还会被认为是嘲讽。
提两个地方吧,不算是错误。守屋的习俗北方不少地方没有,文中可以交待一下。第二,“我”在老屋的一夜惊魂,极显老屋的破败和三伯生活的艰辛,我觉得这是为了表现三伯因暗中抚养战友的母亲而清贫,写老屋的由来也是为了这个目的,但这个用意被恐怖描写占去了风流。
10#
发表于 2019-1-21 21:18 | 只看该作者
三伯的人生故事曲折感人!
11#
发表于 2019-1-22 10:25 | 只看该作者
简洁流畅的笔调,讲述三伯老屋的种种怪异,一切竟然都是三伯为了心里那份愧疚,完成那份沉甸甸的诺言。小说步步为营,情节设置好,读起来颇有味道。
学习拜读,加分支持!
12#
 楼主| 发表于 2019-1-22 20:52 | 只看该作者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19-1-21 17:44
夫子是高手,如果像夸别人那样夸你就小儿科了,还会被认为是嘲讽。
提两个地方吧,不算是错误。守屋的习俗 ...

草舍先生所言极是。本来是写个鬼神故事玩的,临时加了一点调料。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点评

那我还是固执地觉得,你应该往我说的主题上靠才恰当,否则可惜了文笔。  发表于 2019-1-23 16:43
13#
 楼主| 发表于 2019-1-22 20:52 | 只看该作者
断肠崖居士 发表于 2019-1-21 21:18
三伯的人生故事曲折感人!

谢谢居士的阅读点评。
1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2 20:56 | 只看该作者
野芒 发表于 2019-1-22 10:25
简洁流畅的笔调,讲述三伯老屋的种种怪异,一切竟然都是三伯为了心里那份愧疚,完成那份沉甸甸的诺言。小说 ...

谢谢加分鼓励!你点评得很准确
15#
发表于 2019-1-23 09:41 | 只看该作者
学习欣赏老师佳作,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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