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梅长荣 于 2020-7-5 16:36 编辑
入夜,市区的大街小巷,广场店铺早已华灯通明,流光溢彩。此刻,天空繁星闪烁,地上灯光璀璨。好一幅“大地万家灯火,天上一道星河”的好画图。休闲的人们,成群结队地去广场上跳舞,到超市里购物,在大街旁散步。五光十色的电灯把山城的夜生活装扮的俏丽多姿,缤纷灿烂。
然而,灯的往昔却没有这般辉煌,这般时尚。远的不说,就从我们这个小县城刚解放那阵说起吧。那时,城区的夜晚,到处一片漆黑。城乡家家户户晚间用于照明的都是油灯,这是一种古老而又落后的灯具。陶制的灯座上托着一个称之为“灯盏”的浅盂,内盛菜油作燃料。灯芯则是用一种叫“灯芯草”的野生植物(取其剥去皮后的茎)。这种草茎色白如雪,形状细长如煮熟了的圆面条,民间称之为“灯草”。用这种植物作灯芯,远比用棉线捻子作灯芯好,因为棉线在燃烧过程中,要冒黑烟且伴随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而用灯草作灯芯就没有这个弊端。
油灯的光源小,亮度不大,所以古代的诗文中,常常出现“豆灯”一词,如“和衣躺到三更后,一灯如豆,炉火不温。”(清·魏秀仁《花月痕》)。“一灯如豆,罗帐低垂,弓影杯蛇,惊神未定。”(清·沈复《浮生六记》)“豆灯一盏西窗下”等等。油灯亮度的大小,决定于使用灯草的多少。借此说点题外话,大家也还许记得《儒林外史》书中的那个吝啬鬼严监生吧,他临终时不能断气,又无法言语,只能望着桌上的油灯,有气无力地伸出两个指头,大家一时不解其意。后来,赵氏明白了严监生是见油灯里有两根灯草怕费油,急忙挑去一根,那严监生才垂下手来断了气。当然,这只是文学家笔下的艺术形象。不过,老百姓点灯省油还是大有人在。当时,通常是一家人围在一盏油灯下,或读书,或做针线活。有的人家,若没有特殊情况,晚上干脆不点灯,尤其是明月高照时,更是如此。
使用菜油灯还有一件防不胜防的麻烦事,那就是老鼠经常爬上灯台偷油吃,甚至打翻灯盏。有儿歌唱到小老鼠因偷油吃,被猫吓得从灯台上“叽哩咕噜滚下来”。后来,人们改用老鼠不吃的梓油点灯,以避免老鼠祸害。但梓油是用木梓树(学名叫乌桕树)结的果实榨出的油,而这种油产量有限(菜油是食用油,家家有),价格相对菜油而言,要贵一些,老百姓不是家家买得起,大多还是用菜油点灯。那时,我在县中学读书,晚自习时,书桌上一人一盏油灯,大家孜孜不倦地在摇曳的灯光下攻克书山,向往着美好的明天。现在回想起来,还别有一番情趣。至于因不小心打翻油灯的现象,时有发生,少不了一阵争吵和埋怨。
当煤油灯(那时俗称洋油灯或罩子灯)开始进入寻常百姓家后,那古老的清油灯才慢慢地从人们的日常生活中黯然消失。
我们这个小县城开始用电灯照明,大约是在上世纪的50年代初。那时,城关破天荒地建立了一座规模很小的火力发电厂,但发电量不大,只能白天供工厂使用,晚上才用于照明。
由于发电量不大,电器设备又不齐全,当时老百姓家庭安装电灯,是要受到许多限制的,既麻烦又有趣。首先用户要书面申请(不一定能批准),每户不能超过两盏且只能用低功率的灯泡(25w)。因为没有电表,每月电费就按灯的盏数和瓦数记账收钱(不考虑用户有时中途没用电的因素)。为了防止用户私下调换大功率的灯泡,配电工人事先已在用户的灯泡与灯头之间,将一种特制的铝片用卡钳卡紧了。这种卡皮使用期是一次性的,要下灯泡就得破坏卡皮。因此私下是没办法调换灯泡的。如果灯泡坏了,只有到电厂去请配电工人来调换,但不是随请随到,你得耐心等待。那时发电厂对于照明用电是定时的,通常是晚上6点送电,11点停电。停电前三分钟,灯光要闪动三下,以示提醒。尽管如此,大家还是乐意安装电灯。
当然,历史是不会原地踏步不前的,照明的方法和灯具也随着时代的步伐,在前进,在更新,在发展。
灯,也留下了许多悠悠往事,它就是这样曲曲折折地走到今天。今天,那豪华气派的灯具,精巧美丽的灯饰和五颜六色的灯光,使我们的生活更加多姿多彩,乐趣融融。
我们应当感谢生活,享受今天,不忘过去。
|