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童年】与鸡鸭鹅相伴
生在农家院，长在农家院，农家院里的鸡鸭鹅狗猪马牛羊就都是童年的玩伴。也正因为有了各种家畜和家禽的陪伴，童年的生活才变得丰富多彩。
鸡几乎是每户人家都会养的动物。人们可能不养猪，不养狗，不养牛，但鸡是一定会养的。因为在那个年代，鸡蛋是人们可能吃上的最有营养来源又最简单的食品，而杀鸡则是对客人最高规格的招待。俗话有：姑爷子进门，小鸡儿没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在记忆中，家里每年都会“摸”鸡蛋，也就是人工孵化鸡蛋的意思。当然，如果有母鸡“趴窝”，不用人“摸”，就省事得多。毕竟那个年代，人工孵化全靠经验，也即用手“摸摸”鸡蛋的温度，或者像试孩子是否发烧一样用眼皮贴一下——这种笨方法虽然管用，但毕竟不够精确，所以同样多的鸡蛋，有时候“摸”出的鸡崽儿多，有时候“摸”出的鸡崽儿少；而且有时候由于伤热伤寒，“摸”出的鸡崽儿也不健康，常常半路夭折过半。而母鸡孵出的就完全没有这种顾虑，只要小鸡出了壳，没有畸形残疾，就基本可以健康长大。甚至于有的母鸡会自己偷偷躲起来“抱窝”，等到领着小鸡崽儿出来时主人才发现。
亲眼见证一个个生命诞生，绝对是一件神奇的事情。从一枚冷冰冰的鸡蛋，到透着灯光看见一个拇指盖儿大小的如蜘蛛样的胚胎悬浮在一片暗红的血丝中，到逐渐形成小鸡的模样可以看见鸡嘴的形状，到可以清清楚楚听见小鸡在里面啄蛋壳的声音，到蛋壳上被啄开一个小孔露出一个光溜溜的小嘴巴，到把整个蛋壳啄破一圈儿再用小脑袋顶开把整个身子钻出来，到最后身上湿漉漉的绒毛渐渐干起来成为一个可爱的小毛球儿……童年的我每每都会为这种生命的奇迹感到惊讶。
无论是小鸡，还是小鸭、小鹅，我一次次见证它们生命的诞生，它们也都成为我童年的伙伴儿。
有人说，刚出生的小动物是不认得妈妈的，它们往往会把第一眼见到的任何动物当成它们的妈妈。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也可以说是它们的妈妈了。我也总是像妈妈一样照顾它们。刚开始时，会用水泡湿较粗糙的苞米面颗粒给它们吃；再大一些，就会捉蜻蜓给小鸡吃，或是摘新鲜的菜叶给小鸭小鹅吃。
无论小鸡、小鸭、小鹅，都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喂久了，都会对你产生感情，一听到你的声音就会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等着你给它们喂吃的。有一只小白鸡因为我经常喂它吃蜻蜓，一见到我就会跟在后面叽叽叽地叫。我也总会额外照顾它，甚至故意拿蜻蜓逗它满院子跟我跑，跑够了，再把手里的蜻蜓丢给它吃。等它们稍大一些，自己认识家了，就可以松出去，叫它们自己在粪堆里找虫吃。由于苍蝇体内有一种抗生素，能杀死多种细菌和病毒，所以吃了蛆虫的鸡们对瘟病的抵抗力特别强。那个年代，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几只年纪很大的老鸡。它们每年春天都早早开张，给人们奉献鲜美的鸡蛋。直到某一天，因为要招待客人，或是有病人、孕妇需要补充营养，才会被杀掉成为人们口里的食物。
至于鹅，我则会把天把它们赶出去，到路边去放。我们是粮食主产区，土地珍贵，所以到处都种满庄稼，没有大片的荒草地。鸭子太灵，一旦钻进庄稼地里就找不到，只能关在家里喂养。而鹅的速度慢，又只有一个心眼儿，所以适合放牧。
连续几年的夏秋之际，我都要承担家里放鹅的任务。每天上午一遍，下午一遍，可以节省一大半的饲料。放惯了，只要一开栅栏门儿，根本不用赶，鹅们自己就知道往哪个方向跑。一到路边，见到青草，就低下头大口大口吃起来。它们吃得相当认真，而且两耳不闻身边事，并不用怎样管理。直到吃得嗉囊鼓鼓地歪在脖子一边，再也吃不下了，就会拥在一起趴在空地上晒太阳。若将它们赶起来，就会争先恐后地往家里跑，直跑到圈着它们的栅栏里，再趴下继续休息。
鸭子和鹅除了可以下蛋用来淹咸鸭蛋、咸鹅蛋以改善伙食外，公鸭公鹅更是一笔收入来源。那些年，由于羽绒厂需要大量鸭绒鹅绒，所以村里经常会有骑着自行车收来购的小贩。同是招待客人，杀鸡只能吃肉，鸡毛没有什么用处（除了扎鸡毛掸子，可是这东西有一个就行，多了没用），可是鸭毛、鹅毛就能换钱。而且即使活鸭、活鹅，也比公鸡的价格高出很多。
长大了的家禽似乎就只能给人们奉献，而不再是孩子的伙伴儿。不过吃着自己亲自养大的母鸡下的蛋，或是自己亲自养大的公鸡、公鸭、公鹅的肉，仍是有一种满足感。不只如此，每每看着家里那只火红的公鸡伸颈昂头冲着天空啼鸣时，也总会被它的那副不可一世的威风所震撼；而看着公鸭、公鹅为了护老婆而冲上去与猪、狗，甚至与自己的主人搏斗时，也会为它们那种深情和勇敢而感动。
其实，限于家禽们的智力水平，它们中的大多数还远远不足以成为我们童年的伙伴儿，而更聪明的猫狗，甚至牛羊，则和孩子们的感情要深得多。尤其是狗，更是孩子们最忠实的朋友。那个时代的乡村，几乎家家都养一两只狗，而且清一色的是生命力最强的土狗（中华田园犬），它们给我们的陪伴，以及带给我们的欢乐和感动则多得多。限于篇幅，就不再细说了。
动物们的生命虽然低微，动物们的生活虽然简单，但却没有人类的尔虞我诈，反而更能代表自然的本来面目。我曾经说过：一个喜爱小动物的孩子，长大后绝不可能是大奸大恶之徒。这话可能绝对了点儿，但在我的印象中，那些同样在鸡鸭鹅狗猪马牛羊的陪伴下长大的伙伴儿们，倒真的多是纯朴善良之辈，没有哪个成为奸恶凶顽之徒。反倒是时下，那些专门买了染色的鸡崽儿来折磨，或是动辄虐待毛绒玩具的孩子，我很怀疑他们未来会形成怎样的性格，会长成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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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20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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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20 21:45
同样写鸡鸭鹅狗猫，这篇就是大境界。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