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题】没有雨的夏天

随玉

　　                                                         
                                                                   没有雨的夏天
                                                                       作者：随玉

　　   满溜顺着河找了一个星期了，始终没找到合适的地点。河里的水因为干旱，不断地往泥土里钻，起初还能没到膝盖，后来到了腿肚，再后来连脚背都盖不住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满溜越来越后悔，早知道在河水淹到臀部的时候他就下手了！当河水褪到膝盖的时候，他也是这种想法，河水褪到脚脖子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有这种想法，等到河水褪到脚掌那儿，他什么想法也没有了。这时候下手已经太晚，就算他整个人平躺下去，鼻子也会露在水面上，平躺在水面死去的状态实在太奇怪了！这会让他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有可能躺一个星期都死不了。

　　日子可真难熬啊！夏天已经过了三分之一，一直没有下雨，院里的草都枯萎了，瘦伶伶直戳戳地站着，柿子树的叶子也泛了黄，没精打彩地低着头，玻璃碎掉的窗子洞开着，除了木条缝里插着几片锋利的残渣，别的都掉光了。一丝风也没有，整座房子一动不动。死一般的寂静。

　　屋子里同样空落落的，什么值钱的都没有。三条腿的椅子靠墙东倒西歪地站着，桌上堆着几个酒瓶，捡来的草帽发黑变形，外沿一圈脱了线，吊儿啷当地挂下一条来。尽管这样，满溜每次出门还是把它扣在头上——这顶帽子多少能让他显得正常一点儿，大太阳底下，不戴帽子显得太奇怪了，虽然他已经想好了去死，但在死之前，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这个想法。

　　他执着地往下游走。他要找一个水坑，一个能埋住他的水坑。也许某个地方低洼一点儿，恰好有那样一个水坑呢。

　　满溜不想活了，活着没什么意义。七岁的时候父亲死了，十五岁的时候母亲也死了，现在他二十三岁，他也想去死了。这世上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除了每年冬天柿子树上落下的果实能让他尝到一点甜头外，充斥在他嘴里的只有涩涩的苦味，还有河里的腥味。尽管有腥味，他还是想死在水里，因为母亲也是死在水里，他觉得只有死在水里才能找到母亲。

　　但是，这个夏天一丁点雨都没有。

　　这一天，满溜走远了一点儿，走到了老桃村与新桃村的交界处。他发现这里有一洼罕见的清流，有人在河的下游筑了一个坝，把水拦了起来。这洼水来自四面八方的水渠，那些水渠边还是绿葱葱的，一股股细小的水不断地往河里钻，鼻涕虫一样。有人在打理这些水渠，把洼地里一点一点的水都引到河里来。这个河坝就像蜘蛛，水渠就像纵横交错的网。

　　可真有耐心！满溜心里想。要他拿着锄头把这些水渠一点一点挖通，把泥土一点一点垒上田埂，还不如让他去死呢。也不知道谁这么无聊。不过这倒帮了他的忙了！满溜比划了一下，觉得这洼水兴许能埋住他。他脱了帽子，抬脚就往河里走。

　　“兄弟，等等！等等兄弟！”岸边跑来一个气喘兮兮的男人，他一面向满溜挥手，一面奋力朝满溜跑来。他的两条腿就像棉花糖，越是想跑快些，越是跑不快，这使得他的身子往前倾，腿难看地弯起来，每一步都像从淤泥里费力地拔出来。

　　梦里遇到鬼就是这种跑法！满溜低声嘟囔。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但还是停下了脚步，等着这个男人跑到他跟前。

　　“兄弟，这个水很深，你别下去——别下去兄弟！”男人撑着膝盖，急迫地说完这句话，吐了一口长气后又大口大口喘起来。他很瘦，脸颊都凹陷了下去，嘴唇发干发紫。正常来说，一个人跑累了喘一会儿也就能恢复体力，但这个男人喘了好大一阵子还不过瘾，干脆瘫在地上没完没了地喘起来，期间还伴着撕心裂肺的咳嗽。满溜看到男人这样子，觉得他很可怜，从水里走了上来。

　　“兄弟，我不是想下去，我只想喝口水。”不知道男人的底细之前，满溜不想轻举妄动，这坝也许是这男人的，让他知道了一定不让自己死在他的河坝里。

　　“哦哦，水脏，到家喝去吧。”男人顺过气来了，抬起头看着满溜笑。男人的模样看起来有五六十岁，可能更年轻些，他的皮肤太黄了，好像镀了一层金铂纸。看样子就是个病人。

　　见满溜直直地盯着他，男人苦笑了笑：“不错，我是一个病人，我快要死了，如果你不害怕，可以去我家里坐一坐。”

