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仰角探照"我说"与"说我"的世界 一一作家梁陆涛作品印象

远牵

初稿——
　  作为河北省有影响力的金融作家，梁陆涛这个名字为许多人所熟悉。多年前我曾读过梁陆涛的作品，他倾注心力的全卷三辑作品，分别是《行走的江湖》、《眼里的世界》与《雪魂·落雾》。记得当年是一口气读完了这三辑厚厚的作品，读完后深觉这些文字对在文学道路上摸黑行走的人有很强的启发与指引，恰似一提串着亮光的灯笼高悬在路的前方，适时读到的人无疑是幸运的。

　　后来有机会与梁陆涛见过一面，彼时他已退休，被河北省文联借调编撰舞蹈史。当与仰望的作家经过一番交谈，在深入了解了作家20年军旅又20年建行的"两栖人生"经历后，回过头再读这些作品，除了在作品中还原出了不少现实生活中的原汁原味，对这样一位多产多能的父辈作家，内心不自觉的仰望却又让我早就跃跃欲试的读评几番搁浅，因为作家广阔庞杂的涉猎取材轸域，使读评的下笔落点似乎成了一个悬而未决的难点。

　　幸而最近读到了散文家红孩的作品。红孩在他这些作品里提出了"散文是说我的世界，小说是我说的世界″这样的文学观。当我自觉地用这样的观点重新进入梁陆涛的作品，不觉豁然开朗，解读的下笔问题也随之迎刃而解。就梁陆涛的作品看，《行走的江湖》与《眼里的世界》多为散文纪实，《雪魂·落雾》则为小说虚构，套用红孩的说法，前者是"说我的世界"，后者是"我说的世界"，作家的"我"思与"我"在，构成了他作品的完整世界。所以，从"我"、"说"、"世界"这三个向面作为剥茧抽丝的线索，介入作品的路径便昭然若揭。

　　而在散文纪实类作品中那个"说我的世界”中，梁陆涛军旅作家与金融作家的双重身份，使他的作品呈现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个世界是人生的早年经历，亲眼所见，影像历史，重点与亮点在军营记忆。这些浸着生活底色的散文化拾记，从最质朴的文学初心出发，映射出作家生命的本色与文字的质地。其中"热血边关"中的几篇散文，生动再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军营岁月中戍边，野营，集结，练兵甚至开荒的难忘场场景，其中一篇《与鼠同居》的精短随笔，记录了中蒙对峙时期边疆战士与田鼠相生相克的生存关系，体现出作家对生命形态在生存缝隙间相互关系的观照与透析。而军旅生涯层出不穷的鲜活素材，让梁陆涛扎实的文字功夫有了用武之地，大量翔实而丰富的通讯与新闻作品，不仅成为他这个军旅记者从"眼中的世界″上升为以笔为器，弘扬士气的"立此存照"，同时也使他的作品以短平快的体裁形式立竿见影，遍地开花，以此了锻造自己功底深厚，简朴明快，样态多变的写作风格。

　　另一个世界，则是梁陆涛在金融战线的新阵地上纵横驰骋，大显身手的银海拾贝。在这一阶段他的创作更趋成熟，除了新闻通讯，他还尝试长篇报告文学，与电视专题纪录片，进而担纲省电视台大型晚会总撰稿，并相继有被业界认可的舞台小品与电视剧本问世。梁陆涛在文学性创作上主要为散文创作，尤以游记与杂文见长。他的游记有履痕大江南北的山水地理游记，也有穿越古今的历史文化游记，其中《哈萨克的早晨》与《西望贺兰》二篇是其中的佳篇。活色生香的异域风情，谲诡复幻的宫廷争斗，这样的游记不仅让人如临其境，还让大长见识。他写杜牧的扬州行，写贵州的水，写塞罕坝的风光……足迹与笔迹的相互触碰，使他的散文笔墨经济，自成风景。在杂文创作上，他写的《批评家的尴尬》旁征博引，以练达的智性与铿锵的笔力显示了一名资深杂文作家的功底。作为石家庄杂文学会会长，他还出版过杂文集《疾风草》，体现了作者敢怒敢言，刚劲不谀的文人风骨与浩气朗朗的世界观。

