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

何叶叶

　　
       大嘴
　　
　　文/何叶叶
　　
　　一
　　
　　十四岁那年，我从东北转学来到承德，第一天去学校上学就被几个小地痞截住。其中一个卷毛、尖嘴猴腮的半大男生在这些孩子堆里，似乎是个头。他叼着根烟，放荡不羁地望着我：“喂，东北妞，做我女朋友咋样？”
　　
　　“是啊，做我们老大的女朋友吧，我们已经追你几条胡同了。”那些小地痞们都跟着起哄。
　　
　　“你倒是说话呀！还装模作样矜持啥？同意了以后我罩着你。”说着卷毛瘦猴竟然伸过手来抢我书包。
　　
　　“滚一边去！谁做你女朋友？别碰我书包。”我嘴里不甘认怂，心里早已吓得发颤，我不停地往后退着试图逃跑。
　　
　　“假装什么正经？你还想跑呀！你说这么多人围着，你跑得了吗？你快答应吧！省得我们哥几个动手。”小地痞们一哄而上，紧紧围住了我。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要干什么？”
　　
　　我顺着声音回头，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从车上跳了下来，把车子一扔，只听“咣当”一声，车子倒了下来，他就挡到我面前。
　　
　　“看你们谁敢动她，她是我的女朋友！”男孩子皮肤白净，戴着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只见他手里甩动着一条锁车子的铁链子，与那几个地痞对峙着。
　　
　　他的到来立时把那帮小地痞给震住了。他们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地往后退着。卷毛一看没人再帮他，他转身撒腿就跑。
　　
　　那个帅气男生，看那些小地痞都散了，就转身扶起自行车。转过头对还直愣愣发呆的我问了句：“你咋还不走呀？”听了那个男孩子的话，我慌张地支吾着，机械地跟在那个男孩子身后。男孩子骑上车对我说：“你也是去上学的吧，如果怕迟到就坐我车子后面好了。”听着男孩子的话，我不知为什么竟然没有丝毫犹豫，慌忙紧跑几步，坐在他的车子后座上。
　　
　　来到学校，我下了车。男孩子伸出手对我说：“对了，你是新转来的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雪。”
　　
　　他微笑地对我说：“白雪，很好听的名字啊！东北人吧？我妈也是东北的，说话就是这个味。”
　　
　　“是啊，我刚从东北过来，我爸在这边工作，我就随我妈一起来这边了。谢谢你哈！你叫什么名字？”听了这个男孩说他妈妈也是东北的，我对面前这个男生又多了几分亲近感。
　　
　　“我叫陈博，随我妈姓。你就叫我大嘴吧，我小名叫大嘴，是我妈给我起的！”
　　
　　“哈，大嘴？唉呀妈呀！干嘛叫这样的名字？你嘴也不大呀！”我止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名字很好呀！我妈说男孩子嘴大吃四方，这样的名字才有福气呢。再说了，我妈说好就肯定好！”大嘴提到他妈时，眼睛里都满是幸福感。我望着面前单纯的男生，心里不由得有种很温暖的感觉，我情不自禁地问了句：“你妈一定很漂亮吧？特疼你吧。”
　　
　　“嗯，你算说对了，我妈可是天底下最美的母亲，东北剧团以前的一枝花呢。要不是随我爸来承德工作，我们还在东北呢……”
　　
　　上课铃响起的时候，我依依不舍地离开大嘴，跑向我的教室。
　　
　　说来很巧，原来大嘴就住在我家隔壁。从此，每天上下学，大嘴都用自行车捎着我，我和他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很快，我家和大嘴家也成了好邻居。大嘴说的果然没错，他的妈妈真的美若天仙。陈姨三十六七岁的样子，高高的个子，大大的眼睛，一笑还有两个酒窝，我很喜欢她。大嘴的爸爸在一家单位当司机，专门给当官的开车。他每天头发梳得溜光，皮鞋擦得油光锃亮，个子不是很高，只到陈姨耳根。他也许总是接触当官的人吧，也显得有些牛气哄哄，总是官架子十足，走在路上看见，也没个笑模样。大嘴有个妹妹，在东北姥姥家寄养，他家生活条件可以说很好。那个年代把握方向盘的人家也许都很有钱，大嘴家也不例外。每次我去大嘴家找大嘴上学，都会看见大嘴家不是白白的馒头就是白白的米饭，每天饭桌上都有一些荤素搭配的好菜。我羡慕大嘴有这么好的家庭，每次去大嘴家坐在小凳子上等大嘴的时候，我都会随着大嘴嘴巴蠕动，偷偷地咽上几口口水。时间久了，大嘴就问我：“你家不吃白米饭白馒头吗？”我低着头一句话不说。他看出了端倪，有几次大嘴从家出来，都会随手拿着一个馒头，里面夹上一些肉菜。出门的时候，他会把馒头硬塞到我的手里说：“我实在是吃不下去了，你帮我把它消灭掉吧。”有几次，学校组织中午补课，我只能从家里用饭盒装好高粱米饭，去大嘴家找大嘴。大嘴都会对他妈妈说：“中午你也给我带饭吧，多带点带少了不够我吃。”每次中午，大嘴都会早早来班级找我，把他的白米饭和肉菜分给我一半。
　　
　　大嘴学习很好，在他班级担任班长，每次考试都是全班第一。高中的时候，大嘴考上了一所重点学校，并住了校，只有在放假的时候才会回来。从此后，很少在看见大嘴出来。因为大嘴每次回家，不是在家陪他妈帮他妈干活，就是忙着复习，我和他几乎失去了联系。还好的是陈姨经常来家里找我妈妈聊天，没事的时候，妈妈会和陈姨说着悄悄话。
　　
　　二
　　
