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范廷伟 于 2019-8-3 17:24 编辑
——写在张现祥先生散文集《风自故乡来》即将出版之际
几天前，在邹平鹤伴书画院和一位退休老教师聊天，既聊到了近期山东五莲二中教师杨某某因体罚学生，被学校及当地教育部门“三绝杀”，也聊到了河南栾川实验中学教师张某某因早年当众羞辱、过度体罚学生，导致二十年后被学生常某某当街“反削”。对此，这位老教师所持态度非常鲜明：坚决反对讥讽、体罚学生。一起聊天的一位女士说，她亲戚的小孩，本来外语成绩不错，就因为受到了外语老师讥讽，从此一直排斥外语课，导致外语成绩持续下滑，孩子最终落榜回家。直到现在，这名曾经成绩不错的学生，仍然对这位教师耿耿于怀，恨意难消。因此，这句“一句话可以成就一个孩子，一句话也可以毁掉一个孩子”的说辞，并非人们故弄玄虚，危言耸听。荀子所说的“与人善言，暖于布帛；伤人之言，深于矛戟”，是经验之谈，真知灼见。
说上述这些赘言，无非只是想证明在我的学生时代，我遇到了总是“与人善言”的恩师张现祥先生。从我最初的受教于张现祥先生，直至时下的已达知天命之年，整整四十年过去了，在张现祥先生的深度影响下，我没有创造出值得他无比自豪的骄人业绩，但总归也算是一个能够舞文弄墨的文字工作者。每逢夜深人静，我还经常回忆校园中那琅琅晨吟，孜孜暮读的少年时代，经常回想起老师们循循善诱，谆谆教诲的耳提面命。所以，当张现祥先生的这本散文书稿摆上我的案头之时，那些留在我心底中磨灭不掉的印记，像时光河流中的簇簇浪花，便又一次次浸润着我的双目，撞击着我的心房：念我母校，惠我实多；念我师长，育我实多。这本散文书稿，明显有着张现祥先生个人自传的性质，也就是他的成长履历，既是拼搏奋斗的挑战过程，更是心路历程的忠实描绘。哲人们说，忘记历史，即意味着背叛。我始终这样认为，时时回望过去，方能珍惜现在；时时回望过去，方能牢记初心。
这本散文集，也可以称之为一本珍贵的回忆录，之所以说“珍贵”，是因为张现祥先生能够在时光的隧道中追溯我们共同的“过去”，回望我们共同的“历史”，让我们在时间的深处毫不费力地打捞记忆，享受美好，并且与他一起同悲同喜，同欢同乐，感同身受，同频共振，由此产生情感上的强烈共鸣。通读书稿以后，我想起了著名作家汪曾祺的一句话：“人生如梦，我投入的确是真情。世界先爱了我，我不能不爱它。”无论是他感怀忆旧，还是他游历天下，无论是记忆里的旧时光，抑或是舌尖上的老味道，张现祥先生都能写得这般绘声绘色，栩栩如生，令人仿佛身临其境。这本散文集最大的特点，就是融知识性、趣味性、可读性于一体，说它是一本适合我们中年人阅读的“百科全书”都毫不为过。这些文章，几乎都是篇幅精短，言简意赅，没有废话。口语化的描绘，故事般的叙说，读起来轻松幽默。可谁又能否认，那些贫穷、单调的苦难岁月，就是书稿中这些简单而快乐的美好，才让我们心灵干净无渣滓，让我们忘却烦忧，健康成长。
《乡梦依稀》这一辑，多是张现祥先生的少年记忆。童年、故乡、亲情是作家笔下永恒的“母题”，永远写不完，道不尽。而每个人的少年时代即是他“三观”形成的重要时期，就是在这些人们似乎平淡无奇的少年记忆中，“爱”与“善”的种子从此在少年张现祥的心底生根、发芽。《赶年集》《鞭炮》《拜年》《走亲戚》《闹女婿》《春运会》《挖野菜》等等，多么像一幕幕经典的黑白电影，又多么像是一幅幅珍存心底的民俗风情画卷呀！这些温暖人心，浸润心灵的小故事、小情节、小画面、小清新，都是现如今这个浮躁时代中难能可贵的“小善良”“小可爱”，就能让我们最平凡不过的人生熠熠生辉。在这本书稿中，张现祥先生对平凡生活温暖与感动的切身感受和深刻体悟，让他在贫穷饥饿、单调乏味的岁月中看到了光，萌生了爱。读到这一辑，我觉得张现祥先生的记忆特别好，曾经的过往，生活的美好，可以化作一句话：岁月，染尽沧桑；深爱，唯有初心。