　　梁陆涛小说虚构类作品中那个"我说的世界”，更是具有别样的精彩。《落雾》《雪魂》与《过事儿》是他的小说代表作，从小说的语言细节，及其所表达的深沉主题上，"我说"是一个比"说我"更幽微，深邃而虚灵的斑斓世界，它触及到世人隐藏的劣根性，直抵灵魂深处。比如《落雾》这篇很有份量的小说，它所呈现出来的，是中国农村特定年代变迁的社会背景下，男尊女卑的关系结构里衍生出的某一强大男权个体占有母女三代人的奇特两性关系，它深刻表现了中国近代农村男女性资源分配的不均衡，及这种不均衡的两性关系下的情爱关系由喜剧、正剧、最终酿成悲剧的世情畸变。作品大胆挑战了日常的伦理良序，其语言的鲜活与笔力的深厚使这部作品时隔多年仍然十分耐读，也使它有足够的份量成为一部不可多得的富有浓郁乡土风貌与情爱内涵的新伤痕小说。而《雪魂》描写的是一个身处偏远山区的女军医用生命实现自我洗礼，自我救赎的微妙而复杂心路历程，先抑后扬的情节铺展，先松弛后遽变的叙述节奏，使女军医陈洁这个文学形象成为芸芸众生中平凡而又不平凡的"那一个"。《过事儿》则是一出中国北方农村大办丧事儿时的生动摹本，笔墨从哭灵，装敛，出殡等礼数场面深至百态人情世故，有看头有嚼味。这些小说以进入他人生命现场的方式，用共情与共鸣的书写渗透，于巨细中释放了梁陆涛的文学才华，折射出了梁陆涛作为一个作家的世情通达，良知思考与悲悯大爱。

　　无论是"我说"还是"说我″，"说"表达的都是作家的内在知见与外在呈现。"说"是文学体式，也是文学表现的方式与风格。梁陆涛的作品在文体上可以轻松尝试切换，对各种文体的驾驭到了游刃有余的程度，甚至在曲艺与书法上的跨界梁陆涛也颇有建树。在文学的这块责任田里，作为文字耕耘者的梁陆涛，"我"的生命轨迹与文学的丰厚回赠是相互砥砺的，40年来在境内外60多家报刊上发表4000余篇500多万字，出版文学著作七部，获中国新闻奖二等奖，文化部"群星奖银奖，中国金融文学大赛一等奖，新世纪10年河北省散文创作"精品贡献"奖等众多奖项，就像他自己说的，"我将身外加之的所有全部当做生活的丰厚馈赠，吸纳入胸，咀英嚼华，以我自己的生存感知与生命思考，将这特殊的馈赠再现于文字″，作家的"我″在时间的尘封里寻踪觅迹，广釆博撷，他记录着他所在时代，他的笔端留下了一代人沧海桑田的书写记忆，他端肃刚劲、厚重有情的写实风格，成为文学后辈可供参照的文章垂范。

　　在"说我的世界″里，秉文字烛火去发现，丈量，探究，拾取生活中的足履，而在"我说的世界"里，曳文字之杖去登临不同生命里的奇遇风景，这两个世界平行并进，它们跟随着时间常美常新，并蕴藏着珍贵而隽永的余味，——这就是我读到的梁陆涛，并藉由梁陆涛作品仰望到的那个属于他的文学的世界。（2537字）






修改稿——




　以仰角探照"我说"与"说我"的世界


　　——对作家梁陆涛作品的面向解读


　　作为河北省有影响力的金融作家，梁陆涛这个名字为许多人熟知。多年前我曾读过梁陆涛的全卷作品，三辑分别是《行走的江湖》、《眼里的世界》与《雪魂•落雾》。记得当年一口气读完这摞厚厚的作品，这些文字给我的感觉是，它们很像一提串着亮光的灯笼高悬前方，对于文学道路上摸黑行走的人有启发与指引作用，适时读到它们无疑是幸运的。


