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与鸟

林小白

　　笼子与鸟

　　文‖林小白

　　在城市里，几乎很难见到一只真正的鸟。

　　这句话说得有些夸张，想要看看鸟，去花鸟市场还是能看到的。它们被装在精致的笼子里，活蹦乱跳，也能发出婉转动听的声音。可是，我很难将之与鸟这个字联系起来，或许正如梁实秋先生所言，少了让人联想到“抟扶摇而生”的雄姿——常年关在笼子里，鸟到了这种地步，它的苦闷，大概不会比粘在苍蝇板上的苍蝇少许多。如果真要比较，估计会比在标本室内强一点点，也就一点点而已。

　　我想，我是喜欢鸟的。

　　小时候在农村生活，跟随大人们在山谷底下的盆地里种植玉米和土豆，常常能听到一种被人们称之为“布谷”的鸟叫声，此类鸟发出的声音近似于“布谷”的发音，故而得此名称。叫声虽然单调，可是悠扬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时，显得很动听，给劳动的人们听觉上以美的享受，至于为何而美，年幼的我很难说出其中的奥妙。

　　此后读白居易的诗句“杜鹃啼血猿哀鸣”才知道，原来布谷鸟还有其他几个名字：子规、杜宇、杜鹃、子鹃。在春夏杜鹃花盛开时，此类鸟便不停啼鸣，声音短促，惹人情思，是诗人们宠爱的物种。除白居易之外，诗仙李白、诗鬼李贺，李商隐等诗人的诗句里都有提到过。我是个记忆力不太好的人，读过的诗句也只剩下些残章断句，但山谷里的鸟叫声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小时候读到的诗句里记得有一句“一行白鹭上青天”，很是好奇：白鹭长什么样子？大概是我福薄，在农村生活的十多年里，未曾见过白鹭这种鸟。只能在脑海里想象着一群白鹭在湖边一飞而起的样子，鼓动着黑色的羽翼飞向蓝天，飞向远方，直到不见踪影的情景，心下羡慕不已。

　　农村多的是麻雀之类的小鸟，它们在稻谷之间停歇，捉食庄稼，常常受到老农们的驱赶，在田畴里，老农们用树枝搭了假人，用以恐吓敢于捉食庄稼的麻雀。这给人的感觉是：麻雀并不受欢迎。鲁迅先生写童年往事时提到和闰土一起用秕谷诱捉麻雀，又让我感觉麻雀这种鸟实在是笨。但也因此而让麻雀这类鸟留在了年少时的记忆里，到了城市蛰居的岁月里，竟连麻雀也见不到了。

　　最让人羡慕的鸟，大概要属庄子笔下那种被称为鲲鹏的大鸟：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这种由鱼化来的鸟极尽人想象的极限，是理想的产物，自然让人神往，可惜，遗憾的是谁也没真正见过此鸟。

　　鸟，印象里应该是与自由之类的词汇相关联的，它们或翱翔于蓝天之上，或穿梭于绿茵掩映的林间。一旦离开这些地方，它们也就失去了做“鸟”的资格了。金丝雀虽美，被关进了笼子，估计羡慕的人也不会多。奈何许多人为了在生活上获得“优待”，都成了“金丝雀”，心甘情愿被关在纯金打造的笼子里。想到此，不免要酸酸地感叹一声：呜呼哀哉！

　　转念一想，又难免为自己忧伤起来：自己何尝不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小鸟呢？奔波于城市，为一日三餐而绞尽脑汁，要还房贷、车贷，要为孩子的教育问题而头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牢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枷锁，而自由，也不过是一种形而上的概念而已。好在我们还能最大限度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在有限的时间里思考自由为何物，这也算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吧，我想。不知道这是不是另一种自我安慰。

草舍煮字

都说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其实那才不是自由，而在是奔波劳碌地觅食。小白这篇睹物寄情写得贴切，人何尝不是奔波劳碌一生，物欲正是囚禁人的牢笼。可悲的是，人类与鸟儿相比，对奔波劳碌更多了精神痛苦。

云馨

鸟与人而言，虽说生命往往短暂，它或许比人自由，但飞翔的空间与自我命运的掌握，却不能相提并论的。

小白此篇以鸟喻人，值得一读。问候！

断肠崖居士

多次去北京，每次都能见到鸟，不过见到最多的是麻雀！

秋實

装在鸟笼子里豢养起来，要比被人退吧退吧炖着吃了强得多，知足吧，只有知足，才能常乐啊！

千幻烟

都要奔波，都要四处寻摸食物吃

林小白

千幻烟 发表于 2019-2-27 15:04
都要奔波，都要四处寻摸食物吃

这就是生活的精髓了，哈哈

林小白

秋實 发表于 2019-2-27 13:58
装在鸟笼子里豢养起来，要比被人退吧退吧炖着吃了强得多，知足吧，只有知足，才能常乐啊！

这个说法我赞同，哈哈，有些自我安慰的意思

林小白

断肠崖居士 发表于 2019-2-27 12:32
多次去北京，每次都能见到鸟，不过见到最多的是麻雀！

北京去过几次，可惜都没看到麻雀，估计是因为去的是景区

林小白

云馨 发表于 2019-2-27 11:16
鸟与人而言，虽说生命往往短暂，它或许比人自由，但飞翔的空间与自我命运的掌握，却不能相提并论的。

小 ...

感谢云馨姐提读，多给意见建议，谢谢

林小白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19-2-27 11:05
都说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其实那才不是自由，而在是奔波劳碌地觅食。小白这篇睹物寄情写得贴切，人何尝 ...

人和小鸟有时候有互通之意，问候草舍老哥

槐安.

我爹曾养了只鸟，捉鸟人送的，不值几个钱，关在笼子里十余年，活成了老鸟。该鸟自强不息，每天勤锻炼，在笼子里玩双杠，高低杠，又食谱够广，爱吃水果、酸奶，各类荤素来者不拒，此外，练嗓子也是日常，自己扑水缸洗澡也是爱好。某年我生日清晨，老鸟呜鸣一声，掉下它终身热爱的双杠，挂了。也没个厚重的安葬，随笼子一起进了垃圾筒。

鲜然

想起曾经有个朋友说，文人都是麻雀命。
何止文人，我们都是那，小小鸟。

lvhq018

人是喜欢把自己的情绪加在其他生物身上的。笼中鸟到底欢喜不欢喜，只有鸟自己知道。对于自由也是如此，渴望自由只是因为太不自由了，同样，太自由了，也许我们又会渴望约束。凡事适中才好。

幸福小草

话说鸟是喜欢天空飞翔，就像人渴望自由一样，可各自有各自的宿命，所有的自由都得付出代价。鸟不明白人的自由，跟人不懂爱鸟，惜鸟是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