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刀斧岁月深（2）

瑕玉

   　　《她生纪事》——刀斧岁月深（2）


　　一


　　吃午饭的时间到了，郑意诚拖着沉重的脚步从老板办公室出来。老板虽然一直保持着微笑，言辞之间也没有对他这位在公司干了十多年的中层干部太过苛责，但郑意诚完全可以感受到，老板对他这次的工作汇报根本不满意。尤其是那几个重要数据，老板盯着看了半天，伸出两根手指头有节奏地轻敲着红木桌面，然后温和地微笑着说：我怎么记得和这两个数字有些出入呢？郑意诚渐秃的脑门上滋地冒出一层冷汗。他微哈着腰说：那我再查查，再查查……后面老板就没怎么再有表示，脸上一径挂着的微笑，像一枚没有温度和情感色彩的标签。


　　以前，如果和老板工作到午时，老板会让郑意诚召集几个部门经理，大家一起吃个宜丰宜简的工作餐，边吃边聊。但这回，他只淡淡说，那今天先到这里吧。


　　二


　　还没从老板办公室出来，手机就在兜里震动好一阵子了。他以为是仙儿。昨夜郑意诚在仙儿那和她在一块缠绵了两个多小时，深夜他要走的时候她死拽着他不放，梨花带雨地说：“你总不能睡完了我就提裤子回家吧？起码得哄我睡着以后……”郑意诚吃不消这套，就果然又多呆了一会，哄着仙儿睡了。他悄悄起身时，仙儿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口齿含糊地说：我睡醒了就给你打电话……现在大中午的啦，估计仙儿是睡醒了。


　　郑意诚一走出老板办公室，就掏出手机，他一看来电是林饭饭，就像吞了一只绿头苍蝇——年过四十，穿着宽松而愚蠢的睡衣，无论用什么化妆品都遮不住她两只眼皮上的两小块白癜风，她龇开黄牙傻笑着去扯他腰间的皮带，而他们已经成年的儿子郑则星就站在旁边，侧目看着他们这对奇怪的父母。郑意诚眼前一黑且胃里翻涌，他不加思考摁下了拒听键。


　　但是他刚摁掉，林饭饭马上就又锲而不舍打进来。郑意诚再次摁掉了，这次有点恶狠狠，也有点哆嗦。他拒绝的速度总是没有她反扑的速度敏捷，这令他恼怒而沮丧。


　　这些年来，林饭饭总是不分时间地点场合地给他打电话，关键是她并没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换言之，林饭饭总是不分时间地点场合地打电话骚扰他。有时候她会给他发嗲“啊，意诚，我亲爱的老公……”，有时候他又会恶狠狠地骂他，有时候她还会像母兽一样呼号，“我好痒我芯子里面好痒……”


　　郑意诚其实蛮好色——哪个男人不好色呢？当初，第一次和林饭饭提枪开干时，他注意到她丰满的阴阜处耀眼而妖艳的白癜风。林饭饭的阴毛是一半黑色一半淡金色的，白癜风位置生长的就是淡金色的阴毛，和外国人的头发有点类似。这一半黑一半淡金色的阴毛，就像一张变形的小太极八卦图。郑意诚举枪在林饭饭的门户外停留了好一会儿，他得认真思考一下——当真是风景这边独特，这独特的风景自己到底要不要尝一尝呢？就在郑意诚举枪思考的当儿，林饭饭伸出一只嫩手握住他的枪，哼哼着往里引，郑意诚就受不了了，再也无暇多想，异常英武地一下就闯进去了。


　　郑意诚干完后发现了血迹，在他自己已经疲软的枪上，在床单上，还在那淡金色的阴毛上。他心里涌起一阵暖与心疼，他把林饭饭搂着，细声问她：疼吗？林饭饭有点傻乎乎地笑着说：一点点疼，但是又很舒服……郑意诚就刮了下她的鼻子，说：小色女。又说：我要娶你这个小色女。