散文集中的第二小辑是《亲亲的码头》，换言之，就是人们早期印象中的“老码头”。随着城镇化建设的日渐推进，合村并居、土地集约成为社会大趋势、时代大方向，我们市里在今年年初开展了“乡村记忆工程”，组织部分摄影家、作家、电视工作者深入即将搬迁的村庄，挖掘历史，记忆乡愁。这一辑中的很多内容，就是张现祥先生先知先觉，先行一步，为我们将来的采访工作打了前站，做了铺垫。张现祥先生笔下的这些老政府、老站所、老集市、老剧院、老饭店、老邮局以及围绕这些“老地方”所发生的那些“老故事”等等，就像老电影、老照片、老物件一样的不可再生，使人倍感弥足珍贵。“我想，生活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人们，肯定会怀念过往时光的，毕竟那个时代的宁静与美好，是任何一个时代都不可能再次拥有了。正因为每一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美好，因而，人们才格外地怀念过去，就如同我们憧憬未来一样。”这是我在一篇散文中写的几句话，用在这里或许还算合适。
高晓松说，这个世界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是一辑游记作品，其中《我与安徽有个约会》占比较多，张现祥先生早年丧父，家庭条件实在太差，“刻意求不得，不求自然来。有花种心里，迟早都会开”，女儿缘结安徽，定居上海，他善心修为，好人终得好报。他在《济南植物园》这篇文章中写道：“国色牡丹已谢幕，俏丽芍药花正红。竹苑青青翠竹鲜，竹林密密不透风”，这些俏皮幽默的描述，素来喜爱“打油”的语言，包括文章中经常出现的“哈哈”二字，我总是感觉到我们不是在品读他的作品，而是在面对面地与他把酒临风，促膝聊天。他诙谐有加，可爱有余，相信张现祥先生在四十多年的日常教学实践工作中，也是这般的风趣幽默，引人入胜。时至今日，我还记得他在鼓励我们多读经典名著时所说的那首打油诗：“经典菁华深处藏，潜心静气慢慢尝。开篇少有引人胜，细读三遍润心房。”这该是他多年来精研细读，笃行不倦的心得体会、经验之谈，且与人们常说的“读书百遍，其义自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该打谁的屁股》应该算是一组教育随笔。用今昔对比的手法，抨击了时下的一些社会乱相、教育乱相。香九龄，能温席；融四岁，能让梨。古时候的孩子尚能知书达理，言行举止，令人心生温暖，可当今时代的孩子们呢，有很多总是妄自菲大，唯我独尊，犹如呼风唤雨的龙太子，众星拱月的小皇帝般。这是家庭教育的缺失，当然也是社会教育的缺位，仔细想来，令人捶胸顿足，痛心疾首。《作业》一文，可谓鞭辟入里，针砭时弊，无知的家长，简单的老师，将可怜的孩子当做皮球一样被家长和老师踢来踢去，还有那些可怜兮兮的留守儿童，他们迫切需要社会和有识之士的关注。有人调侃“分分分，学生的命根；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在很多教育工作者大言不惭“素质教育”的同时，他们继续唯分数论英雄，依然唯成绩比高低，彻底剥夺了孩子“春天采青，夏天摸鱼，秋天拾柴，冬天溜冰”的快乐时光。这些短小的篇章，深情回忆起了早先他那温馨美好的青春往事以及从教生涯：“收入微薄的教师，颇受学生的爱戴，家长的尊重。而现在，教师的生活状况稍有改善，可教师的社会地位不但没提高，反而降低了。”时过境迁，今不如昔，两相比照，当下立判。这些都是值得令人反思、催人警醒的社会大话题。
