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纪事》——刀斧岁月深（5） 一 林饭饭回到上海已是深夜，她叫了部出租车回去。她坐在出租车上，在渐热的夜风中闻到自己的裆部飘来一种咸腥味儿，她后悔没有洗个澡再回来。 林饭饭回到家，先去了郑则星房里。他已经睡了，侧身躺着，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在寂静的深夜里，十七岁的郑则星在睡梦中眉头微蹙。夜风温柔，但林饭饭在儿子面前，经夜风吹拂，又一次清晰闻到了自己裆部隐隐飘出的咸腥味儿。她又一次感到羞愧难当。 儿子都这么大了，为什么自己在这件事上就这么熬不住呢？从儿子小的时候，到现在他都十七岁了，自己的容颜、身体确凿无疑都在一天天老去，为什么却只有性欲不老去，反而邪异地旺盛着？林饭饭觉得自己既老且丑且脏，她以手掩面。 二 林饭饭从儿子房里退出来，她进入自己房间前，看见郑意诚睡的小书房里亮着灯。他今夜倒是在家了。 林饭饭在她熬不住需要打远程高铁的士跨城付钱去解决自己性欲时，依然天真地抱有过许多幻想。她想，也许当我回来的时候，意诚他已经在我们的卧房等着我，他会跟我说：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会善待你……林饭饭既有旺盛的性欲，又有丰富的想象力。但是，她幻想的这种情景，一次也没有出现。 在没有确定郑意诚是因为她的白癜风导致雄风溃散之前，林饭饭做了很多努力。毕竟，郑意诚虽然雄不起来，也是万万不会直接告诉林饭饭：你的白癜风吓死我了，你饶了我吧……这样的话他那时还说不出口，何况儿子则星也还小。可是林饭饭越努力，他越不行。到后来，她只要一努力，他就吓得浑身筛糠。郑意诚饱受精神压力和折磨，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真的不行了。于是，他找了别的方式来验证。验证的结果是，他很行。再拖了些日子，在他的事业最顺风顺水的时候，他想他给林饭饭的补偿也不会太难看了，于是他就提出了离婚。 林饭饭没有半点思想准备，她根本想不明白郑意诚为什么要和自己离婚？她那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白癜风已经影响到了婚姻的安危。所以她不同意离婚。忧愁像春天的小草一样蓬勃生长起来，性欲也像春天的小草一样蓬勃生长起来。 那时候则星小，林饭饭经常带着他回娘家。林饭饭私下里和自己的妈说：“妈，郑意诚他怎么都不碰我，还要和我离婚，我怎么办？”林妈一边炒菜一边尬笑着说：“啊呀我不是教过你了，男人面前嘛，你要多撩撩他，多撩撩……”林妈想自己老来要这么指导女儿，这是作的什么孽，老脸红了。直到有一天，因为检查白癜风，她见到了女儿全身裸体的样子，就睁大了眼睛，两个厚实的眼袋也沉重地荡了下来。林妈前思后想了一番，教导女儿说：“绝对不能离婚，你……也别撩他了。”可是林饭饭一派天真地回她妈说：“可是妈，他一直不和我那个，我里面好痒呀，我好想……” 林妈红着老脸去捂女儿的嘴，她看着肥胖臃肿又带着一身白癜风的林饭饭，开始有点怀疑人生了——林饭饭应该不止是有白癜风，她可能还是人们眼中的花痴精神病。 三 林饭饭后来果然前前后后进进出出住了几次精神病院。 从她和主治医生的对话当中，最出格的也不过就是以下的场面 —— 医生问：林饭饭你心里有什么难受，就说出来？ 林饭饭说：我心里难受的事情就是我老公不知怎么就不睡我了，还要和我离婚。 医生说：呃……除了这个，还有别的难受的地方吗？ 林饭饭说：我还难受的不是心里，是我的身体，我下面总是发涨发痒，我好难受，想有东西插进来…… 通常这种时候陪在边上的林妈就坐不住了，会大声呵斥女儿：“饭饭，不要瞎讲这种鬼话好不好……” 林饭饭无辜地看着妈妈说：我没有瞎讲鬼话，我说的是真话啊！ 医生微笑不语，在电脑上打字。 林饭饭被带出诊室，林妈问医生：医生，我女儿到底是什么毛病？ 医生沉吟了一会，又问道：她除了反复强调这个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出格言语和行为吗？ 林妈认真思考了一下，对医生说：没有。 想想也是啊，林饭饭除了当众如实强调她身体很涨很痒很想有男人操之外，也并没有什么其他出格的地方。她既不吃屎，也不当众脱光，她既不跑到别人家吃饭，也不坐在马路中间等着和汽车撞架……林饭饭了除了这一点如实不那么妥当之外，没有别的疯癫之处。 林妈又追问医生：医生你说我女儿这到底是什么毛病？ 医生斟酌着在病历上写下间歇性歇斯底里几个字。他把病历递给林妈时，忽然欲言又止地说：也可能她并没有病。 林妈瞪大了眼睛看着医生。 医生又沉吟了了一会，然后问林妈：你说，要是一个容易饿的孩子老跟妈妈嚷他饿，你说妈妈该怎么做？ 林妈翻翻眼白说：那就给他多吃点呗。 医生说：是，既然他饿，就给他多吃点。 医生最后说：也许林饭饭真的没有病，是我们这些说她有病的人才有病。 四 林妈坚决阻止林饭饭离婚，他说，不能便宜了姓郑的！林饭饭也不愿意离婚，可是她也不愿意过这种不是人过的日子。等有一天，她发现了郑意诚已经有了仙儿之类的女人，且将与她离婚的赔偿金额加到一个相当可观的数额时，她已经心如死灰了。 林妈因为慈城的老房子出租着，所以时不时要跑去处理些事务。她有时候会带着林饭饭一起去。林饭饭起初不愿意去，林妈说：哎呀就当是陪陪妈妈，再说，出去散散心，见见小辰光的老同学不是蛮好？林饭饭就跟母亲去了几次慈城，参加了几次小学同学聚会。她和小学同学赵塔就是这么开始的。 同学聚会上，赵塔觉得这个变成上海太太的老同学除了有点胖之外，整个仪态举止还是比慈城这种小地方的女人洋气，他那时候还没看到她身上的白癜风，眼皮上两小块也不那么明显。 赵塔搭讪问：老同学，一点也不老啊，日子过得很滋润嘛！ 林饭饭眨着眼看着壮硕的赵塔说：我不好啊，我老公不肯睡我啊！ …… 几番试探之后，赵塔不确定林饭饭是不是真的有病，他半开玩笑地说：你老公不睡，我来睡啊……不过我好厉害的，我要收费的哦！ 林饭饭笑着说：好啊！ 林饭饭和赵塔有了第一次后，她妈妈和她一起算了一笔账，郑意诚给的离婚赔偿金，供林饭饭付赵塔的嫖资可以供好几十年了——她总有老得不再发骚发涨的时候。于是，林妈就说：饭饭，要不咱和那姓郑的离了算了？手头有钱，你想怎么玩不是开心？妈妈就是要你开心！林饭饭说：好！妈妈，赵塔真的令我很爽很开心！ 然而，这时候，郑意诚家的老房子就要拆迁了，林妈第一时间打听到，动迁赔偿款达到千万以上。她跟林饭饭说：饭饭，这婚啊，还是不能离，万万不能离！ 啼妃2019.4.20 （不参与加精与计酬，谢谢；没有一一回复的习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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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20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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