　　自从大嘴去外地上学后，陈姨变得很孤单，总是显得有些六神无主的样子。眼睛也不像以前明亮了，似乎还带着一种忧郁。妈妈说：“你陈姨想大嘴呀！以前大嘴在家的时候，陈姨有烦恼了大嘴都能帮她分烦解忧，这回大嘴不在身边了，你陈姨没有伴儿了。”
　　
　　“咋就没伴儿呀？不还有大嘴的爸爸呢？”我忍不住对妈妈说道。
　　
　　妈妈叹了口气说：“哎，大嘴爸一天说是忙工作，经常夜不归宿的说是出差，一个月也不回家一次。你陈姨苦啊！”
　　
　　奶奶也说：“再忙工作也不能不顾家呀，我听前院的齐老太太她儿子说，大嘴他爸最近在外面养了个女孩呢。他在市里还租了房子和那女孩一起住呢。”
　　
　　爸爸走进家，连声说着：“不要在孩子面前议论这些，我饿了，赶紧做饭了！”
　　
　　去学校上学，路过大嘴家，突然听到陈姨在哭，还听到房间里噼里啪啦的摔东西声音。偷偷走到大嘴家窗根下，正听见大嘴爸一边摔东西一边骂骂咧咧：“你他妈的干嚎什么？我还没有死！我就在外面有女人了咋了？家里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玩个女人也不过分吧！你觉得委屈那就离婚，不离婚你就忍着别再管我！”
　　
　　“呜呜……你爱干啥都行，我不是管你。只是大嘴上学的钱该交了，你当爹的也该给孩子交个学费吧。”
　　
　　“交学费？我还没钱了呢。我市里房子还该交房费、水电费了呢。我管谁要去！人家挺大个黄花大闺女跟了我，我没钱人家能跟我吗？说不定早跑了呢！你把我给你结婚买的金戒指赶紧拿给我，我等钱用呢。”
　　
　　“人家黄花大闺女？我二十岁就跟了你并为你生了儿子，你去承德当兵我就在家等你，一边养着儿子一边还要出去工作。直到你留在承德工作，我又辞去剧团工作，随你来到承德。家里也没啥值钱东西了，我这个戒指还要给儿子留着呢……”房间里一阵厮打声，陈姨的哭喊声，紧接着大嘴爸从房间里急急忙忙走出来。只见他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皮鞋，钻进门外的一个小车里一溜烟不见了人影。我悄悄走进大嘴家，只见地上保温瓶摔得粉碎，沙发、桌子东倒西歪。陈姨头发蓬乱，鼻子流着血，坐在冰凉的地上。我把陈姨从地上扶起来，陈姨哭着说：“我的大嘴呀！你知不知道你妈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陪着陈姨流着眼泪，安慰着陈姨，看上学时间已经到了，就给陈姨倒了杯水，离开陈姨家。
　　
　　晚上放学的时候，刚走到大嘴家门口，就看见门口多了许多花圈。大嘴直呆呆跪坐在院内，没有一丝声息。大嘴的妈是上吊身亡的，她吊死在自家房梁上的时候，没有人知道。晌午的时候，妈妈包了些饺子和奶奶去大嘴家给大嘴妈送去，结果发现房门大敞四开的，就觉得不对劲，匆忙进屋才发现大嘴妈已经没有了一丝气息。大嘴妈死的时候，是经过精心化妆的，脸上虽然抹了一些粉蜜，但也能看出脸上被大嘴爸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她没有给大嘴留下一个字迹，只给自己的男人在梳妆盒上留了几句话：孩他爸，我活着从没过多的干涉过你什么，只希望我走后你能善待大嘴！让大嘴学业有成。
　　
　　大嘴妈出殡的当天晚上，大嘴家里乱成一锅粥。据说大嘴因为他妈的死质问他爸，结果他爸把大嘴打得鼻青脸肿不说，还把大嘴的肋条打折了两根。我和妈妈听到信跑到医院的时候，大嘴正在手术室抢救。大嘴爸和一个小女人坐在手术外一条凳子上等候，两个人挨得是那样近。女人貌似已经怀孕，懒懒地靠在大嘴爸怀里，和大嘴爸亲热地私语着。
　　
　　读高中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承德。除了暑假之外，我很少回家，因此便从未见过大嘴。
　　
　　据说大嘴妈死后半年，大嘴就辍学在家了。大嘴爸没有再继续供大嘴上学，大嘴因为心理上承受不了母亲自杀的打击，加上父亲对他的野蛮施暴，他的精神上也出了问题。每天他几次跑出家门，家属院里四处游荡，叫着他妈妈的名字，挨家挨户找他妈。有时候，看见家属院的女人，他会疯狂地追上前去，拥抱着叫着妈妈。家属院的大人孩子为此都怕得要死，远远地避开他。
　　
　　暑假回家，母亲也总说让我离大嘴远点，大嘴已经神志不清，怕他会做出什么伤了我的事情。
　　
　　每次见到大嘴，我都是听从母亲的吩咐绕着他走。而每次他看到我，也不再和我说话，只是用眼睛直勾勾望着我，直到看不到我身影为止。我躲在转角的屋檐下，偷偷地凝望着大嘴沮丧的背影，心想那么阳光的少年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嘴爸在大嘴妈死后两个月便与那个女人结了婚，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个女娃儿。从此大嘴爸一心一意待她们母女两个，便放任大嘴到处游荡。
　　
　　十月，刚刚入秋，天气渐凉，树上的叶子开始慢慢地凋零。国庆七天假期，学校放假我回到了承德。
　　
　　我一路走回家，路过大嘴家的时候，只听见大嘴的房间里不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声音凄惨仿若想要挣脱这个世界去往别处一般。
　　
　　回到家我问妈妈：“大嘴家里发生啥事了？老远的就听见他的哭喊声。”
　　
　　妈妈说：“大嘴爸为了防止大嘴惹事生非，把大嘴用一根很长的铁链子锁在房间里。房间每天也是紧锁着，窗户上也按了铁栏杆。他出不来，所以才大声地喊叫。”
　　
　　我心里难受，听着很不是滋味，我气愤地说：“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大嘴？！那是他儿子啊！”