　　梁陆涛在河北省文联编撰舞蹈史时，我有机会与他见过一面。了解过作家20年军旅又20年建行的"两栖人生"经历后，回过头再读这些作品，除了可以还原出一些现实生活里的原汁原味来，对这样一位内心一直仰望的多产多能的父辈作家，因其涉猎取材的畛域特别广阔，原本要写的读评几番搁浅，下笔落点成了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最近读到散文家红孩的作品，对红孩提出了"散文是说我的世界，小说是我说的世界″这样的文学观深以为然。当我不自觉用这样视角重新进入梁陆涛的作品，顿觉豁然开朗，解读的下笔问题也随之迎刃而解。——就梁陆涛的作品看，《行走的江湖》与《眼里的世界》多为散文纪实，《雪魂•落雾》则为小说虚构，套用红孩的说法，前者即"说我的世界"，后者为"我说的世界"，作家的"我"思与"我"在，构成了他作品的完整世界，所以从"我"、"说"、"世界"这三个向面作为剥茧抽丝的线索，介入作品的路径便昭然若揭。


　　在散文纪实类作品中那个"说我的世界”中，梁陆涛军旅作家与金融作家的双重身份，使他的作品呈现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个世界是作家的早年经历，亲眼所见，影像历史，重点与亮点是军营记忆。这些浸着生活底色的散文化拾记，从最质朴的文学初心出发，映射出作家生命的本色与文字的质地。其中"热血边关"中的几篇散文，生动再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军营岁月里戍边，野营，集结，练兵甚至开荒的难忘场景，其中一篇《与鼠同居》的精短随笔，记录了中蒙对峙时期边疆战士与田鼠相生相克的生存关系，体现出作家对生命形态在生存缝隙间相互关系的观察与透析。而军旅生涯层出不穷的鲜活素材，让梁陆涛扎实的文字功夫有了用武之地，大量翔实而丰富的通讯与新闻作品，不仅成为他这个军旅记者从"眼中的世界″上升为以笔为器，弘扬士气的"立此存照"，同时也使他的作品以短平快的体裁形式立竿见影，在《解放军日报》《读者》等名刊大报遍地开花，以此锻造出了自己功底深厚，简朴明快，样态多变的写作风格。另一个世界，则是梁陆涛在金融战线的新阵地上纵横驰骋，大显身手的扬帆启航与收获满满的银海拾贝。在这一阶段他的创作更趋成熟，除了新闻通讯，他还尝试长篇报告文学与电视专题纪录片，进而担纲省电视台大型晚会总撰稿，并相继有被业界认可的舞台小品与电视剧本问世。尤其三个重量级金融题材作品，使梁陆涛成为金融作家的领军人物，三个作品是分属不同文学体裁的《大路歌》、《历史的跨越》与《刘幸福的幸福生活》。


　　《大路歌》是一部荡气回肠的报告文学，它从朝拜川藏线与青藏线的天路起笔开篇，上溯古人，细数了几项横亘东西跨越南北的著名大型公路工程，翔实记录了新中国几代筑路者的丰功伟绩以及为这些壮举提供雄厚资金支持的建行人的坚实足印，它既是一部中国公路建设的宏伟蓝图，也是建设银行在发展中腾飞的深沉赞歌，这部作品后来被作为重点作品选入《中国金融报告文学作品选》。《历史的跨越》是一部为建设银行成立50周年而撰写的电视纪录片，由“咬定青山，乘风扬帆，激流永进，永立潮头”四个剧集架构而成，作品真实再现了建设银行在50年代“一五计划”工程中的交通基础建设，70年代唐山大地震中的援助重建，90年代三峡水利开发建设这些国家重点建设项目中所克服重重困难，为建设项目全力提供资金支持的光辉历程，同时也谱写了一曲中国银行业与时俱进、奋力开拓，跻身于国际一流银行的铿锵步伐！这里梁陆涛以文学的表现手法，用电视的传播语境，艺术地记录了建设银行在完成这一历史跨越性征途中的辉煌历程，建总行据此制作了电视片《足迹》，这部作品后来被作为重点作品选入中国金融作品选，并获全国金融文学最高奖，奠定了梁陆涛作为一名建行出身的金融作家的特色地位。


