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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嘈杂的门，点一支烟，安然度过2019年最后一个周末。窗外是冰雪世界，洁白的雪把天映衬得瓦蓝。
我喜欢年终进行一次盘点，并且把它记录下来，就像现在这样。庆幸没有把这件事变成两年或若干年进行一次。许多事做着做着就无影无踪了，甚至连吃饭都不能像模像样地按某种程式坚持下来，所以此时此刻，竟然有一种仪式感和些许神圣。
但回望2019年，我用心搜索了半天，能得出的结论只是两个字：平静。平静得就像一个无云无风的夏日的正午。身体符合预期，生活符合预期，工作收入符合预期，家人家事符合预期……就连“世界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这样的事，也符合预期。我成精了吗？当然不是。大概是因为人生的弹性在增加，处变不惊而已。变化远没触及底线，自然符合预期。
平静没什么不好，喜欢波澜壮阔、乱世沉浮是年轻人的专利，对我已然无益。对国家、社会、家庭和个人，平静都是成熟的表现。我们战胜了非典、我们众志成城抗洪抢险、我们吃到了苏丹红、我们共同抵制日货……其实都是不成熟的表现，因为那时我们还没有相应的机制。不能平静的另一种原因是因为没经见过而激动。用瓦良格改造的“辽宁舰”就让国人兴奋了一段日子，但“山东舰”就像家里又买了一辆自行车，知道就行了。
但凡平静，无非两种情况，一种是有预案，当大事情即将发生时，立刻进入应急通道，以成熟的预案化巨变于无形；另一种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心里能承受，当然，这是相对的，喜马拉雅山崩于前就不一定色不变了，而有的人，土堆崩于前就色变。在香港的问题上、在中美贸易战的问题上，我们看到了一个成熟的中国。我在自己孩子的问题上，也表现平静。孩子年初找了一份比较满意的工作，当月发工资就激动地给我们夫妻俩买礼物，媳妇也高兴：“在孩子身上终于见到回头钱了！”我不以为然，因为我经历过初出茅庐的苦衷。不久，孩子就以借钱的名义通过电话跟他妈要钱，理由无非是外地同学来了，请人家吃了顿大餐、电脑需要更新了等等，于是就破产了，而且每隔几个月就破产一次，只能向我们申请破产保护。年终本以为他可以拿着奖金回来孝敬我们，他却突然宣布辞职了，媳妇连续发出几道金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孩子回答很简单：一是没完没了加班，二是没新鲜感了。我一点也不惊讶，现在年轻人不都这样吗？没跳几次槽，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工作过。他们这样做，终究要改变中国人力资源使用的观念和做法。广东的一些城市已经开始转变：珠海率先打出“日工资”的招牌，深圳一些先进企业已经针对年轻人的特点，把“为企业创造价值”的观念转变为“企业为员工搭建职业发展平台”，企业明知道年轻人来企业是暂时的，没关系，我的企业为你提供锻炼的机会并充当你未来职业发展的跳板。你看看，这是多么先进的用人理念啊！中国企业的用人观念不久就会再一次从南向北推动，发生巨大转变。
北方人讲究“逢九”，遇到自己的虚岁带九比如19、29等，或虚岁能被九整除比如36、45等，这样的年份，凶煞缠身，万事都要小心了。我正逢九，54岁，暗九；中国也逢九，2019年，明九。我不值一提，年龄增长，承接力越来越强，所以并未感觉有什么厄运，只是身边的人病变、故去渐渐成为常态，虽不再激动，也在逢九年不敢多近其前。倒是国家，产生一些变故，或因“九”为至尊不容侵犯，或因“九”为极限可以归原，或因国家预案和成熟，反正都统统化解了，实乃众生之幸，小民之福。
持续将近两年的中美贸易战（或叫争端）终于在本年度末出现了曙光。巧合的是，今年恰逢中美建交40周年，也算给40年的邦交正常化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两败俱伤，黎民涂炭。百姓对贸易战的理解是：差点让猪飞上天。所以我发明了一句歇后语：“猪上了天——愚蠢至极。”老大和老二掰手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好在双方越来越冷静。
还有一个巧合，2019年是“五四”运动一百周年，香港的青年做了与一百年前中国青年类似的事，却遭到唾弃，因为出发点和目的不同吧？更重要的，百年前的青年是自醒自觉，今天的香港青年是被蛊惑而替外人点炮。国家和小家治家的道理是一样的，骄纵惯养是教育不出好孩子的。白眼狼要不得。幸亏没给70年的生日庆典添太多堵。
庶民更关心与自己密切相关的事。前段时间与朋友喝酒，他就很自豪地跟我吹嘘，外甥编剧的电影获得了很好的票房。因为这一层关系，我就认真地看了一遍那个电影，主基调不错，科幻的理论基础没毛病，只是细节上还差点系统性，比如，既然已经到进入靠发动机按照人类的意愿指挥地球运动的高科技时代了，给发动机基站送个能量棒还开个破汽车，总觉得可笑，如同这个时代赶个毛驴车运送“胖五”运载火箭配件一样。我于是对朋友讲，你外甥既然立志投身科幻电影事业，就得全面提升科学素养，让每个细节都符合未来世界的样子。没想到这部电影在不久的金鸡百花电影节上居然获得最佳故事片大奖，叫《流浪地球》。扇了我一个大嘴巴。更意外的是，片中反复出现的一句台词：“北京市第三区交通委提醒您：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我听了直着急，“道路”和“安全”完全不搭嘛，混在一起说，语言素养有问题啊。而且在高科技的未来世界，居然还怕交通事故“停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但谁能想到，“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竟然成为2019年度网络流行语！又扇了我一个大嘴巴！只能说，我太难了！咱中国人的口味实在刁钻。作为蒙古人，龚格尔为了《流浪地球》，差点把北京的全部家当赔进去，年轻人的胆识就是与老一辈人有天壤之别。幸亏观众刁钻，峰回路转，要不然流浪的就不是地球，而是他自己了。
更幸运的是，我的疼痛感钝化了，不会因为一两个嘴巴子而产生不好的感觉。我觉得这是一年中最大的收获。当然，你也可以反驳：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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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29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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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这样写的吧。
发表于 2019-12-29 14:48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