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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娃，海娃，你去了哪里 文/温柔的药
当我叫起这个名字，你会想到谁？ 谁又是另一个海娃，揣着信......
------- 简单的药引
如果当年鬼子没有进村，如果那时的他没有怀抱红色信念，那么，他不会站在一棵树下，为自由而放哨。鬼子进了村，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土地被他人霸占，更不允许他人在自己幼小的心灵插上一面不同颜色的旗帜。他从爸爸手里接过信，信角上插着三根鸡毛。这样的一提醒，可能所有的读者都想起了那封出了名的鸡毛信。十四岁的海娃把这一封事关大局的信绑在一只头羊的大尾巴下，历经磨难终于平安送达目的地，为打击敌人作出了应有的贡献。
因为要与信有关，我的脑子里就莫名地跳出“鸡毛信”这三个字。“鸡毛信，鸡毛信”，等到真的落笔了却又不知如何写下去。三言两语就可以交待了事情的经过，要怎样从“信”中来，再到“信”中去呢？不如，借着这深秋的阳光，索性往久远追溯一下。至于写出了怎样的字，只当是因为那封鸡毛信太有名而被它压在了时光的另一面。
我为自己先虚拟了一种假设，回到古时。不管落在了小乡村还是大城镇，总会有亲戚有朋友。有一天，我选择独自去外游玩。异乡的山水固然美好，但老天与我作对，让我乏力而病痛。在痛苦的时候，最容易想到自己的亲人，但两地相隔遥远，我又要如何把自己这种悲催的情况告知家人，并得到更好的照顾呢？那时的传递工具不过是飞鸽，鸿雁，快马，脚力等等。而考虑自己当时的状况，最快的方法就是雇个伙计加一匹快马，帮我递一封信送到某地某村某家某人。这样一来一回，时间大概要过去半月之久，而自己能不能挺过这道坎都说不准。如果那时有个海娃，估计能准确把信送到家人手中，但换作其他人的话，还要留下万分之一的没送达。那时传递慢是无法改变的，那时的生活节奏也慢，所以习惯于相同的频率之下，虽有十万火急，但必须向事实屈服。
于是，我把自己拉回少时的那种生活环境中。二十世纪的中国农村，我是被寄养在老家的小娃子。有外婆外公照料，平时阿姨舅舅们也在四邻有着照应，父母在距离六十公里外的另一座城市。如果不生病，不发生意外，一切安然地度过。但谁也不能保证一个人无灾无难。那时候，两地的沟通主要还是靠书信，维持着彼此的牵挂。外婆不识字更不会写字，所以每当收到我母亲寄来的信，总是让大姨或者舅舅们念一念。如果我是好着的，就不会有回信过去。那时，真有急事就得到对面乡政府里借个电话打，至于打不打得通还是靠运气。因为那时的电话一般都是公家的，一个电话过去，需要有人帮你去找人喊人。这一来一去的，等的人最心焦。
等到二年级时，我就回到了父母身边 。一家人在外，没有音信成了安全的暗示，最不愿意接到的竟然是信，或者电话，电报。母亲是身有体会的。当她收到来自乡下的电报，上面只写了“家中急事，速回。”不记得那时的电报按字是怎么收费的。无论是发件人还是收件人，心情大致是相似的。急，急呀。不是三句话就能告诉了全部。当听到第一句话后，更想知道后面的许多话。回去，才是最要紧的。母亲会买第二天一大早的火车票，带着我们一起赶回老家。第一次接到电报时，是因为外公病重。到家的第二天凌晨，他便撒手而去了。那时候的人能忍，会等着见亲人的最后一面，即使看到说不出任何话，也是心灵上的一层安慰。
只过了一年的太平时间。次年，第二次接到电报。这一次先是一封，说小姨生孩子有难。接着再来一封，说，速回，小姨进医院了。第三封电报出现时，母亲的脚是发软的，这是后来她跟我提起的。自己的妹子生孩子住了医院不需要如此大惊动的。等到第三封电报接到的那个下午赶到老家，小姨已不在人世了。心酸一定有的，心疼肯定一下子让自己失去控制。一条性命，不是能靠着三封电报就能生还的。我已记得自己当时的痛哭，我最亲爱的姨呀，两地虽然不远，却不能再见你活着的最后一面。死去后的她的面容，我没有再看。
再后来，老家有事都直接通过电话来转达了。大大小小的事通过电波，只传递了一个事实，说的人像是旁人，听的人也没有了当初的那份关切。相隔两地，日久不往来便也慢慢生出了见外的意识。如果换作古时，三天才能到达自己的家或者故乡，那一路的奔波与日夜的思念终是会汇成一条长流不息的河，阳光雨水落在其中，微风寒霜一路见证。心间的执念不会因为远而淡去，而亲人们的久别相逢也会是另一种喜逐颜开。
不如再把过去写信的方式拿出来，想起什么了便仔细地落在纸上。无关痛痒地东拉西扯，最后落一句“一切均好，勿念”。叮嘱不在身边的人要保重身体，而那边的人回信说“你自己也要多加保重，彼此安好”。这样一封信是不着急寄到的，不需要海娃的加鞭，也不要羊群。收在手里，会时不时地拿出来看上无数遍。那些普通不过的字是生着根的惦记，每看一遍就能长出一寸，牢牢地把彼此缠绕。
海娃呀海娃，现在的传递真的很发达。除了汽车，火车，还运用了飞机。相隔千里之外，一封信两天内就送到对方的手中。如果是你来送，要赶多少天羊才能抵达？等你把羊群赶到另一个山头，那边早已把该解决的解决完成。你站在风中吹呀吹，你是完全不能想到的，现在的一封加急信，三秒钟就能送达对方的信箱，不再需要你的日夜奔波。
海娃，现在如果你在想谁了，不必躲过谁的哨岗，偷偷地下山上山，转过无数弯去会面。只要打个电话，就能听到对方的声音。想看谁的面孔了，随手一点就能遥遥相望。快的生活节奏让人们越来越依赖现代化的手段。人们忙碌也辛苦，人们聪明也懒惰。海娃呀海娃，现代信息网这么便利，你说是好还是坏。有人利用它创造着财富，也有人利用它去坑害别人。我多么希望在巨大的信息交流时代，一切真实而真诚地发生并持续。我们也需要像你这样负责的送信人，信任而无后顾之忧。
海娃，我用现在的方式提到你并不是笑你当时的落伍。只是想告诉你，其实我仍有怀念，对于那些落于纸上的时光。虽然那些会因时间的推移而泛黄了字迹，但它至少能为自己保留住当时的记忆，哪怕有一天我已遗忘得太多，也能从这些零碎的记录里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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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0-19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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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就算再支持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