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老汉和他的懒儿媳 文 / 邱天
老头姓秦,叫秦汉,一个本分的庄稼人。最近秦家正筹办喜事呢,啥事?儿子秦农的婚事。儿子当兵三年,从地处南方的部队退伍了,带回了一个漂亮儿媳,叫蓝岚,说是自由恋爱谈的对象。女方家在当地虽说不是数一数二富豪,亲家是个生意人,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养了个女儿白嫩肥胖。白富美儿媳嫁到秦家,还要陪嫁不少金银首饰呢,这让秦汉老头那个乐得合不拢嘴儿啊,逢人便说:“婚礼那天,都来家啊,多喝两盅!乐呵乐呵!”
乐归乐,秦汉老头藏着一桩心事呢,这样的女子,是咋跟儿子秦农好上的?咋就愿意嫁到北方乡村来呢?他暗里问过儿子了。儿子秦农说:“爹,蓝岚说了,她不嫌弃咱家穷,只图儿子我是个当兵的,长得魁梧,能保护好她。”秦农说这话“呵呵”着,喜悦溢于言表。秦汉老头瞅了一眼儿子,咽下的话在肚子里说了:“别得意太早,这样的女孩能稳稳当当在乡村待着,烧高香哩!”
这不,这事儿跟着就来了。迎娶新娘子那天,蓝岚是乘坐动车来的。现在新农村建设如日中天,动车站就建在镇上,离家就十华里地,走走来去不过一炷香工夫。可前些天亲家那边有电话来了,说新娘子不能走着去,老秦家得花轿迎娶。为这事儿秦汉老头犯嘀咕,啥时代了,还兴坐花轿?再者说了,现在这十里八乡的,上哪整花轿去?不过说归说,秦汉老头还得准备花轿,咱乡里人不能让城市人看笑话不是?
这一天,锣鼓声、唢呐声,迎亲队伍在动车站外大道旁候着。出站人群中就见秦农背着新媳妇儿蓝岚走了出来。一阵炮仗声,随即锣鼓声、唢呐声此起彼伏。这阵势,新郎官背上的蓝岚很满意,可她看到花轿时惊呆了,这是什么?原来,秦汉备的花轿是一辆花车,老人就地取材、自己动手制作的——一辆两个胶轮的木板车,用秸秆和各色花绸布扎成花轿模样,四周用红绸布蒙着,前面一块布帘上粘贴着大红喜字,两个红灯笼的穂上还扎着铜铃铛,让风吹着发出“叮叮当当”响声……这就是迎亲花轿吗?蓝岚很不是滋味,但看着满脸笑容可掬的公公,她不便说什么。秦农到南方接蓝岚,也没有想到亲爹会整出这个不伦不类的“花轿”,好气又好笑。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回到村里了。全村人都来祝贺,酒席倒是丰盛,新儿媳倒是明事理,端着酒杯敬公公:“爸,我敬您一杯。”秦汉说:“儿媳啊,入乡随俗,你叫爹吧!”蓝岚说:“可不能叫爹。我有不少股票呢,走势很好,可不能跌了,叫爹不吉利!”这是什么话啊?秦汉老头不乐意了。秦农打圆场,说:“南方人都管公爹叫爸。爹,您就应允了啊!”
洞房花烛夜,一对新人恩爱有加。早晨,家里的大公鸡打鸣了。秦农就起床了,他在部队养成的好习惯,起床号一响,他就起床,在家,公鸡打鸣权当起床号。他走进院子,见爹已经起床多时将昨日酒席宴厨余垃圾整到沼气池里沤肥了。秦汉问:“你媳妇呢?没起吗?”秦农说:“让她歇着吧。”
娘备好了早餐,催促儿子去叫醒蓝岚吃早餐。秦农说:“蓝岚从不吃早餐的。”听这话,爹娘异口同声:“啥?不吃早餐咋行?”
之后几天,蓝岚都要睡到午饭时刻。而且,起床后洗漱、化妆要摆弄一个多小时。娘那边一个劲催促,蓝岚屋里声声答应:“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了!”直到秦汉、秦农父子俩从田间回来了,蓝岚这个“马上就好”还没有好呢!
爹对儿子说:“儿啊,你娶了一个懒媳妇啊!”秦农只是笑着,不吭声。
午饭后,约莫一点钟了,蓝岚打开手机,看下午的股市行情。秦汉歇晌后要下地了,见儿媳在那大呼小叫的,忙问:“咋的啦?”
蓝岚说:“我的一只股票涨停板了!我又赚钱了!”
秦汉说:“你就这样赚钱?咱庄稼户人家要靠种庄稼过日子才是啊!”
蓝岚说:“爸,我跟您的理财理念不一样。瞧好了,等我的股票盈利套现后,给老公买一部皮卡车,以后你们下地干活会方便很多哈!”
秦汉看着这位懒媳妇,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蓝岚的话没有说错,而且很快兑现了诺言,秦农将一部崭新的皮卡车开回了家。
秦汉是勤汉,他做不到的事儿,让“岚”儿媳做成了。勤老汉感慨道:“懒人也有生财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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