　　“我不怕。”满溜说。他也是一个快要死的人，死人跟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男人的家就在不远处，单门独户的几间小瓦房，院里有一个精致的小菜园，园里的黄瓜、西红柿等郁郁郁葱葱，绿叶间挂着一个个水灵灵的果实，一根水管蛇一样盘在园边。

　　“我有一个菜园。”男人打了一壶水，摘了一盘新鲜的黄瓜西红柿放在满溜面前，开始说起来。

　　“我看到了。”满溜说。一个满不错的菜园。

　　“我还有一只羊，十几只鸡，它们都在屋后树下。那边凉快。”男人指着屋后说。

　　“真不错。”满溜说。男人不仅有一座干净漂亮的房子，有一只羊，十几只鸡，一个菜园，还有一个河坝，这个河坝的水还很深，往下走能淹死一个人。

　　“我还有一个老母亲，她眼睛看不太清了，还得了阿尔茨海默症，什么都记不得了。但她曾经是个好母亲，好女人！她独自把我抚养长大。”

　　“我真不想死。”隔了一会儿，男人垂头丧气地说。

　　“我明白。”满溜说。有这么多财产，还有一个爱他的妈妈，要是他他也不想死。

　　“可我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医生说我再不治疗，连三个月都活不了。这几天已经开始吐血，我要是死了我母亲怎么办呢？”男人咬着拳头，呜呜地哭起来，一旦声音露出一点儿，立马又用那只手捂住。

　　“我那些鸡那些羊怎么办呢？他们也会死的吧？”男人自言自语地说。

　　满溜没有接话。没什么好说的。他咬了一口西红柿，清甜的汁液“噗’一声冒了出来，满口生津。真是好东西啊！

　　“兄弟，你家住哪？”男人缓和了一会，收起情绪问满溜。

　　“在上游。”满溜说。

　　“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有什么人了。”满溜说。

　　男人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满溜，欲言又止。他拿起一根黄瓜在手里搓着，把它的棱角都给搓掉了。

　　“有什么话您直说。”满溜看着他的样子，心想为了他这碗水，他倒是可以听听他说什么。

　　“兄弟，我知道提这个要求很冒昧，但您可不可以帮我照顾几天我的家？几天就好！我去医院看看，很快就赶回来。麻烦您了！”男人诚惶诚恐地看着满溜，好像做错事的孩子。

　　满溜思忖了一下，原本想拒绝掉，但想想，如果男人在，他一定死不成，倒不如趁他走了，自己悄悄跳河坝里去，神不知鬼不觉。想到这，他假装犹豫了一下，然后答应可以试试，但随后他又为自己解释说，他不擅长做这些活，也许照顾得不那么好。

　　“没关系的兄弟！没关系！”男人激动地握着他的手：“您只要照顾好我的母亲，其他的一切都是小事。羊自己会吃草，鸡吃的谷子就在小仓库里，园里的菜只要每天浇点水就行。当然，如果您觉得累也可以隔一天浇一次。太感谢您了！”男人激动得流下眼泪。

　　相比男人的激动，满溜要平静许多，在他眼里，这些东西也没什么重要的——当然不重要，因为都不是他的，他看中的只不过是那个河坝，等男人走了，谁还管他什么菜园。

　　男人把他介绍给了母亲，尽管母亲糊里糊涂的。他说自己外出采购一些东西，要几天才回来，还说满溜是他的好朋友，这几天会住在家里照顾菜园和鸡、羊，母亲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找他。

　　男人第二天就走了，只带了一两套换洗衣服。满溜没有回家。没什么可收拾的，他所有的财产就是身上的这套破衣服和这条命。

　　满溜睡在男人的房间里。房间虽然布置简单，却收拾得十分干净，一色的大白墙，蓝色的床单，蓝色的衣柜，墙上挂着一串成熟的麦穗。饱满的麦粒儿羞涩地贴墙站着，像等人宠幸的小媳妇，桌上的花瓶里插着地头采来的野花。

　　第二天满溜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他想，既然答应了男人，好歹也做做样子。他捡起地上的管子，通了电，打开抽水泵，把水管对着菜园乱冲，蕃茄和豆角被水流打得东倒西歪，有几棵甚至伏到了地上，水灵灵的果实沾上了烂湿的泥土。

