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匡建华 于 2020-3-25 17:24 编辑
旁观与体验 -----瘟疫给人留下的记忆 文/匡建华 一、 旁观
2002年那个冬天,我到省城一家医院进修学习,次年3月北京流行SARS、时隔不久,就传到了省城。当时我们在10楼工作,在13楼就收了一位从北京回来的肺炎病人,后来确诊为SARS,转到了传染病院治疗,和那位同住一个病房的病人出院后也不知去向。当即就把那层病房封了,消毒,医护人员全部被隔离观察,幸好医护人员没有被感染。
记得最初医院并没有给来进修的学生发预防药和口罩。有一位老教授听说后就发烦了,说这点钱是小事,如果他们被感染了,我们跑得了吗?也许是这位老教授说的话有力,第二天就给我们进修的学生发预防药、口罩。
那时凡是从北京回来的人员都要隔离观察两周,体检没问题才能上班。有一位教授到北京参加学术会回来,一听说要隔离半月非常不高兴,还坚持回家了一趟。结果是他自己没病,可他身上带的病毒却传给了父母,害得俩老都住院了,差点丢掉了性命。也许是这次给他的教训太深刻了,后来还多次给我们提到了这事儿,讲什么叫尊重科学。
偶尔上超市,来往的人们表情,更是耐人寻味,人看人的眼神,就像防小偷一样,小心翼翼,哪怕是熟人也不敢多讲话,买了东西,立刻付账走人,好像多停留一分钟就有危险,毕竟那SARS被传得让人恐惧。
附近医院、诊所、药房,洗手液与消毒水,口罩和板蓝根药品卖脱销了,满大街是戴口罩的行人。据媒体报道,有些胆大妄为的商人还借机卖了不少假货。
大约有两个月,大街小巷,走动的人很少,更谈不上饭店吃饭。每天望着行走匆匆的人们,心乱如麻。和家里也只能靠电话联系报一个平安。可那时电话费贵,不像现在通话一个多小时也没人计较,自己高兴就好。虽然当时还有十几个同事在相邻不远的几家医院进修,也是几个月没有往来。每天如果不值班,查房后就回到宿舍看书、看电视,也许是心情不好,写点东西也静不下心来。从媒体上了解到由于几个月才找到疾病的病因,早期大家还不知它具有传染性,在一线战斗的不少医护人员因防护不到位也感染了SARS,有的还因此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直到2003年5月初终于解除疫情管制,一到家乡的地域,就感到空气是那么清新,心情是那么舒畅。
二、 体验
一晃十七年就过去了,大多人已忘记了SARS给人们带来的伤痛,只是偶尔在茶余饭后谈论时还在探讨SARS为什么会突然到来又会突然消失。
2020年元月初,听同学说武汉华南海鲜市场有许多肺炎病人,后来有发照片医生上班竟然是穿着防护服,才感到事情的到比较严重的程度。听一位老师说,腊月二十八他到汉办出国签证时也没戴口罩,现在想起来还感到后怕。
医院按常规在腊月三十医护人员会轮流放假休息,可疫情已来到了土家山寨,一声令下,已回家的医护人员连夜赶回到了工作岗位,没一个人退出,没一个请假,没有豪言壮语,医护人员用“初心”扛起自己的担当。大家收拾好行旅,像军人一样背起背包,奔向了战“疫”的前线。
在隔离病区的“白衣战士”,来自各个医院、不同科室,熟悉而又陌生,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大家为方便救治,防止自身感染, 走进隔离病房前就像战士上前线一样,第一件事就是理发。没有理发师,医护人员就拿起推剪,相互剪了起来,多年的秀发,不到一小时都成毛光头,到隔离病区前最后一刻大家还是忘不了拿起手机留下了自己一生最有意义的照片。
隔离病房与普通病房最大的区别是医护人员除了穿工作服,还要穿隔离衣、鞋套、手套、工作帽、护目镜,医用外科口罩和N95口罩双层佩戴,面屏……从头到脚全副“武装”后才能走进隔离病房。全副武装后一般要工作4-6小时,进入病房前一小时大家都不敢喝水,因为在病房不能上厕所。主要是防护服一套价格贵,且十分紧俏,另外穿脱不便,又怕耽误救人治疗,没办法只好忍着。一下班大多是先咕咚、咕咚喝下一大杯水,再就是把已凉透的饭放进微波炉加热。
防护服笨重又闷热,护目镜、口罩长时间勒住眼眶、鼻梁和面颊,轻则留下一脸的红印子,不少医护人员走出隔离病房时出现面部红肿,严重的还破了皮,让人感到心疼。
最让医护人员感到头疼的是,护目镜戴上去后很快就起雾,加上戴着两层橡胶手套,如动静脉采血时非常考验人,很多时候只能“盲穿”,平常一个几分钟的简单操作,现在需要花上十几分钟才能搞定。
在隔离“禁区”的病人没有亲人的陪护,病人也不能走出病房,医护人员除了日常医疗护理工作外,义务兼职“生活管家”,打开水、发餐点、送生活日用品,对于重症患者,还要专人护理。
在隔离病房,病人都是住的单间,与他人交流少,大多数都是比较焦虑,有的人拒绝进食,有的人甚至撞墙,医护人员查房时就要花更时间与病人交流、劝导,亲手将饭端到床头喂食,同时联系家人视频聊天,直到病人好转。在我们同病友交流中发现,有些人就是同疫区的来客一次聚会,或几分钟的闲谈;有的人就是一次从疫区路过,可能是没有戴口罩;有的是明知有病也不告知亲友,导致一家人患病的悲剧。
我们在前线,家人也十分关心,每天都要通过电话联系,其实他们比我们隔离病区还要担心、焦虑。有一位同事在医院做行政工作,本来就没有和病人密切接触,可一回家里家人就感到紧张,在家里也只好戴上口罩,吃饭时就一个人在阳台上进餐,生怕身上有毒传给了家人,后来就在宾馆住了两个多月才回家。当我们从隔离病房回家的时候已是百花盛开,街面来往的人群虽然大家还是戴着口罩,但笑容已挂在了脸上。
在这场瘟疫战中并不是单纯医生在治病,如果没有强大的祖国做后盾,没有全国人民的参与和支持,可能又是另外一种景象。通过这样的战斗,突然发现我们身边的人原来这么优秀,是那么可爱。让人感动是我们单位对口支援的土家山寨才脱贫,老乡们听说医护人员都在抗疫前线拼搏,那儿的老乡们以及远离故乡的游子立即组织起来,为医院捐献了十头猪,四百多公斤菜油,以及家乡的特产,共两大车。有一老乡打电话给我,你们在拼命,我们也尽力表示一点心意。老乡朴素的情感表达,有点当年军民鱼水情的感觉。这让我想起陈毅将军的一句名言,淮海战疫的胜利是老百用独轮车推出来的。包括这次瘟疫如果没有老百姓的支持,包括居家隔离,疫情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扑灭。这也让我们进一步加深了对“只要一切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就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这句话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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