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的脚印(外一首)
文|木豫
天地白头
在雪地走着,永远踩不完的雪
有人说,雪是一群鸟
如今静静栖落在地上
这般雪白得惊心的鸟
不过是杳渺的一个传说
一直不停地走
青森的松柏,灰黑的榆杨
都不说话;一直走
并没有什么出现在眼前,并没有惊喜
只有数行脚印,迷茫的
凌乱的,延伸向远方
那人哪里去了
她的围巾遮住了脸(围巾是红的)
她呵出的气息温暖馥郁
有一条狗跑前跑后
毛茸茸的尾巴摇得想上天
她哪里去了
雪地上的脚印出卖了她的形迹
我们也许永远错过
也许相遇,在某个黑夜
寒月悲悯,轻柔地照映过我们的双颊
我在雪地里,与自己擦身而过
而那些与我曾经同行的人
正沿着我留下的脚印
努力行走着
那些脚印,或爱或恨
或重或轻,它们从地上走到天上
从天上走到地上
又从过去走到现在。就在一页稿纸上
它红红绿绿的情节
翻滚着高低起伏的漩涡
一棵苍老的树
我记得她提着水桶
走向河边的情景。当她抬起头
一只儿喜鹊正好滑过天空
对岸山峦起伏,野花是一群彩色的火苗
在风中明明灭灭……
一转眼,它们已遁去
而我对面的妇人,已老得成了棵木讷的树
在她面前
我也并没有悲伤,我只是想借助她
回一趟从前,再想想我的老年
在温情怡然的树荫下,做一做梦
而我试图忽略的现在
不过是一个人离我远去
而他留下的,沙发上的吻
凝望过的香樟树,抚摸过的杜鹃花
清爽的气息,以及一把放在水果盘上的
红色塑料柄的刀子
在一棵古朴而凝重的老树面前
已不足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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