　　我早说了我不会啦！满溜想。你们能活着算你们幸运，不能活了也别怪我！

　　满溜浇完了菜园，听到屋后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鸡叫声、爪子抓挠声，还有羊的咩咩声，这些声音没完没了地响着，催命似地催着满溜。满溜嘴里嘟囔着，丢下水管跑到屋后。太阳已经升起老高，鸡还在笼子里关着，它们互相啄着颈上的毛，弄得满笼子鸡毛乱飞。满溜打开了笼门，这些鸡像放风的犯人一样，推着挤着往外冲，好几只撞到了满溜的腿，它们打了个趔趄，抖抖翅膀又跑走了。那只雪白的羊从墙角滚过来，径直往一处鲜嫩的草丛滚去，肥大的屁股一扭一扭的，看得满溜忍不住捉住它，夹在双腿间狠狠搓弄了一顿，这才放它走了。

　　喂好了鸡，放好了羊，收拾了一下后院，又轮到老太太了，她拄着一根拐棍，笑咪咪地从前院捅到后院，满园子乱转。看来她不太让人省心。清溜一面料理着繁杂的家务，一面斜眼看着老太太，少看一会儿老太太就不知道笑嘻嘻地钻到哪里去了，他恨不能拿一根绳子把老太太拴在自己裤腰上。

　　等晚上再去死好了!等老太太睡了再去死！满溜偷偷地说。        

　　累了一天，太阳终于落下山了，月亮升起来了，银灰色的月光照着白墙灰瓦和这满院生机，蟋蟀在唱，夜莺在啼，河坝里也有青蛙在叫，这边“呱”一声响起，那边“呱”一声落下。被满溜冲倒的西红柿和瓜苗又奇迹般地站了起来，它们抖着叶片上的泥土，簌簌缩缩地在月光下抽节。老太太的屋门也吱嘎一声关上了，灯灭了，笼子里的鸡想必蒙着头挤在了一起，偶尔叽咕一声。院里安静了下来。

　　男人可真富有啊！满溜坐在园子里，静静地听着这一切，心里忍不住有些妒嫉起来，但他很快又恼了，烦躁地走出院子，走向河坝。

　　月光下的河坝静悄悄的，水面洒满了银白色的月光，偶尔被一只蜘蛛或青蛙划开一道疤痕，很快复归平静。满溜脱了鞋子，把它们整整齐齐地摆在河岸边，走下河堤。水很凉，脚底的淤泥细滑软烂，紧紧包裹着满溜的腿，提一下，漾起一阵浑水，提一下，又漾起一阵浑水。再往河里走，淤泥越来越少了，脚底下变成了砂石，脚也变得清爽起来，不时有一两条鱼儿划过满溜的小腿肚，痒丝丝的。水漫到了满溜的小腹，漫到了他的胸口，前胸和后背的水挤压着满溜，让他有点吃力起来，他下意识地张开嘴呼吸，想起自己是来自杀的，又紧紧地闭上。走到河坝中央了，水已经漫到了满溜的下巴，再往下走，没想到水非但没有淹到他的口鼻，反而渐渐浅起来。原来这里的水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深，连他都淹不住。满溜后退了几步，回到刚才最深的地方。没办法，只能往下蹲了！他屈下膝，水立刻往他的鼻子里钻，还灌进了他的耳朵，再往下一点，淹没了他的头。

　　很好，就这样！满溜试着蹲了一下，觉得这么死也没有问题，便闭上眼睛。刚蹲了下来，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唤：“宝儿，宝儿，你在哪里？”

　　宝儿？不是叫他，他不叫宝儿。是在叫别人吧？想必是谁的母亲在找调皮的不肯归家的孩子。满溜想了想，继续往水底下沉。

　　“宝儿，宝儿，回来了！”那个声音又传来了，而且越来越近。满溜竖起耳朵，听到岸上传来叩叩的声音——是拐杖的声音。他把头探出水面，月光下，老太太拄着拐小心翼翼地往河边走来，一面走一面敲打着地面，眼看她就要靠近河岸边了，再走就掉河里了！

　　满溜再也蹲不住了，猛一下站直，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冲岸上喊：“老太太，别往下走了，再走掉河里了！”

　　“宝儿，是你吗？”老太太听到他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是，我是宝儿。”满溜说。

　　“宝儿，你在水里做什么？快上来，危险！”老太太着急地往前探着身子，尽力把拐杖往河里伸，要把满溜拉上去。老太太平时糊里糊涂的，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记起宝儿了。

