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夜莺 于 2020-1-9 14:38 编辑
夏天,白裙子。冬天,白袄子。一年四季,白鞋子。总在抱怨白色不禁脏,糊一点小印子,看上去也很扎眼。洗的时候,一边狠劲搓,一边发誓不要白了。可一到衣服店,不是嫌红色太臊,就是嫌绿色太俗。其他黄色,灰色,卡其色还勉强凑合。等付钱了,又嫌这个有色差,那个有线头。犹犹豫豫。晃到白衣面前,两脚就生根了,迈不动了。白衣在手,奕奕而归,方觉脚板起泡,火辣火辣的痛。
有了小孩,黑色成了我的主打。人又生得黑,长得瘦小,偏偏要装乌鸦。黑衬衣,黑裙子,黑裤子,黑袜子,连丝巾也要有黑色点染。没想到美学,反正有了丑到极处便是美到极处的金句撑腰。也行走自如。留短发穿拉链衣服领子立起,很拉风地混迹人潮,总会有人敲头拍肩,高呼:小兄弟,让一让!
亲友相聚,总有人不解:年纪轻轻的,穿个黑衣服,好老气。买点颜色衣服穿,多好。不然,将来老了,想穿都不好意思了。
说是说,笑是笑。我“哦、哦、哦”地答应着。每逢买新衣时,还是一身黑奴模样回家。
小孩初三那年冬天,奇冷。小镇来了几家做羽绒服的。先生劝我订做一件。我遵从了他的旨意。看他拆线,看他拈羽绒,看他选颜色,看他一点一点往衣服里攘羽绒。
你穿起跟她们不一样,好看些。在他的诱导下,我狠下心,第一次穿着绿袄子扭扭捏捏出了家门。遇到熟人,目光像个偷儿似的,躲躲闪闪,一点也没底气。印象中,小说里的女主角,都是着墨绿风衣,婷婷玉立的。尽管同事们都说漂亮,我还是没勇气多穿两天。到现在,那件绿袄还是新展展的。
最近,气温骤降,风吹得呜拉呜拉的。先生又提醒我穿那件绿袄子。我笑言搁在那儿,哪天我们又吵嘴了,看在绿袄的份上,我投降。其实,我心里说的是,这款爱妻牌,能治我的幻想病。
女友越儿,是我眼中真正的美女,她说女人年纪大了,一定要穿点红衣服。红袄子在她身上,整个人儿是那么优雅养眼。她老是让我想起大观园中那个着红衣雪中嗅梅的宝琴。
元旦放假,我特意到县城转悠。看中了一件长款红色高腰羽绒服。若是以前,我会目不斜视。但现在,却着了魔似的,想要它。因为越儿说了,矮个子的人,穿长衣服,反倒显高一点。事实证明,她是对的。于是踟蹰着,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没有越儿在身边参谋,实在难以下手。
经不住店员的一再蛊惑,就试穿了。往镜子跟前一站,立马也"婷婷玉立”了,不觉喜上眉梢。
听着好有气质的谬语。被这情商打动,于是欢欢喜喜买下。
走到大街上,才发现橱窗里,很多模特身上的红色服,是那么鲜鲜艳艳,抢眼。
扫兴。衣服有点大,穿两回后,我就送人。故意说说,想气他。
明年我的本命年,就算为我穿吧。他的声调还是风轻云淡,没有波澜。
多想他学说一句:女为悦己者容。还没等我想法落地。他就带上门,出去了。说是买吃的。
写到这儿,本该结束。忽然想起看过的一篇文章,《此去经年》。作者,颜如玉,是个90后。
其文大意是这样的:我的小纪妈妈特别美,身边很多叔叔,明里暗里地喜欢她。其中,就有邻居汉桥叔叔。汉桥有妻儿。其妻芬芬,没文化,长得也不好看。他们经常吵架,吵得莫名其妙。汉桥叔叔就往我家跑。用微薄的线人奖金,来讨好献媚小纪妈妈和我。
后来,汉桥脑溢血了,开颅缝合,昏迷不醒,身上插满管子。小纪妈妈拉着我去医院看他,只看了一眼,就绝尘而去。抛下了这个曾为她娘俩鞍前马后,嘘寒问暖的男人。
守在汉桥身边的,悉心照顾他的,依旧是那个温柔,瘦小,不好看的女人。流着眼泪说不该和他吵架,不该诅咒他,只要他好好的,好好的。宁愿自己受一万遍苦,在多久也愿意的那个女人,依旧是他的妻子芬芬。
“你知道什么叫爱人吗?你以为你拼命追逐的那东西是爱情吗?不是,那是你的欲望,你的憧憬和你的贪婪。而最后留下的,才是爱情。”文末,作者含泪写到。
爱情也好,婚姻也罢,在我看来,其实都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犯贱。君情妾意,两情相悦,那是故事,不是生活。好比苍蝇血糊在玫瑰花上,你说是人为还是自然?说不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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