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寻亲路

徐得荣

       风雪寻亲路

　　文/老榆木


　　这是一处破败的小庙，一角已经坍塌，早日没了香火。

       庙外漆黑一片，他的手机早就没电了处于停机状态，他估摸，离天亮至少还有五个多小时。

　　他将大衣毛领竖了起来，斜靠在墙壁上。他睡不着，肚子饿得要命。他原本很健硕，身高一米七八，浑身长满了一疙瘩一疙瘩的肌肉。他力气奇大，一顿吃三大碗面，能板倒一头公牛，但现在不行了，饥寒交迫的他，感觉自己就要倒下，就要倒在这千里之外荒无人烟的地方了。他不怕死，但他不甘心就这样活活地饿死，自己还年轻，才三十多一点，这个年龄不是死的时候。他明白，自己来到这千里之外干什么？寻亲，找寻自己亲生的父母，他要找到生身父母并和他们过个团圆年，如果条件许可的话，留在生身父母跟前，为他们尽孝，为他们养老送终。

　　因为，父母创造了他，恩比天高，情比海深。

　　所以，他不能死。

　　在没有见到自己的生身父母之前，绝不能死，不能。

　　三十多年了，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长得什么模样。所以，他必须找到自己亲生的父母，那怕给亲生父母跪下递上一碗茶水，磕上三个响头，死了也不后悔。义父死前，用颤抖的手递给他一个发黄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说那就是他亲生父母的地址。这个发黄的纸条上，只简单地记录了他被收养的那个村子，生身父母名谁叫甚，却没有记载。

　　一丝亮光从腐烂断折的窗棂上透进破庙。他挣扎着挪动笨重的身体，托着墙壁走出小庙，天上有少量雪花飘落下来，寒风如刀，撕裂着他虚弱的身体。

　　已经奔波二个多月了，身上的盘缠早日用光，三天来他没吃过一顿饭，肚子饿得前心贴后心，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他脸色苍白，头上冒着冷汗，腿软得几乎迈不动了。他浑身无力，摇摇晃晃，每走一步，仿佛都要拼尽全身的力气。行约二个多小时后，遥遥望见前面出现一座村庄，粗略估计，住宅黑压压的一大片，其中还夹杂着不少三到五层高的楼房，看样子，应该是个规模不小的集镇。

　　此时天光渐亮，家家户户的烟窗上冒起袅袅炊烟。

　　他经过近一个多小时的奔行，体力消耗甚巨，看到农家炊烟四起，或许是条件反谢的作用，肚子里竟然咕噜咕噜地叫唤起来。他摸了摸了口袋，长长叹了口气。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拿啥买吃的？唉，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话一点不差，怪不得当年秦琼要把他心爱的黄膘马卖了，咱还不如秦琼，秦琼好歹还有匹黄膘马可卖，而咱能卖什么，总不能把自己卖了吧？他索性坐了下来，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想办法，可想来想去无计可施，这肚子又偏偏不争气，吱呱吱呱地叫得越发起劲，实在饿得不行了啊。

　　怎么办？他问自己。

　　还能怎么办？要，要饭吧。自己回答自己说。

　　他慢慢地接近村庄，愈近，饭香味越浓，饭香味儿越浓，肚子就越发饿得厉害。

　　蓦然，他发现在离村子不远处有一个约莫百多平方米鱼塘，鱼塘的旁边，有一座简陋的小屋，小屋的烟筒里，冒出一团浅黑色的烟雾。

　　他确信，这间小屋里一定有人居住。

　　他心里一喜，猛地直起腰来，正欲向小屋靠近，忽然大脑一声轰鸣，眼前一黑，整个人像座小山一样地倒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悠悠醒来。醒来后的第一个感觉，那就是饿，非常的饿。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舒适的房间里。待神志完全清醒后他才看清楚，这是一个简易的低矮瓦房子，面积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半新不旧的桌子，两条长凳子。屋角生着一个生铁铸造的煤球火，一个三成新的厨柜里，摆放着看上去比较简易的做饭用具。火炉上，一个小砂锅里熬着什么东西，当一股苦涩的味道飘过来时，他才知道熬得是草药。