　　“我泡一会水，天热。这就上来。”满溜说着，起身往河岸边走去。老太太还在执着地往前伸着拐杖，直到满溜握住了它。

　　满溜知道自己死不成了，每当他想往河坝里走，老太太总笑嘻嘻地转到他跟前。他现在不仅得喂鸡，放羊，还得遛老太太。既然死不成，满溜干脆把这计划往后缓一缓。他把菜园里的土松了松，给西红柿搭了几个架子，修补了鸡笼和羊圈，甚至把屋顶漏雨的地方加盖了几片瓦。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两个星期也过去了，园子里的菜长得绿央央的，就连满溜种在畦边的月季都长出了两柞高，眼看都要打花骨朵儿了。鸡笼里也捡了一篮子的鸡蛋，羊喂得胖乎乎的，一切都和男人在的时候一模一样。满溜每天早起浇园子，喂鸡放羊，打扫卫生，动作十分娴熟。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工作了，觉得好像已经这样生活了很久。但日子越长，满溜心里越不安，好像抢了男人的位置，掠夺了他的人生一样。男人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满溜想，也许他死在了外面？

　　满溜一有空闲，便开始沿着河往上走，有时候还会在草丛里扒拉，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那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有一天，他走到了自己原先的家。那个家更破败了，屋子的一角塌了下来，一堆泥土混着瓦砾躺在屋角，猛一看好像坟堆。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进去看一看，虽然明知道里面什么都没有。他推开了屋门，老朽的木门吱吱嘎嘎地响，显得这颓败的院子越发荒凉。

　　屋子里有东西！

　　满溜刚一进屋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墙角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个人背着他一动不动，瘦削的身子几乎贴在板床上。

　　难道有个流浪汉占了他的家？满溜心头有些窝火，虽然这个破家他不太想要了，但这究竟是他的家呀，是他在世上唯一有的财产了！他大步走上前，伸手就去揪那个人，要把他拖下床。

　　床上的人吃力地扭过头来。是那个男人！居然是那个男人！满溜愕然地张大嘴巴。他从来没想到消失了的男人居然出现在他的家里。不过，一个将要死的人出现在哪里也不奇怪了。

　　满溜颓然地倒在床边椅子上。男人的脸越发消瘦了，眼睛可怕地凹进去，颧骨突兀地耸出来，两片干燥的嘴唇粘在牙齿上。他费了好大的力才把嘴唇从牙床上扯下来，朝满溜动了动。满溜给他打了一点水，看着他喝下去。他的样子看起来就快要死了，也许下一秒就会死。

　　“兄弟，我知道你会回来的。”男人瓮声瓮气地说。

　　“你没有去医院？”男人消失的这段日子，满溜简直无法想像他是怎么过的。

　　“去过了，医生说‘别费心思啦，回家好好养着吧。’我就回来了。”

　　“为什么不回你家？”

　　“回过了，回去几次，在你不注意的时候。”男人说。“我看到你笨拙地浇园子，手忙脚乱地撵着那些鸡回笼里，看到你提着那只羊的两条腿把它扔进羊圈。我还看到你用一块布条把我母亲绑在椅子上，让她坐在阴影里看你忙活。你不断地移着她的椅子，不让她晒到一丁点太阳。我还看到你几次走向河坝，把自己淹在水里。起初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后来才发现，你是想自杀。第一次我想去救你的——你没想到吧？其实那天我并没有走，说实话我不放心你，我在偷偷监视你。但我没想到母亲居然找来了。近几年她几乎记不起任何事，那天她偏偏想起了‘宝儿’，宝儿是我的小名。她找到了河边，把你当成了宝儿。你不忍心了，你站了起来，走上河岸。我知道你不会死了，即使你后来又下了几次水，但我一点也不担心。当你开始意识到自己肩上的责任，你是不会轻易去死的，因为你放不下，人们死乞白赖地活着，不就因为放不下什么吗？兄弟，不瞒你说，我以前很怕死，怕得要命，自从得了癌症，我的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但我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念想：我不想死！死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啊！它让你变得一无所有，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从来没来过一样，你的那些菜园，那些精心养护的鸡，那只可爱的羊，亲爱的妈妈，都会离你越来越远，甚至看不见摸不着了。他们永远失去了你，你也失去了他们，那是多么令人伤心的一件事！我如果不在了，谁来保护他们呢？在他们伤心难过的时候，谁又来安慰他们呢？谁给他们饭吃呢？谁给它们浇水呢？它们会不会因为我的离去而枯萎？在得病的那些天，我想了很多，很多很多，常常会因为恐惧而全身颤抖，总觉得死神在某一个地方阴恻恻地看着我，冲我冷笑，然后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带走我，于是我跪在床上，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是的，我那时候真的很害怕，但是兄弟，我现在一点也不怕了，当我看到你精心地侍弄着院子，小心翼翼地扶起倒下的西红柿，扫掉鸡笼里的鸡屎，把那只羊的毛梳得整整齐齐，看到你用留恋的目光吻着这园子里的一切，就跟我以前一模一样，我忽然觉得，那时的你变成了我，我变成了你，死亡的恐惧也随之消失。我没什么可牵挂的了。我明白，死是生的一部份，它迟早会来的，就像感冒一样，就像皮外伤一样，忍一忍就过去了，我现在已经在坦然地迎接它的到来，我欢迎我的那位死神朋友，我想要跟他握握手，说一句‘久等了’！他现在是我可爱的引路人，会把我带上另一个美好的世界，在那里，我将会拥有我的另一个菜园。兄弟，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放下这一切，只是我要享福去了，而你们还在人间受苦。愿上帝保佑你！”男人拉过满溜的手，放在唇上吻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满溜走出屋子，屋外的阳光十分刺眼，他举起手挡了一下太阳，看到手指缝里红红的一片，阳光绕过手掌亮晃晃地照着他的眼睛，他忽然觉得有些辣辣地疼。

