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冷晰子 于 2019-10-28 19:13 编辑
中国古人很看重这个“信”字,所以轻易不敢言信。在他们眼里,“仁义礼智信”是人生五常,“宽耻信敏惠”是精神支柱,“人而无信不知其可”更是说缺少一个“信”字会如何如何。所以,中国古人之间的文字信息交流,一般不叫“信”,臣子给君王写文字叫做“疏”,如《谏逐客书》《论积贮疏》《谏太宗十思疏》等,大概留着假如做不到会如何的余地吧?朋友之间信息的来往叫做“书”,比如《报任安书》《与丘迟书》《答司马谏议书》等等,大概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写下来的意思吧?前面说过的《与阳休之书》可以说是流传千古了,祖鸿勋也只是用了个“书”字;《与丘迟书》涉及国家大事、人生未来甚至千百万人的生死大事了,还只是一个“书”字;再简短一点的朋友之间邀约,则使用“帖”字,比如既是名帖又是书法传世瑰宝的《中秋帖》《寒食帖》等等,就连乾隆皇帝都把它们收藏进了三希堂,可见其珍贵程度。亲密到了夫妻之间,也只是称作“书”,李清照属于千古才女,在很多事情上属于敢作敢为的,却也因为多次写诗词表达对丈夫的思念而受到理学家们的微词讽刺,也只不过是写到了“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的程度罢了,至于别人,则更只能是委婉而无奈的想象着、盼望着,“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除了一种无奈,则更多了一层浓浓的诗意。这样看来,风流才女朱淑真所谓的字谜诗,恐怕只能是后人的想象杜撰甚至窜入了。她思念自己的情人,所以含蓄的写了一首字谜诗,翻译过来就是“长夜横枕意心歪,月斜三更门半开。短命到今无口信,肝肠望断无人来”,在那样的时代,虽然属于思想极度开放的时期,一个女子写到这样的程度,也真是大胆到了极点,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拦了——而这大概是鄙人所知道的第一个拿“信”来称代消息的诗文了。当然,鄙人才疏学浅,如果别的好友有更多的信息,更希望指教。
为真么这么说呢?因为直到清朝末年,直到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时期,革命者林觉民在参加起义的时候,留给自己的爱人的绝笔还是叫做书——《与妻书》的。无情未必真豪杰,抛头颅洒热血者,该是义无反顾的了,这个时候还想起来写文字留别,可见其夫妻情感之深厚浓重,但是也还是称作“书”,还是怕一个“信”字做不到么?看来确实是如此。因为,中国人的眼里,“信”之一念太重了。新文化以后,书信成了流通语言,也有很多人物出版了书信专辑是著作。你看,赵清阁与老舍的情谊多么深浓,却也不敢写到极致,即便如此,也还是留下了无数的遗憾吧?你看,徐志摩是那么的多情,写给小曼的何止千千万万,可二人之间是否做到了一个“信”字呢?至于普通人之间,事情更多了。笔者一个老乡——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儿子大学毕业到外地工作,写了信给家里,说要买房子,身为农民的老父亲,乐颠颠的带着终生的积蓄去给儿子送钱,到了儿子的单位,儿子接出来,恰好碰上了一个小领导,随口问了问这是谁,儿子满脸通红,回答是自己老乡,于是,父亲带着带去的钱回了家,至今提起来还是又羞又气。“信”何在呢?这样的信里,连父子关系都改了,可见要写出一封“信”有多难。
时代发展了,科技进步了,手写的书信很快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人们交流信息,更多的是使用短信,使用微信。微信圈,微信群,信的前面加了个微字,交流更快了,可是,既然是微度可信,很多时候只能是看看就是了,尽量不要当真,如果需要相信,那也要进行真正的考证,否则的话,上了当报起警来是很难以找到真相的。
至于有的地方有的人直接就把信称作“赖特尔”,甚至直接称作“手纸”,而把传播信息称作“非死不可”,这一类东西则更应该用心用原则去辨别,否则轻易相信,就不只是破财免灾那么简单了。的确,有的人翻脸比翻书都快,如果信了,那就真的有可能“非死不可”了。
说了半天不符合“书话评论”书体的废话,还是回来说两句合体的话吧,否则就真正的离题万里了。作为普通人中的一员,还真的很是喜欢书信,普普通通,收到,打开,带着朋友、爱人的气息,接到的同时,就有了拥抱真诚、拥抱真心、拥抱炽烈的感觉,身边就多了一种厚厚的浓浓的关爱。“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收到书信,如同享受一道滋味浓浓的大餐,何其快哉!哪怕只是打开短信,划开微信,如果是真正的关爱,那也是电光石火,会让心灵绽满花朵,变成璀璨的星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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