《我的四十年》，是张现祥先生伴随着改革开放一起成长的四十年。这四十年，是他人生的黄金阶段，教学成绩显著，拼搏奋进精彩，亲情温暖美好，他在感怀忆旧中感悟生活多彩，他在日常变化中体悟世事沧桑。对于《车时代》《上梁大吉》》及《修钢笔》等故事，我都有深刻的体会，现在别说修钢笔，就连现代人的爱情也是一言不合便说散，坏了直接不修便说换。作家莫言这样说过：关于散文的写法，说法很多，如果让我说，那就是一个“真”字，真心真情真感觉，有真乃大，有真乃美。作家贾平凹也曾直言不讳地说道：散文写作有无限的可能性，但真情是最基本的，也是最重要的，没有真正触动你的东西，没有你体会的东西，就不要写散文。张现祥先生笔下的这些小故事，就是“真”字当头，以“真”感人，情深深，意切切。作为张现祥先生的学生，本着向读者负责的态度，在肯定张老师创作成绩的同时，我也“不尊不敬”“班门弄斧”地提一点自己的看法：整部书稿平铺直叙，艺术性虽然差了一点，但总归瑕不掩瑜，有他真切的描述，有他真情的诉说，有他真实的表达，这才是本书的最大“亮点”。 通过《味道》这一小辑，我窃认为，张现祥先生该是一个技艺高超的“大厨”，抑或是一个胃口刁钻的“美食家”。在我们眼中，那些司空见惯、再普通不过的瓜果菜蔬，到了他的笔下，可谓是“妙笔生花”了，它们姹紫嫣红，美不胜收；它们色泽鲜艳，芳香扑鼻。在这一小辑中，既有丽日景和，阳暖如金，艳杏烧林，缃桃绣野的满目风光；也有标黄叠紫，错翠铺丹，冰天雪地，广袤原野的迷人美景。从这一小辑之中，我发现，张现祥先生不仅是有一种乐观豁达的幽默性格，他还有一颗热爱生活的可贵之心。由此，我想起了一位作家所言：真正有趣的灵魂，不仅仅在于生活一帆风顺时能把柴米油盐的生活过得充满了诗意，更在于历经千帆后，敢于直面生活的惨淡，把一地鸡毛的琐碎变成一句风轻云淡的笑谈，挥一挥衣袖，天宽地阔，处处有情。读完这本带着岁月风尘，满含时光烟云的《风自故乡来》，相信读者朋友定会和我一样，有一种“发当暑之清吟，涤通宵之昏寐”的舒爽之感。
受恩师张现祥先生的诚邀，为他的新作作序，我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唯恐直言不讳，言语不当，冒犯了先生。细细思量，以恩师多年来的宽宏大量、高风亮节，这何尝不是他对我的另外一种形式的热情鼓励呢！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在《什么是教育》中说：教育的本质意味着，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因为年龄原因，他从教学一线退下来到学校图书室工作，继续用丰厚的知识滋补学生的头脑，唤醒学生的灵魂。他也在书香文墨里，认识世界，学以致用，吸收提升，成就自己。他在四十多年的教学生涯中，细心沉淀，静心等待，在等待花开的日子里，他用心读书，谦卑做人，养得根深，方才有了今天的枝繁叶茂，硕果累累。承蒙张现祥先生的仁慈厚爱，容我信口开河，信马由缰，胡言乱语了这些，权作该书序言。同时，我也向尊敬的张现祥先生新书的出版致以由衷的赞叹，真诚的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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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8-3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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