　　三


　　刚结婚的时候，林饭饭的白癜风还没有扩散。除了阴部和两腋底下，别的地方根本看不出来。而这白癜风的异样风采，也着实为他们的婚后生活添加了不同情趣。郑意诚婚前并非绝对洁身自好派，所以林饭饭这与众不同的景观在婚后很长时间内都给了他强烈刺激。他几乎夜夜要干。然后呢，林饭饭就夜夜要喊，两人简直快活似神仙。又过了不久，林饭饭的肚子就雄赳赳气昂昂地挺了起来。郑意诚心满意足。他喜滋滋地想：白癜风有啥关系呢？啥也不影响，既不影响干，也不影响怀，还有特别的审美，味道好着呢！


　　林饭饭在孕后期，发现自己两条小腿上也对称出现了白癜风。当时郑意诚心里咯噔了一下子。待到林饭饭把郑则星生下来，他背着她把婴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查了个遍，没有白癜风，半点没有！真是太好了。但他查了资料，资料上说白癜风的遗传其实更大可能在成年以后，郑意诚又吸了口凉气。


　　林饭饭坐月子出来，就快初夏了。她撸起睡裤裤管给郑意诚看，“意诚，好像两条腿上的面积又大了一点儿呢……”郑意诚抱着儿子瞥了一眼林饭饭的腿，他第一次因为林饭饭的白癜风起了鸡皮疙瘩，还好林饭饭看不到他起鸡皮疙瘩。他替她赶紧把睡裤裤管放下来，说：刚出月子呢，当心着凉。林饭饭还继续耿耿于怀：怎么办啊？以后裙子也没法穿了。那就不穿呗，穿裙子有啥好看的？郑意诚眨眨眼睛说。


　　四


　　郑则星很快满了一百天。林饭饭的身体也调养好了。


　　一天晚上，林饭饭哄睡了郑则星，就贴着郑意诚把肉乎乎的身子迎了上来。郑意诚虽然傲物冲天，他还是克制着自己问道：身体都养好了？真的可以了吗？林饭饭一把握住了郑意诚，娇滴滴地说：我妈说四十天就可以了……


　　郑意诚热烈地剥光了林饭饭，拧亮了灯——他喜欢开灯干，哪个男的不喜欢开灯呢？林饭饭像从前一样摊开自己，摆出了诱人的姿势。


　　啊——


　　郑意诚下意识地一声轻呼。


　　林饭饭扭动着身躯往上迎合，嘴里咿唔有声。


　　她想，她再往上挺高一点儿，郑意诚就要长驱直入了。她迷恋那一刻被立刻充满的快乐。然后随着动作，快乐就像海水，一波一波温柔地涌动起来。


　　然而，这一次，她没有迎来郑意诚的长驱直入。


　　“意诚……”她唤着他，她再一次伸手去握他，摸到了真相，他软了。


　　郑意诚不知如何解释。林饭饭的阴毛全白了。阴阜那块就像一块死猪肉皮，上面长了一撮白毛。白癜风以阴部为中心，扩散了。两腿，两大腿根儿，都是。


　　再不是异样的美妙风景。郑意诚下意识地轻呼，然后就起了一身又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就——身不由己地软了。


　　林饭饭不明白郑意诚怎么就忽然软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是知道自己白癜风扩散了的，但因为白癜风既不痛也不痒，所以除了不太方便穿裙子，也没怎么影响她的生活质量。至于在郑意诚这里，她从来就没因为白癜风而自卑过——他不是无数次表白过，他就是喜欢她这与别人不一样之处吗？


　　郑意诚仓皇地解释说自己太累了。林饭饭根本不信。从怀孕后期，到生则星，到坐月子，到进一步调养身体，他们有多久没过夫妻生活呢？就算昨天你郑意诚自摸过了，也不至于现在和我就一蹶不振啊，何况刚才还好好的呢！


　　林饭饭百思不得其解。


　　啼妃2019.3.23


　　（注：不参与加精与计酬谢谢，没有一一回复的习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