　　不一会，门吱呀一响，一个年近七旬老人走了进来，看见他睁开眼睛，急忙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孩子，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老人摸了摸他的前额，点点头说好，太好了，可算把烧降下去了。孩子，吓死我了，你昏迷了一天一夜。这不？刚把大夫送走还不到半个小时。

　　大爷，是你，救了我？

　　他喉头一紧，鼻子一酸，不觉流下眼泪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近千里远的地方，当他遇到危难时，竟有人救了他，他首次感觉到，人间不都是寒冬，也有温暖的春天。

　　他挣扎着下了床，跪在老人的面前。

　　孩子，你干什么？快上床去，你还病着啊。老人把他搀扶到床上后，揭开药锅看了看说孩子，药差不多了，大夫说你就是普通的感冒，主要是饥寒交迫引起邪气入侵患上了风寒，喝过三付草药就没事了。孩子，来。

　　老人揭开铁锅，从里面盛了一小碗大米饭递过来：你一定饿坏了，先吃上一点压压饥，等喝过草药后，我再给你做点好的。

　　他的眼泪止不住又流了下来。这正是男儿有泪不轻流，只是未到伤心时，是老人的义举感动了这位铁汉子。谢谢你，大爷，我会永远记着你的救命之恩，一定会报答你的。

　　在老人这里，不知不觉地三天过去了。

　　三天来，他发现一件怪事，就是从来没有见过老人的家人。他试着问道：大爷，这里叫什么村？离范村远吗？你的家人呢？

　　家人？老人爽朗地大笑一声说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孩子，这里叫大峪沟，属于东阳市蔡家镇，你说的范村离这里应该有三十多里路呢。看着他没未消除疑虑，老人继续说道：我老婆死的早没有留下根苗，孤身一人。孩子，你是哪里人？到这里干啥来了？

　　望着面目慈善的老人，他将从刈陵来晋南寻找亲生父母，但一直没找到的实情告诉给了老人，老人听后，不觉泪下，抚摸着他的头发说孩子，你真傻，养父母只怕养子长大后走掉，怎么会告诉你实情？你义父给你的这个地址，一定是胡谄的。

　　他点点头，觉得老人说的很有道理，这次晋南寻亲，算是白跑了。白跑了到是其次，最大问题是盘缠用尽，无法回到刈陵了。

　　所幸因家里穷，三十多了还是光棍一条，既无牵又无挂。

　　从老人口里，他得知老人孤苦伶仃，一个人生活，承包了村里一小块鱼塘，靠养鱼为生。他眼泪又下来了：老人家，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受得动？老人叹了口气说：唉，受不动也得受啊，不受，咱还能靠谁养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想，就是回到刈陵，也是孤苦伶仃一个，与老人家一样，同是天下孤单人，老人家无儿无女，孤身一人，现在虽然还能动弹，但毕竟上了年纪，七十多岁的老人，说不行就不行了，若有个三灾八难的，让老人怎办？既然老人救了我，这也是天意，更是一种缘分，我何不认老人为义父，帮他打理鱼塘，老人家老了不能动时，咱为他老人家端茶倒水，熬药奉汤，老人家归天后，咱为他老人家披麻戴孝，把他老人家发送了，也算报答了老人家的救命之恩。想到这里，他试探着问老人：假如我认你老人家为义父，行也不行？

　　老人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说行，怎不行？我是求之不得，就怕孩子你跟上我老汉吃苦受累，于心不忍。

　　他一听老人说愿意，扑嗵跪在老人跟前，高声叫道：义父在上，受儿子一拜。他给老人磕了三个响头，算是认了义父。老人大喜，喜极而泣：老天有眼，让我老来得了一子，感谢苍天，给我送来一个儿子。

　　老人高兴极了，从破旧的柜子里取出一把散鞭炮和几个二响炮，像个小孩子似的，跑到院子里放个不停。嘴里不住地呼喊道：我有儿子了，呵呵，我有儿子了。

　　他也笑了，两道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下巴，又从下巴滴落到地下。

　　拜老人为义父后，因为老人姓申，他自然也改了姓名，义父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申有成，寓意他将来必有大成。此后，他便以申有成的名义在这里住了下来，娶妻生子，直到给老人养老送终后，才返回他的家乡。