　　
　　妈妈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大嘴爸和那个女人买了房子住在市里，一个星期他会自己回来一次，手里拎着一些吃的东西，匆忙放进家里，就赶紧走人，从不站脚。唉，大嘴也是可怜，摊上了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爸。”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村里都会远远传来大嘴凄厉的叫声，有时还会听到他哭喊着叫着他的妈妈。时间久了，他的声音慢慢变得有些沙哑，慢慢的变得有气无力。
　　
　　在家的几天里，没事的时候我会悄悄地趴在隔墙上透过窗户去看大嘴。大嘴衣衫褴褛，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头发上沾满了木屑与泥土，脸上脏兮兮的都快认不出面容了。大嘴偶然间会抬起头看见趴在墙上的我，也只是眼神迷离地低下头，坐下来安静片刻，然后继续在屋子里蹦跳哭嚎。每次我看见他手脚上锁着的链子，就像电影里的囚犯一般，心中一紧，都会忍不住流下泪来。
　　
　　三、
　　
　　高三的下半年学校放假，我在电话里告诉家里时。妈妈紧张地千叮咛万嘱咐说：“闺女呀，回来一定不要坐夜车了！下了火车千万要在车站等我！我不接你不许自己回来。”
　　
　　“为什么呀？妈，车站离咱家几分钟就到了，我自己就回去了，干嘛用你接？”妈妈紧张地小声说：“家里这地不安全，你就别问了，省着点电话费。”妈妈撂了电话。
　　
　　刚一下火车，就看见妈妈和奶奶站在站台上向我挥着手，急忙连跑带颠跑向她俩。兴奋地叫着：“奶奶、妈妈……”
　　
　　走在回家的路上，妈妈悄悄告诉我说：“闺女呀，村里可出大事了！大嘴挣脱铁链子，从家里跑了出来，已经祸害好几个村里女孩了。而且还听这些被祸害的女孩说，大嘴每次都会用铁链子把人打晕，然后实施犯罪。公安局为此在各个街道贴出了通缉令，想要抓捕他送往精神病院，可是一直也没抓到他。”
　　
　　放假期间，听着村里人谈虎色变的议论着大嘴，我也不敢出家门半步，一直躲在家里看书，偶尔也会像从前一样趴在隔墙上看着大嘴家。大嘴逃离了家门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大嘴爸也不再回来了，整个家里空荡荡的，就像是从来没有人生活过。时隔一年多，大嘴房间窗户上的铁栅栏生了许多锈，门被撬开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一个活生生的少年被囚禁在自己家中那么久，任何人也承受不了想要挣脱啊！
　　
　　回家的第五天晚上，村里来了唱戏班子，演的都是东北二人转，妈妈和奶奶领着我去看。我无心听台上的表演，心里想的都是大嘴跑去了哪里？那些被祸害的姑娘都是大嘴干的吗？那个总是保护我的少年怎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散场的时候，由于人多拥挤，没成想我和妈妈奶奶还走散了。我一边慌乱地随着人流走着，一边往家里赶。
　　
　　人流散尽，走到村口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身后有铁链子“哗啦啦”的响声，顿时我脑袋发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害怕得不敢回头，慌慌张张往前跑起来。谁知后面的人看见我跑，也紧跟其后，并在嘴里发出兴奋地“嗷嗷”叫声，铁链子也“哗啦啦”作响。
　　
　　当铁链子甩起来打在我肩膀的时候，我一个趔趄就栽倒在地。我浑身发软抖成一团。突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厮打声，回头去看，发现两个拿着铁链子的人扭打在一起。他们不相上下的个头，在黑暗中像两头野兽，我还听见有个人喊着：“白雪！快跑呀！”我猛一激灵，艰难爬起来，急忙往家的方向跑去，迎面遇到了正在找来的我的父母。他们见我神色慌张，母亲一把抱住我，追问缘由，才知道我遇上了大嘴。父亲招呼了几个村里的长辈，拿起手电筒与木棍就往村口赶去，誓要将大嘴抓起来送派出所。
　　
　　跑到出事地点，看见地上躺着两个人，他们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躺在地上没有一丝声息。我看见了其中有一个是大嘴，只见他用铁链子锁着那人的脖子，那人明显因为窒息而晕了过去。那人也用铁链子锁着大嘴的脖子，而大嘴的腰上被插了一把匕首，鲜血顺着刀口往下流，染红了大片的土地。
　　
　　大嘴死了，他是为了保护我，和那个祸害村里好几个女孩的罪犯搏斗的时候，被罪犯用铁链子勒着拿刀捅死的。消瘦的他，从家里跑出来后，每天偷偷躲在村外的一个废弃的火车道的扳道房里。白天不敢出来，夜间没人的时候，他会去垃圾桶找些吃的。他知道我回来了了，每天都会偷偷来我家门口张望。那个夜晚，便发生了那样一幕。大嘴救了我，付出了生命，换来的是罪犯被捕。
　　
　　大嘴出殡的那天，是夏至，小雨。我躲在屋檐下的台阶上，不敢去送他。从此，大嘴就永远在这个世上消失了。只是，他的身影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里。我抬头看着雨滴从屋檐下滴落在地面上，不知是雨打湿了我的脸，还是我的脸上本来就已经泪流满面。