　　而《刘幸福的幸福生活》则是一篇具有强烈写实风格的小说佳构，梁陆涛这篇小说基本上写的是身边人物的真实人生经历。对这篇小说，我是与余华的《活着》一起比对着来解读的。作为“活着”的另一种活法，刘幸福的幸福指数其实很低，在部队当炮兵时被震得有点耳聋，转业进入银行工作又赶上人员分流主动“协解”了劳动关系，在妻子脑中风进入ICU重症监护室后的人生低谷，他仍然心怀善念保持乐观；当分行领导决定给他申请员工困难互助基金时，刘幸福的感恩里有这样朴素的幸福宣言：“你总觉得这全世界的一切都该是自己的，你就永远不会满足，也就永远乐不起来。”心里有阳光，眼前永灿烂的刘幸福，虽然在梁陆涛笔下只是个平凡的小人物，但他的人生态度与处世原则却内涵着通透的人生智慧。刘幸福足以用来给活在当下的人们作一面明镜，拿这镜子在复杂的人间世照一照影儿，就可以品得一味真情，留存一瓣心香。


　　对于虚构类作品中那个"我说的世界”，在梁陆涛的小说中更具别样精彩。《落雾》《雪魂》与《过事儿》是他的小说代表作，从小说的语言细节，及其所表达的深沉主题上，"我说"是一个比"说我"更幽微，深邃而虚灵的斑斓世界，它触及到世人隐藏的劣根性，直抵灵魂深处。比如《落雾》这篇很有份量的小说，它所呈现出来的，是中国农村特定年代变迁的社会背景下，男尊女卑的关系结构里衍生出的强大男权个体占有母女三代人的奇特两性关系，它深刻表现了中国近代农村根深蒂固的村族权力异化下男女性资源分配的失衡，及这种失衡的两性关系下的情爱关系由喜剧、正剧、最终酿成悲剧的世情畸变。作品大胆挑战了日常的伦理良序，其语言的鲜活与笔力的深厚使这部作品时隔多年仍然十分耐读，也使它有足够的份量成为一部有醒世意义的富有浓郁乡土风貌与情爱内涵的后伤痕小说。而《雪魂》描写的是一个身处偏远山区的女军医用生命实现自我洗礼，自我救赎的微妙而复杂心路历程，先抑后扬的情节铺展，先松弛后遽变的叙述节奏，使女军医陈洁这个文学形象成为芸芸众生中平凡而又不平凡的"那一个"。《过事儿》则是一出中国北方农村大办丧事儿时的生动摹本，笔墨从哭灵，装敛，出殡等礼数场面深至百态人情世故，有看头有嚼味。这些小说以进入他人生命现场的方式，用共情与共鸣的书写渗透，于巨细中释放了梁陆涛的文学才华，映射出了梁陆涛作为一个作家的世情通达，良知思考与悲悯大爱。


　　无论是"我说"还是"说我″，"说"表达的都是作家的内在知见与外在呈现。"说"是文学体式，也是文学表现的方式与风格。梁陆涛的作品在文体尝试上已可以轻松实现切换，对各种文体的驾驭也到了游刃有余的程度，甚至在曲艺与书法上的跨界梁陆涛也颇有建树。在文学的这块责任田里，作为文字耕耘者的梁陆涛，"我"的生命轨迹与文学的丰厚回赠是相互砥砺的，40年来在境内外60多家报刊上发表4000余篇500多万字，出版文学著作七部，获中国新闻奖二等奖，文化部"群星奖银奖，新世纪10年河北省散文创作"精品贡献"奖等众多奖项，就像他自己说的，"我将身外加之的所有全部当做生活的丰厚馈赠，吸纳入胸，咀英嚼华，以我自己的生存感知与生命思考，将这特殊的馈赠再现于文字″，作家的"我″在时间的尘封里寻踪觅迹，广釆博撷，他记录着他所在时代，他的笔端留下了一代人沧海桑田的书写记忆，他端肃刚劲、厚重有情的写实风格，成为文学后辈可供参照的文章垂范。


　　在"说我的世界″里，秉文字烛火去发现，丈量，探究，拾取生活中的足履，而在"我说的世界"里，曳文字之杖去登临不同生命里的奇遇风景，这两个世界平行并进，它们随着时间长河的流动常美常新，源源不断地蕴积着珍贵而隽永的余味，——这就是我读到的梁陆涛，并藉由梁陆涛的作品仰望到的那个独属于作家的文学的世界。（3188字）

月牙

初读，问候远牵。明天有空再来精读。

月牙

从"我"、"说"、"世界"这三个向面作为剥茧抽丝的线索，解读作家作品，经纬交织，开合自如。

鲜然

没读过此人。读读远牵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