　　每年的清明节，他都会到老人的坟前焚香祭拜，然后在鱼塘边的小屋里小住几日。

　　

千幻烟

读着这样的小说，好温暖。

野芒

似曾相识。质朴加质感的语言，代入感比较强，情节设计也非常好！

重庆霜儿

精选凝练的小说，叙事沉稳。加个分，问好老哥！

建屋烹文

读后感觉这小子没用。
第一，既然是到了鱼塘承包的时代，已经是改革开放之后。还穷的单身，说明能力有限。第二，养父临终拿出纸条告诉他亲生父母地址，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是骗他的。他却轻易相信，说明脑瓜愚笨。第三，开始满是信念执着要找到亲生父母尽一番孝道，一转眼认了别人做父亲。简直是……

徐得荣

千幻烟 发表于 2020-1-3 10:38
读着这样的小说，好温暖。

谢谢美女作家，感谢光临，早上好。

徐得荣

野芒 发表于 2020-1-3 11:16
似曾相识。质朴加质感的语言，代入感比较强，情节设计也非常好！

不错，曾经有过，大刀阔斧地加以修正。感谢野芒兄指导。

徐得荣

重庆霜儿 发表于 2020-1-3 11:50
精选凝练的小说，叙事沉稳。加个分，问好老哥！

谢谢霜儿版主，昨天有事，回复来迟，请妹谅解

徐得荣

建屋烹文 发表于 2020-1-3 21:05
读后感觉这小子没用。
第一，既然是到了鱼塘承包的时代，已经是改革开放之后。还穷的单身，说明能力有限。 ...

首先谢谢老兄对拙作出“砖”，看来“一家子”后继有人了。一个人一个观点，我的本意，你未必明白。一、别说改革开放，就是现在，全国都在全力扶贫，中国的年轻人，都百分之百有钱吗？或许你们哪里全都富裕，我们这里是贫困山区，穷汉有的是。二、如果你是收养的，你有你生身父母，不管能否找到，你会去找吗？很显然，你不是收养的，你不理解被收养人的心理，这个可以理解。主人公在找不到自己的生身父母，而又被疾病和饥饿击倒连命都难保的时候被人相救，假如换作你，你会以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你的救命恩人？三，为什么没再去找他的生身父母，我已经有铺垫了，找了好几个月都没找到，可能找到吗？四，小说篇幅有限，至于后来又去找过他的生身父母没有，我不会去多言，我感觉在我的文中已经不必再叙述了，除非想写成中篇。

徐得荣

建屋烹文 发表于 2020-1-3 21:05
读后感觉这小子没用。
第一，既然是到了鱼塘承包的时代，已经是改革开放之后。还穷的单身，说明能力有限。 ...

谢谢老兄的批评，我非常感谢，不管你说得对与否，你是本着帮助老榆木的态度来的，作品必须有人批评，只有在别人的批评中才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才能使自己不断获得进步。我觉得，论坛的砖家，还是少了。

孙姜

建屋烹文 发表于 2020-1-3 21:05
读后感觉这小子没用。
第一，既然是到了鱼塘承包的时代，已经是改革开放之后。还穷的单身，说明能力有限。 ...

每一次批评，作者都应该感激，看着的也充满敬意

清风剑

来看看老哥的小说，祝老哥身体健康。

徐得荣

孙姜 发表于 2020-1-4 11:33
每一次批评，作者都应该感激，看着的也充满敬意

谢谢孙老师光临，敬茶了

徐得荣

清风剑 发表于 2020-1-4 11:47
来看看老哥的小说，祝老哥身体健康。

谢谢兄弟，多日不见了，还在忙吧？

香薰古琴

这故事读来温暖，一个执意寻找生身父母的男人，在饥病交加的时候被老人救起。他停止了寻找的脚步，做了老人的儿子，从此你有儿来我有爹，故事很圆满。
小说是写给读者看的，有时候作者的想法和写出来的东西不一致，就会出现漏洞。
感谢建屋烹文先生的直言不讳，为徐德荣老师的虚怀若谷点个赞。
太虚欢迎大家真诚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