匡建华

抢沙发欣赏学习，何老师晚上好！

匡建华

这故事有点太令人悲伤啊，家里有这样的男人就麻烦了！

徐得荣

好厚实的作品，先把分加了，然后慢慢学习。

何叶叶

匡建华 发表于 2019-3-28 20:59
抢沙发欣赏学习，何老师晚上好！

谢谢匡医生，周五快乐。

何叶叶

匡建华 发表于 2019-3-28 21:01
这故事有点太令人悲伤啊，家里有这样的男人就麻烦了！

这个文是以前我家邻居家的事，有些相似也有些加工。谢谢支持哈！

何叶叶

徐得荣 发表于 2019-3-28 21:23
好厚实的作品，先把分加了，然后慢慢学习。

谢谢徐老师支持，哈，换头像了，帅！

军杰

一篇很不错的佳作，小说人物鲜明，给人以警示。漂亮！

军杰

小说读后引人思考，值得加分支持。

千幻烟

叶子的小说耐读，很不错，欣赏支持！

张爱珍

   很感人的文字，读后不禁潸然泪下，大嘴的遭遇让人同情，大嘴的善良和见义勇为让人钦佩。问候何老师！

梦回大唐

            故事太凄美感人了  问候

何叶叶

军杰 发表于 2019-3-29 08:22
一篇很不错的佳作，小说人物鲜明，给人以警示。漂亮！

谢谢军杰支持，祝好问候。

何叶叶

军杰 发表于 2019-3-29 08:23
小说读后引人思考，值得加分支持。

谢谢点评，敬茶感谢。

何叶叶

千幻烟 发表于 2019-3-29 08:38
叶子的小说耐读，很不错，欣赏支持！

谢谢姐支持，献花给姐。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