随玉

霜儿说：
有些人比如自杀者求死，有些人比如身患绝症者求生，这两种欲望如果可以交换，那么自杀者的求死欲望就可以和身患绝症者求生的欲望进行交换，如此就会产生矛盾，求死者求生和一味求生者现在求死，都会折射道德伦理问题，而构思故事重点不在这里，具体情节你可以设计一个人物，以研究推广这种欲望交换机为线索，去丰富情节。

对于生与死的互换，将会引起什么样的冲突，觉得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话题，于是试一试。

莹莹子期

沙发，沙发，抢到玉玉的沙发，不过沙发下面我藏了砖头，等晚上趁玉玉不注意时候拍她一下子

夏冰

开笔的叙述蛮好。
整个故事让人看到了作者的良苦用心。

随玉

莹莹子期 发表于 2019-8-2 16:56
沙发，沙发，抢到玉玉的沙发，不过沙发下面我藏了砖头，等晚上趁玉玉不注意时候拍她一下子

写的终究还是太片面了，生与死的极致，没人经历过的人很难写出深度。你砸吧，我豁出去啦！

随玉

夏冰 发表于 2019-8-2 17:02
开笔的叙述蛮好。
整个故事让人看到了作者的良苦用心。

问好夏冰，谢谢阅读留评。

遗忘之城

嗯嗯，很不错，非常好！

清风剑

俺有看完了，真不错，这个有点难，幸亏是玉玉。俺是不能。

香薰古琴

一个不幸的男孩，看不到生活的光亮，他想结束这一切。死了，一切的痛苦就不再了。然而他遇到了一对母子。老人患了阿尔茨海默症，而他的儿子得了不治之症。他们相依为命，把眼前的日子打理得井井有条。死是生的一部分，但生，是因为放不下，放不下责任，放不下亲人，和这美丽的眼前。绝望的男孩子认真地听着……
这是一篇优秀的小说作品，很好地阐释了生和死的距离，生与死的意义，给每一个面临生活困境的人们以启迪。小说铺垫强大，营造小说氛围的能力很强，没有雨的夏天，生命依然热烈。
好作品！g

淡淡不如风

这还是位信上帝的男人，这个救人的创意不错。

鴳雀

没有雨的夏天便是生死对换的寓意？

草舍煮字

挑战性话题，你基本上赢了。
淡淡兄说得对，非常好的一个创意。夏冰老师说得对，开笔叙述蛮好。但是（拍砖的前奏），后面急躁了。若不是好创意，读不下去。当然，符合当下的欣赏口味，不失为一篇好文。

随玉

遗忘之城 发表于 2019-8-2 17:06
嗯嗯，很不错，非常好！

好久不见城兄，忙啥咧？

随玉

清风剑 发表于 2019-8-2 17:12
俺有看完了，真不错，这个有点难，幸亏是玉玉。俺是不能。

没写出啥深度来，也就这么着了。练练手。

随玉

香薰古琴 发表于 2019-8-2 20:32
一个不幸的男孩，看不到生活的光亮，他想结束这一切。死了，一切的痛苦就不再了。然而他遇到了一对母子。老 ...

这个题材，还真是不好玩，难写出深意来，结果最后写成中不中洋不洋的玩意，不伦不类！写完了我也好笑，难为琴姐夸得出口，我就当鼓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